连环妙计 六百六十八章：传说中的没辙

“……”听伍果突然提起了月家大小姐，本来对答如流的原自在顿时沉默下来……毫无疑问，他是一个极其念旧的人……如果不念旧，今晚怎么会跑到西市的小店里吃家常菜！对一个已经故去的老嬷嬷尚有怀旧之心，更别说那个美丽如月，温柔似水的月家大小姐了！

从来不愿想起，永远都不会忘记！如果说他刚才嘴里吃得粉条都是回忆的话，那他现在双眼之中闪烁的光芒也都是那些过往的回忆……山雨欲来风满楼，几家孩童不知愁……月家大小姐性格温柔，在那些不知忧愁的美好岁月里，对待几个小孩童都像是亲弟弟一般……虽然对害人果最好，对他也不差；虽然总会把最大的那个大苹果留给害人果吃，却也会给他一个不大不小的……他很满足，要啥自……多少算多？多大算大呀？有苹果吃就已经很不错啦！

谁都想吃最大的那个……问题是你得有那个本事！

他从小情商就高，自然有着极为深刻的自知之明的……害人果那是石猴子变的，千百年难遇一个的……谁敢和他比呀！谁敢和他抢那个最大的苹果呀？那不是自找苦吃嘛！最后苹果没得吃了不说，还要吃上一大堆的苦头！

三个人都喜欢看书，经常一起坐在花园之中，在一片鸟语花香之中，感受着温暖阳光，呼吸着清新空气，各自捧着各自喜欢的书本一看就是一下午……时间过得真快呀！那时候的一个个下午是那么的短暂，而接下来的一年年却是那么的漫长……越长大，越无趣，同样都是下午，差距怎么就那么大腻？现在的每天下午怎么就变得那般的枯燥无趣呢？岁月变迁，时光荏苒，那样的温馨下午现在就是再也找不到了！

从来不愿想起，永远都不会忘记！

这些事情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过了，如今却被害人果来了一个当头棒喝！

大哥你喝我做什么呀？说我的良心都被狗给吃了？咳！我的良心虽然还在肚子里……问题是我有苦衷呀！

不愿想起是因为不想揪心！

不愿想起是因为有心无力！

从来不愿想起，永远都不会忘记！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好似无比漫长，又仿佛一眨眼的工夫，月家大小姐已经被困在当空楼里八年了！

同时又是地上一日，楼中一年！外面的一天天已经是那么的枯燥乏味了，被困在当空楼里的月家大小姐肯定更是度日如年！

将心比心，将日比年！

他不是一个铁石之人，心中也有善恶之分，每次不由自主地想到此事都是怏怏不乐的……但是他没办法呀！月家大小姐被困在当空楼里，既是江湖恩怨，更是皇家恩怨……他长了几个脑袋敢掺和到皇家恩怨里！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满城尽带黄金甲……古往今来，在那些传说中的皇家恩怨里，最后的结局总是房倒屋塌，血流成河；那些皇子皇孙，皇亲国戚都脆弱的像是一根根路边草芥似的，更别说他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小侯爷了！

根本就上不了那个台面的！说句不客气的话……都不够给人塞牙缝的！

从来不愿想起，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不是没辙了嘛！

有辙的话谁愿意挑挑拣拣地回忆呀！你以为是市场里挑白菜吶？

……

沉默之中，原自在的双眼之中不但蕴含着浓浓的回忆，慢慢的又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偏偏他从小身体就弱，无法修行！如果他是一个武功绝世的大侠；如果他是一个四大皆空的光棍汉……他可能也会像现在的害人果这样孤注一掷，一往无前！

可是这些毕竟都是假设。

世间的假设……那是当不得真的。

每个人的天赋都是不一样的：害人果生下来就是小神仙一枚，可是他却是一个肉眼凡胎的……不但肉眼凡胎，而且家大业大，一大家子人还多是一些妇孺老弱。

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可是他绝对不敢拿一大家子人的安危冒险！

那是他的责任！

勇敢只有两个字，不过有时候做起来又是那么的难……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勇敢的心思有时候也曾经在他的胸膛之中排山倒海；不过对一大家子人的责任却永远是重如泰山！

所以他一直都不喝酒……不是怕醉，而是怕酒后的冲动。

冲动是魔鬼。

肩膀上的责任重如泰山……他宁可强迫自己成为一个魔鬼，也不愿意冲动！

习惯成自然，忍得久了，也就忍习惯了……他不是魔鬼，可是他永远都不会冲动！

从来不愿想起，永远都不会忘记……就让那些珍贵的回忆永远藏在心中的犄角旮旯吧！

不是我不讲江湖道义，而是我苦衷太多，责任太重！

这不是没辙了嘛！

……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更像是一个少年版的一半元婴。

一半真，一真假。

一半醒，一半梦。

一半热血，一半冷静。

一半勇敢，一半胆怯！

可是又有许多不同……一半元婴赵凯歌成名已久，那是资深的元婴大真人，逢王不礼，遇皇不拜……心情好的时候独自背着手出来溜溜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闷在家里，大门一关，与世隔绝，天老大，他老二，谁都拿他没办法……因为人家有那个实力！可是他有什么呀？父亲留下来的那些故旧将领？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现在都分散在东西南北……他为人谨慎，平日里来往书信都不写一封的……你要搞清楚，这个天下永远都是陛下的，你如果整天呼朋唤友，前呼后拥……不知你所欲何为？

那些粗鄙的错误他是绝对不会犯的……谁叫他是高情商的锦衣小侯爷呢？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无论是在江湖里混的还是在朝堂里混的，谁都不是傻子，谁的眼睛都是雪亮雪亮的……一半元婴自从成婴之后就再也没有迈进过那座皇宫大院一步了，可是他不行呀！每次逢年过节什么的都要小心翼翼进宫拜见太后……三叩九拜不说，每次挑选献给太后的礼物都是煞费苦心……都不带重样的！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江湖中的屋檐是屋檐；朝堂上的屋檐更是寒光闪闪的锋利屋檐！

你要搞清楚，老百姓家的屋檐往下滴得是雨水；朝堂上的屋檐往下滴得却是血水！

所以他一直小心谨慎，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太后说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屋檐往下滴血水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滴自己的血水！

皇家的事情他从来都是唯恐避之不及……还往里面掺和？那真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是的，月家大小姐已经被困在当空楼里八年了……他很揪心……可是揪心总比送掉一条小命强呀！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不是我不讲江湖道义，而是我苦衷太多，责任太重！

即便我的血水可以从屋檐上留下来……可是一家老小的血水却是绝对不能流的！

这是他的底线。

血只有一字，我只流一次……这不是没辙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