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似月牙 第171章 前传：茅山坐南清环宇4

〖二十多年了，余家大院的紫葫芦就再也没有挂起过〗

……

从千果巷余家出来以后，老人就没有回过白荡湖边的小渔村。

听从老太君的吩咐，老人改名耿有福，全家搬到了曲阿县城里做起了小生意养家糊口。

……

老人改名耿有福，是取有福之人的意思。

……

老人为什么不能再去小渔村，老太君没说，老人也没问。

老人看着夏荷婆婆一脸严肃的样子，知道事情一定很大，老人也没有敢问。

……

但是，老人知道，从那以后老太君就再也没有出来见过人。

二十多年了，千果巷余家大院的紫葫芦就再也没有挂起过。

二十多年了，千果巷余家大院的大门一直紧闭着。

……

说道这里，老人哭了。

“呜，呜，呜……”

老人的哭声实在悲伤，令人心酸。

……

黄天霸看着老人，轻声问道：“后来怎么了？”

老人没有回答。

……

黄天霸问道：“老太君死了？”

……

“呸！”

“呸！”

“呸！”

“你才死了！”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老。”

老人骂道。

……

（编者注：小老，小孩的意思，常州方言，也是晋陵城的方言。）

……

黄天霸委屈的说道：“那为什么老太君不出来见人了？”

……

老人：“我听说，从那天以后，老太君闭关了，从此余家大院的门口再也没有挂过葫芦。”

“二十多年了，老太君再也没有见过外人。”

“呜，呜，呜……”

说着老人又哭了起来。

……

〖黄天霸梦见一个精瘦干瘪的小老头〗

……

黄天霸就是一个倔强的人。

听说老太君有如此神力可以医治一个将死之人，黄天霸坚定了决心一定要见到老太君。

黄天霸想去向老太君讨一副药彻底治好父亲的病。

……

老人听了黄天霸的话火了。

老人发了很大很大的火，骂道：“人要有良心！”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老太君既然不见外人就是不见外人，我们怎么可以随意打扰！”

……

被老人无缘无故的骂了一通，黄天霸气呼呼的回到家，吃了晚饭倒头就睡了。

……

半夜里，黄天霸从梦中醒来，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唤他：“傻小子！”

“傻小子！”

那声音好像来自心底，又好像来自远方。

……

黄天霸顺着那个声音的方向来到了客厅的神龛前。

只见一个精瘦干瘪的小老头，身高不足六尺，瘦弱的像一阵可以吹走的样子，整个人也好像是透明的，满头白发，雪白的山羊胡须飘在胸前，拿了一把很破旧的蒲扇静静地坐他家的神龛上，慢慢的摇着扇子，笑嘻嘻的看着他。

……

黄天霸家的神龛上供奉着一个女神，黄天霸一直觉得是女娃娘娘，但是，黄天霸家神龛上的女娃娘娘与别人家供奉的女娃娘娘虽然一样的端庄，一样的美丽，长相却显然不一样。

黄天霸问过父母无数次，问他们供奉的是哪一位神仙，他们总是笑而不答，只是说是一个女神。

……

看到一个精瘦干瘪的小老头坐在神龛上，黄天霸火了，大声呵责道：“下来！”

“不要亵渎神灵！”

那个精瘦干瘪的小老头坐在神龛上笑嘻嘻的说道：“她是神仙，我也是神仙，哪来的亵渎？”

“”你想知道这个神仙是谁吗？”

……

黄天霸点点头。

精瘦干瘪的小老头说道：“去千果巷，问老太君讨一副可以治好你父亲的药，然后去茅山后山割回来最好的草，做一个大孝子，我就告诉你，还帮你取最漂亮的老婆……”

说完，精瘦干瘪的小老头不见了。

黄天霸也回到床上美美的睡了过去。

……

〖黄天霸要去向老太君讨一副药彻底治好父亲的病〗

……

第二天早晨，天空刚刚明亮起来，城门刚刚打开，黄天霸怀揣着半张昨晚剩下的大饼就走出了城门踏上了去晋陵城的路。

早晨，太阳柔和而温暖照亮了整个大地，路边树枝的鸟儿在欢快地歌唱着，黄天霸哼着歌一路向晋陵城走去。

……

“站住！”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黄天霸前面响起。

这是黄天霸父亲的声音。

“你这是要去哪里？”

父亲当道而立站在路中间，挡住了黄天霸去晋陵城的路。

……

看着父亲，黄天霸惊奇了。

出门时天还没有亮，黄天霸亲眼看着父母躺在家里的床上。

如今，自己第一个走出了城门，走了这么远的路，父亲竟然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这太不可思议了。

何况，黄天霸的父亲整日卧病在床，在黄天霸的记忆里从没有看见父亲出过远门。

父亲的身体好像也不允许他走这么远的路。

黄天霸惊奇的看着父亲，不知道说什么好。

……

黄天霸的父亲再次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黄天霸回答道：“去晋陵城千果巷，找余家老太君！”

黄天霸的父亲：“不许去！”

黄天霸：“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黄天霸倔强的性子又上来了，说道：“我就要去！”

“我要去！”

“我要去问老太君讨一副药治好你的病！”

说着黄天霸哭了。

……

但是，黄天霸的父亲也哭了。

黄天霸的父亲不善言辞，还是那句话：“不许去！”

……

黄天霸还是那样倔强坚持说：“我要去！”

“我一定要去！”

……

黄天霸的父亲态度十分坚决，说道：“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黄天霸的犟脾气上来了，什么也不说拔腿就跑，可是，父亲一伸手就拉住了他。

无论黄天霸如何用力始终无法挣脱。

……

〖黄天霸的父亲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刻意隐藏？〗

……

黄天霸的父亲微微有力，黄天霸跪了下去。

黄天霸的父亲竟然有如此神力，黄天霸心中也是一惊。

父亲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刻意隐藏？

可是，父亲不说，黄天霸也不敢多问。

……

黄天霸的父亲满脸怒气说道：“你这孽障，不听话我就毙了你！”

……

此时，只见一个女人骑着小毛驴从远处赶来。

那个女人正是黄天霸的母亲，她一边跑一边叫：“孩子他爹不要发火！”

“不要发火！”

说话间黄天霸母亲已经来到跟前。

……

黄天霸母亲跳下小毛驴一把拉开黄天霸的父亲说道：“虎毒也不食子，你怎么忍心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黄天霸的父亲：“他要去千果巷！”

“他要去打扰老太君的清修！”

……

要去千果巷，要去打扰老太君的清修，就要杀了自己的儿子，这是怎样的逻辑？

老太君又是何方神圣？

……

这些黄天霸的母亲没有问，也没有追究，只是笑了笑，拉着黄天霸的父亲说道：“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他想去看看老太君有什么不好的？”

“算了，就让他去吧？”

……

“不行！”

“绝对不行！”

“我们谁也不可以去打扰她老人家的清修！”

黄天霸的父亲坚持道。

……

黄天霸的母亲拉着黄天霸的父亲说道：“这有何必呢？”

“孩子好奇，就去看看而已。”

……

“不！”

“我不是好奇，我是要去给夫妻讨一副神药，我要治好父亲的病！”

黄天霸倔强的说道。

……

“乖孩子，你辛苦了！”

“今年你才十五岁，还是长身体的年龄就要挑起繁重的家庭负担，都是父亲造的孽！”

“造孽啊！”

黄天霸的父亲说着又哭了。

……

〖父亲为何如此强烈的反对自己去千果巷打扰老太君〗

……

黄天霸也哭了。

黄天霸流着泪拉着父亲的手说道：“父亲，我不累！”

“我只想问老太君讨一副神药治好您的病！””

黄天霸的父亲摇摇头说道：“孩子，父亲的病，天下无药可治。”

……

“不！”

“老太君是神仙！”

“老太君一定能治好您的病！”

黄天霸倔强的说道。

……

黄天霸的父亲抚摸着黄天霸的头说道：“父亲不是病，只是逃避，逃避上天的惩罚，老太君的药是治不好的。”

“算了，就不要再去千果巷打扰老太君的清修了？”

黄天霸无语了。

父亲为何如此强烈的反对自己去千果巷打扰老太君，老太君又是谁？

父亲不说，黄天霸也不敢问。

……

面对父亲的再三恳求，黄天霸实在不能再说什么了。

虽然黄天霸心中有了太多的疑问，但是还是忍住了。

黄天霸相信这些疑问等到父亲能说的时候一定会说的。

……

可是，黄天霸的母亲忍不住了。

黄天霸的母亲一把拉住黄天霸的父亲说道：“就让他去吧？”

“让他去拜访一下老太君，让他去看看老太君是不是你心中想的那个人，好吗？”

……

黄天霸的父亲没有说话。

黄天霸的母亲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了，你一直觉得老太君就是她，你一直想证明这件事，可是，你又不敢去打扰她老人家。”

“让他去，他毕竟是你的后代，也是她的族人，如果她是你要找的人，孩子去了只是好事，不是坏事……”

……

在母亲的一再劝说下，父亲点头了。

黄天霸终于踏上了赶往晋陵城千果巷的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