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魔曲 【190】众望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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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吊桥，从山的夹道走进去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处山间腹地，面积不大，几人一走过来，就先被那座气势恢宏的月姆雕像吸引心神，全都仰头凝视。

那座石雕高达十数丈，雕刻得惟妙惟肖，月姆的头微微低垂，伸出双手，仿佛在低头注视着每一个看向她的人，脸上带着圣洁的微笑，要将人拥入怀中一般，让人立刻就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驱散心中的冷意，只余温热。

月姆的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却是蚂蚁般的椭圆下腹，而这却不是吸引众人心神的原因，每个人都盯着月姆像的脸看，那张脸的五官跟那个人并不相同，可就是让众人觉得，月姆雕像所显露的气韵，和那个人十分相似。

“师姐，你有没有觉得，这雕像，好像金姐姐……”凤乐盯着雕像，低声在冷清秋身旁问道。

其他人也听到了凤乐的询问，红叶谷的弟子们纷纷不自觉的点头，都觉得那种气质很相似，要说不同的话，月姆雕像更柔和一些，而金凌更冷峻一些，但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像！

“戚~装神弄鬼的，无聊！”百里幽冷嘲热讽的瞪了红叶谷众人一眼道。

夜离回过神来，这才看到了已经从里面出来的接应他的两个血煞门弟子，曾宏和向子平。

“夜师叔，幽冥宗的弟子陆陆续续都到了，不过现在只有七十八人。”凝气九层的曾宏向夜离禀告着，脸上带着悲伤，“其中我血煞门的弟子，只剩三十二人。”

凝气八层的向子平在旁边低着头，同样悲伤。幽冥宗内，没有哪一脉会像血煞门这样，毫无内斗，兄弟团结，那些死去的人，都是他们平日同吃同睡同修炼的兄弟，所以他们感同身受，心中悲愤。

夜离心中同样难受，他分别拍了拍曾宏和向子平的肩膀，郑重道：“你们放心，我是不会让他们白死的。”

百里幽白着眼，一脸瞧不上这帮疯子的样子，当先走了进去，一进到里面，她顿时愣在原地。

月姆殿不大，只是一座很宽很大的吊脚楼罢了，此时在这颓败的月姆殿前，横七竖八的，或躺着或坐着许多幽冥宗弟子，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沾染着血迹，甚至有的缺了胳膊少了腿。

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惧和绝望，只有全都聚集在右边的那一堆血煞门弟子，握着兵器满腔悲愤。

这压抑的气氛仿佛成了实质，形成一片片的阴云笼罩在月姆殿上空，让人觉得好像被溺在水中，每呼吸一口，就会有大量的绝望吸进胸腔，沉甸甸的压在心头。

百里幽犹记得幽泉峰下，进入巫蛊遗境之时，将近三百弟子满腔热血，磨拳搓掌，脸上带着会心的笑容，那种喜悦和兴奋直冲云霄，好像昨日还在眼前。

这突然的变化对百里幽的心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她一直以为，幽冥宗那么多人，就算被人围杀又怎样，再惨又能惨到哪里去？

或者说，她将每一个人都当成了她自己，以为所有人都跟她一样，有许多从师傅那里得来的保命秘术。

所以看到眼前景象的这一刻，百里幽脸上的轻视和不在乎慢慢被收起，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尤其是看到仅剩的六个鬼影洞弟子，那看到她时脸上的期盼，双眸中燃起的希望，这让她突然觉得肩膀好像被人压住一般，沉甸甸的。

“啊啊啊，烦死了！谁要管你们这些下等人的死活！”百里幽不堪重负怒吼着跑到了一边。

冷清秋带着红叶谷的姐妹们在里面找了块地方坐下，拿出干粮补充体力。

白骨楼走到了百里幽身边，也不同她说话，就安静的站着，他感觉得到，那些红叶谷的女人虽然没盯着他看，但所有人的心神都在他身上，这让他的眼皮狂乱的跳动起来，究竟为何？他会被红叶谷盯上？应该不是金凌的原因，那会是什么？

夜离跟着曾宏和向子平走到血煞门弟子跟前，先前他除了传信让血煞门弟子将活着的弟子带到月姆殿外，还吩咐他们探查自然神坛附近。

大家纷纷将探查到的情况汇报给夜离，为了这次探查，他们还折进去了三个人。

“不出夜师叔所料，神坛那边的确有人看守，入口是一线天地形，不从那里进去的话，就没有别的办法去神坛了。”

“对，山壁我们查看过了，直上直下且根本没有落手的地方，上面栖息着许多至毒的昆虫，以及见血封喉的毒花毒草。”

“目前看来他们有五个人，其本身修为看不透，但身边都跟着妖兽，其中四个是三阶妖兽，还有一个……是四阶。”

夜离沉着脸，不言不语，四阶妖兽那可是相当于结丹期了，他之前看到的那些成了肉泥的尸体，定然就是这只四阶妖兽的杰作，现在就凭他们不足百人的队伍，杀过去的可能根本没有。

“可还有其他发现？”夜离问道。

向子平想了想，突然想起一事道：“有，昨日我去探查的时候，发现有几个人从那入口安然无恙的过去了，似乎是魄国水家的，就是那日跟在师叔身边的那个水家弟子。”

“水元良？那些妖兽没有攻击他？”夜离奇道。

向子平摇头，“没有，那个带着四阶妖兽的人就守在那里，似乎还跟水元良说了话，然后便放他过去了。”

另有一人也想起了一些事情，道：“还有，我们过来的路上，遇到几个阴雨教弟子偷袭，后来又碰上了三阶妖兽，可那妖兽似乎一直在帮着阴雨教的弟子，我同其他两个师兄拼死力战，结果……只有我逃了出来。”

夜离拍拍那人肩膀以示安慰。

“夜师叔，现在只有你能带我们杀出去了，再过十天入口就会在神坛那边开启，如果不能解决了入口的那几个人，我们都得困死在此处。”

“对，夜师叔，我们都跟着你。”

“我们跟着你杀出去。”

夜离摇头苦笑，“你们当我三头六臂么？那是四阶妖兽，不是三阶，就算是三阶，我也未必有把握战胜四只。”

一时间，众人脸上的失望之色让夜离觉得极其刺眼，他抬头看向那尊和金凌很像月姆雕像，忽然想起在九幽边境的幽冥宗营地和申荆把酒谈天的日子。

那个时候申荆相当推崇金凌，还说他能这么快将营地周围的禁制和阵法修复，是多亏了金凌的指点，说金凌他日成就，绝对在他之上，甚至会超过黄泉界第一符阵师，南无音。

“阵法……”夜离喃喃道，“或许，我们不是全无希望，至少有一个人，值得一试。”

一句话，让失望到快要绝望的血煞门众人重新燃起了希望，一个个目光灼灼的盯着夜离。

“是谁？”众人齐声问道。

夜离将目光从月姆雕像上收回，看着大家，坚定且肯定道：“金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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