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 > 武侠 > 暮云碧 > 第十八回 泡影事(5)

暮云碧 第十八回 泡影事(5)

作者:吴小舰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25-02-11 00:29:39 来源:平板电子书

白衣雪转过身来,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呆了,怒喝一声:“狗贼,纳命来!”身形晃动,手中长剑寒芒闪处,唐泣只觉头皮一凉,一股热流顺着自己的额头,流到鼻尖,一直流到了唇边,入口腥热而又微咸。唐泣大骇之下,再次按下诛仙筒的机栝,数十点寒星厉声大作,从筒口激射而出。

他心寒胆落,也不看暗器是否打中了白衣雪,紧跟着脚尖一点,身子向后暴退开去,旋即一溜烟翻身上了墙头,跃到墙外,瞬时跑得远了。七毒童丐见机也赶紧跟着跑了。

白衣雪心中挂念沈泠衫的伤情,无暇去追,抛下手中长剑,俯身将沈泠衫抱在了怀中,但见她云鬓散乱,眼神迷离,伤口处的鲜血汩汩而出,不禁失声痛哭起来,口中大叫:“妹子……妹子……”迅速扯下自己的衣角,撕成一条条的长幅。

沈泠衫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大哥……无用的……我不成啦……”

白衣雪咽泣道:“你为何要这样……你傻不傻啊……”手忙脚乱地去包裹伤口,白色的布条瞬时便被汩出的鲜血,浸润成了红色。他吓得呆了,说道:“妹子,施先生这里有什么药可以止血,我去……找来……”

沈泠衫脸色凄苦,微微摇了摇头,断断续续地道:“大哥,你……你不用费劲啦……大哥,你瞒得我……好苦好苦……”

白衣雪心知她是在责怪自己隐瞒了沈重的死讯,将她揽入怀中,涕泣道:“是,妹子,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沈泠衫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我心底明白的……你……你都是为了我好……我不怨你……真的……”

白衣雪看见她的嘴角也沁出血来,脸色越来越白,当真是心如刀割一般疼痛,双臂不由地将她圈得更紧,垂泪道:“妹子,我救不了你的爹爹,现在又……又……是我不好,是我无能……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沈泠衫惨白的脸色挤出一丝笑意,道:“傻……哥哥,怎么是你的错?若不是你……我也早就随着爹爹……去了……”勉强抬起手臂,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道:“大哥……那本《橘杏钩玄》就在这里……我是没气力取了……你要收好……”

白衣雪心神大乱,依言将《橘杏钩玄》取了出来,还有一个白色的瓷瓶,识得是芝露霜华回天丹。旧物重睹,沈重伤重不治的一幕,似乎就发生在昨日,他眼泪飞洒,人早已泣不成声:“妹子……妹子……”

沈泠衫微笑道:“大哥……你是知道的……这几个月能和你在一起……我的心底……很是快活……很是知足……”口中喃喃低语:“心中万事喜君知……我的心事……你明白的……”

白衣雪只觉她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在扎自己的心,大叫:“我不要你死,妹子,我不要你死……我们说好的,等到春天来了,还要一起去赏花的……”

沈泠衫微微一笑,眼中闪露出一丝奇异的光芒,说道:“大哥,我……我是等不到了……大哥,我爹爹为了救我……才……才死的,他为了救心爱的人,是心甘情愿的……那我……我舍身救你……也是为了……为了心爱的人……也是心甘情愿的……你明白么?”

白衣雪泪水模糊住了双眼,眼前沈泠衫的容貌,渐渐瞧不真切,举袖拭泪,只想着看清楚她,点头道:“我明白……妹子……我明白……”

沈泠衫眼神涣散,惨白的脸色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喜道:“那就好……那就好……大哥,我就要走了……去找我的爹爹了……你不要担心我……大哥,我死后……你将我和爹爹埋在一起……”顿了一顿,又道:“大哥,我知道我一直就是你的负担,其实我自己心里……也都是负担……不过现在好了……我们都……解脱了……”她的嘴里汩汩冒出殷红的鲜血,声音愈来愈低,到了最后已是气若游丝。

白衣雪悲不自胜,只觉自己的心也要滴出血来,俯下头去,将自己的脸紧紧贴着沈泠衫的面颊,口中含混说道:“你怎么这么想,你哪里是负担……妹子,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泪水喷涌而出,滴溅在沈泠衫的脸上,和她的泪水混在了一起。

沈泠衫低声道:“大哥……我是不成了,我……死之后……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呢,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你能找一个爱你疼你的妻子……对了,那回来找你的姑娘,长得挺好看的……只可惜,我是等不到你们拜堂成亲的那一天了……”她的脸上现出一丝奇异的光彩,微笑道:“等你们成了亲,然后……生很多很多可爱的宝宝……有男孩儿,还有女孩儿……你们一辈子都要平平安安的,不许吵架,一直白头偕老……”

白衣雪肝肠寸断,恸哭道:“妹子,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夫,我不要你死……”

沈泠衫不去理他,自言自语道:“大哥,你们生了宝宝之后,宝宝的眼睛随你是最好了……很好看……真的很好看……对了,我死以后,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每年我的忌日……大哥心里若是还能想起我这样一位妹子……我在地底下,就很知足了……”

白衣雪大叫:“妹子,我今生永远都记得,我有你这么一个好妹子。”

沈泠衫眸子绽放异样的光芒,微笑道:“真的么?你……不会又骗我吧?”

白衣雪哽咽道:“我不会骗你……我怎么会骗你呢……”

沈泠衫喃喃地道:“是啊,你不用骗我的……大哥……你抱紧我……我好冷……好冷……”声音越来越低沉,白衣雪的一颗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猛然间他只觉怀里的沈泠衫身子微微一颤,吐出了嘴里的最后一口气,再也不动了。

白衣雪大惊,拼命摇晃着她的身子,大叫:“妹子!妹子!”伸手去探她的鼻息,沈泠衫已然香消玉殒,没有了呼吸。

一个多月后,一名白衣少年形单影只,徒步在两浙东路的一条乡间小道上。

初春的江南,大地甦醒,草木发枝,放眼望去,阡陌处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色,然而白衣雪心中悼怅,全无赏春观景的兴致。

他离开临安不久,但见沿途州县尽皆举哀,官员、百姓俱着素服。一问之下,方知韦太后已于日前崩逝于慈宁宫,寿登八十,谥号显仁。白衣雪想起韦太后在慈宁宫召见自己与莫翎刹时的情景,老人家还将手腕上的一副四时花卉纹金钏,作为见面礼,赠予了自己,如今追思昔日一幕,心中着实不胜伤感。

短短的时间里,他痛失百里尽染和沈泠衫两位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人,而另一个胜似亲人的莫翎刹,至今依然音信杳无,生死不明。如今乍闻韦太后驭凤骖鹤,他手抚那副四时花卉纹金钏,睹物兴悲,不禁潸然涕流。继而又想:莫翎刹倘若得知了韦太后的噩耗,不知又是怎样的伤悲?然而她现在身在何处?是在大宋的地界,还是早已渡过了淮河,到了金人的辖地?

那日施钟谟满门惨遭唐泣的毒手,沈泠衫亦月坠花折,白衣雪矢志要为他们和百里尽染复仇。哪知唐泣自那以后,竟是离了恩平王府,再无踪迹,就连元龙等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心想明庆寺西域三绝图谋不轨,意欲行刺赵瑗,奸谋败露之后,赵璩自是不敢再留他三人在自己的府中,以免授人口实。

唐泣没了踪影,白衣雪心有不甘,又知唐泣向来狡诈,他多方打听,方才得知唐泣确已遁返唐家堡去了。白衣雪师命在身,难以抽身追凶,只得悻悻作罢。心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日后终是要寻得机会,诛杀此獠。

其间正巧凌照虚处理完了事务,回到临安。白衣雪遂遵照沈泠衫的遗嘱,将她的骨灰托付给了凌照虚,委托他跑一趟白沙镇,找到沙湖山庄的杜砚轩,将沈泠衫的骨灰与沈重葬在一处。

沈重的那本《橘杏钩玄》,他本待一起烧了,却又想到沈重、沈泠衫父女二人,一生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无数,如若付之一炬,那么书中所记载的各种良方妙药,也就自此湮灭,实是有违沈重普济世人的遗愿,便将《橘杏钩玄》妥善收了起来,思忖着等自己回到了雪山,再交由师父处置。

白衣雪离开之时,杨草忍悲相送。二人有金兰之契、断金之交,自是难舍难离,杨草直送出城外二十余里。分手之际,杨草怅然说道:“‘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兄弟,山河残缺,时势飘零,你一路之上,多加小心,要照顾好自己。哥哥在临安城日夜等着与你重逢的那一日。”

白衣雪哽咽道:“是。哥哥也请多加保重。”兄弟二人挥泪作别。

辞别了杨草,白衣雪一路南下,日夜兼程赶往浮碧山庄,以期早日回复师命,又想着若能早一日北上,说不定还能探听得到莫翎刹的讯息。

这一日他因急着赶路,错过了中午的饭点,来到一处名叫画水的集镇,镇上的饭店多已打烊,便寻了一家规模稍大的客栈,嘱咐店伴到厨下煮碗面条来充饥。

不一会,店伴煮好了面条,端上桌来。白衣雪正自埋头吃面,突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嚷道:“饿死了,饿死了!店家,还有什么吃的,快快拿来!”脚步声响,一名二十多岁的女郎,如一阵风似地迈进店内。

店伴迎上前去,赔笑道:“哎哟,姑娘,可是不巧了,饭菜都卖完了。你看,像这位客官一样,下碗面条,行不行?”说着用手指了指坐在客店角落里的白衣雪。

那女郎抬眼一看,脸色登时一变,冷笑道:“好啊,原来在这也等着我呢。”

白衣雪见她素腰袅娜,容色秀丽,只是一双明眸中,隐隐带有一丝忧郁之色,似是满腹的心事,却是不识。他心下虽觉得奇怪,心情抑郁也就懒得理会,权当她是认错了人,楞了一下,继续埋头吃面。

那女郎又是冷笑三声,拣了窗口的一个位子,坐了下来,说道:“好,来碗面条,不要放葱姜蒜末。”

白衣雪吃过面条,结了账,正要步出店门,只听得身后那女郎又是三声冷笑,显得敌意甚浓。白衣雪无奈一笑,走出店门,辨明了方位,大步向着东南方向走去。

风娇日暖,杨柳堆烟,他一路行来,心中颇感畅泰,早已将方才店中的一幕,抛在了脑后。如此行了约半个时辰,耳后传来一阵銮铃声,只见方才在画水镇遇到的那名女郎,骑着一头长耳灰驴,“哒哒哒”从身后赶来,驴蹄在路上扬起了一道又细又长的烟尘。

转眼间那驴子距离白衣雪不过咫尺,乡道狭仄,白衣雪侧身相让,那女郎举起手中的软鞭,有意无意地在白衣雪头顶上一划而过,口中喝道:“不中用的东西,没吃饱饭吗?跑得这样慢,看我不抽你。”手持鞭子,“唰”、“唰”抽打着灰驴的屁股,催其向前。

白衣雪微微苦笑,心道:“骂人还不带脏字,真有你的。”那灰驴受了鞭打,臀部吃痛,驮着女郎,转瞬去得远了。

白衣雪信步向前,行了约两里路,不禁停下脚步,眼前的一幕不禁令他忍俊不禁。原来那女郎坐在驴背之上,被一名身着短褐的中年农夫,紧紧拽住了灰驴的辔头。二人怒目相视,僵持不下。地上不远处躺着四五只死鸭,而路旁的水沟里,更有一大群鸭子在水中嬉戏。

那农夫大声叫道:“你赔我的鸭子来。”

那女郎杏眼圆睁,怒道:“我急着赶路,你老远看见我过来,怎地不把鸭子赶到路边去?踩死了活该。”

那农夫暴跳如雷,叫道:“你急着赶路,就要踩死我的鸭子?鸭子是牲畜,哪里知道避让?你一个大姑娘家,偏要和牲畜较劲?”

那女郎俏脸一沉,用手一提缰绳,说道:“我不是急着赶路么?”

那农夫双手紧紧攥住了灰驴的辔头,死活也不肯撒手,叫道:“就想走吗?你急着赶路,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赶紧赔钱来。”

那女郎扬起手中的软鞭,作势欲打,叫道:“我有急事,快撒手!不然本姑娘就不客气了!”

那农夫仰着一张黑黝黝的老脸,毫无惧色,怒道:“你踩死了我的鸭子,不赔钱,还想打人不成?”

那女郎终觉自己理亏,愣了片刻,脸色一软,说道:“好,好,我赔你,多少钱?”

那农夫道:“这些鸭子我是要拿到集市上去卖的,我也不讹你,一只母鸭一百文钱,一只公鸭五十文钱,嗯……”他点清楚了地上的死鸭,说道:“两只母鸭,三只公鸭,总共……三百五十文钱。”

那女郎一听急了,叫道:“这还叫不讹我?当我没有买过鸡鸭么?我看一只母鸭最多值五十文钱,一只公鸭三十文钱。”

那农夫笑道:“那些鸭子怎能和我家的鸭子相比?我家的鸭子都是吃菜叶稻谷、蚯蚓青蛙长大的,不比别人家的。”

那女郎冷笑道:“你怎么不说你家的鸭子是吃金粒儿长大的呢?最多给你两百文钱。”

那农夫哪里肯依,将灰驴的辔头攥得更紧了,道:“‘别人骑马我骑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姑娘你也不是没有身份的人,何必与我一个乡下人斤斤计较?三百五十文钱,公道得很,一文钱也不能少。”

那女郎“呸”的一声,道:“敢情你是要抢钱哪?姑奶奶我今天没带那么多钱,你说怎么办?”

那农夫眼珠滴溜溜一转,笑道:“那你将驴子留下,回家讨得钱来,我再将毛驴还给你。”

那女郎冷笑道:“你倒会算计!我这驴才三岁多,可是值六十贯呢!丢在你这里,若是有个大病小灾的,你赔得起吗?”

那农夫听了心底暗暗吃惊,脸上却不露声色,说道:“你的驴子好好的,哪里就会生病?再说了,就算生了病,我……我们村里的张兽医,也能治得好……前阵子陈三家的骡子得了结症,走不了路,张兽医手到病除,不也给治好了么?”

那女郎道:“我这毛驴可比骡子金贵多了,万一治不好,你把全部的鸭子拿去卖了,也赔不起。”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时僵持不下。那农夫瞧见白衣雪走近,叫道:“小兄弟,你来得正好,你来评评理!”也不待白衣雪说话,便拉着他的手,滔滔不绝诉起苦来,说得是口沫横飞。

白衣雪好不容易听完了他的一番诉苦,笑道:“欠债还钱,自古以来便是天经地义。她虽不是欠了你的钱,但是踩死了你的鸭子,自然要赔你钱。”

那农夫喜道:“是啊!小兄弟一看就是明白事理的人。”有人撑腰,他的底气更足了,向着那女郎嚷道:“喂,小姑娘,快赔钱来!”

那女郎斜睨了白衣雪一眼,冷笑道:“明白事理的人?我看不过是个……轻薄的小贼!”

白衣雪一怔,说道:“姑娘,你怎么开口就骂人?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女郎蛾眉倒蹙,喝道:“本姑娘焉会认错人?你倒会装蒜。”一提手中的缰绳,不欲再行纠缠。

那农夫哪里肯依?他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了灰驴的辔头,口中大叫:“不得了啦,不得了啦,有人耍无赖啦,快来人啊……”

那女郎又羞又气,几次举起软鞭,作势要打他,口中喝道:“你撒不撒手?”那农夫上蹦下跳,又叫又嚷,自是无如论如何也不肯撒手的了。

白衣雪眼见那女郎气得嗔目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不禁哈哈大笑,不再理会,径自扬长而去。

他向前行了十余里,身后銮铃声响,那女郎又赶了上来,与白衣雪擦身而过之时,她手中软鞭一抖,鞭稍舞出几朵鞭花,向着白衣雪的面部和颈部打来。白衣雪轻巧一避,闪过了软鞭,身法灵动之极。

那女郎“哼”的一声,也不作停留,骑着驴子瞬时跑得远了,远远地只听她口中骂道:“小淫贼,下回……定是轻饶不得……”

白衣雪见她方才舞出的那一鞭,已知她身怀武艺,心中暗忖:“小淫贼?也不知是谁得罪了这位姑娘,偏她眼神又如此不佳,害得我代人受过。”当下也不以为意,继续大步而行。

暮气渐浓,眼见天色将晚,白衣雪正自想着投宿的事,忽地听到前方的一片小树林里,传来兵刃相交之声。有人吆喝道:“看你还往哪里逃?”声音突转急促:“啊呀,大伙儿四下里堵住了,别再让她跑了。”又有四五人齐声应道:“是!”听声音有男有女。又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冷笑道:“凭你们几个人的能耐,也能截得住本姑娘?”

白衣雪听辨出正是那骑驴女郎的声音,想她先前对自己颇有误会,不知是否与这帮人有关,心下好奇,当即纵步进了小树林,躲在了一棵大树后,暗中探看,果见林中有六七名白衣少年和白衣少女,各自手持兵刃,将那骑驴女郎团团围在了垓心。

众人尽皆凝嘱不转地盯视着那名女郎,似是对她颇为忌惮。那女郎则手持一柄明晃晃的短剑,神色冷峻,凝神戒备。

白衣雪得了百里尽染体内数十年的参寥神功内力,轻功较之凌照虚、鹰翼也要高出一筹,踏地绝无半点声响,再加上一众白衣少年和少女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名女郎的身上,而那女郎也在全神应敌,众人对他的到来,竟是毫无察觉。

站在西首的一名白衣少年笑道:“姑娘,你就是跑到了天涯海角,也逃不脱我师父他老人家的手掌心,我劝你还是乖乖地依从了他。”

那女郎咬着嘴唇,怒道:“我又不认识他,为什么要依从了他?”

那白衣少年笑道:“你若是依了他,随了他的意,我包你日后欲仙欲死、欲罢不能,到那时,就是师父他老人家撵你走,你也是舍不得走了。”话音未落,身边的几名白衣少女,早已吃吃地掩口笑了起来,神态媟嫚。

白衣雪心中微微一惊:“这些少年少女都是什么来路?怎地如此邪里邪气。”

那女郎面带寒霜,冷冷地道:“你们愿意依顺了大淫贼,那是你们的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不过依本姑娘看,你们这位师父贪花好色,恶名昭彰,迟早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那先前发话的白衣少年也不生气,笑眯眯地道:“师父他老人家说过,人生在世,风流二字。只要享尽了天下的艳福,就是死了,又有何遗憾?”

一名白衣少女格格娇笑,说道:“姐姐,你是不知何为这人间的至乐,故而执迷不悟。你倘若加入了我相思门,享受到了这人间的至乐,便要后悔入门入得晚啦。”几名少年齐声说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入我相思门,解我相思意。”

白衣雪暗忖:“相思门?那是什么门派,竟如此这般邪气?”耳畔听到那女郎骂道:“无耻之尤!”

微风阵阵,一名白衣少女忽地捂着鼻子,皱眉说道:“哎哟,姐姐,你身上沾的什么东西,臭烘烘的,师父他老人家见了……只怕……只怕会失了兴致,快让我们带你去溪边洗一洗。”一众的少年少女听了都吃吃地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秽亵之意。

那女郎脸上微微一红,怒道:“天底下怎么还有你们这等寡廉鲜耻之徒?”但见她手中寒光一闪,短剑向着那名发话的白衣少女的肩头砍去。那少女侧身相避,却也险些被她砍中,不禁恼羞成怒,举剑回刺,其余的白衣少年和白衣少女不敢怠慢,纷纷上前夹攻。那女郎剑法娴熟,而一众的白衣少年和少女技艺平平,她虽是以一敌七,却也丝毫不落下风。

斗了一阵,那女郎心中愠怒异常,出手十分凌厉,不过片刻已有数名白衣人受了剑伤,伤势虽是不重,勉强还可再战,但白衣人的锐气却是大减,初始形成的包围圈,也渐渐变得松散开来。正在此际,白衣雪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待得那人走近,只听见一众的白衣人欢呼不已:“师兄,你来得正好!”“师兄快来快来,这小妮子凶得很呢。”众人一时停止了打斗。

来人哈哈一笑,口中吟哦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入我相思门,解我相思意,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那人挥拂宽大的双袖,大摇大摆走了过来。红日衔山,他顶着光秃秃的脑袋,金灿灿的霞光从他的脑后映射过来,一颗秃头亮晶晶的,甚是显眼。

白衣雪斜眼一瞧,不禁心中一乐,原来那人正是自己的老熟人,在他手里吃过苦头的寂光寺桃花僧。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