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日不落 第十八章 投靠条件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投靠刘家堡……”

守备森严的祭祀神庙里，站在神像前的族老兰特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了刚才莫特首领提议的，投靠刘家堡，以换取蒙特部落生存的计划……

“我们蒙特部落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了三百年，无论是那些纠缠不清的敌对部落，还是那些白魔鬼，都没有将我们征服……”族老兰特面色激动的细数蒙特部落昔日的荣光……甚至眼中还留出几滴因为情绪激动，而产生的泪水。

“如果我们因为白魔鬼的威胁，就投靠那些自称从东方来的华人，那么我们的祖先，在天堂，也不会为我们的做法感到同意的……”族老兰特为了组织首领莫特的投靠刘家堡计划，不惜将蒙特部落的祖先搬了出来，让在一旁准备劝说的莫特首领瞬间变了脸色。

变的异常难看起来。

“如果我们这么做了，我们不光丢弃了我们蒙特部落的尊严与传统，还会给我们伟大的先祖们抹黑……”族老兰特毫不顾忌首领莫特的感受，肆无忌惮的继续说道，“更何况，如果投靠刘家堡出现问题，到底谁来负责，谁又能为我们一万两千名的族人负责？”族老兰特连连对在场的所有人发出直奔灵魂的提问。

“我来负责！”

突然一道雄厚而坚定的声音，传了出来，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莫特首领。

“首领你……”看着莫特首领到现在为止还在坚定自己的建议，族老兰特直接变了脸色，有些难看的对莫特首领说道，“首领莫非是因为你两个女儿都嫁给了刘家堡堡主刘衍的儿子，所以才无所顾忌的想要让蒙特部落加入刘家堡？”族老兰特立马将一顶私通的帽子，扣在了莫特头上，脸上露出愤怒之色，好像真的为蒙特部落着想一样。

其实族老兰特和莫特首领之间是有深层次的矛盾的，当年老首领死前找接班人的时候，本来是看中他兰特，不知道怎么着，这个首领的位置就落在了莫特手里……

这十几年来，兰特每次想起丢失首领之位的经历，都好似如鲠在喉一般。

时间久了，对莫特之间的仇恨，也更深了……终于，在今天抓住了一个可以把莫特扳倒的机会。

以兰特的为人，以及和莫特多年的矛盾，怎么可能放过。

“兰特，你胡说八道什么，快点闭嘴！”莫特首领还没有说话，维特勇士就先莫特一步对族老兰特呵斥道，“有你这么和首领说话的吗，还不退下！！”维特勇士对兰特严厉呵斥。

“该闭嘴的是你……”族老兰特目光凶狠的瞪着维特勇士严词反驳道，“我当勇士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個娘胎里，赶紧滚，这没伱说话的份……”族老兰特直接将维特勇士的地位贬的一文不值。

“你……”维特勇士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甚至攥紧了拳头，准备一把冲上去，打死这个老王八蛋。

族老兰特只是冷眼看着对着怒气冲冲的维特勇士，眼神中充满了蔑视与挑衅，根本就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维特，退下。”莫特首领这个开口对维特勇士喊道，“退下，没听见我说的吗？”见到维特勇士犹犹豫豫的表情，莫特首领立马知道了这其中的意思，严厉呵斥维特退开。

维特勇士不情不愿的退到了莫特首领的身后，走之前，还记恨的看了依旧老神在在的族老兰特一眼，但是对方根本就没有将他当一回事……就像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样。

“兰特，咱们俩个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你对我拿走首领的位置一只耿耿于怀，但你也没有必要诬陷我吧？”莫特首领见兰特都将通敌的帽子扣在了他身上，也毫不犹豫的还击了过去，抓住兰特的漏洞，一阵数落。

“你，莫特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对首领之位有想法了，你不要血口喷人……”被戳中心事的兰特恼羞成怒的对莫特回答道，语气和表情都有些激动，甚至有一种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疯狂在里面。

“大家都是为了蒙特部落的未来着想，我绝对没有私心……”临了，兰特还特意再解释了一遍，这一次说的很大声，就是希望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听的见。

“祭祀大人，你认为呢？”莫特没有理会族老兰特所谓的解释，而是扭头对蒙特部落地位尊崇的祭祀询问起目前情况的意见……毕竟对于蒙特部落这样一个历史悠久的部落来说，除了象征世俗权利的首领以及再下面的武士族老之外，就是象征神权的祭祀最大。

虽然平日里祭祀基本不会理会部落里的事情，主要就是做为部落祷告，祭祀神灵保佑蒙特部落的宗教仪式……但是在真正的大事，尤其是现在蒙特部落面临灭亡的危机，神是抚慰所有人心灵，以及寻找方向最佳的引路人……

从今天部落中陡然激增的祷告，就可以看出，在没有办法抵挡的灾难面前，原始的印第安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平日里祭祀供奉的神灵。

希望通过神灵的庇佑，来获得心灵上的安慰与短暂的平和。

这些都是世俗的首领，无法做到的，所以莫特首领必须询问祭祀的意见，因为祭祀的意见左右着这一次蒙特部落危机的成败……

成了，蒙特部落也就能够继续生存下来，若是败了，则烟消云散，别说蒙特部落本身的存亡了……就连他们这些人的存亡，都不能得到保证。

更不要说那些部落里的普通族人。

他们面对已经杀红了眼，穷凶极恶的墨西哥白人民兵，最终也只有灭亡，这一个选择。

至于说活下来的机会，几乎是微乎其微。

“神说，一切的救赎就在危难之中……”祭祀开口第一句就是一句神预，“白魔鬼凶残，华人温和，所以投靠刘家堡，是目前唯一的选择。”祭祀也对莫特首领刚才提出的，加入刘家堡的计划，表示了同意。

毕竟形势比人强，由不得他们在挑三拣四。

在挑挑拣拣下去，蒙特部落没有了不算什么，一万两千名族人也没了，那才是真正对不起祖先的事情……孰轻孰重，祭祀分的很清楚。

“祭祀大人，不能投靠刘家堡啊……”就在莫特首领暗自高兴的时候，兰特立马对着祭祀大喊了起来，“谁知道刘家堡打算怎么对付我们，要是到时候将我们都吞了，又有谁了为我们报仇呢？”兰特面色激动的对祭祀以及在场的所有人喊道。

“这……”祭祀听到兰特这句话，有些犹豫了，虽然他刚才占卜得到的回复刘家堡方向是安全，但是人心隔肚皮，神不一定那么准确，更何况他也只会占卜祭祀……

至于他自己天天放在嘴边的神，却一次也没有见过。

“祭祀大人，事已至此，我也就和您明说了，刘家堡的人昨天晚上找过我……”莫特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惊骇的事情，“他们和我们保证，只要加入刘家堡，他们对我们这些印第安人也会平等对待，绝对不会像那些白人一样，歧视和刁难我们印第安人……”莫特首领将刘家堡给他带来的条件，对祭祀以及在场的所有人和盘托出，没有一丁点的保留。

“莫特，我就知道，你投靠了刘家堡，这回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兰特好似抓到了莫特首领通敌的罪证，一脸兴奋的对莫特指责道，“祭祀大人，莫特私通刘家堡，证据确凿，还请将莫特首领的位子拿下，抓捕起来，交由众族人审判……”兰特直接要致莫特于死敌，一边说，一边脸上还露出了咬牙切齿的表情，可见对莫特有多么仇恨，一有机会，就要弄死莫特。

“够了，不要再说了……”但是兰特等来的不是捉拿莫特首领的好消息，而是祭祀大人对他的训斥，“在这个蒙特部落危亡时刻，莫特首领做的没有错。”祭祀直接当众认可了莫特首领的所作所为。

“祭祀大人，你不能听信莫特这家伙的鬼话啊……我说的才是真的啊！！”兰特不可思议的对祭祀大声喊道。

“杀了他，杀了这个背叛蒙特部落的混蛋……”兰特见祭祀没有任何反应，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后，直接心态崩溃的大喊大叫了起来。

“杀了他，杀了这个背叛蒙特部落的混蛋……”兰特的嘴里依旧疯狂的喊着这么一句话。

让在场的所有人，瞬间变了脸色。

莫特首领看向兰特的眼神直接变了，变的异常凝重，眉宇间有一股杀气，萦绕在其间。

“快，把他拉下去，他疯了。”祭祀见兰特还在叫喊，直接命人将兰特拖出神殿，“这里是神殿，打扰我们事小，不能惊扰到了神灵……”祭祀将这一切都推给了神明，以免日后留下口舌。

“不，我不走……要走的是他，这个背叛蒙特部落的畜牲。”兰特被两名武士拉住了胳膊，企图将他往神殿外拉去，兰特立马指着莫特首领骂了起来，言语间，越发难听。

“去死吧……”眼看自己就要被拖出神殿，兰西用力挣脱开两名武士的束缚，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直接向对面的莫特首领刺去……既然他当不成首领，而且还闹到了今天这个局面，那还不如直接和莫特同归于尽。

他当不了首领，别人也别想当。

但是等到他的，是飞过来的一柄长矛，直接刺穿了兰特的身体，将他直接钉死在神殿的壁画上……

鲜血顺着身体，流向了壁画的每一个角落，石板壁画上的祭神图，直接被兰特的鲜血染红。

直到死前的几秒钟，他才看清楚杀他的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为了维护莫特首领，与他对骂很长时间的，维特勇士！！

在迷离之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从出生在勇士家庭，在到和莫特一同被首领看中，然后获得参加下任首领选拔的机会……再然后。

兰西输给了他从未瞧的起过的莫特，和首领的位置失之交臂。

现在，还因为这个，失去了自己宝贵的生命……还没来的及后悔，他已经失去了呼吸。

“安葬他，像安葬勇士一样，安葬他。”莫特首领表情复杂的看着被长矛钉死在壁画上兰特，很是大方的对所有人嘱咐道，“他的家人，贬为普通族人，三代以内，不得成为武士，以及勇士……”虽然莫特很大方的为兰特举行了隆重的葬礼，但这不意味着莫特就此心软，死人是拿来作秀的，活人，才是拿来杀鸡儆猴的。

虚伪两个字，在莫特首领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首领英明……”

在场的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对莫特刚才的举动歌功颂德。

可见莫特刚才的做法，很得他们的人心。

毕竟莫特首领的做法，死后不侮辱，家人也只是禁锢三代，在这个动辄株连的野蛮时代，尤其是有人殉基础的美洲，已经是非常文明的举动了……由不得他们不感激，不佩服。

他们扪心自问，如果刚才被兰特刺杀的是他们，恐怕他们杀兰特全家的心，都有了……

“祭祀大人，刘家堡派来的特使承诺，只要我们蒙特部落向他们臣服，并答应他们的条件，他们立刻就会出兵解救我们……”莫特首领对祭祀说起了有关刘家堡解救他们蒙特部落的条件。

其中第一条就是称臣纳贡。

所谓称臣其实字面意思，而纳贡实际就是交税，当然税收要比墨西哥共和国那种横征暴敛要低的多，处于蒙特部落能够接受的水准……

第二条就是律法，所谓律法其实就刘家堡定下的规矩，其中包括未来每个部落的范围，以及一些常见的，如杀人，偷盗，甚至造反的处罚方案……其中造反最严厉，一但发现，除了灭亡，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第三条，就是非常核心的一条，那就是征兵，按照规定，刘家堡享有百分之十的征兵权，武器弹药由刘家堡提供，但是在战时，印第安部落应该予以协助，其中包括物资，甚至人力方面的支援……

这些都可以用来年的税务抵消，士兵家属的抚恤，也可以算在内。

甚至还有一部分军饷，说是军饷，其实大部分都不是钱，都是刘家堡内部生产的工业品，以及民生用品……而且由于一但印第安人习惯了刘家堡那种相对近代的生活方式，就再也离不开了。

这也是一种隐形的经济殖民。

而这个时代的工业发展是需要市场的，而积攒了大量黄金白银，甚至珠宝的印第安部落，就是美洲除了几个大国外，最好的工商业市场……

而在第三条中，还有一条就是平日里修桥修路，所征召的人力，其实就是神州古代的徭役。

对于志在北美的刘鹏来说，建设的浪潮虽然还没有到来，但是对于印第安人力如何使用，刘鹏却是有自己的独到的见解……那就是，不浪费。

第四条其实就是联姻，这也是刘家堡快速增加人口的一种方法，毕竟刘家堡虽然在文明以及工业优势上碾压这些只知道祭祀神灵的印第安人……但是人口实在不敢恭维。

要不是这些年拼命的生孩子，以及招手了一批印第安人，甚至还有白人，再加上对第二代印第安人的同化，别说五千人口，三千人口都不一定有……

而人口的增长，除了男女，主要还是女人，刘家堡缺女人，但印第安人不缺，相辅相成，假以时日，再加上刘鹏已经正在计划中，就等战争结束后，就往神州试探性的移民。

刘家堡的人口肯定会呈现指数级增长，这是刘鹏和刘衍计算出来的结果。

而这联姻就需要那些印第安部落的配合，这些事关刘家堡未来发展的决议从一开始就要达成……甚至可以暂时对那些印第安部落进行一定程度的让步。

一切，要为人口，要为刘家堡的强大让步！！

这是刘鹏对刘衍说的原话。

“这些条件，还不算太过分……”祭祀听完莫特首领说的有关刘家堡对他们提出的条件后，思索了一阵，随后对莫特首领回答道，“除了我们，应该还有其他部落收到了刘家堡的条件吧？”祭祀随后对莫特首领反问了一句。

“没错，根据那个叫李文的刘家堡特使说的，他们已经招揽了木兰部落以及土山部落，这两个数千人的部落……”莫特首领对祭祀回复道，“除了这两个部落，咱们周边的几个部落，都受到了刘家堡的招揽，只不过他们一时半会，还没有同意……”莫特首领继续对祭祀说着刘家堡招揽印第安部落的事情。

“他们之所以不同意，应该是在等咱们蒙特部落的决定……这帮老狐狸。”祭祀对那些部落的心思了如指掌，如果本地最大的蒙特部落都臣服了，他们在投靠刘家堡也有个对自己人交代的理由，以及表率，可以说是相当狡猾。

“告诉那个叫李文的华人，他们刘家堡的条件我们答应了！！”祭祀面色沉重的对莫特首领开口说了一句关乎蒙特部落未来的话，“哈哈……这帮白鬼打的那么凶，到头来，给刘家堡做了嫁衣……”祭祀哭笑不得的说道，语气中即有对墨西哥白人的仇恨，也有对刘家堡趁火打劫的不满。

“祭祀大人……”莫特首领眼泛泪花的对祭祀喊道，“我……我对不起咱们蒙特部落。”莫特首领当着祭祀的面哭了出来。

“莫特，你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错。”祭祀摸着莫特首领的肩膀安慰道。

“莫特，你的两个女儿应该尽早的嫁过去，你明白吗？”祭祀语气郑重的对莫特首领提起他那两个和刘鹏订婚的女儿。

“我明白了，祭祀大人。”莫特首领立马听明白了祭祀的话，那就是乘着这个时候对刘家堡有用，尽快将两个女儿嫁给刘鹏……要不然随着日后刘家堡势力越来越大，收的印第安部落越来越多，到那个时候，还有他两个女儿的地位吗？？

莫特首领的两个女儿，已经成为了蒙特部落未来的保障，已经不是一个月前，和刘衍商谈时那种不紧不慢的场景了。

“刘家堡，刘家堡……你到底会将我们引向何处？”祭祀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喃喃自语道。

他仿佛看到了一场席卷整个加利福尼亚的战争，隐藏在这灰蒙蒙的乌云之中。

而这场战争的操纵者，就在他们身边，就是那个乘火打劫，趁人之危的刘家堡……

战争，已经无可避免！！

只有勇敢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