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日不落 第四章 远航：蒸汽帆船

太平洋上空，乌云密布，看起来老天爷又准备发一发脾气。

轰隆……轰隆……

随意就是一阵电闪雷鸣，在乌云中炸响，就像擂鼓声一般，一会低沉，一会高亢，随之而来的暴雨，让人有一种观看空中歌剧的感觉。

只不过歌剧只是动听，而老天爷上演的歌剧，则会让人感受大海的威力，是多么的恐怖！！

一艘挂着白帆，冒着黑烟的帆船正在大海上飘荡，如果它只是普通的帆船，那么在这样恐怖的太平洋，此刻可能已经葬身鱼腹了。

但是这艘帆船是汉国第二代机帆船，动力充足，在海上的生存能力，远远高于老式的风帆船。（所谓机帆船其实就是蒸汽驱动的帆船，桅杆上的船帆从原来的主要动力来源，变成了辅助，主要动力由船舱内的蒸汽机驱动）

而这样的机帆船，目前在汉国的占比，大概和普通帆船，形成一比一的比例。

不是因为造不出那么多，而是原来老式帆船因为移民的缘故，造的太多，一时淘汰又不可能，只能将就着用。

当然，汉国国内，也有人提议把官营船队下属的老式帆船卖到南美，乃至远东，用来回笼资金。

目前这个计划，已经得到了国企部的审核，至于会不会通过，在那些支持售卖的人眼中，应该是会通过的，毕竟现在是蒸汽机的时代，淘汰单纯用风帆作为动力的老师帆船，几乎成为了必然。（国企部，一个专门管辖汉国国家企业的部门，负责收缴企业上交的利润，税收依然由税务部派人收取，毕竟权利交叉）

汉国最早期的机帆船，是龙武三年左右下水的，这批机帆船，因为船体设计，以及蒸汽机安放位置不协调等原因，仅仅用到了不到三年，就被勒令返厂，然后就是拆解。

而第二代机帆船，吸取了第一代的教训，参考了大量国外的数据资料，重新研制，一直到龙武五年六月，才正式下水，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堪堪不到三年罢了。

这一代的机帆船，因为大量参考了国外的数据，所以把船体中间的一根烟囱，改为两根，并换上了最新型号的蒸汽机，无论是马力，还是操控性都有所提升。

客观上讲，机帆船的出现，极大的提高了汉国运输移民的销量，光是单趟移民时间，就削减了三分之一，而且航行过程中，因为不需要借风的原因，也可以避开那些相对威胁的海域。

而且在操纵上，也更加简单，削减了大量原来需要配备的人员，减少了一支船队的支出与人员负担。

除此之外，机帆船带来的影响还不止如此，除了民用领域外，影响最大的就是军事领域。

而汉国海军，无疑是受这种影响最大的。

在机制帆船出现后，汉国海军就十分敏感的将建造蒸汽战舰的计划，列入了海军纲要中。

其中海军打算淘汰目前四十艘风帆战舰的百分之七十，这部分要么出售，要么改造成商船。（这个时期军舰和商船的界限其实很低，把风帆战舰想象成加厚，加铜皮的商船就可以理解）

而剩下百分之三十，其实就是汉国海军精心打造的主力舰。

其中以霍去病号为主的海军一级，乃至三级战舰，成为了海军无法割舍的对象。

既然无法割舍，那就改造，反正早期的机制帆船，很多都是由老式帆船改造过来，改造军舰，自然也是可以。

其中霍去病号，被去除了大量原有的一些甲板，缩小火炮数量，填充了大量的防护钢板。

这主要是因为烟囱以及战争的原因。

其中烟囱的问题最大，毕竟那么大两个粗棍子，插在船体内，怎么着都是碍事的。

但现在的主流就是这个，在铁甲舰没有出来之前，在机帆船的框架内，尽量修修改改，才是王道。

比如如何缩短烟囱，加装更多的防护，减少受弹面积，把线膛炮带上战舰，这都是海军目前在研究的课题。

在对这批战舰的改造过程中，霍去病号和戚继光号，乃至白起号，是改造最成功的三艘战舰。

其中这三艘都是一级战舰。

再剩下的则是三级舰，一共有五艘。

最后则是十几艘五级，四级战舰。

一共二十艘改造完毕的蒸汽战舰，成为了汉国海军目前的绝对主力。

看似数量比原来少了一半，但是从作战角度上看，却提高了不止一倍，毕竟机器船的速度可比单纯的风帆船要快不止一倍。

而在真实战场上，一倍以上的速度，足以对非蒸汽战舰的舰船，构成碾压的局势了。

总结起来就是，我速度快，我打完你，马上就可以脱离战线，而你不行，而如果加装最新型号的龙王火炮，甚至可以在海上上演一出，新时代的海上快速骑射来。

（龙王火炮，是海军用陆军暴风火炮改造，由金山兵工厂生产的海军版线膛炮，主要用于海岸的防护，以及成为舰船上最主要的火力来源）

而这股机帆船的风浪也吹到了民用领域，目前汉国各大造船厂，实际已经不接老式风帆船的订单了，而是生产最新的机制帆船。

甚至还接改造老式风帆为机帆船的订单，毕竟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说更换就更换？？

所以最后为了抢占市场，改装已经不可避免。

甚至这股改装风气还吹到了美国，美国最大的纽约造船厂，就学习汉国的改装经验，为美国几百艘老式帆船进行了改造。

不得不说，汉国这条鲶鱼，带给这个时空的波动越来越大了。

而在欧洲乃至远东的一些国家，目前依旧在使用老式的风帆船。

别问，问就是传统，再问就是，自有国情在此！！

这些国家，注定还要被时代洪流淘汰的！！

当然，不全都是守旧顽抗之辈，大部分国家，诸如那几个欧洲列强，就对机帆船，很感兴趣，在原时空中，他们就是率先尝试将蒸汽机搬上风帆船的国家，而且是第一批队。

注如大英帝国皇家海军，就有一个百分之三十计划，这个百分之三十计划，是考虑到大英帝国庞大的海军总数，以及殖民地的需求，做出的改变。

百分之三十顾名思义，就是要对皇家几百艘上千艘各式军舰，以及辅助船只，进行淘汰改造，并建造新的蒸汽战舰作为补充。

其中改造的，大部分都是主力舰，也就是英国的战斗舰，这种舰和汉国是霍去病号，戚继光号一样，造价昂贵，退役不可能，那么只能花大力气改造。

改造出来的作战实力，肯定没有重新设计建造的好，但就像甘蔗没有两头甜，改造容易造成战斗力削弱，就和汉国战舰一样，但是花的钱相对节省，重新设计建造，实力强，但是一句话，钱呢？？

有钱什么都能造，没钱，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种实力削弱，只是相对于蒸汽战舰之间，面对普通的风帆战舰，依旧有碾压式的优势，依旧是这个时代，当之无愧的霸主。

再说了，机器船的时代刚刚到来没几年，大家都还在摸索阶段，这个世界上，又有几艘正儿八经的蒸汽战舰呢？？

可能有，但估计要么数量不多，要么，还在船厂，还在设计稿里！！

但就像后世的某项科技产品，刚开始的时候，肯定不行，甚至还会觉得很傻，但是随着不断升级迭代，那这个产品，就一定会改变世界。

科技产品如此，机帆船，同样如此。

或许，只有等到铁甲战舰下水的那一刻，时代的大幕，才会真正揭开！！

………………………………………

这艘名叫幸运号的机帆船穿过刚刚的雷雨区后，终于来到了一片相对宁静的海域。

刚来到这片海域，负责清洗甲板的白二文和罗大牛就被要求去清洗甲板，因为刚刚在风暴中，甲板上有很多被挂到船上的海鱼和海藻，这些东西，尤其是海藻这种蜉蝣生物，对船体的损伤是很大的，所以清理，是一件在所难免的事情。

“妈的，老子就知道，这种活肯定不止一天干三次，今天做了多少了，妈的，少说有五次了！！”

白二文蹲在地上，收拾那些海藻和海星，一边收拾，一边嘴里不断骂道。

“谁说不是，要不是咱们起的晚了，也不用受这样的罪！！”罗大牛先是附和，随即又把事情扯到几天前他们在云山市的事情。

“我说伱有完没完，我都说了，我那是高兴，高兴你懂吗？？”白二文被罗大牛的碎碎念，搞的有些难受，随即反驳道。

“再说了，你不一样喝的挺开心吗，我记得当时是谁喝醉了，要去紫衣巷爽一爽的？？”白二文把罗大牛要去紫衣巷的事情说了出来。（当地最大的花柳巷，青楼林立，有十几家）

“你……”正在擦拭桅杆的罗大牛立马被怼的说不出话来，最终还是一句，算了，都过去了，不说了，结束了这次不怎么愉快的谈话。

“唉唉唉，你们两个，赶快下来，底下缺人手……”

就在两人将机甲板打扫的差不多的时候，一道声音，将两个人干完活的那种劫后余生打碎，把两人重新拉回了噩梦当中。

“啊……”

“啊……”

这是白二文和罗大牛回头后的第一反应，俩个人的脸上瞬间透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而那个叫他们的人，只是冷淡的说了一句：“赶紧下来帮忙，不要磨磨蹭蹭了！！”

随后便走进了船舱……

而白二文和罗大牛对视一眼，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跟着走进了船舱。

……………

机帆船的内部，是一个由几台蒸汽机组成的动力组，以及一个燃烧着滚烫，冒着红光的火炉。

蒸汽机就和陆地上工厂里的机器一样，借用煤炭燃烧产生的动力，带动整艘舰船的航行。

其实把机帆船比做一个加了机器的木船，更加贴切。

或者说这艘船本身就是套着木壳铜皮包裹的小型蒸汽工厂。

蒸汽船和工厂里面的机器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在陆地，一个在海上。

所处的位置不一样，责任也不一样，在陆地上，蒸汽机的作用是产生能量供给给工厂内的机器运转，或者是驱动火车运行，再有就是在码头等地方，调动机器，运输货物。

而在船上，其实和火车的原理，相差不大，都是利用煤炭产生的能量，操纵和驱动物体前进。

只不过一个在大海，一个在陆地罢了！！

而在机帆船队甲板上，两个粗壮的排烟管，正在无时无刻都吞吐烟雾，让整艘帆船上空，不断的产生黑云，又随着机帆船的前进而消失，最后又出现。

玩着一种，出现消失的小把戏。

而现在，机帆船同样遇到了麻烦，这个麻烦和工厂里面的麻烦一样，那就是烟囱堵住了。

在工厂里面，烟囱堵住，大多数是由于身材矮小的工人，或者小孩来清理。

但在船上，只能慢慢的，沿着外部，一点点的把煤灰捣出来。

煤渣掉在地上，掀起一阵烟雾，整个动力室，到处都是咳嗽的声音。

刚刚走进来的白二文和罗大牛受不了这样的空气，当场就连连打着哈欠，直到有人送来两条毛巾，捂住口鼻才停止。

“换人了……”当看到白二文和罗大牛进来后，里面的人眼前一亮，立马对还在上面捣灰的人喊到。

“你，上去……”那人指着白二文吩咐道，“给他拿件衣服和口罩。”那人随后又让人给白二文拿了一个类似雨衣一样的外套，套在身上，还有一个口罩，甚至还有一个小帽。

随后白二文学着刚刚那人，爬上了梯子，来到了洞口。

看着勉强塞进一个人的洞口，白二文有些犹豫，但下面传来的催促声又让他没有任何办法，只是把头探进伸手不见五指的烟囱，用随身的捣棍，把那些还没有搞干净的灰块，灰粉，都捣了下来。

灰块砸在白二文头上，幸亏带了安全帽，要不然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呢！！

搞完外面一层后，白二文继续借着可以插进烟囱的小扶梯，继续朝里面爬去，然后一遍又一遍的清理堵塞的口子。

也幸亏白二文身材不大，个子也不算高，要不然很容易卡在里面。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时代多数工厂都使用小孩，除了便宜之外，这里面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个。

毕竟工业时代早期，烟囱的数量越多越好，甚至烟囱的多少都成为了衡量一个国家是否强大的重要标志。

一个烟囱少的国家，必然不怎么强大，在这个时代，几乎成为了一种必然！！

而烟囱的出现，也搞出了所谓烟囱修理工。

其实就是清理工，不过大部分工厂都是自己找人清理。

当然，这种事，没有多少人愿意做，难闻，脏兮兮不说，一但掉下来，很可能把人摔死。

毕竟，烟囱越高，风险越大！！

而当白二文跌跌撞撞的从扶梯上下来后，整个人就和去了一次非洲一样，乌漆麻黑，伸手不见五指。

“二子，没事吧？？”罗大牛走上前对白二文安慰道，刚刚本来干到一半，罗大牛是要接替白二文来干的，白二文感觉自己已经脏了，也不在乎那点时间，就帮罗大牛干了下来，一直干到现在才刚刚结束。

白二文没有说话，只是把身上已经乌漆麻黑，站着煤灰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还算干净的水手长袖条纹衫。

随后便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而一旁的罗大牛则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好似很对不起白二文一样。

直到白二文收拾东西，拿着肥皂，准备去洗澡的时候，才对罗大牛开口道：“有澡票吗，借我一个，我这个月的用完了，下个月我还你。”白二文口中的澡票，其实是船上为了分配淡水，而想出的办法。

毕竟船上淡水有限，所以不能无限量供应，而且船上的煤炭得拿去烧蒸汽机，所以分配给船员的水就更少了，喝的水还好，洗澡水，每个月只有一张，好的时候有两张，但大多数情况下，只有一张。

平时都是给没人一桶热水做为一天的饮用水和清洗用水。

这也是一种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这个时代，都是这样，要不然为什么这个时代的港口都不怎么干净，除了本身的不卫生以外，船员个人的卫生，也是一大毛病！！

而罗大牛听到白二文要澡票后，立马点头答应，随后从柜子里，拿了一张蓝色的条子，上面写着澡票两个大字。

“谢了……”白二文接过澡票就打算走。

“二子……”

罗大牛一个声音，把白二文叫回了头。

“我觉得你说的对，给别人干活，终究不是什么有清前途的事，等走完这一次，咱们就单干！！”

罗大牛对白二文大声说道。

白二文点了点头，随后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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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