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之何以为家 第25章 最近运气太差了，还是不要说再见了

我仔细瞧了好一会儿才瞧明白，巨树上依附着一种藤树，藤蔓缠绕着树干枝丫，甚至于其他藤蔓。而我以为的触手，实际上是藤蔓末端的分支。

这些像触手一样的藤蔓分支怎么也有个千八百条，它们有的卷着什么东西，有的像垂柳一样自然下垂，有的伸进洞壁的石洞里，有的惬意的蜿蜒在地上，还有的昂着头不知道在找什么。就比如我们面前这两条，像是梗着脖子随时准备向我们出击的眼镜蛇。

我把背在身后的手转到身前，紧攥的拳头一摊开，前面的两根藤蔓呲溜一下就躲远了。

能吓跑藤蔓的是一块小石雕，这东西是我在捡手电的时候发现的。我瞧着雕的是一只狗，手艺说不上好，很像某人打发时间胡乱雕的。用料很讲究，是天心岩。

张小哥说祭祀台这里有九头蛇柏，传说天心岩就克这玩意儿，这不巧了嘛。这么说起来，我是不是应该夸一句，用料太讲究了！

我们要找的祭祀台距离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横七竖八乱七八糟的藤蔓阻挡下，我隐约看到祭祀台向巨树底部延伸出一条石头做的围廊，围廊的尽头好像是一处有十来级台阶的石台。

此时石台上似乎站了好几个人，他们应该是围在一起做什么。

凭着这块天心岩石雕，我们不仅一路顺畅的找到这个石洞，还顺利走到了祭祀台下面。

祭祀台上有一具脑袋开花的男尸，溅的到处是的尸水散发着让人头疼的恶臭。从这里往石台那边看，只能看到石台上的人是吴三爷他们。

我用手指点着数，数了三次都是六个人，五个站着的，穿黑衣服的那个坐在一个高台上。

我使劲眨了眨越看越花的眼，我还是不确定坐着的那个人是不是胖子，因为我觉得旁边站着的那个最胖的才是胖子。

除了眼花，我还头晕，还胸闷，还四肢乏力。我又捶了两下胸口，哽在喉头的血吐了出来，我的症状不但没有缓解，我还出现了眼前不间断发黑的情况。

这不，上祭祀台的时候我脚下一踉跄差点儿摔倒，而且胸口血气翻涌的又吐了口新鲜的血。我没敢再捶，我担心我是肺部血管破裂，要真是那样的话，施加外力只会加剧伤情。

张小哥把胳膊从我肩上拿下来，我在他的示意下把刀也给了他。刀虽重，当拐杖还是可以的。

他走起路来虽然有些摇晃，但看起来问题已经不大了。我看他真的没问题，也就不再坚持。

我边走边按压自己的胸腹，我可以确定不是肋骨被打断了，胸腔和腹腔也没有明显的液体积存，我想大概真的是蛇毒的问题。

算不上远的距离，我走着却很艰难，因为我的意识开始涣散，我甚至出现了幻听幻视，飞速闪过的各种画面，杂乱无章的声音，全部都在折磨我越来越脆弱的神经。

我被一声很熟悉的叫喊惊得一激灵，随即脑子也清醒了，我这才发现我已经到了石台下的台阶处。

离近了看才看清楚石台上的全貌，石台上有个玉床，玉床上有一堆枯骨，玉床后面是一副棺椁似的高台。我之前看到坐在高台上的人，实际上是一具穿了玉甲衣的尸体。

这具男尸看起来死的时候大概三四十岁，模样普通，露在外的皮肤是一种古怪的透明的白。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似乎有什么让他很不舒服。

古墓里发现一具栩栩如生的湿尸已经是一件极其罕见的事情，更何况这具尸体似乎不是尸体，他似乎还有呼吸和心跳。

面对如此诡异的情况，吴三爷他们似乎并不在乎，此时他们正围着尸体在研究什么。

他们的注意力全在尸体身上，根本没注意到我们，几个人的脑袋都快挤到一起了，然后听到吴邪夸胖子眼神好，一个很不起眼的小线头都能发现。

胖子也不谦虚，不仅自夸，还要批评贬低一下他的南派同行，完美诠释了什么是:同行是冤家。

吴三爷被胖子的话气到，他质疑那个线头不是关键，胖子大笑着要证明他的判断。

他们说话间，胖子伸手就要扯他说的那根线头。

我知道男尸身上那套玉甲衣不能随便碰，哪怕是一根线头都不能乱扯，不过我也没打算出声制止他，因为我知道张小哥一定会阻止胖子做这种自取灭亡的傻事。

这不，最不爱逼逼赖赖的张小哥直接把手里的刀掷了出去，目标正是胖子的脑袋。

跟阻止放出一只战斗力爆棚的尸王相比，胖子的脑袋也就不重要了。

站胖子旁边的吴三爷反应极快，他听到声音后一抬脚就把没有防备的胖子踹开了。胖子踉跄的往后退，完美的和那把夺命飞刀错开了。

众人往钉在树上的刀看了一下，然后才一起转过头看台阶下的我们。

“鬼呀！”大奎怪叫一声就躲到了吴三爷身后，吴邪连手里的枪都端了起来，枪口正对着我。

他们之中最数吴三爷和胖子眼神最好，但胖子正在气头上，他没说话，倒是吴三爷诧异的喊道：“白爷？”

我没应声，但我回了他一个标志性的白眼。就这个白眼，我听到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张小哥已经迈步走上台阶，我暂时没动，我看着眼盯着张小哥手里那颗头、目露震惊的吴三爷，无视他们吃惊的倒吸凉气的声音，张嘴就问：“吴三爷，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就连张小哥都回头看我，我没理他，看着吴三爷继续说道：“墓也进了，正主也找到了，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吴邪扯了一下吴三爷的衣服，然后不断给他使眼色。吴三爷没表态，他只是看着我，似乎在考量着什么。

我把护腕取下来放进腰包，再把我的罗盘从腰包里拿出来。我拎着腰包走到吴三爷面前，伸手把腰包递给他，“答应老巫的事情我已经帮他办好了，我还有事，就不亲自给他送过去了。”

吴三爷接过腰包看了一眼，他却并未检查，抬头对我说:“你可以爬树上去，天心岩可以克制那些藤蔓。”

“谢了，就此别过。”

就不说再见了，我最近运气是真的不好，说什么来什么，所以还是说就此别过吧，最好再也不见了。

手脚并用往树上爬的时候，我听到胖子暴跳如雷的大声质问张小哥什么意思，他要干什么。

我抱着看热闹的心往那边看，正看到张小哥神情冰冷的瞪了胖子一眼，冷酷的回了胖子俩字:杀你。

两个字成功把胖子给气炸了，他挽起袖子就要跟张小哥拼命。

一看事情发展不对，躲在吴三爷身边的大奎赶紧上前一把抱住了情绪激动的胖子。

我爬上第一根树杈，然后蹲在上面看热闹。

吴三爷也赶忙站出来打圆场，他还劝胖子先别急，听听张小哥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胖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挣开大奎，气鼓鼓的往地上一坐，他说你们人多我惹不起，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胖子的模样委屈极了，蹲在树上的我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胖子听到动静抬头看，然后指着我大骂：“老白，你他娘也太不仗义了，你竟然跟着他们一起欺负老子！”

我眨巴眨巴眼，很是不解的问他：“我不仗义，我怎么不仗义了？我没有制止他，那都是为了救你呀。不止是救你，我还救了你们所有人。不信的话，你问问他。”

原本看我的人都随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向张小哥，而他正把手里的头往躺着枯骨的玉床上放。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张小哥重重咳了一声后才开始讲述他这么做的原因。

说到最后，张小哥抬头看了一眼我，“他要变成血尸，我们全部得死在这里。”

在他给大家做科普的时候，我一直不轻不重的捋着最后一根毒针。我在摘护腕的时候取了出来，毕竟这是我的额外收获，它是属于我的。

等张小哥说完开始咳嗽的时候，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我把手里的毒针甩了出去。

我这一针射的很有技巧，它划了个弧线后一下就没入男尸左侧的太阳穴。

察觉到我一系列动作的张小哥再次抬头看我，我对他回以灿烂一笑，无声的说了句不用客气，然后站起身往高处爬去。

该做的我都做了，只要他们不主动作死、尽快离开，那他们都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下面响起潘子的声音，他用客气又委婉的说辞打听着张小哥的具体情况。

我爬的很快，蛇毒又开始发挥作用，而我对这个古墓里的秘密不感兴趣，也就不再关注下面的进展，不过我知道潘子是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就这么爬着爬着，我的眼前不知不觉变成了一片漆黑，我似乎从往上爬变成了往前爬。

我觉得我是在一条狭窄的只能容一个人爬行的地道里爬，我又觉得我以为的那条地道是不存在的。

我好像被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人在做某件事，而我住在那个人的意识里，又保持着自己的意识清醒。

其实也可以解释为，你突然多了一段明明身临其境、你却知道那不是你的记忆的记忆。

当然了，你也可以单纯的认为这只是一段极其逼真的幻觉。我之所以这么有心得，其实是因为我经历过很多次。

我小时候曾经被毒蛇咬到过颈动脉，当时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我以为咬我的是无毒蛇。过了很久之后我才陷入昏迷，醒了之后就发现自己多了一大段记忆。

我很清楚那不是我的记忆，因为在那段记忆里我在镜子里看到的脸不是我的脸。当时的感觉就是，我透过另一个人的眼睛看了他经历的一生。

他的人生经历有太多事情让我无法释怀，所以我在清醒之后就马不停蹄的着手调查那些事情。

在查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在古宅藏书阁的古籍里发现了一些和我经历类似的事件记载。

上面说有这么一类人，他们被某种毒蛇咬到后会多出一些不属于自己的古老记忆。

我当时也无法确定是毒蛇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但很显然，我就是书上写的那类人。

我极度的想要知道那些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我在现实中根本无迹可寻。被心魔折磨的我最终走上了极端，我开始发疯似的寻找收集那种毒蛇。为此，我做了很多危险的事情。

不过自打我从那种魔障了的状态里抽身而出后，我已经很久没有碰那种蛇毒，没想到今天却误打误撞被咬了一口。

因为蛇毒剂量的问题，我在幻觉里只看到了一些零碎混乱的片段。

我镇定自若的边当沉浸式电影自娱自乐，边梳理这些片段，我觉得这个故事应该是讲一个厉害的年轻人，被一群坏人用他的妻儿做威胁，逼他做什么不好的事。

说来也巧，我在幻觉里看到了之前那个美艳女尸的脸，我的幻觉里她还活着，我也不确定这一段是不是我自己强加进去的臆想。

场景突然一转，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长着巨树的地洞里。我周围站着很多人，我们一群人围着一个低头沉默的年轻人，我们这些人的头头儿应该是我身边的老头儿。

老头儿招了招手，年轻人身后的人群随即让开一条路，远处的高台上被拉扯出一个年轻的女人。

这个高台也很眼熟，就是吴三爷他们围着棺椁研究尸体的石台。石台的玉床上好像还坐着一个人，因为被女人挡住了，我无法确定是不是人。

我身边的老头儿似乎在对年轻人说你的妻子有了孩子，我收回视线看那个年轻人，他终于抬起了头，他脸上的错愕那么真实，片刻后，那张冷峻却莫名有些熟悉的脸上染上一抹令人动容的温柔。

【《张家族长不存在的日记》

最近总感觉有什么事忘了，使劲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张留白从那个地方回来了，我得问问她现在什么情况。

“张留白最近在干嘛？”

“难得这么安生，一整天都在藏书阁里看书。”

“嗯，看好她，有事找大夫。”

过了一会儿，来汇报情况的人还没走。

“还有事？”

“族长，我还是觉得这样太危险，那种蛇毒即便毒不死她，万一上瘾了怎么办？她，会废掉的！”

我也觉得应该担心，可我心里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告诉我：不会，她一定不会废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