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枭雄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心狠手辣

这一战，总的来说，算是伤亡惨重，三万多人，硬生生打到只剩下六千来人，多少让人难以接受。

但对冯正来说，这结果他还是承受得起，别看这次伤亡重，但起码也让他对西州城，有了更深的了解。

同时，他并未全军覆没，也并未死在西州城，而是成功带着六千人杀了出来，这已经算是很大的胜利了。

虽然身后依旧有追兵，但在冯正看来，这些追兵也不过是在故意作势罢了，一旦他逃离西州城范围，身后的追兵都会自行返回。

他不傻，对方也不傻，如果继续追击，最终吃亏的还是对方，而冯正也不会主动派兵对战，对他来说，哪怕剿灭了这支追兵，对这一战没有太大的意义。

反而还浪费了时间，一旦错过了与前线的吴江大军会合，他们想卷土重来都很难，特别还是眼下这支军队中，铁河的情况不是太好。

在断了一只手臂的情况，哪怕及时的包扎，但也因失血过多，现在的他，脸色苍白，眼皮都在昏昏欲睡。

这要是时间拖久了，铁河性命危已，所以，对冯正来讲，他自然不会把精力放在对战之上，研究铁河的命，还是最关键的。

因此，从西州城逃离后，一路马不停蹄的朝着前方赶去，他的身后追兵并没完成太多的危险，在简单的交战后，双方也是再度的拉开距离，直到逃离了西州城范围，追兵的身影，也是缓缓消失。

此时的冯正，并未松一口气，反而脸色紧绷，一日没有和吴江派出的人接应，悬着的心，也始终无法放下。

一路走来，虽然没有遇到太多的阻碍，但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在冯正的指挥下，众人又是往前走了有三四十里路。

在往前走，基本上快到了和吴江约定的接应点，可随着冯正带人到来，在他们面前的，依旧是一片荒原，无遮无拦，一眼看到头，没有半个人影。

就在冯正内心一紧，准备命人随时做好战斗准备，提高警惕时，终于，空荡荡的视线之外，很快升腾起滚滚烟雾。

那是马蹄引发的烟雾升腾，不一会，一支小队骑兵急速而来，冯正目光看去，紧绷的脸色稍微舒展些许。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接应的晋州骑兵，看着骑兵小队快速而来，就在冯正准备开口询问前线战况。

他放松的脸色，突然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随着距离接近，他明显看到这支接应小队身上的衣甲破损，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厮杀，身上都带着血迹。

果不其然，不等他开口询问，这支接应的骑兵小队连忙告知发生的事。

原来本想钳制苏勇、二猛军队的他们，竟然被二人的军队给直接打爆了。

这二人一改之前的僵持，反而不管不顾的悍然冲锋，身先士卒的情况下，更让手下兵士士气高涨，也是紧随其后。

而在多轮不要命的冲锋下，直接将七万的晋州兵打的节节败退，这和冯正预料的完全不同，非但没有继续僵持的态势，反而不管不顾的悍然冲击。

听着这话，冯正没来得及开口，身后脸色苍白的铁河，忍不住道。

“不对啊，既然敌军不顾一切的猛攻，但兵力上相差无几，就算被打的节节败退，也不至于溃逃吧，只要及时的改变战术防御，起码也能稳住阵脚吧，怎能落的四散溃逃的下场？”

相比较冯正，铁河对晋州兵的实力还是很清楚，本身双方兵力相差无几，即便对方将领身先士卒，也不至于打的他们四散溃逃。

就算打不赢，稳住阵脚还是能做到的，铁河怎么都不信晋州兵会落得这般下场。

毕竟，冯正的这次突袭，他也考虑过有这种后果发生，会激怒牵制的两军，在走之前也给了吴江退路，如果无法抵抗，便及时撤回占据的县城。

靠着城防，也能稳住阵势，怎么打的如此地步？别说铁河不解，就连冯正也是眉头一挑。

接应的骑兵小队，自然知道有些事瞒不过二人，在犹豫片刻后，方才轻声道。

“这事主要是因为，吴...吴大人在被攻打时，自己一个人，不知何时的逃跑了，导致军中无将，乱了指挥，所以在这种情况，晋州大军被打的四散溃逃。”

“吴江该死！噗！”

铁河脸色一变，忍不住大骂着，紧接着就是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喷出，坐在马上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大有坠落之势。

好在一旁的冯正眼疾手快，迅速出手将其搀扶，相比较铁河的愤怒，冯正的情绪始终没有半点波动。

倒不是他不生气，而是即便在如何大骂，对眼下的局势无济于事。

吴江的临阵脱逃，是他没想到的，一个原本可以卷土重来的局，就因为吴江的逃跑，导致功亏一篑。

要说不愤怒是假的，但冯正还是强忍着怒火，竭力让自己的情绪冷静而来，待到稍微清醒一些，他对着骑兵小队道。

“现在我们手中，可还有控制的县城？敌军现在的进展如何？是否将残余的晋州兵给全部赶出了西州？”

冯正的询问，手下不敢隐瞒，连忙道，“启禀监军，如今我们手中，只剩下一座县城，被击溃的晋州兵，基本上朝着县城集结，做着最后的防御，而敌军正大规模的开始围剿，不断缩小包围圈。”

“七万的晋州兵还剩多少人。”冯正又问道。

“回监军，粗略估计，兵力约莫只剩一半左右。”手下道。

“一半么...”冯正轻喃着，似乎在沉思着，而后双眼一凝，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对着骑兵队长道。

“传我的命令，只留一万兵力守城，剩下的两万多人，悉数出动，想尽一切办法伏击、突袭、进攻敌军，延缓敌军的进攻。”

“记住，我说的是不惜一切代价，如若有违背，或者弄虚作假，军法处置。”

冯正的命令，手下只能默默遵守，谁让他是监军呢，如果有质疑，恐怕现在就能把他给军法从事了。

他也知道，在失去了吴江这位指挥者后，现在的主心骨只有冯正了，哪怕冯正的命令他不理解，也只能默默照办。

骑兵队长心里想什么，冯正一清二楚，他冷声道。

“不要觉得本监军这命令，是让你们送死，想要活着离开西州，就按照我的命令去做，否则你们自己承担后果，也别想着弄什么小九九的心思，吴江跑了，是本监军监察不力，但跑的了吴江，跑不了你们，怎么做，你们应该清楚。”

骑兵队长连连点头，脸色都有些僵硬，他太清楚冯正话里的威胁，在晋州兵中，来的可不止冯正一人，还有一批监察队。

他们的任务就是处置临阵逃脱之人，无论是谁，一经发现，可以当场斩杀，这支监察队，不止冯正有，就连铁河也有一支这样的队伍。

别看吴江跑了，但他们清楚，吴江的逃跑可是费了很大的代价，不仅丧失了他最后一批心腹，甚至本人都中了一箭，虽说逃跑了，但最终是死是活，谁也不清楚。

而且在这种战局下，即便吴江侥幸的逃离了，但想要活命，怕是很困难，最终多半还是死路一条。

他们可不比吴江有本事，想要活命的，也只能乖乖听从冯正的命令，想明白了这点，骑兵小队立刻转身离去。

待他们走远，脸色苍白的铁河，方才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冯监军，你这么做，晋州兵的伤亡怕是很大啊，能够活着离开西州的，能有三分之一便算好的。”

“铁河是想说，我这么做，纯是让晋州兵送死，对吧。”

铁河没有说话，但他的沉默却是说明了这一切。

冯正脸色平静，继续道，“铁河大人，就吴江这种带头叛逃的行为，这些晋州兵就不该活着，弄出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保证全身而退。”

“我能够给他们一条活路，就算不错了，至于谁能活下来，就看天意了，毕竟，我们的眼下处境也不容乐观，如果没有他们的掩护，我们想走出西州，怕是不可能的。”

“这也算他们替吴江这个州牧恕罪了，哪怕这支晋州兵全军覆没了，只要我们能活下来，晋州还在我们手里，重新打造一支新的，完全忠于陛下的晋州兵，又如何不可？”

冯正的声音很轻，但让铁河目光闪动，深深的打量着冯正，这是他首次发现此人的心狠手辣。

倒不是说不好，而是如果他是敌人，那才是最糟糕的，但经过相处，铁河绝对冯正应该是忠于苏泰的。

这样的人，还真的是个人才。

就在铁河心里这般想着，冯正又是补充了一句。

“这次想要离开西州，看来得冒险了。”

铁河一怔，开口问道，“冒什么险？”

冯正没有回答，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笑容，而后轻声道。

“到时铁大人，你就知道了。”

“铁大人你安心休息，一切有我，你放心，我保证一定会把你成功带出西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