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之霹雳风云 第六百八十一章 焦山之战(二)

正如夏大根所料，元军果然发动了夜袭。半夜时分，霹雳军瞭望手从望远镜中，发现上游江面上若有光芒跳动。不一会儿，光芒变成了点点闪烁的火光。火光越来越亮，离舰队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当双方相距约四五里地时，瞭望手已能辩出那些火光乃是燃烧的船只，正顺水往下游漂来。借着火光，瞭望手还能隐隐看到大批的小船跟在其后。虽然看不清船形，但他笃定这是元军的夜袭船只。毕竟渔船和商船不会冒着触礁搁浅的危险在夜间航行，更何况这还是大军对峙的交战水域。

敌袭的警钟声骤然响起。早有心里准备的霹雳军士兵迅速跑向战位，水手们奋力将战舰侧舷面对来船方向 ，炮手们则褪去炮衣，绞动炮架上的升降机，将炮口对准敌人。睡梦中惊醒的夏大根，随即命令执行应对夜袭的作战计划。早在进入长江水道之前，夏大根便召集参谋部制定了该作战计划，对战舰阵形、火力和人员配置进行反复推演。该计划的核心是压住阵脚，以多重火力封锁线，防止敌船靠近舰队。夜色漆黑加之长江航道对于军舰来说并不宽阔，一旦被敌人突近便极为麻烦。

第一道火力封锁线由重炮火力构成。舰队有数百门重炮，以20斤和40斤炮为主，另有二十余门80斤重炮。通过轮番发射***，能在江面上形成一道宽阔的死亡地带。第二道火力封锁线由水冷重机枪构成。舰队的数十艘轻护船中，有三分之一装备了这种大杀器，数量足足有一百余挺，它们一起齐射能喷洒出大量的弹雨。第三道火力封锁线是由数十艘梭镖鱼小型战船组成的火战船，他们的任务是阻击冲过封锁线的敌船。元军的轻快船特别是“水哨马”灵活迅捷，极易在炮火间隙冲过。最后一道火力封锁线是爆破船，用于对付漏网的敌船。爆破船本质是自杀性冲锋，执行任务的士兵肯定是九死一生。虽然霹雳军不缺乏志愿献身的勇士，但不到万不得已夏大根不愿使用爆破船。

元军火船冲到三里开外时，东海舰队已列阵完毕。最前面的是火战船，其后半里左右则是分散布置的几艘自爆船。为了防止威力过大伤及自身战舰，也为了让船员有逃生的机会，夏大根下令将自爆船的装药量减少到一百斤。在自爆船半里之后的则是斜斜排在江两侧的轻护船，他们没有居于江面正中，是要为主力战舰腾出射界。主力战舰则轻护船的半里之后，它们一字横排在江面，舷窗早已打开，重炮的黑洞洞炮口在灯火之下若隐若现。炮手们早已计算好距离、风偏等射击诸元，只要一声令下便可发射 。

火船顺水而下，火势燃得正烈，将所到之处的江面映得如同白昼。这数十艘火船并没有人员操纵，只是顺水漂流，来势并不快。元军并没有指望这些火船能烧掉霹雳军的战舰，为此并没有在船头和两舷装上铁尖刺，以求使对方无法逃脱。实际上，元军使用火船的目的为了冲乱霹雳军战舰的阵形，也是用作照明，让后面船只能看清航道。元军的水军士兵都是蒙古汉军或投降的宋军，他们平日只能勉强混个温饱，营养不良之下夜盲症的比例很高。如果没有火光照明，目不视物之下他们根本无法作战。

随着夏大根的一声令下，舰队的重炮开火了，它们的目标并不是元军的火船，而是紧随其后的轻快战船。这些战船多是火战船，但只有少数装备了猛火油柜，其余的则站满密密麻麻的元军士兵。按照阿术的计划，这些战船将冒着伤亡接近霹雳军战舰，在射完火箭之后，再进行跳帮作战。在他看来，夜袭能让火炮命中率大幅下降，而没有了火炮优势的霹雳军战舰转向不灵，将会在火箭和近身肉博中一败涂地。当然，阿术也知道此战的关键是要靠近霹雳军的主力战舰，为此他出动麾下的五百余艘战船和六千名士兵，这也是元军唯二的水师主力了。另一支是长江上游阿里海牙所部的水师，其任务是保护元军自汉水入江的后勤线。

为了防止霹雳军的炮击，元军战船并没有排成密集阵形，但霹雳军采用的是火力覆盖战术，以集火来弥补精度不足。***在元军战船阵列中爆炸，迸射出成千上万的预制铅铁碎片。这些碎片虽然不能打穿船体，也不能穿透铁甲，却能轻易杀伤轻甲和无甲的目标。数十艘冲入火力线的元军轻快船，在一轮火炮过后便损失了过半船员，不少船只甚至因无人驾船而横江漂流。元军的轻快船速度很快但防护也很弱，其通过重炮火力封锁线，就足足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手。

为了防止误伤，霹雳军战舰的重炮在元军轻快战船刚突破火力线时，便停止了射击。随即两侧的轻护船迅速驶入中央江面，排列成一字战阵，在元军战船进入一里地时开始倾泻火力。百余挺水冷重机枪呈四十五度角向上开火，上千上万的子弹飞越霹雳军的火战船，将前方的元军轻快船笼罩在其中。重机枪仰射的穿透力虽比不得直射，但既能避免误伤已方战船，也能增强杀伤效果。为了防止霹雳军的火器，元军在船头和两舷设置了包铁厚木挡板，能挡住轻火器的直射。夏大根命令将机枪仰射，让子弹以抛物线从天上落下，让元军士兵躲无可躲。这个战术其实是霹雳军陆军对付堑壕后敌人的战术，来自于欧阳轩。准确的说，是欧阳轩从另一个时空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借鉴而来的。

冲过火力封锁线的元军战船只有几十艘。水冷重机枪刚停止射击，十余艘霹雳军火战船便迎了上去。元军战船占据上游又有着数量优势，却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里全部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船，让原本灯火透亮的江面，变得恍如白昼。元军也有火战船，但猛火油柜射程和火力上都远比得霹雳军，更何况在冲过两道封锁线后只剩下了寥寥几艘。其余的火战船靠人力射出火箭，以图焚烧船帆，只不过霹雳军火战船的船帆早已收起，此刻以桨橹为动力，船体也涂了防火材料，火箭效果实在差强人意。反观霹雳军改良后的猛火油柜每喷出一条火龙，就会燎倒一大片敌人。眼见同伴变成火人，其余的元军士兵纷纷往水中跳去。一时间凄厉的哭喊声响彻江面。

此刻几里外江边的山顶上，阿术望着燃烧的江面沉默不语。刚得知关中之战的军情时，他根本无法相信战无不胜的蒙古骑兵会败得那么惨。当澉浦海战惨败的消息传来时，他震惊之余心生恐惧。对于眼前的惨败，他竟然不再震惊和惧怕，只是感到全身刻骨的寒冷。阿术长叹一口气，下令取消爆破船出击计划。几百艘轻快船都无法突破火力封锁，速度更慢的爆破船更不可能。按照原本的计划，火战船打乱霹雳军阵形之后，元军的爆破船将趁乱对霹雳军主力舰进行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