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之霹雳风云 第六百六十四章 首战遇挫（六）

蒙元骑兵越来越多，包围圈也变得越发厚实起来。随着太阳日渐西斜，气温越来越低，天色也越发暗了起来。在激烈的战事中，汗水早已打湿内衣，冷风吹拂之下，不由得让人浑身一凛。眼下随着夜幕的降临，体感变得越发冰冷起来。蒙元士兵虽然生活着北色寒冷地带，却也受不了凛洌的夜风，纷纷生起了火堆。远远望去，那些星星点点的篝火，正好以霹雳军阵地为中心，形成了一圈圈火环。眼见蒙元军如此，霹雳军士兵也生起火堆。由于包围圈内并无柴草，他们便扒了战死的蒙军士兵的衣服皮甲用于生火，又割了战死的马肉炙烤起来。

吃饱喝足之后，参谋长安排一半人的休息，另一半人值守以防敌人夜袭。随着夜色渐深，气温愈发寒冷起来，而扒下来的衣服快要烧光了。眼见火势越来越小，参谋长只得下令从马尸上收集油脂以延长火力，又冒险派人前往两里地外的村庄，看能不能收集些柴火。在天色将晚之时，曾有人向参谋长提议进入村庄过夜，却被他否决了。前往村庄转移的过程，也是已方最虚弱的时候，敌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突袭的最佳时机。更重要的是，蒙军离村庄更近，为什么不进去避风，而是在野外挨冻。还有一个十分诡异的情况是，偌大的村庄一片死寂，竟然无半丝人畜影子，无半点声响。

半个时辰之后，潜入村庄的侦察班回来了。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印证了参谋长的判断。村中人畜皆被杀死在正中的祠堂内，整个村庄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蹊跷的是这村中四处堆放了大量的柴草，倒像是一个庞大的柴火堆集场。侦察人员还无意间在一些房屋角落里，发现了不少隐藏的缸罐，里面装的皆是火油。显然，这个村庄并不是庇护所，而是敌人精心设置的一个陷阱。如果霹雳军在仓促中躲进村庄，隐藏的元军必然会纵火焚村。初春干燥时节，在凛风之下火势将迅速成燎原之势，吞噬掉村中所有一切。

参谋长下令原地固定待援。半夜时分，敌人果不其然发动了偷袭，他们策马而来，直扑霹雳军中央的火堆。夜色虽沉，但密集的马蹄声暴露了他们的方位，在排枪和机枪的火力之中，这些敌人纷纷仆倒在地，只得狼狈逃了回去。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在五更时分敌人又进行新一轮的偷袭。此次他们没有乘马，而是匍匐在地，偷偷摸摸爬过来，却在快接近时压响了地雷，又被接着踵而至的弹雨覆盖，只得灰溜溜地逃了回去。自此之后，敌人再没有发动大规模进攻，而是借着黑暗的掩护，在防御圈四周游走啸叫，试图消耗弹药，干扰霹雳军的休息。

天亮之后，敌人又发动了数次冲锋。吃了密集冲锋大亏的元军也学精了，他们以稀疏的攻击阵形，频繁发动攻击。这些攻击虽然被打退，却大大增加了霹雳军的弹药消耗。到下午时间，霹雳军的弹药已所剩无已，而2斤轻型炮的弹药早在上午就消耗殆尽。为了节省弹药，参谋长下令将子弹收集起来，优先用于二十名神枪手和轻机枪组使用。神枪手每人分得五十发子弹，主要对骚扰的游骑进行精准射击，其余的子弹皆分配给了轻机枪组，每挺机枪不过一百多发子弹。

低烈度的战事一直持续。临近黄昏时分，霹雳军的子弹总数已不足一千发，这点数量只够一轮齐射，甚至不足以打退敌人数百人规模的冲锋。包围圈中的一众将士脸色绝决，他们紧握着上了刺刀的火枪，准备与敌人作最后的厮杀。就在此时，敌人的骑兵却毫无征兆地撤退了。先是怯薛军远远绕过包围圈径直向北而去，紧接着阿速军和蒙古轻骑也尾随而去，扬起遮天蔽日的烟尘。不过半刻钟的时间，数千蒙军骑兵已然消失得干干净净。参谋长虽然心知可能是已方援军即将到来，但仍然命令保持警戒状态。蒙元军队诡计多端，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果不其然，当夕阳沉入西边的地平线时，后方又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借着白日的最后一丝亮光，参谋长从望远镜中依稀看到高高飘着的第一师战旗。前来救援的正是第一师的第二团和第四团，而指挥这支部队的竟然是第一军军长曹轩。当求援的侦察连长到达第一师时，正是中午时分，好巧不巧的是曹轩此时正好在第一师师部。当得知因罗壮轻敌以致第一团陷入重围之时，他并没有下令立即出兵援救。自第一军兵出汉中以来，并没有遭到敌人的大规模阻击，这让他心中隐隐生疑。侦察连长带回来的战况，让他心生敌人围点打援的警觉。如果仓促轻装前去，很可能被敌人在半途伏击。

第一师部所在地距被第一团被围之地只有五十里，如果 轻装急行军，可在天黑时分赶到。经过这些年的磨炼，曹轩已变得心性沉稳，他明白如果为了抢速度不带重武器前去，即便救援成功也会蒙受重大损失。思索片刻后，他当即命令距师部最近的二、三团随他前去救援，第一师师长则率其余两个团留在原地，防备敌骑突袭后方的步兵行军队列。第一师的其余团的编制与第一团相同，皆为五个营，第五营都是火力辎重营。为了加快行军速度，曹轩并没有将两团的火力辎重营全带上，而是只带了其中的重机枪连和5斤轻型炮连。这些重火力均装备在四辕大车之上，可以进行快速部署，行军速度也不缓慢。

曹轩率军前往救援的途中，果然遭到了敌人轻骑数次袭击。早已做好警戒的龙骑兵迅速下马，倚身马背严阵以待，掩护两个火力连进行部署。一挺水冷式重机枪组由两辆大车组成，一辆用于运输弹药、冷却水、备用枪管及维修零件，另一辆则用作为机枪射击平台，使其可以在五分钟内由行军状态转为发射状态。5斤炮虽然属于轻型炮，但发射的后座力仍不是大车所能承受的，需要搬下车设置发射阵地，但也能在半刻钟完成发射准备。在这段时间内，敌骑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龙骑兵和枪骑兵组成的防线。而两个火力连一旦部署完成，就会成为敌人的噩梦。

虽然曹轩所带的援军虽然不到五千骑，远少于战场周围蒙元骑兵的数量，但见霹雳军缓步进急阵形严整，又在几次试探性进攻中遭受惨重损失之后，蒙元骑兵开始潮水般退却了。看到敌人败退，第一团的官兵并没有喜悦心情，此战团长政委战死，全团二千五百人只剩下一千二百人，可谓死伤惨重。曹轩心情也格外沉重，此战骑兵师主力团被打残，若非及时赶到救援，第一团被销号也并非不可能。虽然蒙元骑兵损失更大，他们却可以迅速恢复，而霹雳军骑兵极其宝贵，一旦被重创要想恢复却是极难。从整个战局的角度来讲，他认为自己北伐第一战是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