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 第一百三十二章：对伤者的不道德

方姨娘眼神一闪，握紧了手绢：“臣儿，你又做了什么事？是不是又是你舅舅去找你了？”顿了顿，她眼泪便落了下来：“都是我的错……”

“娘。”白至臣愧疚地看着母亲。

白伟毅见方姨娘落泪就心疼了，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儿子收到消息，孟星辞这次没有给大哥顶罪，是因为她早就知道大哥是在为我顶罪。她这是在掩人耳目，其实在私下收集证据。”白至臣说完便跪了下来：“父亲，您救救儿子。”

白伟毅脸色微沉，半响没有说话。他想到了白至伦沉默挨打的模样，那孩子都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一句。

“你想让我怎么救你？”白伟毅沉声问道。

白至臣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方姨娘神色一变，正色道：“臣儿，娘早就教导过你，要知错就改，勇于承认责任。这次的事既是你的错，怎能让你大哥认罪？”

如果白至伦认罪了，那么自然就与白至臣无关了。

白伟毅的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

方姨娘眼泪又落了下来：“都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哥哥，若不是因为他，臣儿不会犯下这样的大错。”

提到这件事，白伟毅脸色有些无奈。当初因他宠爱方姨娘，韦家便转过头对付起方姨娘的娘家了。因此方姨娘的哥哥摔断了腿成了跛子，这些年方姨娘一直对兄长愧疚，方舅舅更是没少在外面为非作歹，都是白至臣帮忙善后。

这次以次充好的法子就是方舅舅出的，就是为了抹黑白至伦的名声，让他失去嫡长子的地位。

没想到这次皇上震怒，派了孟星辞来查，事情闹大了。

白伟毅轻声地安抚着方姨娘，方姨娘渐渐停了哭泣，她哀泣地拉着白伟毅地手：“老爷，我知此次是臣儿和哥哥的错。可事已至此，既然伦儿已经进了大牢，不如将错就错，让他认下罪名。这有了首犯，想来孟大人也不会再追究了。以我们白家的声望，孟大人也不会拿大少爷如何。等大少爷回来，我当牛做马的报答他！”

方姨娘说着便跪了下来，仰起头楚楚可怜地望着白伟毅：“老爷，我只有臣儿这一个儿子，你真的忍心吗？”

白伟毅不忍心，他放在心肝肝上十多年的女人和儿子，他闭上眼，“罢了，我会派人去跟伦儿说。”顿了顿，他睁开眼，看向白至臣：“我知你与你舅舅关系好，以前的事不管，以后你不许跟着他胡来，败坏我白家的声誉！”

白至臣连连点头，低下头，却是遮去眼中的精光。

这能怪得了他？都说夫妻疼爱他，可是白家注重嫡庶，白家真正核心的产业却从不让他插手。尤其是祖父，对他向来淡淡的，以后家产都留给了白至伦，他还有能得到什么？

白家对庶出向来苛刻，让他眼睁睁地看着白家偌大的家业落入旁人之手，他如何能甘心？

还是舅舅说的对，拿到自己手里的才是真的。

白至伦看到白家管家来看他，暗示他让他不要再负隅顽抗，而是认下罪名，白家会为他想办法减免处罚时，他身上的伤都不疼了。

他明知道早是这样的结果，可是真的发生的时候，心还是凉了。

白至伦嘲弄地看了白管家，淡淡地说道：“我记得你能进到白家内院当这个管家，还是当日我母亲为你说的话吧？这人若是不要了脸皮，忘恩负义之事做起来也没什么负担。”

白家管家落荒而逃。

白至伦喘着粗气又躺在了稻草上，脚步声传来，他以为是白管家去而复返，不耐地说道：“怎么？白家连这点脸面都不要了？”

白至伦抬起头就看到孟星辞目光清亮地看着他，她身后还站了一个小姑娘，瞪大了眼睛，满眼的同情。

“啧啧啧，大人，他好可怜。”灵欢小声地跟孟星辞说道。

孟星辞笑了笑：“白公子觉得自己可怜吗？”

“可怜？”白至伦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来：“本少爷出身百年士族之家，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比这世间辛苦求生的人不知道幸运多少。”

白至伦又道：“本少爷出身好，长得还好看，简直没有一处不好的地方，姑娘就不要随便同情人了吧？”

灵欢想了想，又仔细地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孟星辞听到他自夸好看，眼神闪了闪，又想到了叶洵的信，神色怪异。

“孟大人亲来监牢探望可是有事？”白至伦喘着粗气说道。

孟星辞看了灵欢一眼，灵欢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干、干什么？”

孟星辞使了个眼色，灵欢一拍脑门，转身小跑着出去，过了一会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了孟星辞的身后。

“大人请坐。”小丫鬟十分狗腿地说道。

孟星辞施施然地坐下，白至伦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孟星辞没搭理他，“虽然不至可怜，但憋屈却是真的。明明身为嫡长子，却被一个庶子压一头，这滋味不好受吧？”

“孟大人想试试？”此时此刻白至伦也不想让孟星辞看了笑话。

孟星辞轻笑了一声，灵欢嘴快地说道：“我家大人长房唯一嫡长孙，一根独苗苗，宝贝金贵着呢，可没有什么庶弟来给我家大人添堵。”

白至伦虚弱地说道：“……大人，要不你先让她出去吧？草民虽是戴罪之身，可好歹也是个重伤之人，这样对待一个伤者不太道德吧？”

孟星辞道：“别装了，是我让人打的板子，我心里有数。你的伤也就看着严重，没伤你根本。更何况，韦家不是使了银子给你上过药了？”顿了顿，她又道：“她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却是实话。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合作？”

白至伦眼神一闪：“大人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对白家死心，然后心甘情愿的跟大人合作出卖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