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鸣乱世 第338章 心灰意冷

“宙斯是谁？”志鸣第一次听说。

“万神之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虽然没有证据，但我们心里都明白，庞贝灭亡就是他的杰作。”明井欲为庞贝的百姓鸣不平，只恨力有不逮。

“想不到人类社会竟如此脆弱。”志鸣没想到连火山爆发都可以受控。

“这些人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变成魂像后仍沉浸在生前的祥和舒适中，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已死。时之砂刃的出现，让他们有机会得以‘重生’。当年一时冲动后，宙斯也意识到犯错了，心里一直很内疚；发现我入境后，为了减轻罪孽感，他又制造了第二次火山爆发，目的是触发时之砂刃的能力，让庞贝以另一种方式重现人间，同时让我以守护者的身份复活。今天是庞贝的最后一天了，我的任务终于结束了。”明井感触良深，如释重负。

“你的意思是，时之砂刃让庞贝重见天日；而我的出现，则间接导致其二次灭亡？”志鸣发现了其话里的潜台词。

“庞贝并没有真正‘复活’，只是以某种形态再度出现了。就算你没出现，奥法王拿走时之砂刃后，一样会打回原形。”明井解释道。

“可时之砂刃还在，为何…已经变回原样了？”志鸣还是一头雾水。

“你不觉得，遇见我之后，一切都变了吗？附在我身上的可是神使，这点力量还是有的。”明井委婉地告诉他。

“既然如此，我不拿走了，还给你吧，我不忍心看着这些鲜活的生命变成一具具石像。”志鸣起了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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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迟了，你必须毁灭它。万一有另一个奥法王来到，谁能阻止他？一切该结束了，赶紧毁掉它吧，不能给这个世界留下隐患。我会告诉你咒语，至于什么时候毁，你自己决定吧，但必须得毁！”明井多次强调。

“咒语就免了，我真没想过当救世主…我从来就不是什么救世主，只是个普通人。”志鸣忽然对未来充满了彷徨。

“庞贝的命运令人唏嘘，一夜之间全城尽毁，无人幸免。”明井似乎能切身感受到当时的惨烈，说，“人类在神与自然界的力量面前，就是一群弱不禁风的蝼蚁。踏上这片土地后，我被神界盯上了。时之砂刃的力量，正好可以让这座城市‘重生’；火山的二次爆发，正好让我成为了这里的守护者。我醒来后，得知了自己的使命；同时也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暂时的。你的出现，让这一切划上了圆满的句号。我代表庞贝人民谢谢你，他们的灵魂终于得到安息了。”

志鸣一时无语，他的出发点只是为了毁灭时之砂刃，绝非让什么人得到安息，明井的话让他深感不安。虽然最终结果是好的，但这次庞贝之行着实让他陷入了巨大的心理魔障中，特别是将阿希娜的血洒向奥法王的那一刻，看着对方的躯体逐渐被腐蚀熔化，他心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尽管对方的危险指数是世界级的，但没有人生来就是魔鬼。他再也不想被世人奉为救世主了，他觉得自己不配。

“志鸣君，请尽快离开，这里马上要崩塌了！在走之前，我必须给你留一点简单的考验：请到观众席上寻找带有‘4’石印标记的座位，用力按下就好。这个符号代表罗马数字‘四’。注意不能按错，否则…自己想象吧。保重了。”明井用幻术在空气中写下4的样式。

志鸣还想问什么，明井的身体已化作青烟远去，空气中的符号也消失了。虽然还有很多疑团，但他顾不上想了，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无氧之地。

志鸣尝试用神剑的力量击穿天膜，竟然击不穿。他又试着打破出入口，也失败了，这里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罐子。

他尝试使用黑洞魔法，却突然失去了方位感应能力，估计是被什么宙斯级的大神下了巨咒。

“竟然成了密室？看来只能找到那个符号了！”志鸣腾空飞跃到观众席上，四处搜寻，可这里太多座位了，根本看不到什么符号。

“这个符号代表‘四’，会不会是指第四排座位？”他灵机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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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这条思路，他很快找到了一列符号，其中一个符号被蹭掉了一半，另一半显示是5。

志鸣不敢确定是不是这个，他看见下面三排依次显示为3、2、1，上面三排依次显示为5、6、7。

“不可能有两个相同的数字。下面那三个用竖棍表示的数字应该是一、二、三；上面的虽然看不懂，但根据形状来判断，应该是递增的数字。毫无疑问，这一排就是第四排！”经过推理，志鸣果断按下了缺少一半的数字石印。

命运之神还是眷顾他，四周变得一片白茫，画面切换到了地上。他没想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已是翌日清晨。

四野冷寂、满目疮痍，呈现在他面前的，依然是那座云迷雾罩的遗址，只有勉强挤过云层投向大地的阳光，稍微为这里注入了一丝生气。

之前发生的一切恍如一场梦，而梦境却如此逼真，令他不得不感慨人生如梦。历史如海，波涛汹涌，谁主沉浮？

“是时候回去了。”志鸣把麻布打开，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的神刀，不愧为六大神器之首，刀柄上镶嵌的黄宝石熠熠生辉，比封血之刃更耀眼夺目。

“对人类而言，这就是一把双刃剑。时之砂刃，很抱歉，我不能留你在世上。”志鸣决定就地销毁它。

时之砂刃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情绪，似乎它也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是没有必要的。它默默等待着新主人的发落。

“太阳神珠，送它上路吧。”志鸣尝试与神珠进行心灵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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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珠听懂了主人的话，开始释放强光。时之砂刃竟然不作任何反抗，默默化为银尘，飘散于这座曾经繁荣却又哀伤的城市。

“再强大的物质，也抵不过太阳的烈焰啊！”志鸣不觉感慨。为了找到时之砂刃，他在西域捣毁了白虎队的秘密基地，消灭了狼人族，打败了天狼神；如今又在庞贝消灭了奥法王。他一路过关斩将，为的就是这把神刀；如今到手不足一个时辰，又要把它销毁。一想到这个，他就觉得可笑。

“我究竟在人世间干嘛？本应成为一个浪迹天涯、行侠仗义的侠客，却成了战争的助纣为虐者，时代的刽子手。我不想过这样的人生，哪怕背负着上天的使命！我命由我不由天！”志鸣忽然决定，与天风作最后一战，之后解甲归田，煮一壶清酒，做一名潇洒倜傥的剑客——假如上天允许他继续留在人间的话。

他打算先去看看阿希娜的情况，再去确认雪蝉的生死。虽然把自己的女人排在后面有点不厚道，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拎得清的。

魔法力恢复正常了，可距离太远，他一下子定位不到精准的位置。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瞬移到了皇宫，找到了阿希娜。

阿希娜脸色苍白、双唇泛紫，见志鸣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不禁问：“怎么…你也变成这样了？”

“太远了，要耗费大量魔法力。”志鸣见对方脸白如霜，忙问，“你没事吧？我还担心你撑不过去了。”

“还好，你下手也蛮狠的。刚才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幸被宫女所救。我哥哥怎么样了？”阿希娜至死不忘兄长。

“他……”志鸣有口难言。

阿希娜已知道答案，说：“我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其实，他只要杀了我，就能天下无敌，偏偏他不忍心。也许，这是上天跟他开的一个特大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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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哥的心底其实是个好人。”志鸣违心说了一句安慰话。

“少来了，你真的不会安慰人。”阿希娜苦笑道，“他从小就很疼爱我，哪怕变成魔后，也不愿伤害我。我也是偶然才发现自己的血能对他造成伤害。他知道自己唯一的弱点后，或许犹豫过，但最终没有对我下手。他绝对想不到，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你。”

“谢谢你，阿希娜，你做得没错。”志鸣拍拍她的肩膀。他知道，她是下了铁心才会大义灭亲的。

“龙珠拿回来了吗？”阿希娜刻意不再想哥哥的事，有气无力地问。

“龙珠？…哦，水晶球啊，估计还在庞贝的地下城里躺着吧。算了，不拿也罢。”志鸣早已不在乎水晶球了。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我没事。等会有人来看见就不好了。”阿希娜担心御医过来时会看见他。

“你不会有事的，放心。”志鸣暗中输送了一股元气过去。

“在你走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阿希娜感觉舒服了一些，说。

“什么事情？”志鸣预感到不是好事。

“昨天皇上又秘密召见天风了，正式封其为新一任丞相。册文和印绶已全部到位，拜授仪式提前到明天举行。”阿希娜的探子工作做得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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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急？”志鸣差点想直捣黄龙，灭掉天风。

“没错。皇上马上要启驾去邺城了，这一去短则十天八天，长则一月半载。他想在去之前把这事落实了，一来趁曹操的军队未回朝，二来听说西凉大军将要兵临城下，势头正猛。我估计，皇上希望白虎队全员出动，以阻止这场危机。”阿希娜已完全融入这边的角色。

“天子看来是下决心重新掌权了。”志鸣没想到被奥法王植入魔种后的献帝动作如此之大，“西凉军的事我也听说了，的确不容忽视；若处理不好，连刘皇叔也会受其殃及。”

“你要不要去邺城一趟？或是留下来与我并肩作战？”阿希娜试探性地问。

“邺城要去，许都也要守。你自然不用说，我一定会重点保护。”志鸣回道。

“我问了皇上好几次，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话题。我怀疑邺城有情况。”阿希娜认定天子的微服出巡与女人有关，但是否只涉及风月，尚不确定。

“我会调查清楚的。”志鸣懂她的意思，说，“我先去一个地方，你保重。回头联系。”

他转身欲走，阿希娜有点不舍地拉住他。

志鸣一愣，缓缓回过头来。阿希娜一语不发，似有千言万语在心中，却只能独坐空闺对天诉。

见气氛旖旎，她赶紧松开手，说：“没什么，只想提醒你一下，现在宫内戒备森严，尽量别走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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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鸣松了口气，开玩笑说：“你知道我很少步行的。”

他来到一无人之处，瞬移到了泰华山。当知道雪蝉真的不在人世后，尽管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他还是难以接受。

武藏一边道歉一边安慰他。左慈和杨极也过来了，杨极的身体恢复得不错。

“我已经毁掉时之砂刃了。”志鸣将武藏拉到一边，说。

“志鸣君，你真是当之无愧的救世主啊！只是…在下实在无颜面对你，没能保护好雪蝉姑娘。”武藏在夸赞之余，深感愧疚。

志鸣现在对“救世主”这个头衔相当反感，他已经厌倦了这种无休止的战斗，想早点脱离苦海，回归清净。

“不怪你们，是我害了她。对方实力太强了，你们已经尽力了。而且，如果她不这样做的话，我又怎能得到这把绝世神剑呢？”志鸣亮出新神剑给武藏看，说，“我感觉她的魂魄已与这把剑融为一体。一看到这把剑，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她。”

“这是何方神剑？”武藏感觉这把剑有点“中西结合”的味道。

“详情以后再说。目前有个事，我想请教武藏兄。”

“志鸣君言重了，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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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如何能召唤魂精灵吗？我改变主意了，我需要这项技能。”志鸣想与雪蝉的魂魄合为一体。

“不用召唤，只要符合条件，自然可以实现。其一，有合适的接纳体；其二，去世的人有资格成为魂精灵。”武藏早有预感他会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