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斩妖人 第一卷 风起安南 第33章 风波

内堂里，陈起比划着刀就要划开肚皮，但是却在即将动手时停了下来。

目光看向刘神医，刘神医心领神会知道陈起这是需要一个帮手，于是他又看向站在一边睁着大眼睛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刘剪秋。

“爹，我……不要，我害怕！”刘剪秋知道陈起要划开男人的肚皮，脑海中光是想到，就觉得害怕，只是又莫名的不想离开。

“女儿啊！莫怕，刚开始难免有些不适应，习惯了就好！”刘神医出言安慰。

刘剪秋这才大着胆子，走到了陈起的身边，但仍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陈起亦然，刚刚想着需要一个人帮忙，但真到这时候却想不起该让她做什么了，不过刘剪秋站在旁边多少让他此刻心理上舒服了一些。

左手渡送气机在男子腹部用于止血，右手微微用力划开男子的肚皮。

“这是不是太大了？”直到肚皮划开，能见到里面的肠子了，陈起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刀口是不是开大了。

“应该正好吧！”刘剪秋语气有些颤抖，不过站在这里她还是壮着胆子回应陈起。

“流血了！”刘剪秋刚说完，再低头看时惊叫一声，仿佛流血的是她一样。

“大惊小怪，肯定会流血啊！”陈起险些被她的一声吓到，语气带着些责怪。

“不过还好了，不多。”幸好陈起一直在渡送气机止血，刀口的血流的并不是很多。

陈起并没有继续动作，而是伸手又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珠子，这是他从古庙里带出来的夜明珠，本想卖了，却没想到留到了今天。

正好可以当灯使用。

“剪秋姑娘，扒开它，我要腾出手看看里面。”陈起指着刀口对刘剪秋说道。

“嗯！”刘剪秋看着血淋淋的刀口，心理上有些不适，因而即便答应声音听起来也有些牵强。

医馆大堂里，三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年轻人听着里面三人的对话，思绪万千。

“两位小兄弟，镇妖司的大人这是在里面做什么呀？”说话的正是中年男子的儿子，他刚刚被陈起赶出来，脑子里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是送父亲来就医的。

但他却并不知道，是如何救治。

那平时看守医馆的小徒抬起一手做刀割的动作，一边说道：“听师姐说，好像是要用刀划开肚子。”

“什么？”青年一惊，脑海中浮现里面陈起用刀将父亲肚子划开的血腥场面。疾步向前就要冲进内堂，却在门口止住了脚步。

他想起来陈起穿的是镇妖司的青衣。

连忙又转头，冲出了医馆。

“他怎么了？”早上拉来刘神医的那名徒弟疑惑问道。

“可能是吓着了，我刚听说时也觉得挺吓人的。”

“我倒觉得挺容易理解的，哪里有病就把哪里割了。”

“你是魔鬼吧？”

……

“杀人啦！杀人啦！”刚一踏出医馆，青年便高声喊道。

因为刘神医在整个安南县都比较有名，而且此时正是刚吃完早饭的时间，街上的人还是比较多的。

见到刘神医家门口传来这样的喊叫声，一时周围所有的人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这……这不是城墙边王家的王大郎么？”其中有人认出了青年，赶忙快步走上去。

“发生什么事了？谁杀人了？”

“青衣，镇妖司的青衣杀了我爹！”王大郎哭喊着说道。

“什么？青衣杀人！”

这样的叫喊声传出，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其中两个附近闲逛的官差也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这事可不是小事。

一把抓住还在哭叫的王大郎，拎到面前说道：“你刚说什么？”

王大郎瞧见对方穿着捕快差服，立刻挣扎着跪在了捕快的面前。将自己昨晚到今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了捕快。

当周围人都听到青衣要把王大郎的爹的肚子剖开时，个个面露骇然之色。

“这刘神医怎么能让镇妖司的青衣公然害人性命呢？”

“刘神医哪能左右青衣啊！”

“莫不是刘神医父女被挟持在里面！”

“走，我们进去，要人！”

人群里一人喊了一句，一伙人就要冲进医馆。

却被那两名衙门的捕快拦住了，喝骂道：“所有人，在真相没有查清前，不得入内！”

他们这样行为是考虑到镇妖司青衣个个都不是凡人，若是百姓进去惹怒了青衣，再杀了人，事情就大了。

更重要的是，青衣犯案，最终结果谁都说不准！所以在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还有没通知上面之前，这事越少人看到越好。

一名捕快拔出刀拦住人群，另一名捕快则冲出人群，朝县衙去。

因而反而没人能进去医馆看看究竟。

“有人出来了。”人群里突然有人指着医馆大门，喊了一句。

原来是那两个小徒，听到外面嘈杂，便走了出来。

结果看到一名捕快拔刀拦在大门口，脚步便犹疑起来，想着是往外走还是回去。

却不想被外面的人看见了，便停在了原地。

那捕快扭头看见两个进退不得的少年，喝骂一声：“滚过来！”

两个小徒不敢违逆，立刻跑到捕快面前站下。

“里面可有镇妖司的青衣？”捕快思索片刻，他本想确认里面是否有王大郎所说的情况，如果没有那么自己就把王大郎带回去打一顿，这事便可免了。

但一想万一是真的，这事不就被后面的百姓听到了么！

于是先确认有没有青衣。

两小徒点头。

见此，捕快精神一凛，立刻说道：“回里面去，等衙门的人过来！”

两小徒听到衙门的人要来，心里一下子慌了！这好端端的是发生了什么？目光游离间找到了此刻被人扶起的王大郎。

王大郎的目光也停在了两名小徒身上，他听着捕快的话，心中想到了四个大字:“官官相护”!

立时挣扎着，大喊道：“就是他俩告诉我的，那青衣剖开我父亲的肚子！”

两小徒条件反射的摇头，转而又点头。

落在众人眼里，反而令人生疑。

捕快此刻内心暗叫一声不好，但此时也由不得他的想法了，只得顺着问道：“你二人，王大郎所说可是事实？”

“是，可是师姐说那是救人！”两小徒的思绪被捕快问到时总算是恢复过来。

“荒谬！”这时突然一声喝骂打断了二人。走出来一个一身儒衫上点缀着花草图案的青年，气质儒雅，一派儒生模样。

在大楚儒生的地位是非常尊崇的，当他出声以后周围百姓立时给他让出了道路。

青年几步来到王大郎身边，而后朝捕快拱手，说道：“鄙人安南县秀才，童志远！”

“适才听闻两位说这剖腹之行，是为救人？”

两小徒点头。

“哈哈哈，鄙人也是读过两本医书的，从未听过这剖腹能够救人！”

“分明是刘神医被那厮胁迫，刘姑娘受那厮蛊惑，才将这骇人听闻之举说成是救人！”

童志远说到这里时，情绪激动的又继续说道：

“诸位，修行之人害人近年来屡有发生！今日，青衣竟公然行凶。”

“而且手段骇人听闻，闻所未闻！”

“童某在此恳请诸位与我同去镇妖司，问问镇妖司知法犯法！该如何处置？”

守在门口的捕快此时已经收刀入鞘，他看到秀才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事麻烦了。

别说是这等公然剖腹行凶的大事，就算是青衣、差人或者贵人们当街打人的小事，要是撞上了读书人也得给你闹得满城风雨。

这是读书人的一贯作风，借此他们可以在读书人的圈子里获得一个不惧权贵的名声，二来又挣了在民间获得了为民做主的名声。

“站住！”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捕快身后传出，正是从内堂出来的刘神医。

他本是叫唤两名弟子，却不见人，出了内堂便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就跟着出来。

没想到就让他看到了这一幕。

童志远看到刘神医出来，也是愣了！在他臆测的剧本里，这老头应当是被吓得在屋内看着青衣的骇人行径，无可奈何的摇头愤懑才对。

怎么出来了，还一副很心安理得的样子？

“刘神医出来了。”

“刘神医，那青衣真剖开了王大成的肚子么？”人群中一人问道，王大成应该就是王大郎父亲的名字。

除此之外，也有其他声音，嘈杂之极。

刘神医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等声音渐小了，才说道：“王大成所患乃是肠痈之症，送来时已经晚了。”

“陈青衣不忍他疼痛而死，才出手救治的。”

刘神医在这一带的声望极高，他的这一番话让周围人安静了下来。

“鄙人安南县秀才，童志远！”

“敢问刘神医，这剖腹救人之法可有依据？”

童志远却在这时站了出来，出声质问道。

“老夫年少求学医家时有所听闻。”刘神医如实回答。

“听闻，也就是说并未见过，更无依据了？”

“那镇妖司的青衣可是医家之人？”

童志远连问两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