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道圣 第162章弥陀山的疯子(3)

那日，天地间细雨绵绵，仿佛连苍穹都感受到了他的哀伤与凄凉，雷声轰鸣，响彻云霄，方圆万里之内的生灵，无不为之动容，一同落泪。

就在那日，天空中出现了一轮赤红的太阳，那是他体内迸发出的光芒，他施展出的绝世秘技，拥有着撼动乾坤的伟力，让整个九天十地都为之震颤。

情之一字，伤人至深，然而他却借此契机，成就了天尊之位，令举世震惊。然而，这位无敌的天尊，却并未长久地存活于世，或许是因为心已死。

在他创造出那绝世秘技之后，全身的力量开始消散于天地之间，他整个人也化作了璀璨的光华，一代天尊，就在成就天尊之位的同一天，陨落于世。”

随着姬祁的话语结束，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凝固。他那深邃的眼神中，蕴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哀愁。前世的记忆，如同烟花虽美却易冷，此刻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一幕幕凄美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交织，令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眼前的情景，竟与那段被尘封的故事惊人地相似，每一个细节都触动着他的心弦，让人不禁感叹命运的变幻莫测与凄美。

骆雨萱的眼眶已经泛红，那双美丽的眼睛仿佛承载了太多的情感，泪水在其中打转，偶尔滑落，伴随着细微的抽泣声，让人心生怜爱。姬祁见状，温柔地伸出手，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声音柔和而坚定：“这把剑，曾是他最亲密的战友，与他共度了无数风雨；而无相峰，则是他最终的归宿，见证了他的荣耀与终结。”

骆雨萱听着姬祁的话语，心中顿时明白了一切。她终于理解了姬祁为何对这把剑充满敬畏，对这座山峰感慨万分。她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波澜，不让泪水再次滑落，然而情感却在这一刻如决堤般汹涌而出。她猛地转身，紧紧抱住姬祁，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融入这个温暖的怀抱中。

“小姨，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姬祁哥哥欺负你了？别怕，我来保护你，我帮你打他！”茜茜清脆悦耳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稚嫩的坚决。她年纪尚小，无法理解大人们心中的复杂情感，只看到小姨哭泣，便以为她受到了委屈。于是，她扬起小拳头，一副要替小姨出气的模样。

骆雨萱被茜茜的话逗笑了，她轻轻拍了拍茜茜的头，示意她自己没事。然后，她转头看向姬祁，眼神中带着几分责备，几分温柔：“都怪你，讲这么感人的故事，让我都忍不住掉眼泪了。”

姬祁微微一笑，目光再次落在那把锈迹斑斑的长剑上，心中的感伤逐渐消散。他收回思绪，没有继续深谈，而是轻轻拉起骆雨萱的手，向无相峰深处走去：“好了，别哭了，我带你去找个住处。此处的建筑风格别具一格，皆以金锭为原型塑造，初见之下或许会让你感到诧异，但还是请你尝试着去接纳它。”

谈及此地的建筑，姬祁的神色中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微妙。他深知，这些建筑物皆出自那位性情古怪、癖好独特的老胖子长老之手，虽然在他心中，这样的设计委实有些荒诞不经，但他也明白自己无力扭转这一局面。他唯有期盼，当骆雨萱目睹这些金锭造型的建筑之时，能够以一颗宽容的心去欣赏，毕竟，人各有志，亦各有审美，而这，正是无相峰那份独特韵味的一部分。

正当姬祁与骆雨萱即将跨步前行之时，一阵意外而略显稚嫩、却又透着空灵之音忽然传入耳畔：“四师兄，可是你归来了？”话音未落，一抹轻盈的身影自远处欢欣鼓舞地跃近，满面皆是喜悦之色，难掩心中的雀跃之情。尽管那嗓音已有所不同，姬祁仍是一瞬便认出了她。他含笑牵起茜茜的手，步伐加快，向着那抹身影迎了上去。原来，呼唤四师兄的正是兮玥。

兮玥，乃是在两年前由那位老疯子带上山来的。初至无相峰，她面容憔悴，衣衫褴褛，宛若一名被世界遗忘的孤儿。

那时，她仅有十一岁的稚嫩年纪。而今，时光荏苒，已逾两载有余，兮玥的体质依旧孱弱。尽管脸色不再蜡黄，但仍显瘦削，身形矮小，一副营养不良之态，发丝干枯分叉，毫无光泽可言。

兮玥，乃是老疯子所收的关门弟子。姬祁记忆犹新，当日老疯子携兮玥上山，曾发出一声轻叹，而后更是亲自为她调理身体。相较于弥陀山上的其他几位疯子，兮玥无疑是最为正常的存在，她温顺可人，令人心生怜爱。即便那些疯子时常闹腾，却也从未对兮玥有过半分不敬。

姬祁至今仍被一件事深深感动。昔日，兮玥曾于野外采摘了几枚甘甜的野果，自己不忍享用，却不顾山间荆棘丛生，一路奔跑至他与金娃娃等人面前。她的衣衫被荆棘划破，瘦弱的身躯上留下了道道划痕与血迹。待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他们跟前，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甜甜地说道：“师兄，这是我刚摘下的，很新鲜，你们快尝尝。”

他们一行人凝视着兮玥身上那残破不堪的衣裳与点点血迹，内心情感交织，难以用言语来描绘。姬祁的记忆里，他当时紧紧攥着那块被雕琢成金锭模样的石块，直至它化为齑粉。

那位平日里总爱把玩镜子的疯子，此番竟也异乎寻常地将镜子收起。而那位常年难得出洞穴一步的疯子，更是罕见地嘟囔了一句“真是疯了”，随后便转身离去。姬祁的记忆尤为深刻，那位一向只知苦修的疯子，那一日竟破天荒地抬起了头，还轻轻擦拭着眼角。

自此以后，弥陀山上的疯子们，包括姬祁自己，对兮玥都采取了宽容的态度，任由她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兮玥从未受到过任何人的约束，即便是损坏了金娃娃的金锭状物品，或是打破了疯子欧奕的镜子，金娃娃与欧奕也从未与她有过半自己句怨言。

若此事换作姬祁，他深信定会被投进蛇窟之中。

姬祁轻轻抚摸着兮玥那枯黄的发丝，对她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老疯子和其他人都在做什么呢？”

兮玥好奇地瞥了一眼骆雨萱与茜茜，心中满是惊讶，四师兄怎会轻易地带外人来此？

“大师兄正在闭关修行，二师兄则正在以镜为纸作画呢。”兮玥的回答，与姬祁心中的预料不谋而合。

随后，姬祁将兮玥介绍给了骆雨萱与茜茜，并吩咐兮玥为她们安排住处。

兮玥爽快地答应了，拉着骆雨萱的手，眼中满是羡慕地说：“骆雨萱姐姐真是美得惊人，我要是能有你这般容颜就好了。”

骆雨萱望着兮玥那瘦弱的身躯，知晓她身子孱弱，便微笑着宽慰道：“等你再长大些，定会变得如花似玉。”

“真的吗？”兮玥闻言满心欢喜，拉着骆雨萱的手愈发亲昵，她从未听过如此悦耳的话语，心中满是愉悦。

见兮玥与骆雨萱渐渐亲近起来，姬祁欣慰地笑了笑，嘱咐兮玥好生照料骆雨萱后，便朝着欧奕所在的方向迈步而去。

“咦，是四少爷回来了吗？”姬祁的语调里透着意外与喜悦，如同石子投入元颐院落外的静谧石径，激起一圈圈涟漪。他脚步轻快，心中暗自思量，四少爷这次归来，定又带着一番新奇的故事或是非凡的经历吧。

“汪伯、汪婶，今日多加两副碗筷哦。”姬祁踏入院中，对着正修剪盆栽的二位老人露出温暖的笑容。

汪伯与汪婶，这对精神矍铄的老夫妇，是无相峰上不可或缺的温馨存在，也是唯一的仆人。无论岁月如何更迭，他们始终如一地照料着无相峰众人的起居，用勤劳与善良，织就了这里的日常。

无相峰，隐匿群山之中，相较于那些声势浩大的峰门，显得清冷而孤寂。算上汪伯汪婶，峰门人数尚不足十，这份稀疏与宁静，正是无相峰独有的魅力。究其原因，一来先老疯子性情古怪，行事疯癫，不轻易收徒；二来即便有弟子慕名而来，一睹弥陀山上那些被称作“疯子”的先辈，也往往被吓得望而却步。

姬祁穿过院子，步入大厅，眼前豁然开朗。

一位青年端坐桌旁，乌黑长发随意披肩，被精心梳理得油亮，映衬着英俊非凡的面容，身躯挺拔如松，宛如一尊完美的雕像，引得众人侧目。这青年便是元颐，他一手执镜，一手握笔，正全神贯注地在镜前作画。笔下墨汁灵动，勾勒出与他本人无二的脸庞，却又似乎蕴含着某种难以捉摸的神韵。

“帅！真是帅极了！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完美之人？”元颐瞥了一眼刚完成的画作，目光迅速转回镜中，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叹息，“我似乎领悟了那位老智者坚持让我留守弥陀山，不让我轻易涉足尘世的深意。我拥有这般令人惊叹的容貌，倘若真的步入凡尘，让那些女子目睹，恐怕会引得无数夜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吧！”

“上天啊，你对我何其厚爱，赋予我这般无双的俊逸，真令我既喜又忧。”元颐对着镜中的倒影，再次沉醉于自我赞美之中，那份自信与自恋交织，竟也让他显得分外迷人。

姬祁在一旁默默注视，内心不禁生出几分感慨。在无相峰的这段日子里，与这些性情独特、举止离奇的“狂人”相伴，自己竟能保持心境平和，不为他们的离奇言语所动摇，实属难能可贵。

此刻，望着元颐那自恋却又不失纯真的神情，姬祁更加坚信，这份远离尘嚣的宁静与纯真，或许就是无相峰赠予他们的最珍贵的宝藏。

大师兄常年沉浸在闭关之中，一闭关便是数个月乃至一整年之久，期间所有生活琐事均在他幽闭的洞府内解决，此举无疑昭示着他精神上的超凡脱俗，或是说，有些异于常人。二师兄则每日对着镜子自描自画，无数次地自我陶醉于自己的容貌之中，每次下山都不忘向路人炫耀自己的英俊，询问是否已帅到无人能及，是否已令人心生爱慕。这份自恋，简直到了病态的地步。至于三师兄金娃娃，更是无需多言，他每日都将自己视为财神爷转世，万物在他眼中皆能化作金锭，这份痴迷，同样令人咋舌。

“姬祁，你可算来了！快，快，快来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又变帅了？还有我的画，如何？”元颐一见姬祁，便眼中放光，迫不及待地拉着他欣赏自己的画作。姬祁深知这家伙的脾性，一旦开始欣赏，定会迎来一连串自夸之词，直到将你夸得头晕目眩，方才罢休。

“咳咳……你这等容颜，我等凡人岂能轻易领略，还是留给你自己细细品味吧。”姬祁连忙推辞道，“其实，我这次来是告诉你，我带了两个人上山，希望你能把他们当作自己人。事先告知你一声，免得你误会。”

“哦？”元颐终于从镜中抽离出一丝神智，惊讶地看着姬祁道，“你竟敢带外人进山？老疯子知道了？”

“我自会和老疯子禀明此事，只是不知他又云游到何方去了。”姬祁回答道，“只是希望将来其他峰门的人来找麻烦时，你能承认她们的身份。”

“嗯！”元颐随口应了一声，算是知晓了此事。随即，他的目光又回到了镜中，摇头晃脑地自我陶醉起来，左看右看，总觉得镜中的自己帅得让人无法生存。

姬祁传完话后，自然不愿在这个充满疯子的地方多留，他本想前往那位闭关的疯子师兄处，但一想到那家伙所谓的闭关不过是睡大觉，且一睡便是数月不醒，雷声都吵不醒他，姬祁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这疯子睡觉的功夫，实在令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