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阳光依旧软绵绵的撒在各处。
两个脸上带着伤的女孩子站在办公室外,脸上带着不屑,互相靠着对方,谁也不理对面的男孩,不管老师问什么都不肯开口,男孩更是不敢再添油加醋。老师只好把他们的家长叫来。
……
“跟妈妈说什么原因?我是不是说过不能跟同学打架?”另一个女孩子的妈妈蹲在自己孩子面前,没有因为大人不在就把责任推到另外两个小孩身上随便责骂,只是温柔地问自己的女儿。
双马尾女孩偷偷看了眼旁边的林雅致,抓着女人的手说:“现在先不说。反正妈妈我没犯错。”
“真的?”
“嗯!”
女孩坚定地点头。
见此双马尾女孩的妈妈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再问。
“阿姨不关糖糖的事。”
一直沉默的林雅致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另外两个家长也来了。
一直冷漠的女孩没等他们问就指着男孩,主动开口:“他骂我打我,我就跟他打起来了,糖糖见我打不过才来帮忙的,也被他抓了脸和头发。”
说着把放在校裤里的手拿了出来,布满抓痕的手上抓着一把乱糟糟的被拉扯断的头发,拉扯的太用力已经变了型。
“没有!是她先打我的!”男孩看着父亲冷漠的样子连忙出声反驳 。
眼看着爸爸举起了手,男孩眼含泪水,害怕地后退。
“真的!”
“家长,你别动手啊。”老师挡在男孩面前,看向林雅致。
“那个,如果是他扯掉的,你的头发怎么还是怎么整齐?你看着也没有很痛的感觉啊?”
老师仔细看女孩的头,她的头发明明很整齐,面色也很平静。一般小孩子哪里能忍得住痛?
“那是我给她梳好的!掉的还更多呢!在地上都没捡起来!”糖糖大喊出声,带着明显的愤怒。指着男孩喊:“欺负女孩子的垃圾!”
“不要脸!”
“班里人也看见了,明天可以问。”
林雅致看着班主任,眼神冷的要命。很难想象,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男孩的爸爸不由分说地拖着男孩就打,男孩不停地哭喊认错,除了老师谁也没有上前,毕竟真的很过分。那么一大把头发,得多痛啊。
男孩父亲拿不出钱赔偿,说打了男孩一顿就算道歉了,这件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林雅致没有意外,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无论她的父母在家多厉害,只要不死谁也不会管她怎么样。
她跟着林先生出了学校,自己回了家,也没有去医院看头,反正会好的,头发还会再长,痛一阵而已,她都习惯了。
屋子里空洞的像怪物的巢穴,到处都是死寂的气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怪物就会回来。
开了灯,桌子上已经做好了饭菜,凉掉了,不过现在吃刚好,不热,还省得开风扇费电了。
她尝了一口味道没有昨天大。
还不错。
吃完饭后去洗澡,热水淋到头皮火辣辣的疼,可只有这样才能清理干净血迹,必须忍着,而且不洗的话会很脏很丑,会被嫌弃的。
温热的水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睛,恍惚间酸涩的感觉她都快分不清滑落的到底是什么。
……
“你们离婚吧。”
十点多夫妻俩回来了,林雅致穿着睡衣走了出来站在墙边,脸上没什么表情。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说了,往常不是被骂就是被揍一顿。但没关系,多说说没准他们就同意了,无非就是那点代价。
没有之前的暴跳如雷,夫妻俩诡异的沉默了。
如愿了。
“你跟谁?”
“跟他。”
林雅致指了林先生,好像就是一场谈判,平淡的和她完全无关。
“抚养费每个月你们都要给我,我自己拿。”
“呵兔崽子想的挺美啊!老子供你吃供你穿还要问老子要钱?跟你妈一起滚!”常年来的酗酒和暴怒,让原本看着宽厚老实的林良显得很凶狠,不是可以沾染的人物。他看着眼前的赔钱货气不打一处来。
“直接掐死也行,都没拖累了。”
“怕脏手的话把煤气开了也行,我不跑。”
林雅致好笑的看着他们俩的样子,认真地补了一句,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拖油瓶一甩什么烦恼也没有,断的干干净净。多好。
“胡说什么呢!小小年纪谁教你说这些的!”
“呸呸呸!”
林女士眼眶居然红了,那焦急的神情好像她真的是什么宝贝。
“不许胡说!”
林雅致觉得好笑。到现在,没人问过她一句,左右没有外人在,又假惺惺地给谁看?
他们身体力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告地诉她的,她就是个拖油瓶,不被欢迎的废物。
没人期待她的出生,此前的生活里他们善待过她几次?
恐怕她死掉也是他们隐隐期待的事情。
要是她也可以选择就好了,不是他们的孩子就好了。
她也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我十八岁之前,该我的一样不能少。”
林雅致没再搭理,扭头回了房间锁门睡觉,随便他们吵,她早就不哭了。
明天还得上课呢,不能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