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她对反派大人真香了 第六十四章 他死了吗

阮明娇这一觉睡的安稳，也不知是不是燕徵的话奏效，她直接睡到了申时。起来时，屋内已带着几分朦胧，窗边的天际已有几分昏暗。

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揭开被子起身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水喝下，这才缓解了嗓子的干涸，拿了桌上的干果出去。

燕徵刚和柳儒说完话，也没有像柳儒想的那样惩处他，只是告诉他搜寻随州的物资送来擢州支援，柳儒便应道是应该的，毕竟是他失职导致了岷山县的人逃跑至此，又加重了擢州的负担，得了命令他便上了马车回去擢州准备东西。

府衙的丫鬟已做好了饭菜端上来，他正要找人去请阮明娇，她便从另一头的游廊里步来，衣袂翩翩，神色清明。

他站在这段等着人过来，阮明娇扫了一眼屋内，疑惑道：“我过来时听说擢州新任县令来了，人呢？”

“你来迟了，刚走，擢州这里药材食物并不多，需要随州支援，他回去准备东西了。”燕徵打量着她，瞧着他她眼底的红血丝少了许多，眼神也不再之前疲乏心里莫名一松。

“吃饭吧！”在阮明娇反应过来之前，他伸手把人往里请。

阮明娇没再说什么，跟着进了去，将一包葡萄干交给青云，让她送去给小媛，另外一个罐子里面装着辣椒粉，她放在燕徵面前。

擢州物资有限，又因为这么多病人，做什么大餐起来费时费力，人手根本顾不过来，所以一直吃的简单清淡，今晚是两碗清汤面，表面浮着几根青菜，唯独她那碗特殊照顾给了颗荷包蛋。

她看到那荷包蛋便有些为难，抬眼往燕徵碗里瞧去，发现并没有他还低头吃的津津有味，她撇着嘴，夹起荷包蛋往他碗里送去：“你又让人特殊照顾我！”

燕徵没反应过来，碗里多了荷包蛋，停下筷子看向她：“你本就比我累，身体又不好吃的这么清淡，身体如何吃得消，拿回去。”

阮明娇躲开，“我不要！”一边倔强的去打那个辣椒粉罐子。她向来味重，吃的都是些清茶淡饭，嘴里一度没味道，松宝异常懂她竟然知道给她拿这个。

她吃力的怒了半天，盖子依旧如故并没有打开的迹象，无奈之下她将目光投向燕徵，燕徵却似没看见一般。

“你这人，都让你别特殊照顾了，你不也没听我的，帮我打开吧，好燕徵，唔！”

她说着话，一时忽略了燕徵眼底闪过得逞的笑意，趁她不注意夹着荷包蛋送进她嘴里，她的话被堵了回去，眼眸郑大有些不敢信的看向燕徵。

她那副呆愣的样子傻乎乎可爱，一对圆溜溜的眸子准的飞快，明亮中带着几分恼怒，燕徵轻笑了声，接过那瓶辣椒粉的罐子，揶揄道：“你咬过了，我可不要吃了。”

他说着，打开罐子往自己的面里倒了辣椒粉又重新盖了回去。

阮明娇吃瘪，脸上莫名的发烫，瞪了他一眼，乖乖将那荷包蛋吃了，不过是不是她休息好了，饿劲来了，今天的面异常好吃，她喝的连汤都不剩，吃完异常满足的拍拍自己的肚子。

丫鬟收拾完碗筷，青云端来两杯驱寒预防疫病的药汤，阮明娇放在一旁，倒是不苦就是有点烫，她吃的有点饱等稍微凉凉再喝。

对面的燕徵倒是趁热喝完，又起身去了书案跟前，不知忙着什么事。

“我师父呢？”她看了一圈，没见到杨绥之的影子，端起药汤一边喝一边问。

“他在后院熬药，现在估计徵头疼呢。”

头疼什么？擢州眼看着越来越多人感染疫病，再找不出法子来，这一城人不知要如何呢。杨绥之虽有将军的虚名在身，但那不过是他家中承袭下来的名字，他真正的身份是个行军大夫，擅长感染疫病方面，此次也是因为得了擢州的消息这才从北城赶来。

所以他头疼的就是如何医治疫病，阮明娇叹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做着自己的事情，谁也没说话，异常岁月静好。

“大人，王莽不行了！”

不知到了何时，阮明娇坐在桌前，觉得自己就要睡着了，也不见小媛醒来找自己。刚想着要不要自己过去找她，门外响起从风的声音，吓得她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坐起，瞬间清醒了几分，转头看向燕徵。

燕徵笔尖一顿，人就从椅子上起来往桌外走来，步子匆匆，神色凝重，呼吸都重了起来。阮明娇白天见过那么多生离死别，心底的忧愁之色并未消散，不过此刻稍微宁静了半刻，她却差点忘记了眼下的状况。

她连忙起身，跟着燕徵去了后院，天色已暗沉下来，九月的夜里早早的冷了起来，微风拂过带着几分凉瑟之意。

王莽几天前来过，来时人还好好的，见他弟弟时也做了防护，回去的两三天里也好好的，是过了几天人突然乏软无力，做起事来昏昏沉沉的，身上也开始起疹子。

原先没太在意，以为只是累了，这天做完活计，刚去吃饭时人一起来，脑子便觉晕沉不断，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周边府衙的官员将他送来时竟然比他弟弟的状况还要更严重。

燕徵说了他一通，他也只是嘿嘿傻笑，只说自己想多做点事，赚点小银子给他弟弟买点好吃的补补身体，却没想到到头来先垮的是自己的身体。

燕徵越想，心里就越是烦躁不安，步子也就越来越快。

月亮依旧挂在树枝上，但今夜却没有几分光亮，小院已经点起了烛台，放着几个火箱取暖，院里还能行动的人望着一处地方，宋霖和杨绥之在一人榻前。

燕徵想都没想步下台阶，几个大跨步走去那张榻前，宋霖自觉让开一条道。燕徵蹲在榻前就见王莽一脸惨白，嘴角和榻边还有血迹，整个人迷离恍惚，人本来高高大大的，眼下却是没了半分精神头。

看见他来，却是强撑着几分力气，一把握住燕徵的手，眼神悲切，声音沙哑着，一字一句道：“大人，珉山显的人就拜托您了，我不行了。”

“别说丧气话！”燕徵打断他，王莽确实释然一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就是，我放心步下我弟弟，我走后，您一定不要告诉他我的事，我怕他撑不住，拜托您了！”

王莽摇摇头，脸色忽而一变，像是呼吸不上来，神色异常痛苦。

“王莽，王莽！”燕徵极力喊着他名字，王莽却是一笑，握着他的手徒然松开。

样绥之连忙上前几步，拉开王莽的衣服实施急救，但王莽呼吸微弱，双眼禁闭着无论他做任何事都没有用了。

宋霖拍拍他，继而一摇头，劝他放弃不要在做无用功，让王莽安静的走吧。

杨绥之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终于是不在做别的，略带颓废的坐在地上。一旁的燕徵看见他两这样，有些激动，“为何不救了？”

“大人，没用的，王莽本就有隐藏的疾病，每天干活帮忙早就把身体累垮了，如今苒上疫病也还是不停不休，早就……”宋霖越说越不忍心，干脆别过脸。

他这一生行医无数，虽也见证过生死，但就在擢州这一个月以来仿佛将他这一辈子见过的生死都见了，原本麻木的他也生出来几分不忍心来。

燕徵眼睫微颤，整个人颤抖的不行，背影略显颓废，冷静了好久他才将心里的不甘抚平下去，望着王莽那惨败的脸，这个傻乎乎的人从来没好好照顾好自己。

他嘴角抽动了几下，忍着某种情绪，上前掏出块方巾来替王莽擦了嘴角的血迹，还有身上的血迹，取下他脖子一根黑绳绑着的动物牙齿，握在手心，看着王莽：“我会把这东西给你弟弟，让他好好活下去，你放心。”

他说完，将他身上的白布盖过他头顶，府衙的官兵便上来将人抬走，王莽用过的东西都要一并烧毁，以防沾染病气四散开，他那根利牙也被燕徵消杀过才重新用绳子绑起来。

焚烧尸体的地方一个远离城中的后山，月色并不明朗，今夜呼啸的风吹的人衣摆猎猎作响，风声嘶吼这听起来犹如某种野兽一般，阮明娇却并不害怕，心里安定。

她跟在燕徵身后，手里牵着小媛，她起来知道自己送了果干，吃了饭便央求着青云带她来找自己，没想到却在后院见证了那一幕。

小媛认得王莽，他一向是个孩子王，这一路走来对她和几个小孩子异常好经常讲故事给他们，就在来府衙的这几天他也会有趣的故事黑周围人听，缓解周围比较低压的气氛。

小媛怯生生的站在阮明娇跟前，握着她的手，小声问道：“郡主姐姐，他是死了吗？”

阮明娇一时哽咽住，不知如何作答，夜晚有猫头鹰飞过，带过一阵疾风，阮明娇突然有了答案，“不，他去了一个更美好的地方，无病无灾的地方，他要去找自己的爹娘了。”

“我也想去找爹娘。”小媛软糯糯的声音带了几分期许。

阮明娇轻笑一声，在她面前蹲下身子，安抚道：“小媛要好好注意身体，养好了身体爹娘才会放心，等你长大了，他们就会回来了，好吗？“

小女孩无辜的小脸不明所意，但由于面前的人是好看又温柔的姐姐，她还是点点头，说了声好。

“那我们能去送送他吗？”

“好啊，我们去送送他。”阮明娇牵起小媛的手跟上了府衙的士兵，燕徵走在他们前面一言不发，仿佛这条路永无止境。

府衙的士兵将尸体放在板车上，拉去后山，将一堆柴摆放在王莽尸体周围，这才将火把递给燕徵。

阮明娇和小媛在身后，看着燕徵上前点燃周围的柴，火光烈焰直冲天际，燕徵站在火前仿佛不知灼热一般，她们两就站在身后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