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小姐,我是双瑞,是我们公子最看重的小厮。”
“这间望江楼,就是我给公子做起来的!”
颜溪看着满脸自豪的双瑞,“之前听他说过,自己在京城还留了一手。现在看来就是你在替他打点,你们公子有你这样的好兄弟,倒也是他的福气。”
双瑞听完颜溪这番话,顿时明白了为何自己少爷会倾倒在这么一个小姑娘身上。
长得好看或许是其中一个原因。
——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但更重要的是,这位小姐跟寻常的大家闺秀不尽相同。她没有因为自己只是一个小厮就低看自己,也没有对自己露出任何嫌恶的表情,眼睛里满是真诚和欣赏。
她甚至没有用“仆人”这样一个词来形容自己,反而用的是“兄弟”。
双瑞这下是真的敬重起颜溪了,他郑重地朝颜溪行了礼,“双瑞在这里谢过九姑娘了。”
颜溪被他这般郑重其事的姿态弄懵了,抬起头不解地看向江廷旭,怎么他的小厮竟然都是些这样路数的人?刚才的人体艺术已经够让人震惊了…….
颜溪虚扶了他一把,“你不必行此大礼,我反而受之有愧了。”
“对了,赵家的事可查出了什么端倪?我后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我的怀疑来得并没有什么确切的依据,反而让你们受累了。”
“小姐这话可折煞我们了。您是我们公子的……好朋友,我们自然是应当不遗余力的。”
“况且小姐的猜测也并非空穴来风,按照我们如今探查到的消息,恐怕那赵家还真的不清白。”
“不知小姐对永康侯府的二房四房有多少了解?”
这确实涉及到颜溪的知识盲区了,毕竟她穿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去扬州的船上了。
后来回京城之前,又被庄妈妈紧急科普永康侯府的关系。可对这二房四房都只是简单带过,颜溪只知道这两房是妾生子,后来老侯爷仙逝,就被老夫人赶出了侯府……..
看着女孩迷茫的眼睛,江廷旭给了双瑞一拐,“打什么哑谜?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便是。”
双瑞幽怨地看了江廷旭一眼,讲起了自己手下探查到的消息。
整个过程颜溪简直听得目瞪口呆。
这是多么牛#的毅力啊,才能在蛰伏这么久以后,愤然出手报仇。而且一出手,就直接往敌人的伤口上撒盐。
要是有朝一日,老夫人知道了自己信赖的赵家人竟然伙同着自己最恨的女人生下的儿子一起坑骗自己,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呢!
所谓杀人诛心,也不过于此了。
颜溪突然想到自己爹爹房里还有一个姓赵的小妾……..
“我爹房中有一个姓赵的姨娘,据说也是老夫人的侄女,不会也是那户赵家人送进来的吧?”
“小姐这到可以放心,严格来说这位赵姨娘还只是老夫人的姨表侄女,赵家这一支倒是很久之前就靠着老夫人过活了。这件事他们应当是不知情的。”
颜溪听完,还是松了一口气。
都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赵姨娘还是自己这个便宜爹爹爹枕边人,甚至还为他诞下了一女,如今肚子里恐怕还装着一个儿子。若是她也是处心积虑待在颜正猛身边,那才是最可怕的。
“可这赵家不还是老夫人的外家吗?怎么回伙同明显对老夫人有恶意的二房四房故意同老夫人作对呢?”
“这正是我们如今也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不过溪溪你放心,双瑞已经派遣手下去查了,不日就会有结果。”
颜溪朝江廷旭浅笑了一下,简直晃花了双瑞的眼。
尤其自家的傻少爷,还笑得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总之小姐不必太过挂怀,想必赵家以及幕后的颜家两房,都以为自己的设计天衣无缝,万万想不到咱们已经探查到了这个地步。“
颜溪突然间想起了老夫人最近的不对劲,“老夫人最近也有些不对劲。”
“具体表现在……她对我有些太好了?”
“若是放在以前,我是一定出不来的。就算要出来,想必也要软磨硬泡半天了,根本不会如同今日这般顺畅。”
这话听得江廷旭有些心疼。
一个好端端的侯府嫡女,竟然自己祖母允许出门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你放心,我会叫人好好看住侯府的动静。我倒要看看,你们府上这位老太太葫芦里卖得究竟是什么药。”
几人交换完这些消息,时间也差不多了。
颜溪担心自己待在这里的时间太长,容易引人怀疑。她如今处境本来就艰难,要是被人发现“私会外男”,那她可真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颜溪正要匆匆离开,江廷旭却叫住了她,从刚刚上来的饮泉手里拿过了一个精美的食盒放在了颜溪身边的绛珠手中。
“这是这望江楼的招牌菜式,你拿回去尝尝。我前段时间还找来了一个擅长扬州菜的厨子,里面的水晶糕就出自他手。”
“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水晶糕了,你回去尝尝,味道可还和当初在扬州吃的一样?”
颜溪点了点头,心中满是触动。
不是因为这满满当当的食盒,也不是因为这个又扬州特色的水晶糕,而是这份真挚的心和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她郑重地朝着江廷旭道谢,又冲着这三颗风格迥异的“头”点了点头,带着绛珠离开了望江楼。
在走出去的那一刻,她隔着头上的帏帽跟窗口的江廷旭相望。
两人之间仿佛隔着那几年相隔两地的年少时光,又仿佛从来没有分开过一般。
颜溪看着少年修长的身材和越发贵气的姿态,只觉得很幸运。
因为一场科举舞弊,让本来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两人遭到相遇。
又因为曾庆自作聪明的设计,让两人于危难中了解到了彼此的愿望和梦想。
任时光流水,少年如约长大,不改当时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