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藏 第858章 采气

如果说红叶的雨之国如同一个瘦小但却精通各种战技的斗士，那么此时卫渊面对的就是一个体型魁梧，但带着一身浮肉的胖子，看起来高大但却虚胖。很明显还是前者更加难以应对。

只是虚弱的胖子如果体力无限且能不断复生，应对起来也是十分吃力。

战局并不乐观，但卫渊的修炼却是突飞猛进。黄泉洞天里的阴魂越多，吞吐天地元气的速度就越快，人间烟火深处不时会浮起星星点点的光芒，那些都是转化天地元气而生的灵性，大部分被仙植吸收，少许则是落入凡人身上。

得了灵性的凡人都会脱胎换骨，少数人会觉醒不同体质，得到自己的名字。

战局艰难但可控卫渊也就不再急躁，而是按步就班的训练着新兵，严格按照规程完成训练的新兵，才被送上战场。这些新兵都有老兵带着，又有基本合格的军事素养，上了战场后伤亡率只比老兵略高，完全可以接受。

卫渊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北方山门时光，战局开始僵持，每日的战斗重复且枯燥。

转眼间大战已经持续一月有余，巫族进攻稳定下来，最终分出七个军团，与主战线一起围攻青冥。李治单独顶住了一个军团，剩余的卫渊则是分兵应对。

人间烟火的进化也间接影响到了青冥，新一季粮食收获有小幅提升，据锄禾真人说是地气更加丰盈，亩产提升所致。不光是粮食、药园，各种凡兽灵兽也都增加了活性，连凡人都觉得精力见涨，且铸体更快。

现在的青冥已经完全转化成了沃土，开始有零散灵性产生，开始向灵地转化。

青冥现在人口有三千一百余万，一个多月中自生的灵性有十余点，最后都被凡人所吸收。在周天星斗大阵下，这些凡人的变化很难逃出卫渊的法眼，于是就有三人被卫渊找了出来，有两个则是在铸体中大放异彩，突飞猛进，被负责的教师报到了上面去。

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于是卫渊专门为这些人安排了详细的检测，并且请了纪流离等诸修一起验看。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些人都有地阶道基的潜质。而综合分析他们此前的表现，应该都是连模板道基都困难。

以后等青冥更进一步，产生的灵性会更多，就是不知道哪个幸运儿能够得到灵性，一步登天。

这是大好事，卫渊自是高兴。至于其余的幸运儿，卫渊也不准备再找了。他们资质提升，自然会在以后慢慢脱颖而出，现在倒是不必找。

不过若大的青冥，一个多月才生出十余点灵性，一年也不过百余点。放在寻常宗门家族或许是大事，但在模板道基泛滥的青冥，一年多出百余个道基还真不算什么大事。

现在在卫渊看来，地阶道基完全就是鸡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大事干不了，小事又不愿意干。工作还不如兢兢业业的模板好用，自身又法相希望渺茫专注道途也没啥意义。所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丫鬟的身，小姐的心，便是如此。

所以卫渊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继续打仗。

但很快一位不素之客就到了青冥，居然是吕长河的使者。卫渊得知来人身份后也是大为惊讶，便亲自接待，想看看这位基本没有打过交道的仙人想要说什么。

使者是一位老者，面相威严，法度沉凝，有御景实力。他端坐在客堂中，双眼微闭，不说不动，安静等候。

随着卫渊步入客堂，老者这才开眼，起身见礼，道：“吕家吕威虎，奉仙祖之命特来面见卫大人。”

这老者礼数周全，但有种明显的疏离感，一身傲气难以隐藏。

卫渊心中有数，他叫自己一声卫大人，是有心如此。称呼卫渊官职，就可以不用遵守修仙界的那些规矩，避免大家尴尬。

卫渊还了礼，双方分宾主坐定。卫渊便问：“不知仙君有何吩咐？”

吕威虎道：“仙祖夜观天象，见青冥气运勃发，生出异景，便知已成灵地，可喜可贺。若大界域，能够在短短十几年间就由毒地化为生地，由生地而沃土，再由沃土转为灵地，实是难能可贵。未来福地洞天就在眼前！卫界主雄才伟略，世所罕见。”

卫渊叹一口气，道：“仙君过奖了。青冥发展得快，无非是仗打得多，死人也多，因此转化得比正常要快。此外师门长辈在此地放置仙物，方是关键。这是仙缘，可遇而不可求。”

灵地之上，就是福地洞天，那时就是开宗立派的根基，也是万载世家的基石。

但晋入灵地之后，想要再进一步就需要相当久远的时间，非是能一蹴而就，除非仙狗狗头这样的东西再多来几颗。但世上仙人众多，小国师只有一个。

解释之后，吕威虎就道明来意：“仙祖派我此来，是想要在青冥采气。”

“采气？”卫渊就是一怔，然后细问：“请问何种采法？”

吕威虎便详细解释了一番，卫渊便就懂了。

所谓采气，采的就是青冥晋阶为灵地后所生出来的那些天生灵性。

这等灵性看不见摸不着，卫渊也未加干预。但仙人手段高妙，却是发展出了不少手法，可以收纳这些先天灵性，化为宝物。

采气在各大世家相当普遍，每家都有独门的采气手法，与仙人位格和仙术有关各有高下。但有一点是相通的，就是天生灵性极为敏感，用仙途中人的话讲就是见风则散，遇水则化，一个不小心就会消散或者变质，不堪使用。

所以采气必然有损耗，基本都要损耗一半以上。

吕长河在仙人中算是年轻的了，但是采气手法相当精妙，据说十道灵性中可以保留下来六道。

解释完采气，吕威虎便道：“仙祖会用这些先天灵性炼制一味仙丹，名为换日三仙丹，每炉会出三颗，有改易修士先天根骨的奇效。丹成之后，仙祖会以一颗相赠，作为采气的酬劳。”

卫渊听罢，神色不变，道：“原本是上百人的机缘，现在岂不是变成了一人的机缘？”

吕威虎道：“所谓百人机缘，不过是些跟你我没什么关系的凡人，那些灵性落在他们身上，完全就是浪费。而这颗三仙丹，却是指定的机缘，二者完全不同。

休说那些凡人得了机缘也没什么用，就算退一步讲，他们有百人千人成了道，又与我等何干？自家孩子再进一步这才是关键。”

卫渊端坐不动，怒意暗生。这不就是将本应属于凡人的机缘，生生夺走炼化，然后用在自己的后辈子侄身上？

这等事在世家中很寻常，除了灵性之外，连气运命格都可以慢慢剥离转移。许多所谓气运之子被名门望族发现后，多半会在各种手段下屈服，交出原本可以改变一生的机缘。有些豪门仁义一些，会给些补偿。但也有些人家直接将用废了的气运之子一脚踢开，甚至杀人灭口。

这些卫渊偶尔会有听说，但离自己太远，也就不以为意。可是今天，却有人找上门来，当着卫渊的面说要将众多凡人机缘转移到自家孩子身上去？

卫渊神色不变，道：“仙君好意，卫某心领了。只是这些凡人为青冥血战经年，出生入死。我实在不忍心夺了他们仅有的一点机缘。所以此事不必再提。”

吕威虎愕然：“青冥不是你的吗？所生灵性也都该是你的，与那些凡人何干？这是你赐给他们的机缘，现在想要收回来，有何不可？”

“仙缘天成，还是顺其自然吧。”

吕威虎脸色一沉，冷道：“卫大人，仙祖原本对你的观感可并不怎么好，正好借此事拉近一下双方关系，岂不是好？卫大人莫要不识抬举！”

卫渊依旧神色不变，微笑道：“好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