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角再转角 第21章 人心难测（续）

林丽用在线翻译软件查看那些越南文的照片，她悄悄拍了店里前台的背景板，上面有LoGo和公司名称。但是那些翻译软件都不太给力，翻译不全。有的还是乱码或者很搞笑的中文字。

由于这个展厅才装修没多久，有装修的味道，林丽和秘书都戴着口罩，她们俩站在第二排。这时这个销售经理说带他们进去里面那间房看看藏品。那个房间大概只有5平方米。而他们这车人有20人左右。

林丽她和秘书是最慢进去的，里面挤满了人，根本看不到那个小柜台的商品。那个销售经理还说，他们这个房间里的东西是不轻易卖的，价格不菲，一般的人也买不起。他还让大家猜猜里面最贵的是哪个产品？

有同事就在那里猜测紫色的玉制品比较贵。这个销售经理说那个不是最贵的，反而是成色纯净的羊脂玉比较贵。他说这样的上乘产品，一般都是当地上流社会的政商互动的时候才会作为礼品送出。普通人承受不了这个价格，也没有合适的场合佩戴。

他还提到当地的政商要人都会把这些珍贵的藏品作为传家宝。随后大家又从那个房间里出来了。他让大家继续站在外面这个展厅的柜台前观看。还让大家靠近一些。他拿出来碎钻做的玉坠托的制品，在那里展示切工。还和大家说现在市场上钻石和高仿钻石的区别。

林丽真的开眼界了，原来现在还有那种廉价的钻石，就是锆石或者玻璃做的，还挺大颗的，看上去也是闪晶晶的，价格便宜很多。只是高仿品做不出八箭八心的切工。其实林丽十几年前就听说过“八箭八心”这个专业词了。她自己结婚的时候选择的是铂金戒指，没有选择钻戒。因此免去了挑选钻戒的苦恼。

对于珠宝首饰这个行业，林丽一直觉得水比较深。女性大多会喜欢闪亮亮的东西，不过林丽并没有那么喜欢。这些首饰看着好看，但是如果不是有合适的场合，又要做家务的时候，就不太适合戴。像戒指、手镯那些，如果要写字，戴着也不是太舒服。

林丽这么多年都是不戴戒指的，但会一直戴着银手镯或者玉手镯，她也有几个家里人送的手镯。这次她带来旅游的这个客户也戴着玉手镯。她们在那个翡翠中心逛的时候，销售人员还让客户给他看一下那个手镯，然后告诉她，他们中心没有这种手镯。

林丽听客户说，这个手镯当时买一万多，估计是家里人送给她的，看上去还比较翠，也很透。这个客户对于生活还是有品质要求的。

林丽和秘书就一直站在那个柜台第二排，前面挤满了好奇的同事和客户。林丽想看看他们接下来会怎么销售。那个销售经理还介绍了龙凤金镶玉牌，说是他们老板的孙子李宝运设计的，当时还去北京找了两位老师，一位是国内的珠宝设计大师马大师，另一位是非常有名的民族舞顶级大师杨娜老师。

这个销售经理评价老板的孙子，他们的总经理为“财主家的傻儿子”，还说这个总经理比较仗义，如果你给他一棵树，他会给你回馈一片森林。这让很多人心生好感。

果然，接下来，他们就开始了销售。这时，这个总经理推门进来了。他说刚才去处理了一下公务。他在监控视频里看到大家都在认真听讲解。不过看到个别人带着审视的眼光，表情严肃。

林丽和秘书相视而笑，因为刚才她们俩在后面窃窃私语，然后还去饮水机接水喝。秘书中间还出去上厕所了。这个总经理进来后，就开始说他自己身上戴的手表、戒指、项链的价格每个都超过200个达不溜。然后又说他在澳门赌场是常胜将军，手上那个劳力士就是在澳门赢回来的。

他随后拿起一个纸袋子，给到林丽他们部门经理，说是按人头给他们准备的每个人一份的平安无事牌。他说他拿出了他的诚意，接下来看看大家的诚意。然后反复又在提：“你们到时候会不会给我投票？”大伙也在那里起哄说：“会！”

其中一个男客户还在说，他想要和这个总经理合影，但这个总经理说：“稍后再合影，我要先看看大家的诚意。现在给大家十分钟，我柜台的东西都是给到大家底价，看看你们会不会十分钟内帮我买十份？”

于是他开始计时，然而大家都在沉默，没有说话，也没有人问价。有的人就只是在柜台看。林丽对 那些首饰并不感兴趣。她只是想看看他们接下来干什么。

这个总经理在那里有些愠色：“时间过去了三分钟，还有七分钟。你们这些人还说给我投票，太没有诚意。我爷爷教过我，做人要讲义气，说话要算数。我都说话算数了，你们是不是在忽悠我啊？”他突然有些生气地对销售经理说：“经理，先不卖了，关上柜台！”然后对着林丽他们这些人说：“现在不卖了。我想看看你们的诚意！”

他示意让大家靠近柜台，走近一些。林丽还是保持距离，远远地看着。她发现自己的客户站在第一排，靠近柜台的角落里。她还是有些担心客户的。

不过接下来，就发现了销售套路。这个人问：“你们谁想要得到我的名片，我会送出四张名片！想要的举手，拿出你们的诚意来！”

很快，第一排靠近柜台的中间的四个人举手了。这个总经理示意工作人员进入柜台，一下子进去了三个穿着奥黛的女子就站在四个人的对面，销售经理对应一个大姐。

他们示意这四个人打开微信钱包，说要验证一下看看是不是有诚意？大家都有些懵，这四个人真的就打开了微信钱包。

随后，这四个工作人员就开始示意客户输入“”这几个数字，林丽站在后面看这四个人都分别输入了数字，其中一个穿蓝色奥黛的女工作人员，还在那里对一个已经输入了数字的女客户说：“你要不要表示诚意？”林丽看到那个女工作人员的神情充满了鄙夷。

这让林丽心里很不悦，感觉这些人就是来宰人的，只是这个女工作人员的表情表现比较明显。估计其他人可能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工作人员在引导这四个客人输入密码。其中一位客人还是林丽他们的业务员。

那个想和总经理合影的男客人正准备输入密码，不料，他老婆一把拦下了，她摇摇头不让输入密码。这个总经理见状也不慌不忙，问：“嫂子，你是不同意大哥买这个首饰吗？不同意也没关系，可以理解。毕竟不是买白菜。没有关系。”

这个男客人就一脸愧疚地和总经理说：“不好意思噢。”这个总经理还问了一遍这个男客人的老婆：“嫂子，你确定不选择吗？”这个客人的老婆说：“是的，感觉不值。”这总经理说：“没关系，这个也是看缘分，不强买强卖。”

第二个客人是部门经理带去的富婆之一，这个女的客人到了输密码那步就停下来了。她说：“我账户不够这么多钱。”

林丽感觉这个人真的是人间清醒，或许因为她们几个富婆去过很多地方旅游吧，有可能之前也见过类似套路，她这么一说，就停下了手中的操作，没有继续往下操作。

而林丽的那个同事，也可能是看到已经有两个人放弃了。他也放弃了，说自己没有这么多钱。这时他也放弃了。

就剩下这个同事的客户，那个大姐，她被那个销售经理在引导着往下操作。她输入了那个数字后，输入密码，显示余额不足。而这时候，销售经理和她说：“你可以问朋友帮刷一下。”这个销售经理似乎对着大家说：“谁帮她刷一下？”

人群中自动散开了两列，大家都疏远了柜台。带她来的业务员刚才都放弃了输入密码，其他的人和这个大姐也不熟，不可能会帮她输入密码。除非有利益关系的人。这时，林丽他们的部门经理站出来了，说：“我帮她刷。”

林丽也有些奇怪，难道这个部门经理陈喜看不出来这销售套路吗？有些销售误导或者有些强买强卖的意思在里面。他过去很快就帮忙刷了。

然后销售经理就说：“恭喜这位大姐成为了这个羊脂玉如意的主人。”然后就让她从中挑选一块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大姐也是识货人，既然都是一样的价格，她就挑选其中一块最厚的羊脂玉。

那个总经理随后又说：“经理，把那个为香港谢瑞麟定制的八件套的首饰拿出来。”那个销售经理就去柜台拿那套首饰。

这套首饰就是仿佛玉制的，还带有碎钻的托的。林丽之前妹妹在网上买过一套送给她参加年会搭配晚礼服用的，网上卖几百块钱。然而这个总经理问销售经理这套多少钱？这个销售经理说底价是1800多美金。这个总经理却说：“今天打个折给你们，就卖9999人民币。”

那个销售经理还面露难色说：“这样我们不是亏本卖了吗？”这两人一红一白，一唱一和，不知道的人还信以为真。不过看过这么多销售套路，林丽认为他们不会这么好心，一定是在演戏。她就当看热闹吧。

这个总经理说：“今天就当交朋友了，我已经拿出了诚意，看看你们的诚意，这套9999元人民币，有人下单吗？”

大家都沉默，陈喜经理还对着另一个同事带去的女客户说：“这套你要不要买？”，那个大姐，是深圳本地收房租的城中村里的村民，超有钱的。前面她一直在盯着那套首饰看。

陈喜经理刚才发现这个大姐一直注视那套首饰，认为她有兴趣。但那个大姐晃一晃，说：“这套太贵了，我都有很多首饰了。”林丽发现她果然很精。

这时，那个总经理拿起那套首饰，突然往前面已经刷过卡买羊脂玉的那个大姐手里放说：“这套首饰就送给大姐你了。今天我们有缘，这个就是结缘。刚好下个月下旬我会到深圳，到时候可以约出来吃饭。”

这个大姐当时也懵懵的，还信以为真，就接过了。随后，工作人员就带着这个大姐进入那个小房间去签约。

大家伙就散了，有的就去厕所，有的就往车上走了。林丽和她客户也去了厕所。她客户还问她：“这什么情况？刚才他们在举手的时候，我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就看不懂了。”

林丽笑了下说：“就是你看到的，那个陈姐又买了东西。”林丽的客户说：“噢，原来这样，她还买挺多呀。”原来这个陈姐还买了两套乳胶床垫。

他们当天还去了当地的乳胶床垫中心。那里据说是军企，占地很大面积，有4万多平方米，听说有的人因为去上厕所结果迷路了，走了一两个小时都没走出来。后来还是在军人的护送下走出来的。

这家乳胶床垫中心看上去还是相对正规，他们刚刚下车，就出来一个女的讲解员，大概四十岁左右，自称叫晶晶。她负责接待大家。她的中文带有越南口音，说话比较用力，吐词不算清晰，但是大家还算能听懂。

她带着大家进入大厅，那里展示有三代的乳胶床垫。第一代的是白色的乳胶床垫，偏软，属于家用的乳胶。第二代就是医用的石墨烯的，第三代是沉香乳胶床垫，也是医用级别。他们这个国家橡胶属于国家管控的产业，是橡胶王国。

他们的橡胶树都属于国有，在军方监管下，每周会割胶一次。每次割胶都会有军人持枪监督。他们的橡胶品质比中国的会高。这个人说中国的橡胶主要是适合做工业橡胶。而不适合做医用。

这个人说“石墨烯”总是说成“植墨烯”，虽然很多字词她的吐词不清晰，不过大家还是听得明白。只是他们这车的客人都在学她说话，还有的在翻译或者矫正她的发音。林丽在想，如果是自己遇到这样的情况，会多么尴尬，但这个人还能坚持着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