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川册 第一卷 。 诅咒之子 第九十二话 传承代价（六）

“我可以用了，我可以了！我可以啦！先生！朱雀！”

眼见能够使出自己梦寐以求的术法的时候，青霄高兴得忘乎所以，他甚至转头去看琉玥和朱雀，仿佛希望他们能够替自己做个见证。

此刻琉玥一边支着结界一边同青霄微笑点头，表示鼓励;朱雀这边也为自家主子感到高兴，说起来的赞美之词越来越离谱，就差把青霄吹天上飘着。

一通实验下来，青霄终于消停。

琉玥见罢收回结界问:“怎么样？辽戈存余的力量都能与你产生共鸣么？”

青霄在琉玥清心静气的气场影响下，这次没有疯太久；他惊喜过后回归稳定，回忆片刻道：

“我不知道，还是有一些没有办法用。也可能是因为这终究只是他的残存力量。现在我还是没有办法知道这股力量的终点在哪里，到底是它的终点就是现在我所用的这些，还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所以没有发挥出它全部的效果。”

琉玥看着他劝慰道：“不要急，耐心些，慢慢来。”

青霄：“嗯！”

对于青霄而言，能够有这样的结果就好像是啃了一辈子馒头、过了一辈子穷苦日子的贫民突然在地上捡到一百金珠那样，令他高兴激动得仿佛做梦——一百金珠，够普通人家过半辈子了；虽然在富人眼里连一个普通些的鲛奴都买不到。

同样的，这点力量在正常的瞾郢血脉眼前不值一提，但却已让普通妖众垂涎；更别提以前连普通妖众可能都比不上的青霄。

琉玥再次用“心眼”感应着青霄的身体，他察觉到此刻对方体内多了一股渐行渐宽的赤红灵息正与之体内经络试探着接触融合；而青霄体内的经络也在以一种令人安心的方式逐一打开；看样子当是已经选择接受这股外来之力了。

那么之前青霄那般痛苦的原因也应该由此而来，想必是一开始这股外来者被他的身体视作侵犯的敌人，所以发生了强烈的排异反应。

不过……如果像这样的理解的话，他的眼珠又是怎么回事呢？

琉玥不动声色的想着。

对于青霄皮肤上“烧”出来至今丝毫无退却迹象的印记，他们想到的是咒印或者契约印记；但是眼珠子为什么会突然那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搅成“稀泥”流出……他和无锋讨论几日也没有个结果。

“那么你现在还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吗？”琉玥趁着青霄心情转好问到。

青霄：“这里觉得还是有些烫手”他摸着自己的脸和胸口，那里被印记覆盖的地方很烫；“眼眶里面……还是有一点点疼。”说着他的声音突然活氛起来：

“但是这一点问题已经不算问题了！我得到了我想要的，这些不算什么了。即便真的两只眼睛都瞧不见，先生也会教我‘心眼’的吧！”

琉玥知道，青霄这话说的轻松，但实际上依旧免不了耿耿于怀；于是为了打消他的顾虑，琉玥微笑着点头称“是”；然而对于他而言，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把这个禁术教给青霄，因为其实那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青霄得到肯定，心中巨石终于放下不少，抛开公主的事不谈，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美好。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

这位终于得到了力量的人开始按照琉玥的指点苦练和尝试各种潜力的激发。

至于无锋？这家伙只在因为自家别院有些许损坏后，不冷不热的呵斥了青霄一顿；而对于其终于融合了辽戈力量这件事表现得事不关己，最多说了句：“好生用着。”就去看煌山去了。

或许在他眼里，白骨生肌、满血复活的煌山更为重要些吧！

不过这样的事，青霄也早就习惯了。

……

“……嗯……很好，不过辽戈最强的力量大多是火属，但这属系的人脾气都急，好好压一压自己的性子，可别力量没用到位，这病就发作了。”

初春。

郁郁葱葱的山上平地处。

琉玥查看了青霄对力量的融合与应用，觉得颇为满意；只是比较担心火属系对青霄本身的影响，怕青霄小时候被折磨出来的疯病被这股躁动的力量所催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除了让他熟悉辽戈的力量外，琉玥还让他反复练着自己教授的一些凝神静气的法门，算是提前预防。

青霄收了奇玄术法感激的回答：“我知道，像先生说的一样，心不静的时候就用先生教的办法化解。”

琉玥点了点头看向青霄蒙着的右眼：“把布摘了，我看看。”

青霄听罢依言行事，将蒙住右眼带药的布摘除后，将原本闭着的眼睛睁开；只见最开始漆黑一片的眼眶里那团暗红色的东西已经几乎填充了整个空间，估计着再过个几天，这右眼眶就会被充实吧！

说起青霄右眼的的事是这样的：

原本大家都以为他的眼睛永远都会跟个无底洞似的什么也没有；但在他融合辽戈力量之后众人才惊讶的发现空无一物的眼眶里居然逐渐长出了一种完全看不明确的东西。

这个东西一开始就跟个肉瘤似的，粉红色的、奇形怪状很恶心；这让青霄的心脏再一次受到重击，他甚至打算把这个东西给挖掉。

但好在他的举动被众人拦住，在琉玥和无锋的讨论后，他们决定先把青霄废掉的眼睛包上，用清爽的药膏先养着，等这瘤子长到一定的时候再看。

这样做的目的一方面是无锋认为，一切变化既然都因青霄同辽戈缔结而起，那么其中种种必然就和缔结相关，而再怎么说，辽戈即便只有个一丝残破元神在，那也不大可能去害那个他曾经还抱过的小少主不是？所以该等等。

而另一方面，就算这个东西于青霄有大害，以琉玥超高的医术也有一定几率可以将之与青霄分离，即便或有损伤，那到时候无非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

所以这肉瘤子就被留在了青霄眼眶里，害得青霄那些日子过得胆战心惊，生怕这辽戈又要弄什么折磨自己的幺蛾子。

不过过了约莫十多天后，这眼眶内除了轻微的痒和痛外就再无什么不良感觉了。

而相比之下，眼眶中原本恶心无比的粉色肉瘤也随着时间的流失越来越大且越来越暗，以至于在那段时间里，众人甚至有认为这眼眶里的眼珠子或许会再生出来的这么个错觉。

但再过一段时间后，他们就发现，这“眼珠子”没有瞳孔，只有深红的一片；而且事到如今依旧不能视物；于是青霄原本期待的心又被狠狠的砸往地上一次。

如今这暗红色又不可视物的“眼球”就那样占着眼眶，对青霄又没任何影响更没有所谓的其他方面的“加持”；所以琉玥和无锋也就不大管了，只偶尔看看，以防万一。

“……嗯……它又长大了些。但是生长的速度比之前缓慢很多，所以你放心，它应当不会撑爆你的眼眶。”

听着琉玥一语道破自己目前的担忧，青霄松了口气。

琉玥又把手伸到那只眼睛前晃了晃：“还是看不见吗？”

青霄摇头苦笑：“看不见，也没有您说的什么感应上的影像；可能我是要真做上半个瞎子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