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雀枝 第507章 吃素

“感觉他是更有心性一点的人。”安芷细想道。

年少的时候，裴钰面如冠玉，就是一身素衣，也能引得无数娇娘春闺折梦。加上顶好的家世，又有功名在身，京都里的人谁不羡慕安芷。

没私奔之前的裴钰，意气风发，京都里的各种宴席，总是能博得头筹，多拔尖的人物，这会却养花喂鸟。安芷有些不信裴钰。

思绪转到此处，安芷发现裴阙的眉头轻轻蹙了下，调转话头道，“大哥的事，大房肯定还记恨着，我是怕裴钰还有大哥的心思，若是可以，应该盯盯大房的举动。”

这话安芷说得真心实意，裴阙也觉得安芷没说错什么，但他心里有些酸酸的，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听安芷多说裴钰，或者让裴钰出现在安芷跟前。

他嗯了一声好，放下安芷的腿，起身道了句歇息吧，先去擦了手。

安芷有些困了，没多注意裴阙的不对劲，但心里还是默默想着以后少在裴阙跟前说裴钰了。

夫妇俩躺下后，安芷的肚子大了，怎么睡都不舒服，但又怕吵到裴阙，翻身的动作格外慢，以至于次日就起得迟了。

冰露伺候主子梳妆时，发现主子一直在打哈欠，她有听王嬷嬷说妇人有喜后特别不方便，小声问，“夫人，您是不是昨儿夜里没睡好？”

安芷点头嗯了一声，“我这肚子大了，平躺着难受，侧身也不舒服。这女人怀孕，半边身子都进了鬼门关，以前是不知道有孕的艰难，现在是深有体会了。”

冰露自个没怀过孕，她不懂怀孕是什么感觉，但她注意到注意水肿的腿，还有变大的肚子，看着就很累，“那待会用过早膳后，您出去走一走，今儿的天不错。”

安芷抬头往窗外看去，黄灿灿的暖阳洒落在院子里，褐色的假山亮得看不清纹路，“今儿早上，姑爷走的时候，面色怎么样？”

“和往常没什么差别。”冰露道，“夫人昨儿和姑爷起争执了？”

“争执倒是没有，我就是让他注意下裴钰，但看他面色有些不一样，所以多想了想。不过我也没说什么，应该没什么事。”安芷起身道。

“夫人别太多虑，姑爷对您怎么样，院子里的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大家都说，这满京都里的男人，都没一个有姑爷靠谱。”冰露笑着道。

安芷抿唇笑了下，这话她认，确实没有再好的男人。

简单用过早饭后，安芷得去老爷子跟前请安。今儿四房的人都会来例行请安。

到了老爷子那后，老爷子没什么好说的，倒是三房有件事。

孟氏的长女下个月就要及笄了，女子的及笄礼代表着成年可以出嫁，是不能轻视的事。

眼下四房分了家，老爷子跟着四房住，所以孟氏今儿提起来，是想请老爷子过去撑撑场面，若是老爷子愿意过去，到时候会更热闹。

但裴怀瑾年纪大了，越发不爱动，而且三房又是庶出，他便没答应，只是送了一份贵礼。

安芷几人从老爷子出出来时，安芷和孟氏并排走在李氏的后头，许氏在老爷子屋子里逗留了一会，才匆匆追出来。

“弟妹真是好胆量。”许氏追上孟氏后，用帕子笑着捂嘴道，“咱们家的这位老太爷，早就不管红尘了，你想着拉他老人家去给你闺女撑门面，心是真的大。”

许氏这人，向来欺软怕硬，说起话来也够直接，就像安芷最初嫁到裴府的那会，许氏就没少埋汰安芷。这会挖苦起孟氏来，反倒是忘了前儿她自个儿闺女不幸的事了。

孟氏来请安之前，就没抱着多大的希望，不过是试一试，这会听着许氏嘲讽的话，她的笑容还是十分得体，“二嫂此言差矣，老爷子是萱儿的亲爷爷，我来邀请是出于礼仪。门面这事，有咱们几位妯娌在，必定是会热闹的。”

安芷笑着接话，“是啊，二嫂能说会道，有她在，一定能把场子撑起来。”

许氏作为裴萱伯母，自然是要去参加裴萱的及笄礼，不过她本来只是想去凑个热闹，但没想要干活，毕竟她和三房因为孟氏流产的事，已经冷淡了许多。可安芷和孟氏都这么说，她要是说不好，就显得她自个不懂礼数了。

“热场子的事，我是可以。”许氏目光转到了最前头的李氏身上，比起之前，李氏消瘦不少，面色黯淡得像老了好几岁，“可论起招待管理的事，还是大嫂最有经验。”

确实是李氏经验最足，在安芷还没嫁到裴家之前，偌大的裴府，都是李氏在打理。

李氏听到自个被点到，缓慢转身，面上没什么表情，“二弟妹就别抬举我了，眼下我一身病痛，已是自顾不暇，这种喜事，还是另找能干的人吧。就是可惜，若是四弟妹没有怀孕，这事她也擅长。以前她在我身边时，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呢。”

听到李氏突然提到自己，安芷心里有些惊讶，但她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接话说了句是啊，“要不是我不能操劳，我还真想替萱儿操办起及笄礼。听大嫂这么说起来，雪儿也十三了，马上就到她的及笄礼了，若是到时候我没事，大嫂随时说一声就行。”

裴雪的及笄礼，就是李氏自个儿上，也不会让安芷去操持。她看到安芷就膈应，更别提女儿的大事了。

安芷也知道李氏不会想她帮忙，所以才故意这么说。

看到李氏的面色僵住，安芷转头笑着问孟氏找了谁来主持，算是带过话题。

“是我母亲。”孟氏说完，余光瞄到前头的李氏转身走了，步伐慢了一些，等许氏也远远离开后，才继续道，“大嫂今儿还是第一次出门，我瞧她方才说话的样子，是记恨上你们四房了。”

“她恨四房，是情理之中。”安芷没有意外，“就是大嫂以前八面玲珑的一个人，现在也会当众给人难堪，让我有些意外。”

“估计是憋的吧。”孟氏左右转头看了看，见没有多余的人，才细声道，“你可能不知道，裴钰这段日子，不仅仅是养花喂鸟，连佛经都念上了，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去城外的寺庙吃素呢。这裴钰都快当上和尚了，大嫂哪里还心平气和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