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一梦，表姑娘是绛珠仙子 第65章 晴雯身世坎坷难言 姽婳将军女子豪情

贾母望着沉默不语的林黛玉，略带自嘲地笑道：“瞧瞧我这老婆子，真是越活越糊涂啦！竟跟你这样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说起这些来了，可别嫌我啰嗦哟。”

林黛玉闻言，莞尔一笑，柔声回应道：“老太太您这是哪里话呀，我心里明白着呢，您老人家一直都是最疼我的，处处为我着想，操心我日后之事也是情理之中嘛。急也是急不来的，一切自有天意安排。”

贾母微微颔首，目光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丫头，试图从那张清丽脱俗的面庞上捕捉到一丝一毫的真实想法。然而不知何时起，这玉儿的心思，竟是越来越难懂了，那细腻的心思如同被一层薄纱遮掩，让人难以窥探。

林黛玉敏锐地觉察到了贾母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但她面上依旧保持着从容淡定的笑容，巧妙地转移话题道：“我来到这儿也有好些时候了，怎的今日却不见晴雯姐姐的身影呢？”

贾母听着他问起晴雯来，便知道他此番来的目的了，笑着说道：“你这个小皮猴来这儿不是看我的吧，就是为了看看晴雯？”

林黛玉抿着嘴笑着说道：“一是来看看老太太，次之则是捎带看看晴雯，毕竟二哥哥到我那儿去了，说也不知道晴雯回老太太这会怎么样，毕竟是在园子里一起玩了这么久的，我也有些担心呢。”

贾母佯装生气的说道：“他是我屋里出去的丫头打小从我这长大的，我对着他心疼还来不及呢，又会怎么样？你和宝玉两个，这是不信我呀。”

林黛玉看出来了，贾母是在假装生气，于是便撒着娇说道：“怎么是不信老太太呢？我们最信任的就是老太太了，要不然也不会把他送回老太太这儿来呀。”

贾母点了点林黛玉的脑袋说着：“你这个鬼精灵，说话就是好听。”然后就吩咐鸳鸯说道：“去晴雯屋里把他找来，就说林姑娘有请。”

鸳鸯笑着去了，将晴雯领了过来，贾母看着晴雯，然后和林黛玉说道：“我已经乏了，你们两个小丫头说话吧。”鸳鸯听着他这么说，便将贾母扶回了内室之中。

晴雯向林黛玉行了一礼说道：“林姑娘来找我做什么？”

林黛玉叹了一口气说道：“霁月难逢，彩云易散，风流灵巧，果然配得上你这副容貌。”晴雯笑了笑说着：“这园里的人都说我与姑娘有三分相像，姑娘好样貌，即使是我三分像姑娘，也在一众丫头之中拔尖儿，不知道姑娘这话是在夸我呢，还是在夸自己。”

林黛玉抿了抿唇说道：“自然是在夸你。我的这副容貌本就是上天赋予的，我也在想为何你我容貌有相似之处，以往见着总没有细想，今日我来之前细细想了，倒是有了一点头绪。”

晴雯听了他的话，笑着说道：“我这么个卑贱的丫头，有三分和姑娘相似的容貌便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至于这一副皮囊不过是父母给的。怎么还有什么来处不成？”

林黛玉笑着说道：“是啊，有来处的，你信还是不信呢。”

晴雯听着他的话，捂着嘴说道：“信或不信姑娘自己想着不就好了吗？何必问我呢。总不可能姑娘是天上下来的仙子，我也是从天上下来的吧，要是这样，那我怎么会是个丫头而不是千尊玉贵的小姐呢。今日姑娘来这儿究竟是做什么的？总不能是来讨论我的样貌吧，我生的有三分像姑娘，难道姑娘不愿意了？想要把这容貌收回去？”

林黛玉微微地摇了摇头，轻声细语地道：“我此番前来此地，实乃宝玉差遣所致。他言道你不肯见他，故而央我前来瞧瞧，看你在此处是否安好。我心中挂念，也就应下此事，匆匆赶来一探究竟。如今观之，你这般模样倒较在园中之时显得更为自在轻松些。”

晴雯不禁轻叹一声，缓缓开口道：“我们这位小爷啊，当真是有些痴情人儿的性子。只是，他这份痴情并非仅对一人，而是遍及诸般女子。若你轻易信了他那些甜言蜜语，怕是会大错特错。于他眼中，并无特别之人，不过是对待所有的女孩儿皆同样细心温柔罢了。他恰似那一轮骄阳，将温暖洒向众人，但实则并未将任何人真正放进心底。看似深情款款，实则无情得很呐！”

林黛玉闻听此言，亦随之幽幽叹息一声，感慨道：“天生的情种大抵如此吧。若非如此性情，那些大师与真人又怎会特意携他降世凡间呢？想必其间定有深意。”

晴雯初时听闻这番言语，面露惊诧之色，稍作思忖后，方才恍然大悟地点头应道：“原来如此！想我们这位小爷生来便口含美玉，自是不同凡响，颇有一番来历。只是，姑娘您为何独独与我这区区一个丫头提及这些呢？”

“因为你也不凡呢。”林黛玉说完这话之后就不再言语了，只是喝茶，任晴雯心里怎么想，也只是但笑不语。

喝了一盏茶之后，林黛玉就了喊紫鹃回去了，晴雯则是被叫到了贾母的房中，贾母看着晴雯说道：“当时我把你送去宝玉的院子里，有什么想法你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太太留不下你，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毕竟是他的儿子。”

晴雯在底下站着点头，说道：“我不知道老太太有什么意思，不是老太太觉得园里空让我进去添点人气吗？”

晴雯从来没想过要在这大门户里当个通房妾室姨娘之类的，他一直想的都是出门自己做娘子，即使是配了个小厮，日后还在大门户里伺候人，也比当受主母琢磨的姨娘妾室强。因此贾母派他去伺候宝玉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过要留在这园中的心思。

贾母看人老辣，能看得出来，晴雯并没有说谎，他就说这孩子好呢，就王夫人那个心脏的看什么都脏，自己这个二儿媳妇儿天天装的跟个佛爷似的其实是个阎王，谁都容不下儿子，都那么大了，还管儿子的房里事。

他素来喜欢晴雯的利落干净，王夫人的意思从来都不是说晴雯惹着了宝玉，不过是他们两个婆媳斗法。王夫人仗着个亲母亲的名声，把自己这个当祖母的给比了下去而已，晴雯倒是成了其中的牺牲品。

若是没有黛玉，晴雯如今怕是已经被王夫人折磨死了。

毕竟晴雯的兄嫂可不是个省心的。说起这晴雯来可是十分对他的心意，虽说是当着赖大家的用银子买回来的，才十岁，尚未留头。跟着赖嬷嬷进来，被自己瞧见了，看他生的伶俐标致，十分可爱，便被赖嬷嬷孝敬，给了自己使唤。

晴雯也是个苦命人，来的时候不记得家乡父母，只知道有个姑舅的哥哥是能够懂得庖厨，也沦落在外呢。这丫头心善便求了赖大家的又给买进来吃工食。

从这儿开始自己也就知道了，晴雯这个丫头虽然是千灵百丽，嘴尖儿性大，却是个不忘旧的人，所以边暗许了赖大家的，将他姑舅哥哥也买进来，又把家里的一个女孩子许给了他哥哥。

只是没想到这个姑舅哥哥倒是个不长记性的一招生安泰就忘了当年流落时。任意的吃死酒家小也不顾。偏又娶了个多情美色之妻，尽他不顾性命，不知风月，只一味的喝酒。不免就有蒹葭倚玉之叹，红颜寂寞之悲，也因为不管他的私事儿，又没有嫉衾妒枕之意，便肆意放纵，满宅内的变懒英雄收纳才俊，上上下下竟有一半都是和他有个关系的。

若是落到这姑嫂手上，晴雯又是长得这般俏丽多情，只怕不知道要遭遇什么呢？

想及此处，贾母眼中倒是蓄了两滴泪：“好孩子，你没这个心，是个不忘本的，我素来喜欢你，你在我这院中养两年，我便做主给你配个管事的哥儿，以后就是个管家娘子了，也不用这么俯低做小的当丫鬟。”

晴雯点点头说道：“我的命是老太太给的，自然听老太太的吩咐。”

贾母点点头又问她林黛玉和她说了。什么晴雯便将能说的同贾母说的最后又说了一句：“老太太，你说这林姑娘真的有通天晓地之能吗？”

贾母听着这话便知道林黛玉同他说了些别的话，但是也不恼怒，他竟然有瞒着自己的，只是说道：“毕竟是神仙姑娘，或许真的能够知晓未来吧，通天晓地的谁都说不准。”

晴雯点了点头，然后跪了下来和贾母说着：“今日我同姑娘说话，姑娘自己暗自嘀咕了一句，说宝玉也是从天上下来的，音听的不大真切，所以我也不敢说。”

贾母听了之后点点头说道：“许是你听的不真呢，不妨事的，回去歇着吧。”

晴雯听了之后便退了下去，只留鸳鸯在这房中，老太太便和鸳鸯说道：“你说这林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姑娘大了，他的心思竟是连我也有些看不准。”

鸳鸯便说道：“林姑娘素来主意大，从小在老太太这边养着，老太太也应该知道的。”

贾母看着鸳鸯笑道：“你们都哄我这个老人家吧，你鬼精鬼精的，现在倒是来搪塞我来了。”

鸳鸯便笑着说道：“老太太难道不知道，我向来是一个粗糙的员，比不得其他的姑娘伶俐，也就是老太太不嫌我，才让我在身边伺候着。”

贾母点了点他的脑门，倒也不纠结这个事儿了，总归自己还在，亲戚还在，林姑娘就算是怎么着也不会对贾府做些什么。

话说宝玉去了书房，见了贾政，贾政正在和众幕友们谈论寻秋之胜，又说着：“快散的时候，突然谈及到了一件事儿，真是千古美谈风流隽逸，忠义感慨八字皆备，倒是个好题目。大家都要做一首挽词。”

幕僚听了之后都忙请教是什么样的妙事竟让贾政如此交口称赞？

于是贾政便讲了恒王与林四娘的故事，恒王又称这位林四娘为姽婳将军，青州城破恒王兵败，林四娘便带领着诸多女眷，杀至贼营，斩获贼首。虽后来天兵一道化为乌有，但是林四娘之事，却成了亘古美谈。

贾政就用此事让众位幕僚写一篇挽词来祭奠一番，以志其忠义。

说话之间，贾环叔侄到了，贾政便让他们看了题目。他们两个虽是能写诗，但是肚子中的虚实比宝玉也多不了多少，但第一件儿他们两个终究是别路，若是说举业，似高过宝玉的，但是若论这些个写词作赋的杂学则是拍马不及，第二件他二人才思滞钝不及宝玉空灵娟逸，每作诗就像是八股文，未免拘板庸涩得很。

宝玉虽不算是个读书人，但是天性聪明又写好杂书，他认为古人中也有杜撰的，也有失误的，计较不了许多，只怕是前后算起来，纵堆砌成一片，也觉得没有趣味，所以心里怀着念头。每见一个题不拘难易，他便毫无费力之处，就像是这世上的滑嘴流舌之人，无风作有，信着伶俐口舌 ，长篇大论，胡编乱扯。敷衍出一篇话。来虽无稽考，却都说的是如四月春风。虽有正言厉语之人，却也压不倒这一种风流。

贾政虽然是年迈名利大灰，但是一开始也不是这般刻板无趣，也是一个诗酒放荡之人，因在子侄辈儿里少不得规以正路，近日见了宝玉，虽然不读书却是能在诗词一路上走的长久，细品起来也不算十分沾污了祖宗，况且又想着自家的这些个小辈，一个个儿的都说什么深精举业，却也不曾发迹过一个，看来就是贾门的命数了，况且又有母亲的溺爱，也不能强把他拉到举业这儿来，所以近日是这样，贾环贾兰二人倒是苦读，那边也想着要和宝玉一个样才好，所以也没想着做诗论赋的，必将三个人都招到自己跟前儿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