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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古拉山 第六章 大地震惊醒死顿珠 顿珠听扫地僧讲经

作者:沙竹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07-05 14:19:16 来源:平板电子书

在中尼边界的大山里,接连不断的余震使山体不断向下崩塌移位。在雪山的一次次崩塌移位中,一个封冻已久的雪人也跟雪蹦向下翻滚,直至将她推移到大山脚下。山下是亚热带气候,温暖湿润的印度洋海风吹进了大山。

在太阳和暖风的融化下,崩塌下来的积雪慢慢解冻消融,封冻已久的雪人也慢慢地露出来了。雪水一点一点滴在她的额头上,她的心脏弱弱地跳动起来,手指也跟着水滴节奏抖动着。又过了一阵,她睁开了眼睛,凝视了一阵天空后慢慢地坐起来,然后双手撑地站了起来,可腰还没有挺直就摔倒了。她再次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接着又摔倒了,经过几次站立和摔倒,雪人终于颤颤巍巍地站稳了,可她刚一迈腿又摔倒了。倔强的雪人见不远处有根树枝,她连滚带爬捡起树枝,将树枝往地上一杵,踉踉跄跄地再次站立,然后一瘸一拐地向山下走去。

马兵开着铲车清理公路上的山石和积雪,见远处有一个人拄着拐杖向他走来。马兵觉得奇怪:受灾的群众全部被解放军统一送到安置点了,怎么今天还有受灾的群众呢?他赶紧开着铲车迎了上去,可那人看见铲车后就不动了。马兵一看是个藏族妇女,她身高不到一米七,身体不胖也不瘦。她头顶一颗黄色玛瑙宝石,额头和双眉之间盘着三串珊瑚,每一串珊瑚中有一个绿松石,垂在她的双眉的中间,脑后和双鬓之间,盘的是三圈珊瑚和绿松石串一起宝石串珠,一根根细细的辫子垂在胸前,她上身穿蓝白黄三色小袄,外面套着露右肩的锦缎藏袍,脚穿一双红色带黄色的图案的靴子。

女子一身华丽着装把马兵镇住了,他呆呆看着想着,自己在樟木干了快两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着装华丽的女人,难道是拍电影的演员走散了?马兵再仔细一看,这女人满脸蜡黄,没有一点肉色,就连眼睛里的瞳孔也是黄色的,看上去非常奇特。马兵问道:“老乡,你受伤了?”女子没有回答,马兵又说:“你上车,我把你送到医院。”女子疑惑地看着装载机摇摇头。马兵见女子没听懂就自己站在装载机的铲斗里,比划着说:“你站在这里,站着。”女子照着马兵示范动作慢慢走进铲斗里。

马兵载着女子向政府集中安置点驶去。一路上,打扮奇怪的女子抢尽了所有修路人的目光,人们被她华丽的服饰所折服,但见她蜡黄的脸色都惊得不敢言语。马兵把女子送到政府集中安置点,大声叫道:“哎!医生,这有个伤员。”从帐篷里出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男医生,刚准备开口叫“大姐”时,见女子脸色难看,年龄也很难鉴定就直接问道:“你哪不舒服?”女子依旧没有回答。

藏族乡镇女干部拥珍问道:“你哪不舒服?这是政府开的医院,看病不要钱。”女子见来的人多人,脸色比刚才好看了些,但就是不肯从铲斗里出来。就几分钟的时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们看女子的脸色都担心她的身体,劝女子到帐篷里检查检查,可是任凭人们怎样劝说,她就是站在铲斗里不出来。

当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劝女子时,拥珍扶着八十多岁的藏族老大爷走过来,老大爷仔细打量了一番女子:头上戴的珊瑚、绿松石、水晶、琥珀都是上好的宝石,还有一些十分精美地金银发髻和耳环,特别是她头顶上的那颗蜜蜡,不仅色泽温润,而且个也非常大,绝对一件珍品中的珍品,还有她身穿的丝绸小袄,锦袍上的领子是狐狸皮做的,皮靴上还绣着黄色云纹。老大爷觉得这女子的衣服和头饰,比他小时候见过有钱人家的女儿穿的还要好,问道:“姑娘,你是哪个地方的?”女子见是个藏族老大爷就放松了许多,侧耳听老大爷的问话后还是摇摇头,在场的人又是一阵叹息声。老大爷见女子愿意和自己交流,只是没有听懂他说是什么,就用老藏族方言问她,经过一番交流,女子大概听懂了老大爷的话,她走出铲斗跟医生走进帐篷里。

大伙见女子跟医生去检查去了,都高兴的叫好。驻地领导也高兴地握着大爷手说:“老大爷,谢谢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谢谢。”老大爷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谢啥呀!我们是一家人,你们为我们修工路,救治伤病员,我们还要谢谢你们呢。”说罢,老大爷就向在场工人师傅们鞠躬,马兵赶紧上前扶起老大爷,说:“老大爷,修路是我们的工作,修路的钱是国家出的,我们来到这里也是为了挣钱养家,要谢就谢我们的国家吧!”马兵的话引起一阵喝彩声,人们纷纷说国家这些年对藏区的政策支持和资金支持,特别是修路和异地搬迁上做的非常精准,给没有公路的乡村修路,打通了他们的生命路和致富路,把居住在偏远山区藏民们搬迁到政府统一盖的房子里,还给他们免费培训找工作,让他们家家收入,户户都安心。

拥珍把老大爷拉到一旁,问道:“爷爷,您刚才你给个女的说什么了,我都没听明白?”老大爷:“从她的衣服看,应该是从尼泊尔古村落过来的,所以我给她说的是老藏语。”“尼泊尔的古村落?”拥珍问道,老大爷:“对,在中尼边界深山中,居住着一些古老的藏族部落,他们不愿意与外界联系,过着与世隔绝隐居生活,所以她们说的是老藏语。”两人正说着医生和那个女的出来了,医生说:“她没啥大毛病,就是轻微的软组织挫伤,回家养几天就好了。”老大爷用老藏语对女子说:“你没啥病,回家休息几天就好了,”接着老大爷又问女子:“你要去哪里?”女子回答:“雪域。”虽然女子说雪域二字的发音很生硬,但在场的人都听清楚了,拥珍问道:“去雪域的路很远,你咋去?”老大爷把拥珍的话翻译了一遍,女子听完后摇摇头。一旁医生说道:“明天送血车回雪域,让她坐送血车。”老大爷指着一辆辆汽车给女子说:“明天坐这个去雪域。”女子点点头。

开饭了,拥珍用手边比划边说:“吃饭,吃饭。”女子指了指腰间的口袋摇摇头。夜晚,女子和拥珍住在一起,拥珍怕女子到了雪域后,她说的老藏语人家听不懂,就给她教了些简单的现代言语。其实老藏语和现在的藏语区别就是发音不同,女子很快就学会了一些常用的语言。

第二天,拥珍让女子坐在送血车副驾驶座上,她对司机说:“师傅,你把她捎在雪域市区就行了。”拥珍又对女子说:“阿姐,他去雪域,雪域。”女子点点头说:“欧也,欧也。”送血车经过一整天行使,来到了雪域市世纪大道上,刚过梧桐大桥女子手直拍车窗,尖叫道:“红宫,红宫。”司机见状就把车停在明珠路上,谁知这女子刚一下车就向对面的红宫广场跑去,司机见女子跑着横穿马路,吓得赶紧叫女子,可女子还是被躲闪不及的出租车辆撞飞了。司机下车后,吓得两腿都软了,他跌跌撞撞跑过去,见女子仰面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就用手指探探女子的气吸,可手指刚探女子的鼻子时,女子突然睁开眼睛,翻身坐起又跑了。

这突如其来的事故把出租车司机和在场的人着实吓了一跳,人们看着女子被车撞飞,又重重摔在街上,本以为这是个大事故,哪想到女子直接站起来,头也没回又跑了,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只留下被吓傻的出租车司机和围观的人群。出租车司机和送血车司机怕女子有内伤,两人开着车紧紧的跟在女子后面,两人顺着公路一路紧追,哪知那女子拐了弯就不见了。

拉错、卓玛和噶发兄弟俩回到石屋,拉错把怎样发现衣冠冢的密道,怎样找到释迦牟尼弘法图的另一半决定毗尼经的经过给三人讲了一遍,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仓央嘉措的画像说:“这就是我们苦苦追寻的六世佛祖的画像和庇尼经。”噶发兄弟俩听说是仓央嘉措的画像,二人赶紧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拜了几拜后,这才观瞻宝图:六世佛祖坐在中央说法,人、神、鬼和鸟兽围在四周,聆听六世佛祖传经布道、演示轮回。噶发说:“六世佛祖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却早早离开了众生;一个万人敬仰的雪域之王,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最后沦为权利竞争的牺牲品;他是太阳神的使者,释迦牟尼佛的信徒,本来是给万民缔造福祉、主持正义的,谁承想,自己却被邪恶所击倒。那佛的广通、佛的法命、佛的悲悯又到哪里去了?”卓玛:“那时,清朝正值平定三番和收复台湾之际,拉藏汗趁机作乱,康熙皇帝为了藏区的稳定,没有追究拉藏鲁白的罪孽。但多年后乾隆皇帝给他平反,追认为六世佛祖。”拉错摇摇头说:“平反、追封,对他来说有啥用呀?一个雪域之王,连自己心爱的姑娘都保护不了,这是多大的讽刺啊!是的,我们现在都知道他曾经是雪域之王,伟大的诗人,可他当时受的苦和难,我们是无法感受到的,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死亡的恐惧,那是何等悲戕啊!?”卓玛听拉错感叹仓央嘉措的一生,又为他的悲惨的命运鸣不平,说道:“人生就像一场球赛,生前的奋斗只是一个人的上半场,死后的评价才是人生的下半场,裁判就是我们这些后世子孙们。像他老人家一样的伟人,更是要经过万世评价才算圆满了。虽然他老人家英年早逝,但他敢于追求幸福生活的精神并没有死,还有他的诗集,更是让多少文学爱好者追捧和喜爱,就连普通的老百姓也能读上几首,还翻译成多种文字,出版到海内外。这样流芳百世的成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这难道不是我们要追求的吗?”

早晨,拉错领着卓玛来到石头垒成田框上,对卓玛说:“这一片石头垒成框田,是噶发的祖先在守庙时种的地,一种就是二三百多年,养育了一代又一代守庙人,”拉错又指着坡上的树林说:“树林里蘑菇也不少,松茸、木耳还有猴头菇,反正品种可多了。”卓玛看树林上面的雪山问道:“前天,那么大雪崩怎没把这片树林埋了?”拉错笑道:“亏你还号称小钻风,最近又没巡山吧?连最起码地理常识也忘了?”卓玛也打趣道:“没有你这个破烂王委派,我可不敢擅自出洞啊。”拉错笑嘻嘻地说:“咱们不是昨天刚洞里爬出来吗?难道你又想进雪……”卓玛见拉错话音不对,说道:“又来了,不是说好再不提了么,再提就不理你了,赶快说树为什么没被雪埋了。”拉错:“这是视觉效应,你看着树林上面就是雪山,其实,树林和雪山中间还隔着一段路程和一段故事呢。”卓玛:“莲花谷纵深还挺宽的么,还有故事?快说?说故事?”拉错:“还挺宽的,你应该在飞机看到过莲花谷的全貌,”接着拉错还嘲讽一句:“还小钻风?”卓玛怪道:“那,人家不是关心你么,死死盯着大冰川,哪有心思看着,看那的。”拉错见卓玛一副委屈样子,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说道:“小钻风,你的眼里只有我,我的世界属于你,巡山涉水闯天涯,一对妖怪乐哈哈!自在得不得了啊!”听了拉错的打油诗,卓玛扑哧笑了:“自在个屁,妖怪有啥好自在的?”拉错:“你没看《西游记》里的那些妖怪,他们有的是神仙的童子,有的是神仙的坐骑,只因他们嫌天上的规矩太多了,就偷偷下界成为山大王,陈天喝酒吃肉,还不自在?”卓玛:“喝酒吃肉,看把你美得,你们男人就惦记喝酒吃肉,最后还不是被神仙收了。”拉错:“收了就收了,人家就当度假么,”说着拉错顿一把卓玛手说:“那你啥时收我?”卓玛一笑:“收你?收你的破烂去吧。”卓玛又说:“你这人的思想,这么邪恶呢?问你一段故事,你扯到哪了?”拉错嘿嘿一笑:“这不来了么,故事就和收有关,还是收获了满满的爱情。”接着拉错把噶发的祖先在情人栈道遇到冻伤的采药老人,老人把他的女儿许配给他们祖先的事说了一遍。拉错又领着卓玛看小河尽头——入水潭。

经过几天休整拉错、卓玛和噶发兄弟俩踏上了返回的路。一进树林里,各种各样植物和菌类把卓玛看的眼花缭乱,她一会说这朵花美丽,一会说那个蘑菇漂亮,一会说这珠草独一无二,一会说那个鸟世界罕见。树林里物种太多了,她刚夸完这朵花,又说那珠草更奇特,那一惊一乍的呼声,把三个男人笑得走不成路了,噶木笑着说:“卓玛,你嚷了好半天,到底哪朵花更好看?”拉错指着卓玛说:“她呀,就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花了眼。”噶木没听懂拉错的话问道:“刘姥姥是谁?大观园在哪?”卓玛见拉错和噶发二人直笑不语,说道:“我的噶木哥呀,他是嘲笑我。刘姥姥是《红楼梦》里的一个农村老婆婆,一天,她去一个非常有钱人的亲戚串门,这家亲戚的宅院叫大观园,他们的房子又大又多,而且非常漂亮,老婆婆在农村没见过世面,就一会说这个好,一会说那个好。”

四人顺山而上走出树林来到孤独峰的山脚下。卓玛望见整个山脊都是黑白相间的,问道:“这里的山体咋和熊猫一个样,是熊猫山吗?”噶发笑道:“还是文化人有想象力,看一眼就把山地貌说清楚了,而且还非常生动。”卓玛以为自己猜中了,高兴地说:“呀!真让我猜中了?”拉错苦笑道:“啥文化人,就是巡山巡多了,又怕自己记不住方位,所以爱起个名啥的。”噶木觉得拉错话里有话,问道:“巡山的?,那不是《西游记》里的妖怪吗?”噶木又唱了几句:“大王叫我来巡山,我把人间转一转……”拉错听了噶木的歌,笑得更厉害了,卓玛怕拉错揭自己的老底,狠狠地瞅了一眼拉错说:“这么好笑吗?你是笑我还是笑噶木哥?”拉错:“我,我笑噶木哥,他唱的太到位了,哈哈哈,”拉错止住笑声说:“记住了,这山不叫熊猫山,叫孤独峰,到了孤独峰,就到了情人栈道了。”“情人栈道,呵呵,终于到了美丽动人情人栈道了,那栈道呢?”拉错:“走到山的尽头就看见栈道了。”卓玛看着眼前的苍茫的景色,想起噶发一代一代的祖先们,在人迹罕至雪山中为六世佛祖守庙,而且,一守就是几百年,这种精神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在蓝天白云和皑皑雪山照耀下,斑斓的山脊显得更加苍老、温润。拉错说:“卓玛,生长雪莲的地方到了。”卓玛:“是吗?终于能看见雪莲花了。”卓玛看着远处的孤独峰和脚下的黑白相间小山峦感叹道:“这里的风景真是太美了,大自然造景能力太强了,不论你从那个角度看,都是满眼的山水画啊!”拉错:“在大自然面前,任何形式的雕饰都是多余的。”拉错见卓玛东张张,西望望,提醒道:“你别看天了,注意你的脚下。”卓玛刚一低头就发现路边的雪莲花,惊叫道:“拉错,快看,雪莲花,雪莲花,哇,这么大的雪莲花,太漂亮了。原来雪莲生长这里啊!”拉错:“这不算大的,前面有更大的,记着,不能乱走。”卓玛忙说知道知道。

雪莲花越来越大越漂亮,把卓玛看的眼花缭乱、赞不绝口。这时,在离小路六七米小山坳里,有一朵更大雪莲花,卓玛叫道:“拉错,快看,那有个大雪莲。”卓玛说完就向小山坳跑去,拉错一看大事不好,边追边叫:“卓玛,站着别动,千万别动。”拉错叫声惊动了走远的噶发兄弟俩,他俩见卓玛和拉错一前一后跑向小山坳,急的着跺脚。卓玛双脚还没到雪莲花前,就觉得重心不稳陷到雪地里,拉错赶到时刚好抓住卓玛的一只手,他跟着卓玛一起掉进了雪洞里。

雪洞从上面看是个圆口,下面却是一条狭长的断裂带。断裂带上宽下窄,两人掉到十来米的地方卡住了。这条断裂带直通两面的山口,下面的风速非常快,温度也非常低。卓玛掉在拉错的下面,拉错两腿撑在两边的冰壁上,向后挪了挪,问道:“卓玛、卓玛,你好吗?”卓玛摇了摇脑袋回答:“我,我没事。”拉错又问道:“卓玛,你动一动,看有没有受伤?”卓玛:“哪都不疼,就是身体卡住了。”这时,上面传来声音:“拉错,卓玛,你们好吗?”拉错回答:“噶发哥,我们很好,就是卓玛被卡住了。”噶发:“没有受伤就好,我们把绳子放下来,你想办法把卓玛弄出来。”拉错将绳子系在卓玛腰间,弯下腰,双手抓住卓玛卡在冰缝里的脚踝,刚准备用劲时,突然双腿一滑,拉错的双脚也陷进冰缝里。

卓玛见拉错也卡住了,问道:“拉错,你的腿没事吧?”噶木也急切问道:“拉错,你没事吧。”拉错:“没事,是脚卡住了。”噶发:“拉错,快把脚腾出来,下面温度太低,不能长时间停留。”听了噶发说下面冷时,卓玛才感觉身体凉嗖嗖的。拉错先将自己的左脚慢慢摇出来,但右脚被冰缝卡得死死的,怎么摇也摇不出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卓玛的身体冻僵了,拉错见卓玛活动的越来越慢,叫道:“卓玛,别停下,继续活动。”卓玛的声音非常低:“我的身体动不了,我,我冷。”噶发兄弟俩非常着急,噶木叫道:“拉错,快点,先把卓玛从冰缝里弄出来,快点!”此时,一股刺骨的寒流从裂缝吹过,吹得拉错全身直打哆嗦。拉错顾不得自己,他立即解开鞋带,将脚从鞋中拔出来。拉错顾不上刺骨寒流切割着自己的赤脚,两手握住卓玛脚踝一点一点挪,一点一点地拔,直至把她的两只脚都拔出来了。拉错搂起卓玛的双腿,打着寒战说:“噶,噶木哥,可,可以吊了。”

噶发兄弟俩赶紧将卓玛拉上来,二人再次将绳子放进冰缝里,噶发叫道:“拉错,快把绳子系好。”此时拉错身体早已冻得麻木了,他用木讷的双手颤颤巍巍地将绳子系好,用尽全力量叫了一声:“上。”不一会儿,拉错被来上来了。噶木发现拉错曲卷着身体,而且一只脚还没有穿鞋,吃惊地问道:“拉错,你,你的鞋呢?”噶发见拉错没有回答说道:“别问了,鞋肯定掉进冰缝里了。”卓玛跪在地上扒起拉错的裤管,只见拉错的脚肿的又红又大,大哭道:“你这个傻瓜,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救我。”她转头问噶发:“大哥,这咋办呀。”噶发赶忙解下防寒服上的帽子,包在拉错脚上,说道:“噶木,卓玛,快把装备包放在安全的地方,我们要往回走。”说完背起拉错原路返回。

一路上,噶发兄弟二人交替着背着拉错跑,卓玛跟在后面双手提着拉错的腰带,给兄弟俩减轻一些重量,卓玛多次提出要背拉错,被噶发兄弟俩以跑得慢为由给拒绝了。三人马不停蹄,一路狂奔,终于回到了莲花谷。噶发跑到一头牦牛身边,嘴里念了几句,从腰间拔出刀子,照着牦牛的心脏一刀捅进去,牦牛应声倒地,蹄子蹦了几下就没事了。噶发一刀抛开了牦牛的肚子,把牦牛的内脏推倒一边,将拉错的下半身放进牦牛肚子里。这是一种古老的救治冻伤的法子。在古代医疗条件十分有限,古人将冻伤的人装进刚宰杀的马和牛的肚子里,利用动物的体温让伤者慢慢苏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拉错在滚烫的牦牛肚子里体温逐渐升高,原来微弱的脉搏也有了力量,被冻得黢黑地脸慢慢成肉色了。又过一阵,拉错的气息变得平稳了,手指也开始抖动了。卓玛牢牢地抓住他的手,嘴不停地叫着:“拉错,拉错,你醒醒,醒醒。”在卓玛的呼唤下,拉错慢慢地睁开眼说:“热,渴。”卓玛拿起水壶给拉错喂了一口水,柔柔地说:“你现在不能多喝水,先忍忍,哦。”这时,噶木从石屋里拿来些衣物给拉错穿好,噶木在前面背,卓玛在后面扶,两人一前一后把拉错背进石屋里。噶发留在原地收拾那头牦牛。

两人把拉错围在火炉旁边,卓玛将热腾腾的酥油茶,一勺一勺喂给拉错喝。酥油茶浓浓的味道和火炉里噼里啪啦烧柴声,终于把拉错唤醒了。拉错看着卓玛急切地眼神,笑道:“看把你急的,我不是好好的吗?”卓玛见拉错说话了,哇的一声哭道:“你这个傻瓜,为什么把鞋脱掉,为什么把鞋脱掉,你知道吗,你差点死了。”拉错捋了一把卓玛头发说:“鞋卡住了,不脱掉,我们都得死。”卓玛:“要死就死在一块,这不更好吗?”拉错擦一把卓玛眼泪说:“傻女子,我怎么能让你死呢?你是我的全部,你活着就是我活着,你死了,那我怎办呢?我还等你为我生好多好多的小破烂王呢。”卓玛一听转涕为笑,她一把搂住拉错在脸上狂吻起来。这一幕正好让背水的噶木撞见了,他把手挡在脸上说:“不好意思,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继续、继续。”卓玛放开拉错羞涩地说:“他,他的脖子列了,我给他揉揉,揉揉。”拉错也晃晃脑袋说:“哎呀,不疼了,不疼了。”噶木放下水桶笑道:“卓玛不光是妙手回春,而且妙语也连珠啊!兄弟,你这是转了几世经幡,修来这等姻缘?”

旁晚时分,噶发兄弟俩把牦牛肉剁成小块,凉晒在房前屋后的石墙上。卓玛把煮好的酥油茶、青稞炒面、牦牛肉和青稞酒摆上桌子。噶发见拉错的脚和小腿全是紫红紫红的,就让拉错动动脚趾头,拉错动了一下脚趾头,噶发见拉错的脚趾头活动正常,说:“还好,没有伤到筋骨,兄弟,你真是命大福大啊!不过要好好调养。”噶发拿起一块生牦牛油对卓玛说:“卓玛,把这块油炼一炼,凉冷后给拉错擦在脚上。”卓玛看了看噶发说:“大哥,牦牛油还有治冻伤功效?”噶木:“高寒地带的牦牛油,对冻伤和烧伤有特别的功效。因为,高寒地带的冬天太长,牦牛要度过漫长而寒冷的季节,全靠它皮下厚厚的脂肪来抵挡寒风的,这使牦牛的脂肪中有天然的抗寒耐寒的特效。”噶发:“噶木,你是照广告词说的吧,牦牛油确实对冻伤有一定疗效,但它的主要功能是润肤和防止细菌侵入人体。”

两天过去了,拉错的伤脚除了轻微的浮肿外,再没有溃烂的迹象,噶发说:“卓玛、拉错的脚伤已经没什么危险了,但还得要一个多月修养。是这样,我和噶木商量了,你留下陪拉错,我们两个得回去,因为,这次出来的时间太长了,我们家里人和你们的家里人都在担心着我们,所以……”拉错:“大哥,你说得对,我们现在是与世隔绝,外面的人都担心着我们的安危,你们回去给大家报个平安,让家里人放心。”噶木见卓玛有些犹豫说道:“吃的,有牦牛肉、牛肉干、炒面、茶、酒够你们用一段时间,就是水要你自己背了。哦,大哥说了,等过了一个月,我们再进来接你们。”拉错听说噶发还要进莲花谷接他和卓玛,摆摆手说:“不用、哪能让你们再进来呢,别忘了,我们俩是干啥的,回家路线我已经记下了,就是,”噶木见拉错还有话说,问道:“就是什么,你说呀?”拉错笑道:“就是怕卓玛不会背水,把我渴死了,哈哈哈。”卓玛笑道:“背水我不会,可我会背人,你渴了,就把你背到河边,让你和牦牛一起喝。”四人笑了一阵。噶发把回去的路线又给拉错说一遍,最后说:“回家的路线大体就这样,就是攀登螺旋湾时,必须要赶早上的日出气流。记着,一定要在日出前赶到螺旋湾。”噶发和噶木把回去的路线和注意事项又给拉错和卓玛说了一遍,然后兄弟俩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夜晚,红宫在灯光照射下显得格外辉煌庄严,灯火象征着日月之光,白色墙体象征着威武不屈的雪山,两侧甬道就像服饰中的大翻领,紧紧地包裹着这座离天空最近的神圣殿堂。

正门内的岗亭里工作人员正清点着票据和钞票准备下班。这时,大门口来了一个穿装奇异的女子,大步流星地从游客通道往里走,收拾卫生的王慧赶紧拦住她:“大姐,今天下班了,你明天再来吧。”女子看了一眼王慧说:“红宫……”王慧见女子着装十分奇怪,脸和眼睛都是黄色的,发音又非常生硬,她只隐隐约约听出来“红宫”二字,后面说的是什么,她没听明白。王慧赶紧叫来其他值班人员,班长央宗看着一脸消瘦女子,强调说:“今天我们下班了,你明天再来。”女子谁也不理,还一个劲叫着:“红宫……,红宫……。”可她说的除了“红宫”二字,其余的话谁也听不懂。最后央宗用手势和女子沟通了半天,才把她安顿在旁边的休息间里。

第二天,央宗把女子的情况向值班领导塔次汇报,央宗说:“这女子穿着打扮非常奇特,不像本地人,她说的话除了‘红宫’二个字外,其余的根本听不懂,而且,她没有身份证,也没有护照。这还不算最奇特的,最奇特的是,她的脸和手蜡黄蜡黄的,连瞳孔都是黄色的,而且身体非常消瘦,但精神头看上去很足。”央宗把女子引进了办公室,劝她吃方便面,可女子说什么也不肯吃。塔次对央宗说:“看她穿的衣服非常古老,应该哪个古村落跑出来的,可能她没见过方便面,你们给她弄点糌粑和酥油,看她吃不吃。”

塔次把女子情况向管委会汇报,管委会副主任次仁桌嘎在监控室看了女子进大门录像说:“这打扮和服饰像拍戏的服装,是不是哪个剧组演员受了刺激,走散了?”塔次让监控室的工作人员把录像的声音放大,他说:“主任,你听听她说的话,只能隐约听懂‘红宫’二字,其余根本不知道她说什么。”次仁卓嘎也听不懂女子说的是什么,见女子身体非常消瘦,他说:“这女子虽然身份不明,但我们也要照顾她,先给她弄点吃的。”塔次:“弄了,方便面她不吃,我让央宗弄点糌粑和酥油。”次仁卓嘎:“没有身份证和护照,方便面也不吃,是不是从哪个古村落出来朝圣的?”塔次:“我们也觉得她从古村落出来的,不过,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要是有个能听懂女子说话的人就好了。”

次仁卓嘎拨通了网络大队大队长扎西的电话,他说:“扎西队长,昨天晚上有一个穿着奇特女子要进红宫,但她说话谁都听不懂,只能勉强听懂‘红宫’二个,而且,她没有身份证和护照,脸和瞳孔蜡黄,身体非常消瘦。她还不吃方便面,我们需要知道她的来历,你们能不能查查街上的监控?”扎西放下电话来到网络值班室,让网警们查看红宫的昨夜的录像,果然,录像中一个奇特的女子说着谁也听不懂话,在大门前叫着比划着,能听懂的就两个字“红宫”。扎西又让网警打开“天眼”追查女子的路线,随着显示器多个画面一起还原,先是广场上的探头有女子身影,红宫大道的探头也发现了女子,当网警调去世纪大道的探头录像时,显示的画面是白茫茫一片。

网警们调取了广场周边道路上的全部探头,除了红宫大道外其余的都没有发现女子。这时,红宫大门的显示器上女子又出现了,她叫嚷着:“红宫……红宫……”几个工作人员将她拦住,但女子情绪非常激动,不住地大叫着:“红宫……红宫……”扎西让网警们扩大范围,继续寻找女子的踪迹,自己驱车来到红宫。

在红宫的正门前,次仁卓嘎和塔次正在劝阻女子,他见扎西赶过来了,问道:“扎西队长,你们查的怎么样了?”扎西:“天眼在红宫大道上发现她,但世纪大道有个探头坏了,就再也查不到她了。我们又把市区探头都看了,也没有发现她的身影,据我分析,她就在那个坏探头附近出现的,至于是那种方式出现的,目前还不清楚。”次仁卓嘎听说还没有查清女子的来历,就指着要撞大门女子急道:“我的扎西队长呀!现在,我的头都大了,你看看,拦了一早上了,她说的我们听不懂,我们说的她听不明白,就一个劲喊‘红宫,红宫’,怎劝都劝不住。”扎西:“次仁卓嘎主任,我们正在调取各路口探头,经市局同意,我们向全市的司机和市民们发出协查通报,应该很快有结果的。”

大门前女子边哭边叫着:“红宫……红宫……仓央嘉措……。”和一些难懂的词汇。在一旁陪护的央宗听女子反复提到两个词,一个词是红宫,另一个好像说的是仓央嘉措。央宗指着红宫问道:“红宫?仓央嘉措?六世佛祖仓央嘉措?”女子见央宗听懂了她说的话,激动地边点头边说:“嗯,仓央嘉措,仓央嘉措。”央宗向女子微微一笑,用手势让女子坐下再等等。央宗跑到次仁卓嘎面前说:“主任,我听懂她说的一些话了,就是仓央嘉措和红宫,我看她是要进红宫,见六世佛祖仓央嘉措,她可能是六世佛祖的粉丝,你看她的衣着打扮多像唱戏的装扮。”次仁卓嘎:“是吗,可是,人家追星追现代明星,她追古代的喇嘛?还有咱们只能听懂她说的这两句话,其他的话咱们为什么听不懂呢?这怎么解释?”

扎西大队长在一旁笑着说:“我说次仁主任,这你就不懂了,追星族们不光现在的明星,古代的英雄人物她们也追。这些年,咱们六世佛祖的诗和他的传说,在内地掀起一股不小风浪,就连外国人也非常喜欢他老人家的诗。现代人是他老人家的粉丝很正常,至于她说的那些听不懂话,”扎西说到这里将语气变得很低:“可能是受到什么刺激了,所以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话。”央宗非常认同扎西说的话,她说:“我看她是受刺激了,才变成这个样子。她肯定喜欢六世佛祖的诗,所以,特意穿这身衣服,来见六世佛祖的,多可怜啊!?”次仁卓嘎听完两人解释,笑着说:“真羡慕你们年轻人赶上好时候,懂得这么多,什么诗呀,爱呀的,我们那时候光顾建设大藏区,没有好好学习,把祖宗的一些好东西都忘了,看来,以后得拿起书本,好好学习了。”次仁卓嘎感叹完了,又问道:“扎西队长,那这女子怎办呀?,不能老呆在我们这,要是让那些好事的外国人看见了,又不知弄出什么事来。”扎西:“给她找个吃住的地方,这道好办,让她去救助站就行了,就是怎样劝她离开这里,去救助站,这有点难。

央宗觉得女子可能遇到了不可逆转的挫折,才变成了疯疯痴痴的样子。从她的脸色和消瘦的身体看,这些天,她可能吃也没吃饱,睡也没睡好,如果去了救助站,那再好不过了,说道:“我也觉得她去救助站好,在那里有吃有住,还可以给她看病,我去和她说。”央宗来到女子身边,两人用手比划了半天,女子点头同意了。次仁卓嘎和扎西见女子听央宗话,两人非常高兴,扎西偷偷问央宗:“你给她说啥了,她听你的了?”央宗:“我说六世佛祖仓央嘉措出游去了,过几天才回来,先让她住在旅店里,等老人家回来,再来红宫。”次仁卓嘎:“还是你点子多,想的非常周到。”央宗:“次仁主任,这事还得你批准?”次仁卓嘎急切地说:“批准,我批准了。”央宗:“不是这个批准,是我刚才答应她,和她一起住在救助站。”次仁卓嘎毫不迟疑地回答:“去去,批准,我们不光守护的是红宫的大门,也守护着芸芸众生的大门。我看她现在只相信你,不要急着回来,把她安顿好了再回来。”

扎西把央宗和女子送到救助站,又给站长交代了一番走了。在救助站里,接受救助的人加上央宗和女子才三个人。央宗和女子被安排在同一个宿舍里,女子看见房子里电视上有人说话,吓得赶紧用手把头蒙住,央宗赶紧把电视关了。

卓玛每天给拉错清理溃烂的伤口,涂抹牦牛油,冻伤渐渐地好转了,呆不住的拉错给自己做了个拐杖。上午,卓玛要到对面树林里采蘑菇,拉错也要跟着去,卓玛没办法只好答应了。拉错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出院子,等到下坡时他站住了,他说:“我还是回去吧,正常人下坡都要曲腿撅臀bu,我一个瘸子,算了。”卓玛笑道:“哈哈哈,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刚才你那机关枪嘴哪去了,嘟囔一阵,现在嘴让腿给拖住了,嘻嘻。”拉错举起拐杖要打卓玛,他刚把拐杖举到一半脚就站不住了,于是赶紧将拐杖杵在地上。卓玛一把扶住他说:“你现在任务要好好保护脚,别胡弄了,如果落下病根,你后半辈子真的要收破烂了,哈哈哈。”卓玛笑了一阵说“好了,乖宝宝,你回去吧,我采蘑菇去喽。”卓玛边走边唱:大王叫我来巡山,我把人间转一转……”

草甸上牦牛们懒懒散散地吃草,它们见卓玛过来“哞哞”的叫了几声,卓玛也学牦牛叫了几声。卓玛过了小木桥走向树林,回头向硷畔上的拉错挥了一挥手让他回家。

莲花谷常年雨量丰沛,树干上长满了绿绿的苔藓,像给树上裹了一层绿衣衫,看上去非常整齐显眼。草丛中生长着各种各样的菌类,如鸡腿菇、黄菇和羊肚菇等,这三种蘑菇都因形状、颜色和外表得名,其中黄菇是非常名贵的一种菌类。松茸、松露和牛肝菇生长在枯枝枯叶中,珊瑚菇生长在苔藓上,珊瑚菌颜色通常以白色和粉色为主。猴头菇生长在大树的底部,因头部长有细细的绒毛得名。

树林里各种鸟叫的声不断,阳光从树林的缝隙间照在地上,草丛上的露水随着阳光的热量蒸发,树林里弥漫着沁人心脾的气息。卓玛走到一棵枯老的树干下,一株像珊瑚一样菌类把她看呆了:珊瑚似的菌类,体态俊俏、色泽秀美,看上去就让人流口水。卓玛小心翼翼地将它摘起,捧在手中,仔细地端详着这朵神奇的珊瑚菇。正看的出神,突然,旁边有一个东西向她扑来,卓玛将身子一闪,转身按住,举拳要打,只听有人呼救:“别打,别打,我是拉错,拉错。”卓玛扯下拉错身上的野兽皮笑道:“嘿,你这是腿瘸,速度不瘸。”拉错本想吓唬吓唬卓玛,没想到被她识破了,说道:“我藏的这么好,你是怎发现的?”卓玛:“就你这点小伎俩,想骗我,别忘了我是干啥的?”拉错一脸茫然:“咋么会呀,我早就藏在这里了?”卓玛:“就你一下一下拐杖声,能瞒得过我?”拉错:“嘿,敢情你早知道我来了,真是个刁钻古怪的小钻风,哈哈。”

卓玛想起拉错的腿是下不了坡的,问道:“哎,你不是不能下坡的吗?怎会来到这里的?”拉错牛气烘烘地说:“牛逼吧!我是骑着我的坐骑下来的。”卓玛看着拉错的牛逼劲头,笑道:“看把你牛成啥了,还坐骑,哪来坐骑?不会是骑着牦牛下来的吧?你也上不去呀,嘻嘻。”拉错拿起野兽皮说:“这就是我的坐骑,是它把我送下坡的。”卓玛看了一眼说:“它把你送下来的?你是不是坐着兽皮溜下来的?”拉错笑道:“你猜对了,就是坐它溜下来。”卓玛:“亏你想得出,用这个法子,看来你小时候没少淘气呀。”拉错:“淘气是肯定的,但淘气也是一种学习嘛,你看今天就用上了。下午,咱俩一齐溜,可好玩了。”

两人回到石屋,卓玛把蘑菇洗净,又切了一些牦牛肉。拉错烧旺了炉火,卓玛将黄菇、松茸和牦牛肉炖在一起。不一会儿,铁锅里热气翻滚,一个个气泡像眼睛一样在锅里一眨一飞,把牦牛肉的香味和蘑菇的香味飘散开来。锅中香气四溢,锅下火星四溅。因树枝里含有丰富的松香油,火遇到松香油时瞬间引爆炉膛,噼噼啦啦,好不热闹。黄菇和松茸不仅味道鲜美,而且营养价值非常高,加上牦牛肉的野香味和松香油的香味,一锅情浓意浓的鲜蘑炖牛肉摆上了桌。卓玛又煮了一个野菜珊瑚菌汤,拉错又摆了一些牛肉干、糌粑和青稞酒,一场正宗的原始盛宴开始上演了。

下午,卓玛让拉错给她做“坡溜”示范,拉错死活不肯,他说:“真是个粘人小钻风,你腿又不瘸,学那个干嘛,再说你是女孩子,溜坡时要撇开两腿,多不雅观,还是矜持点好。”卓玛拍了拍拉错的肚子说:“好你个破烂王,有句话怎么说来,叫吃饱啥来着?”拉错见卓玛卡壳说:“吃饱了骂厨子。”卓玛双眼圆睁:“对,就是吃饱了骂厨子,可你不仅是吃饱了骂厨子,而且还骂主子。”拉错:“骂主子?嘿,看你能的,你啥时成了我的主子了?”卓玛用小木棍捅一下拉错的伤脚,只听拉错大叫道:“疼疼疼,你是主子,你是主子行了吧!”

由于莲花谷封闭的自然环境和湿润气候,使河滩上的草长的又嫩又鲜,足以保证几十头牦牛的食量。那半坡上的草牦牛们很少光顾,使这些草长得又长又密又老,像一片绿色麦田倒伏在山坡上。拉错让卓玛坐在一张兽皮上,指着草上倒伏的印子说:“瞧,这就是我早上溜得跑道,你照着这个印子往下溜,可刺激了。”拉错又给卓玛说溜坡要领:“小钻风,双手抓紧兽皮,两脚要抬起来,不然会摔跤的,不过,摔了也没关系,草厚着呢。”卓玛见拉错婆婆妈妈唠叨个没完,说道:“嘚嘚,不就溜个坡么,小时候又不是没溜过,弄得像开飞机似的。”卓玛说完坐在兽皮上,双手抓住兽皮的前端,双脚一抬,兽皮“唰”一声向下坡滑去。卓玛哪里知道,下滑的速度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心里不免紧张起来,就这一紧张,卓玛偏离了原来的路线,兽皮滑向了波浪形草坡上。卓玛感觉坐在了搓板路上,臀bu颠了几下,一头杵在草坡上,像皮球一样滚到了坡底。拉错见卓玛滚下了坡,笑得腰都直不起,叫道:“哎!小钻风,有没有开飞机感觉,哈哈哈。”卓玛晕晕乎乎站起来,扒拉了几下身上的草,怒道:“再笑,小心你的脚。”

女子和央宗在救助站住了两天了。救助站舒适的环境和央宗细心的照顾,让女子逐渐放下戒备的心,央宗乘机和女子做简单的交流,试着让她听懂一些日常用语,可女子只是用点头或摇头来作答,始终不愿意用语言和央宗正面交流,哪怕是只言片语。

中午时分,央宗见女子睡着了,悄悄来到站长办公室,向站长询问女子的体检情况,站长告诉央宗:女子除了血压高之外再没有其他实质性问题。站长又说自己在救助站干了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装饰和打扮的女人。两人正说着,突然,外面的工作人员叫道:女子不见了。央宗跑过去一看,房子里空无一人。

女子出了救助站来到商业大街,琳琅满目的货物让女子目不暇接,她东瞧瞧,西看看,一会儿摸摸这,一会儿摸摸那,从这家门进,从那家门出,像小孩一样把街上的商部一家一家往过串。不知不觉女子走进一楼的电视专柜前,几十台电视同时播放热带鱼游走的画面,十几条热带鱼自由自在地海底游走嬉戏,女子看着舒心悦目的画面露出了久违的笑脸。店员见女子傻傻的笑就知道不是买电视的,而是来蹭电视。她想吓唬吓唬女子,就把电视切换成雪山的画面:在白雪皑皑的群山中,一只红色的狐狸正在觅食,高山口上,一支冰冷枪口悄悄瞄准了狐狸。一个女孩看见了猎人,大声地叫道:“别开枪,别开枪。”可是,枪还是响了,狐狸倒在血泊中。清脆的枪声激活了山顶上的积雪,雪崩顺山而下、势不可挡。雪崩的画面一下子将女子沉睡的脑海唤醒了,那可怕的画面再次闪现她眼前:次仁给她们姐妹喝毒酒时的狰狞面目,妹妹临死前的央求的眼睛和雪崩来临时轰鸣声,这一切都是仓央嘉措指使的。女子突然大叫一声,冲出了商厦。

女子从商厦里冲出来,一头撞在大街上行驶的公交车上,只听“砰”的一声女子倒在地上,街上顿时大乱。司机赶紧下车,见女子趴在地上,嘴里不断地吐血,赶紧拨打了120。奇怪的是女子吐出的血液里,有一些小虫子在蠕动,小虫子爬了几下就钻进地里了。这瘆人场景把司机和在场人们吓呆了。人们一个个瞪着眼睛、张着大嘴、秉着呼气,谁也不敢上前询问女子的伤情。女子根本没有在意围观的人们,她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迹,爬起来又是一阵狂奔。

女子正是仓央嘉措的情人顿珠。当年仓央嘉措委派次仁护送顿珠姐妹去尼泊尔,但邪恶的次仁被弟悉收买了,他在雪山中给顿珠姐妹下毒,旺珠年幼中毒而亡,顿珠是大人,抵抗力强,又有金虫草保护,昏睡在雪山中,最后被雪崩掩埋了,这一埋就是三百多年。这次尼泊尔大地震把雪山震塌了,顿珠跟着雪崩滚到山底,在温暖的阳光下,她慢慢苏醒了。

顿珠再次来到红宫大门前,叫道:“仓央嘉措你出来,我是顿珠,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妹妹旺珠。”就在顿珠大吵大闹时央宗也赶过来了,她拉住顿珠说:“阿姐,我们回去吧,回去吧。”顿珠一把推开央宗恶狠狠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拦着我?我要见仓央嘉措,我要见仓央嘉措!”央宗见女子能说话,问道:“阿姐,你是要见六世佛祖仓央嘉措吗?”女子:“对,我要见仓央嘉措。”央宗:“那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女子毫不犹豫地说:“我知道啊!我,我是顿珠。”“什么,你,你是顿珠?”工作人员听女子自称是顿珠都十分惊奇,女子看着一个个怀疑面孔说:“我就是顿珠,就是被仓央嘉措害死的那个顿珠。”顿珠说到这里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次仁卓嘎见顿珠又来吵闹,怒道:“你这女子,我们看你可怜,把你送到救助站,那里有吃有喝,你还不满足,又跑来闹事,太不像话了。”央宗和顿珠相处了两天,她从顿珠的面容、眼睛、衣衫和举止上就觉得她非常神秘,又听女子说她就是顿珠,来找六世佛祖仓央嘉措,这正好印证了她的想法:这女子可能来自某个神秘领域。央宗把次仁卓嘎拉到一旁说:“次仁主任,看这女子穿装和举止就和我们不是同代人,她说她是顿珠,要见六世佛祖仓央嘉措……”,次仁卓嘎不以为然:“她说啥就是啥了?再说,几百年过去了,这人还能活着吗?开什么玩笑!”次仁卓嘎越说越来气,他觉得央宗的想法非常可笑,批评道:“央宗,你是不是穿越剧看多了,咋还相信这个?你说让你看个人,你都看不住,一天究竟干啥了?”

顿珠见次仁卓嘎呵斥央宗,上前推了一把次仁卓嘎,哪知这一推,竟然把次仁卓嘎推出好几米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恼羞成怒的次仁卓嘎让保安把顿珠拿下,两个保安一左一右,抓住顿珠的两个胳膊想把她架走。谁知顿珠来了一招“秀才脱衣”,将两只胳膊稍稍抬起,两个保安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扼住顿珠的双臂,无奈力量悬殊太大,让顿珠双双摔倒在地。保安的举动彻底激怒了顿珠,她走到验票卡口,双手抓住不锈钢栅栏,轻轻一提就将栅栏连根拔起。其他的保安闻讯赶来,他们手持安保器械将顿珠团团围住。一个保安拿着钢叉,一个劲地劝顿珠要冷静,不要向前走。但顿珠面无惧色、直径向前,保安无奈举起钢叉,向顿珠的胸口叉来,顿珠单手抓住钢叉款款一拉,又轻轻一推,把保安摔了个仰面朝天。保安们见顿珠力量太大了,就撑着盾牌从三面合围顿珠,顿珠不慌不忙伸开双臂就地转圈,来了个“仙女散花”,只听“啪啪啪”三声,将保安们扫倒在地上。

保安们领教了顿珠的厉害,不敢再和顿珠较量了,只是拿着安保器械拥簇在顿珠左右,等待援兵。顿珠并没有理会他们,大步流星向第二检票口走去。这时,网络大队民警赶来了,扎西让警察把的顿珠先围住,再让央宗给顿珠做思想工作。央宗上前想拉顿珠的手,但顿珠躲开了。央宗见顿珠已成惊弓之鸟就退了一步,柔声地说:“阿姐,跟我回去吧,佛祖他不在宫里。”顿珠自从看了雪崩的画面后,记忆力和认知感都恢复到从前,她知道央宗是个善良的女子,可对央宗身边的保安和那次仁卓嘎非常反感,她用生硬的语言说:“我知道,你是好的女子,感谢这几天的照顾。嗯,我不能跟你走,我找仓央嘉措,问他几句话,完了我就走。”央宗:“阿姐,佛祖真的不在宫里,他出游去了,过几天就回来了,那时我们再来问他。”

扎西见顿珠犹豫不前就把警察撤下了。顿珠见警察和保安都散了,悬着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央宗见顿珠脸色缓和了一些,又劝道:“阿姐,这下你相信我了吧,六世佛祖真的不再宫里,我们回去吧,等他回来了再来。”就在顿珠回心转意时,旁边的次仁卓嘎嘟噜了句:“佛祖早就不再了,你让她等谁回来。”次仁卓嘎的话对顿珠无异于晴天霹雳,她脸色突变,一把抓住次仁卓嘎的衣领,眼睛死死地盯着次仁卓嘎,问道:“什么?仓央嘉措不在了?”次仁卓嘎看着顿珠蜡黄的眼睛吓得不知所措,他边点头边说:“是的,他老人家圆寂了几百年了。”顿珠大叫一声,将次仁卓嘎推出了十几米,又将央宗高高举起,抛出人群,央宗在空中转了几圈被警察们接住了。

扎西见顿珠失去了理智,命令警察将顿珠拿下。民警们立即将顿珠重新围住,扎西责令顿珠:立即停止反抗,回警局接受调查。顿珠那里肯听扎西的忠告,她嘴角微微一撇,旁若无人地向检票口走去。一个民警见顿珠执意往里闯,他一把抓住顿珠的手腕,将手铐卡在顿珠的手腕上。顿珠仗着大力气将胳膊一抬,把正在给她上手铐的民警提了起来,然后用一招“嫦娥甩袖”将民警摔在地上。民警们见顿珠有如此威力就几个人一起上,两个民警抓顿珠的双手,一个民警从背后用胳膊锁住她的喉咙,只见顿珠猛一弯腰将锁喉民警摔在地上。两个抓手腕的民警在顿珠弯腰之际,顺势将她的两只手搂在一起,另一个民警准备把顿珠铐起来时,顿珠将双手一撑,又把民警们摔在地上了。

扎西见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竟有如此非凡的力气,心里都暗暗吃惊。次仁卓嘎被顿珠摔得鼻青脸肿,心里非常恼恨,他用手捂着发紫的脸对扎西说:“扎西队长,向这种疯狂的歹徒,干嘛不用枪呢?”扎西说:“次仁卓嘎主任,她只是个要见佛祖的女子,可能情感上受了点刺激,失去了理智,怎能用枪呢?这是违反用枪规定的。”次仁卓嘎:“受了点刺激,失去了理智,扎西队长你说的真轻巧,你看他把我摔成啥了,你看看,”次仁卓嘎说着又哎吆几声。两人正说着,又有几个民警被顿珠摔倒了,次仁卓嘎指倒地民警说:“我的大队长哎,怎把穷凶极恶的魔,说成是失去了理智的人,你看把民警都摔成啥了,我们至少用枪警告她一下么。”扎西卓嘎:“这女子脑子里一片空白,用枪会更刺激她,而且,枪响会引起游客骚乱的。”其实,扎西看女子在摔民警时未尽全力,民警们摔倒也只是擦破皮而已。

扎西迟迟不肯对顿珠采取最强烈的措施,次仁卓嘎急道:“扎西,民警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如果让她冲上山去,也会惊动游客的,那不是闹着玩的,这真枪不能用,可以用***嘛?”扎西:“***是打动物的,怎能打人?况且她本身神经不正常,如用***,她的精神会更受不了的,不行,不行。”次仁卓嘎:“我的大队长,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打又打不过,抓又抓不住,难道就让她冲是山去吗?”扎西也担心顿珠会冲上山的,可他实在不愿意伤害这女子。这时,旁边一个老民警说道:“队长,我们可以用电警棍击一下,看她怎样?”老民警的话让一筹莫展的扎西为之一振,他说:“用电警棍击她的臀bu,瞅准了,是臀bu。”

由于顿珠的力气太大了,民警们就和她来个车轮战,一帮被摔倒下了,又一帮人站起来继续摔。老民警趁顿珠不注意,将电警棍顶在顿珠的臀bu,一股强大的电流流遍了顿珠全身,只听“嘭”的一声,一团白光像闪电一样照亮全场,强烈的白光让在场的人瞬间失明。白光消失后,人们发现顿珠不见了,只留下她穿的衣服。

在郊外的一间老旧木屋里,顿珠全身**瘫睡在地上。窗外鸟叫惊醒了昏睡的顿珠,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她惊叫一声,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捂住雪白的,嘴里大气直喘,身子不住地颤抖,两眼放出恐惧和哀求的眼光。几分钟过去了,屋里没有一点动静,顿珠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屋内的四周,发现空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和地上的一些衣服,顿珠伸手抓了一件长衫披在身上,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又过了一阵,顿珠偷偷地趴窗边看,见屋外是一片草滩地,除了树上的几只鸟并没有人,她赶紧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

顿珠上身白色衬衫,身披浅绿色长袍,头戴白色圆檐高顶帽,帽檐一周悬挂着波浪形珊瑚串,帽子高顶上缀着红色的细穗,两鬓旁的小辫上穿着漂亮的绿松石,胸前挂着两串蜜蜡,脚穿白色花边羊毛靴。

顿珠再次来到红宫要求参观,工作人员让她到售票窗口买票,顿珠哪里知道这些规矩,又和执勤人员吵起来了。央宗过来一看,见女子和前天消失的顿珠一摸一样,只是眼前的这个女子的肤色白白净净的,比一般女子的皮肤还要细腻。央宗说:“阿姐,参观红宫要买票。”央宗指着售票窗口排队的人们说:“你看他们都是买了票,才能进去的。”顿珠跟在排队买票人们的后面,见一个小伙子从兜里拿出红红的钞票,递给窗口里卖票的姑娘,姑娘收了钞票后递出一张藏蓝色硬票,小伙子拿着藏蓝色的硬票,走到检票口工作人员看了一下让小伙子进去了。顿珠掏遍了自己的衣兜,就是找不出红色的钞票来。

顿珠回到小木屋,她一进门就发现地上有个黑色皮夹子,皮夹子里有一沓红色钞票。顿珠又来到红宫,在售票处买了一张门票,顺利地进入了红宫,登上了通往宫殿的甬道。她穿过一座座宫殿和庙宇来到了金顶,见金顶大门紧锁就拍着大门叫道:“仓央嘉措你出来!仓央嘉措你出来!”她的叫声引来了安保人员,保安问她:“这里不能进,你到别处看看。”顿珠一看衣服就知道这两个人和大门口的人是一伙的,说道:“我一定进去,我要找人,问几句话就走。”保安:“这里根本就不住人,你进去问谁?”顿珠:“找仓央嘉措啊?他一直就住这儿?”保安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道:“你,你找谁?”顿珠回答道:“仓央嘉措呀!”保安准备说仓央嘉措早已圆寂时,另一个保安说:“他老人家,不在红宫,过几天才回来。”顿珠不信,说什么也要进金顶,保安见情况不妙,赶紧用对讲机把顿珠要进金顶的事汇报给管委会。

次仁卓嘎听说又有人要见仓央嘉措就和央宗赶过来,见女子和前几天那个女子长的十分相似。次仁卓嘎问道:“金顶不能进,而且,里面也不住人。”顿珠一眼认出了次仁卓嘎,瞟了他一眼说道:“那你让我进去看看,我就问句话。”央宗也认出了顿珠,问道:“阿姐,是你吗?这些天你去哪里?”顿珠也不理会央宗,冷冷地说:“我要进去,我要见仓央嘉措,问他几句话就走。”央宗:“阿姐,六世佛祖真的不在这里,他过几天就回来了,你还是跟我走吧。”央宗说着要拉顿珠的手被顿珠甩开了,顿珠叫道:“仓央嘉措你出来,仓央嘉措你出来。”顿珠的叫声引来一些游客和僧侣。

一个拿着掃除的年长喇嘛见顿珠穿装华丽、相貌不凡,问道:“扎西德勒。”顿珠回礼道:“扎西德勒。”扫地喇嘛问道:“姑娘,要进金顶找谁?”顿珠见喇嘛眉慈目善,回答道:“老法师,麻烦您通报一声,就说顿珠求见。”扫地喇嘛呆了一下,问道:“你,你说你是顿珠?”顿珠:“对,我就是红宫伙食总管的女儿顿珠。”仓央嘉措和顿珠的爱情故事,人人皆知,红宫里的喇嘛们也不例外,虽然红宫有规定不能随便谈论以往活佛的事情,但喇嘛们私下里也会议论一些红宫的一些奇闻异事,仓央嘉措和顿珠爱情故事更是一个绕不开话题。

这时,民警们赶到了,扎西见顿珠的貌相像前些天消失的女子,问道:“你有身份证吗?”顿珠不知道身份证是何物,她看了一眼央宗,央宗拿出自己的身份证说:“这个就是身份证,你有吗?”顿珠一看是一张硬硬白白的卡片,就在皮夹子在里面找出和央宗一摸一样的卡片递给扎西,扎西一看怒道:“看你文文静静的,没想到你是个女贼。”顿珠呆了一下,说道:“贼,我不是,这东西是屋里找的。”央宗赶紧询问扎西:“扎西队长,咋回事?”扎西把身份证递给央宗,说:“这是谁的名字?”央宗接过一看身份证的名字是“曲宗”,扎西接着说:“就在前两天,就是这个曲宗报案说,她的家被盗,衣服、钱包和身份证被人偷走了。”旁边的次仁卓嘎笑道:“我原以为你是个精神病,没想到你是个装疯卖傻的女贼,过不你的脑子有点不好使,拿人家的身份证糊弄警察,露陷了吧,哈哈哈。”顿珠喝道:“我不是贼,这东西不是我偷的。”次仁卓嘎:“哪个贼承认自己是贼,”接着他对扎西说:“扎西队长,还等什么,赶快把这个女贼抓起来。”

正在僵持时扫地喇嘛说话了:“佛祖说,‘善是良之源,恶是罪之渊’,看这女子眉和面善,不像作恶之人。”次仁卓嘎:“我说老法师,这证据确凿,你别被她的外表骗了,哪个贼的脸上写着贼字?”扫地喇嘛:“佛说,‘看见就是没看见,没看见就是看见了’,”说着扫地喇嘛指着盘旋的老鹰问次仁卓嘎:“你看,那只鹰飞上雪山了吗?”次仁卓嘎见老鹰离雪山远着呢,说道:“没有。”扫地喇嘛问道:“你是用眼看到的,还是用心看到的?”次仁卓嘎不语。扫地喇嘛接着说:“佛祖说‘眼是人之窗,心是人之床’,我们看到的一些事物往往是表象,真相是要用心来求证的,就好比我们看到了床,也睡到了床上,但只要你的心不安,还是无法入睡的,反之,只要你心安,哪都是你的床,这说明这个‘床’不一定是炕或能睡人之类的东西,而是一个山坡,或者是一个草垛和树荫下都是可能是床。”扫地喇嘛的一番戒语让次仁卓嘎非常尴尬,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反驳,以后很难在红宫里混了,问道:“老法师,您刚才还说‘这女子眉和面善,不像作恶之人’,可您又说‘眼是人之窗,心是人之床’,不要被表象蒙蔽。这不是前茅后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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