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青天 第575章：海市蜃楼

忘忧仙的眉心，在被日月星辰剑洞穿之后，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可林初生并没有杀她，留了她一命。

不过那眉心血洞，好似附着了某种奇异因果，任凭忘忧仙如何运转仙神之力，竟然都无法让伤口愈合。

第一次，忘忧仙在看那位白发青年时，眼中涌现的已不止震惊，更多了一丝惶恐。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连自己的主子，身为九大至高天之一的青尘天，也要称对方一声前辈。

“前辈的话，晚辈定会一字不差，带回给吾主！”

终而，忘忧仙在拱手朝着两人一拜后，转身离去了。

林初生遥望着她飞去的身影，眼中出现若有所思。

虽说青尘天的面孔只出现了短短瞬间，便被斩灭，并没有表现出其他什么。

不过林初生还是能看出来，这位青尘天，不是个简单角色。

“你现在走到哪一步了？连我都有点看不透。”

这时，身边传来顾九秋的声音。

林初生看向她，道：“应该还在轮回中吧。”

“应该？”顾九秋疑惑。

林初生颔首道：“我如今的状态，自己也说不太准，但不同于众生的轮回大境，我所走的，是一个大轮回，不过距离真正走完这个大轮回，应该还差一步。”

顾九秋似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再看林初生时，眼中又下意识浮现出思怀感慨。

他的这一场大轮回，从旧纪元走到了新纪元，中间隔了万亿年。

林初生却在这时看向了天地远方，凝眸处极深，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自语着说道：“有些家伙，似乎沿着我残念汇聚的因果，要寻过来了。”

“等等看？说不定有一些故人。”顾九秋道。

林初生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叹道：“还不是时候，就先不与他们相见了。”

他说着，抚向了顾九秋长发，道：“我能与你续接因果，是因为有日月星辰剑始终伴随你，万亿年间，它的神性也始终在影响你。”

“可想要与其他人续接那些前尘因果，至少要我将大轮回走完方可，如今见他们，也只是徒增麻烦，毕竟来的可不止他们。”

林初生的话，意思已经很明了，在走完大轮回之前，无法与其他人续接因果，若强行续接，他们未必会信。

他们能修行到至高仙神，就说明没一个是善茬，更不会轻易信他人因果。

更何况，来的不止他们，还有新纪元的至高仙神。

从之前的青尘天，就不难看出来，这群新纪元的至高仙神，也都不是好相与的主。

届时，众多新旧纪元的至高仙神汇聚过来，人多口杂，一旦引发矛盾冲突，不好收场。

倘若一群至高仙神打起来，对整个纪元天地来说，都是一场大灾难，会造成极大影响。

“也好！”

顾九秋微微思索后说道。

随后，林初生周身燃烧起金色神火，如同变成了一个金色火人，顿时有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然神性，以他为中心，弥漫出去，铺天盖地。

但在林初生的有意收敛之下，方圆天地之内的众生，又完全感受不到这股神性，甚至无法再去感知林初生的存在。

紧接着，林初生轻挥衣袖，便抹去了这片方圆之内，所有关于自己的痕迹。

最终，他施展了星移之法，带着顾九秋，也带着另一个人，消失在了这方天地之中。

原本正偷摸着逃跑，甚至已经跑远一段距离的轮回大修，忽然觉得方圆时空开始扭曲。

他先是一怔，等到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在时空的飞速变换中。

并且在他的一旁，还多了另外两道身影，正是采念女与那位复生的白发前辈。

在看见这两道身影的刹那，轮回大修整个人一哆嗦，险些一个没站稳，跌落时空。

但显然，他跌不出去，因为包括他在内，连着整片不断变换的时空，都不是他所能掌控。

在他的心中，只有无边的忐忑，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完了完了，他们为什么要带上我？莫非是因为我知道得太多？想要来个杀人灭口？”

“不对不对，要杀早杀了，以两位前辈的手段，我也反抗不了。”

“莫不是，我有什么让两位前辈看重，或是可以利用的地方？”

轮回大修心中已是万分不安，可身在这时空的飞速变换中，两位前辈不说话，他也不敢开口询问，只能低头不语，如一个仆人恭敬站立着。

在三人离去后不久，便很快有一道身影闪烁，出现在他们刚刚所在的地方。

到来之人，也是一位至高仙神，甚至与青尘天一样，都是九大至高天中，属于新纪元一方的五人之一。

他被称之为，雷蛰天！

雷蛰天一位身披紫袍，体型高大，一脸虬髯的中年，因为刚好距离最近，所以也最快到来。

可当他到来之后，环顾四方，却蹙起了眉，似乎并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不多时，有一道河流，与时空相融，形成了一条小型的时空长河，自远刹那流淌而来，终而凝聚出又一道身影。

这是一位清冷女子，同为新纪元至高天的五人之一，是为河洛天。

河洛天就如之前的雷蛰天一样，目光在扫过八方后蹙眉，终而又落到了雷蛰天身上，声如寒霜落。

“可寻得到他的因果踪迹？”

雷蛰天沉默半晌，摇了摇头，道：“没有踪迹，这位自旧纪元轮回复生的老前辈，手段还当真是出乎预料的高！”

采念女采念亿万载，早已经游遍了天地每一个角落，见过她的众生，多不胜数，有太多的人都曾好奇过，她不断采念的目的，是否是为了复生某人。

即便是众多的至高仙神，也免不了好奇，甚至更加在意。

他们所见更深，认知更广，知晓能做到将念散尽天地每一个角落的人，必然不会简单，极有可能是上一个纪元里，站在顶点的大能前辈。

故而，对于这位大能前辈究竟能否通过采念女而复生，众多的至高仙神们也很好奇。

他们也一直在等，若采念女这边采念有果，定然要来一探究竟。

可当他们循着残念汇聚的因果到来之后，却发现这里，已经不存在对方的因果。

以至高仙神的能力，足以一眼洞穿遥远过去，观看短暂未来。

甚至是涉足过去未来光阴，对他们来说，都不算多么困难。

但此刻他们所看到的，就如同是那位前辈大能的残念在汇聚之后，直接消逝了，根本不存在对方的因果。

不过显而易见，这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以某种高明手段，抹去了自身因果，让即便身为至高仙神的他们，也难以去追寻。

而这一切，自然源于林初生的神明因果。

原本在九重因果境界的林初生，自身因果本就厚重，虽然还称不上大因果，但也不差太多。

如今，他以九重因果踏入轮回大境，更是发生了巨大蜕变，自身因果更为厚重惊人。

不过若只是这样，仍然还够不到大因果的层次。

但林初生的轮回大境，不同于众生，他所走的，是一个大轮回，伴随了天地纪元！

这就让不可能成为了可能，让他终于能勉强触及到大因果领域。

再加上神明因果的超然性，纵使是至高仙神，也很难再去追寻他。

除非是这些至高仙神所掌控的因果，还在林初生之上。

但显然，这也不可能。

河洛天在听闻雷蛰天的话后，也不气馁，道：“那位前辈能跨越纪元，留下采念女这么个后手，让自己轮回转生，自有他的高明手段，不奇怪。”

“不过来都来了，恐怕来的也不止我二人，不如等上一等，与另外的几人，见上一见。”

“甚好！”

雷蛰天露出微笑，尽管面相粗犷，可行为举止却极为有度，并不张扬，与河洛天各站一边，开始等待其他人的到来。

但万事总会出乎预料，他们最先等来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忽然出现在极高处，一道巨大的异象！

在看到那异象的瞬间，雷蛰天与河洛天的神色，齐齐一变，随后就如同是受到了某种牵引，同时朝着异象飞去。

甚至于，这突兀出现的异象，也落到了遥远之外，林初生三人的眼中。

林初生因此停下了继续施展星移之法，自时空之中显现出来，也看向了上方异象。

异象存在的地方，明显极远，跨越了不知多少光年。

可在其出现的瞬间，便立刻朝着天地八方，散发出一股极为浩荡的仙神之意。

并且这股仙神之意，与顾九秋身上属于至高仙神的气息，极为相似。

一旁的轮回大修，在发现天上异象时，早已惊得目瞪口呆，呢喃声道：“那是……规格最高的仙古遗迹？”

林初生闻言眉头轻皱，然后就看到顾九秋投来了有些无奈的目光。

“本想陪你在新天地到处走走，现在只能你自己先去了！”

顾九秋有些不舍地看着林初生，轻声说道。

似乎是受那股与她相似的仙神气息影响，让她的身形，开始不受控制飞升，朝着远方的异象飘去。

林初生下意识伸手去抓她，可却抓了一个空。

顾九秋的身影，仿佛被那异象同化，成为了虚幻之体，无法触及。

顾九秋笑道：“放心，也算是一场造化，用不了多久就能出来。”

下一刻，顾九秋就在林初生的眼中，身形化作了流光，以超越时空的速度，飞入了异象之中。

同时林初生还能看到，在不同的方向，有好些道流光，都飞入了那异象之中。

可因为那些流光的速度实在太快，即便是林初生的眼力，也看不清流光之中的身影都有谁。

当那些流光全部飞入异象之中后，异象一个闪烁，又凭空消失，好似从未出现过。

林初生凝视着异象消失的地方，赤红的双眸如大日轮转，似蕴含了无尽神火，一旦喷涌，将一发不可收拾。

他早已经将神目运转到极致，可却看不出丝毫端倪，寻不到任何有关于顾九秋的踪迹。

终而，他深吸口气，转头看向了身边的那位轮回大修，沉声开口。

“告诉我，那道突然出现的异象，究竟是什么？”

轮回大修整个人一抖，在对方那双如大日眼眸的注视下，只觉从未有过的卑微渺小。

他连忙拱手说道：“前辈息怒，请听晚辈一一道来！”

“若用新纪元的话来说，那道异象，更应该称之为……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

林初生重复一句，尽量平复下自己的心绪，眼中多了思索。

轮回大修点头道：“前辈有所不知，这海市蜃楼异象，并未在以往的纪元出现过，仿佛是这个纪元，青冥天地，特有的象征。”

“海市蜃楼，实际上就是不知从何处投射过来，仙古遗迹的一道影子！”

“本应该是假象才对，可只要与仙古遗迹的气息相近，便能由假成真，进入到仙古遗迹之中。”

“不过这种进入，并非主动，而是被动，如同受到仙古遗迹的引导，在一定范围之内，只要气息相近者，都会被引入其中。”

“这次突然出现的仙古遗迹，应该是五境仙古遗迹中，出现过最高规格的一种，唯有至高仙神能进入。”

林初生听到这里，总算对所谓的海市蜃楼仙古遗迹，有了些许的了解。

于是便接着话题问道：“要怎样才能出来？”

轮回大修恭声道：“小仙有幸，曾两次进入过四境仙古遗迹，只需要等上一段时间，那投射入青冥天地的仙古遗迹之影，便会自动消失。”

“届时，进入其中的人，也会化作光影，自仙古遗迹中被投射出来。”

“不过仙古遗迹的规格越高，进入其内的人，最终被投射出来的范围也会越广，无法具体确定哪一方。”

“若按五境仙古遗迹算，他们被投送出来后，大概会出现在不同的道域了。”

林初生又看了上方一眼，道：“也就是说，我继续等在这里，也没有意义吗？”

他说到此处，缓缓转眸，重新看向了轮回大修，道：“那就劳烦小友，与我走上一程，顺便与我好好说道说道，这青冥天地！”

“呵呵……不劳烦！这是晚辈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