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 > 历史 > 三国:王业不偏安 > 第12章 赤乌报喜 始有周兴(4.5k)

三国:王业不偏安 第12章 赤乌报喜 始有周兴(4.5k)

作者:狗脚朕.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2-11 00:23:36 来源:平板电子书

从西县至祁山本来两日路程,但汉军只花了一天便至。

当大汉的丞相再次在来时故地安营扎寨,又再次带着同样的僚属,出巡同样的营地。

一种恍如隔世、物是人非的情绪便幽然在这片天地生发,又随着这群人每一步挪移,每一口呼吸,弥漫在土地与空气里。

这群人的心境,已由来时的踌躇满志,变成了如今的心灰意冷,而这种心境,又以那位戴着进贤冠的大汉丞相最为深刻。

他负手而立,深深地看着那座拔地而起,凿山为城的祁山堡,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他叹了一气。

“传令三军,戌正休息,寅正造饭。”

转身回营。

还有许多事务等他。

夜半。

魏延又来了。

说的无非又是想攻下祁山堡,说我们如今营寨已立,那祁山守将高刚心中震恐。

只消给我一日时间,只需一日,我便能让那高刚献堡而降,到时候丞相再拔军急退,何妨一试?!

丞相再次拒绝了魏延。

这是大汉唯一一位在资历与能力上能够统领数万大军,能够独当一面的虓虎大将。

便是半日能夺下祁山。

又能如何?

怎么可能让他困守祁山?

而若换个别人,又如何有能力困守祁山?守山士卒敢信吗?

魏延须发皆张,捶胸痛恨,却也动摇不了丞相分毫。

就在两人不欢而散之际,费祎再次带着一卷检冲了进来,嘴里喊着侍中长史又联印作书。

本就不忿的魏延直接顶翻费祎,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检。

不去看费祎震惑的表情,他封泥也不去,绳结也不开,直接用力把结绳扯断,检盖一丢,便抽出里面的简牍,一扯,展开。

又一封帛书掉了下来。

半躺在地的费祎赶忙伸手夺住,而后踉跄爬起来跑到丞相身边:“魏文长你做什么!”

却见那魏文长对他并不理会,只是出神地看着简牍。

过了一会儿,那股让他须发皆张的怒气已然尽消,全化作满脸的不可思议。

费祎盯了一会儿,正惊疑间,一低头却发现手持帛书的丞相神色几乎与那魏文长如出一辙。

同样的疑惑,同样的震惊。

费祎赶忙去看帛书。

结果很快他便也如五雷轰顶一般彻底愣住。

先帝托梦?

怎么可能是先帝托梦?

『马谡依阻南山,不下据城,截断水源,大败而逃?』

这是先帝托梦?

真不是谁听说战败后做的伪书?

不然怎么会描述得如此精确?!

他继续看。

等看到『若马谡之败已不可挽,则箕谷方向或可续大汉两分气运』时又是一阵大惑。

怎么续?

赵老将军所领不到两万老弱,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

就算存了万分之一的侥幸小胜一场,于陇右大局而言不也于事无补?

带着震惊与疑惑,费祎继续往下读。

结果很快,他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天子要御驾亲征。

按理说他只会觉得荒谬,因为这不像成都里那位陛下会做出的事。

可偏偏书及御驾亲征字句时,天子字迹潦草奔放,势若长虹,偶有顿笔断笔又是狠重至极,其力似要贯透纸背。

单单据此,便足以一窥天子落笔之时的决心。

费祎越发骇然,只觉手脚发凉,躯体发颤,而等看到文章最后,更是感觉世界天旋地转。

久久恍惚。

帛书之上,多处大片大片洇开的字迹,让他感觉天子仿佛就在他面前疾书奋笔,泣零作书。

而最后那句『君王死社稷可也』更是一下抽走了周围所有空气,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费祎呆滞的时间里,神色同样有些彷徨无措的丞相已经弓着腰身在地上搜寻那枚泥封。

没找到,于是干脆膝盖一弯跪到地上,耳朵也贴到地上,去看是不是被魏延甩到了几案底下。

果然在。

他取出那两枚泥封,反复查看,看是不是蒋琬董允的印章,又转身去看那封检有没有被人打开过的痕迹。

没有。

真是蒋琬、董允的印章。

字迹也是天子的字迹。

魏延此时已经拿着他那卷简牍走了过来,一把塞到丞相手中,之后从费祎手中夺走了那封帛书。

丞相往简牍上一看。

首先出现的,赫然是蒋琬所书,刘禅所出的那一番论辩。

『前汉之时,高帝…涉险负创,险死还生,遂成汉业。』

『后汉之际,世祖……涉险如此,方奄有四海,鼎定乾坤。』

『先帝…奇计犯险于定军,身冒矢石于阳平,曹操无计,基业乃固』

『……』

『……』

『由是观之,干戈扰攘之际,寰宇未定之时,不能荷天下之重,身入虎穴于马上争天下;』

『而乃弃责委命于谋臣猛将,延颈鹤望于营室之中,坐待成败于疆场之外,竟能悠然享其成,马下治天下者,未之有也!』

『前未有之,朕亦不免!』

丞相神色复杂。

这一番旁征博引有理有据又慷慨激昂的论辩,便是不欲天子御驾亲征的他想反驳,一时竟也找不到任何例子去反驳。

可他也确实不敢相信,这些话居然有一天会从阿斗口中说出来。

他开始怀疑。

是不是蒋琬与董允看了他的信,觉得马谡言过其实,会败,所以撺掇天子御驾亲征?

但这又实在不是琬允二人做派。

简牍最后面,是蒋琬与董允二人陈心述迹:

丞相《出师表》中曾言,『陛下亦宜自谋』。

方今谣言四起,人情汹汹,马谡见用,其实难副,内则惧祸患生于肘腋,外则恐社稷颓于将败。

赖先帝明灵托梦扶国,陛下翻然改图,雄姿勃发。

不移之志生于旦夕,谟谋筹划诞在须臾,固执图国忘死之念,或有扶危定倾之能。

臣琬允不敢违背辜负。

若陛下此行果胜,陇右果复,臣琬允自囚于槛,流边放逐以谢丞相。

倘陛下不利,臣琬允虽百死不能谢天下,唯破家灭族聊谢一二。

丞相捧着简牍久久无言。

琬允二人的决绝态度,让他彻底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两人不是那种轻佻之人,向来知道轻重。

他不明白他们为何会如此毅然决然一致赞同并支持天子御驾亲征。

不可能是单纯的谶语妄说作祟。

那不是他们。

想来想去,丞相最后也只能将之归结于,琬允二人也觉得,陛下去箕谷方向或许真有一线生机。

为什么?

丞相仍然不解。

“丞相,现在如何是好?”费祎只恐丞相震怒。

北伐的失败,给丞相带来的打击已经很重。

天子一旦再出事,那丞相怕是要疯了,蒋琬与董允这两人就是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还能如何?!”魏延此时已经兴奋得有些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陛下在信上说了,让丞相敛兵聚谷于祁山,保全退路与魏逆相拒一二,静候箕谷消息!”

他向来对柔弱怯懦不类先帝的刘阿斗没什么好感。

但这一次,他觉得刘阿斗还行,总算有点先帝的样子了。

就像刘阿斗信里说的,先帝奇计犯险于定军,身冒矢石于阳平,不畏流血牺牲才终于夺下汉中。

时值乱世。

你不流点血,凭什么坐有天下!

凭你生于帝王家?

谁服你?!

“文长,你少说点!”费祎压低了声音。

他左右缝源,平日里与魏延私交还算不错,每次魏延跟杨仪闹矛盾都是他从中调和,是府僚中唯一能与魏延一起坐下喝盅酒的。

魏延嘿嘿冷笑了下:“难道丞相准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违抗陛下命令不成?”

丞相看一眼魏延,并不搭理,其后再次翻看那卷简牍与那纸帛书。

许久之后,带着疑惑缓缓开口:

“此信写于二月廿一,彼时马谡未败,而陛下竟能先知……难道真有先帝托梦之事?”

“必然如此!”魏延最信托梦这种神异之事。

“依我看,先帝造像被梁柱砸碎,根本就不是什么不祥之兆!

“而是先帝碎身取义,保护陛下和成都百姓不为地震所伤!

“还有那只在先帝庙中叫个不停的怪鸟,我看也不是什么子规,而是一只赤乌!

“书上说,周将兴时,有大赤乌衔谷种集于王屋!

“是谓赤乌报喜,始有周兴!

“今赤乌现于先帝庙宇,说明我大汉将兴!”

魏延开始摆论据了。

虽然没看到那怪鸟,但谁说不能是赤乌?

不得不说,魏延是个有点文化的猛将。

东汉的豪族武人大多对士人身份有种特殊的向往与执念。

许多豪族出身的将领都热衷于文化学习,更热衷把自己的子侄培养成士人,希望他们出将入相。

诸曹夏侯的二代极少出猛将,而出了曹植、夏侯玄这样的文人,这是原因之一。

张飞的爱敬君子而不恤小人也是如此。

魏延亦然,所以平日里有机会他就会读读史,只是没想到没用的知识居然还真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费祎则被魏延这番说辞震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昨日还让他心惊肉跳的不祥之兆,亡国之象,居然还能被这般解释。

又是许久,丞相似乎下了决断。

“如今陛下应已至箕谷,马谡大败,我们退师的消息,这两日又肯定会传到关中。

“关中战事将起,我再如何想把陛下劝回成都也无济于事。

“好在有赵老将军老成持重,不会听陛下任心而行,有他护着,想必陛下必能无恙。”

丞相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或许真是先帝托梦呢?

他忽然又这样想着。

之前他最大的忧虑,就是关中的曹军一定会比赵老将军更早知道马谡已败。

如果赵老将军不备,那么就有可能再遭一败。

而现在天子竟能料败于先,那么赵老将军就必然早有准备。

另一边,曹军却不知赵老将军已料到马谡已败。

或许真能借此出奇不意呢?

天子已经把那群最善鼓弄唇舌,又有能量传播舆论的大儒全部带去了汉中,蜀中舆情短时间内就不会被引爆。

想到这,丞相心中慢慢燃起一点萤火般的希望。

“文长,你明日率军围祁山堡,若是高刚献降,你领六千人马,一年粮草据守之。

“我率大军继续南下,驻军陈仓道,增援列柳城,等陛下消息。

“若后日正午,祁山仍不能克,则全军回师陈仓道,保全退路与魏逆相拒,你不许再提祁山之议!”

魏延振奋抱拳:“唯!”

魏延向以善养士卒著称,自忖自己带出来的将士就没有一个怕死,一个言降的。

所以他才敢一而再再而三屡屡提出子午谷奇袭,蚁附攀城,钉死祁山这种种不怕死的弄险之策。

他手下那群弟兄太渴望建功立业了。

一旦明日能夺下祁山堡,钉死在魏军南下追击的路上。

那么他将变成季汉的来歙,凭祁山,足可挡张郃数万人马来攻!

又或者张郃围而不攻,继续衔尾追击丞相,那么他将变成郭淮,祁山则是他的上邽。

魏军至少要分一两万人马来围祁山与护粮道,否则绝不敢继续追击丞相大军。

而若是阿斗真能得胜,那么张郃就必须回师长安!

曹叡在长安。

他不敢不回。

到时候,陇右局势又将大变。

斜谷。

天蒙蒙亮。

两百余骑在田垅间纵马奔驰。

一匹白马人立而起,前蹄腾空。

马上擐甲戴胄之人挽弓如月,朝旁射出一箭。

一头大鹿跑出数步后倒下。

“陛下真乃神射也!”

一直骑马护在刘禅左右的短腿将军夹着马腹,整个人高高立起,高举马弓放声大叫。

二百余骑紧随其后纵声高呼:

“陛下神射!”

“陛下神射!”

声音震山动谷,惊得山林群鸟扑棱棱飞向高空。

刘禅一头黑线,差点红了脸。

事实上,这位身被甲胄的天子已经连续射出七八箭了。

最后实在觉得丢脸,才勒马停下射了一箭。

骑射确实难嘛!

谁能想到这麋胖这般拍马屁?

但不得不说,就算明知道这是不要脸的拍马屁,听着也让人脸红,但刘禅还是差点就在这一声声陛下神射中迷失了自己。

毕竟那鹿目测得有四十多米远,自己能射中就已经挺牛鼻了吧!

转念一想,难道这便是佞臣与昏君的开始吗?

“威,再陪朕练一个!”

刘禅一边说着,一边已踢了下马腹向前驰去。

短腿将军很快拍马跟上,并越过了刘禅。

刘禅随即挽弓朝那位短腿将军瞄去,却见那披了甲的短腿将军抱着马儿脖子,一下藏在了马腹下面,在刘禅视线里彻底消失。

刘禅又勒马跑到另一边,结果还不等他挽弓,麋威便又一个横翻,从马腹底下翻到了马儿另一侧。

如是反复。

两人就这么跑了一会儿,刘禅终于还是放弃了。

于是麋威放慢速度,让自己与刘禅并驾齐驱,再次夹着马腹高高立起,并放声呼啸起来,似乎这样做会让他显得更加威猛。

刘禅不得不赞叹造物的神奇。

你说一个一米六出头的小胖墩,祖籍沿海,他怎么能这么会骑马,怎么能这么会骑射?

家族天赋吗?

在阿斗那份记忆里,老墩麋竺也很善骑射,阿斗第一次骑马射箭都是跟麋竺学的。

昭烈帝一心创业,教育阿斗的事情几乎没怎么插手过。

几人就这么疾一阵缓一阵向前驰行,不多时便在天大亮前看到了石门。

山雾朦胧。

一杆龙纛,立在彼处。

三千名百战劲卒等候多时。

“参见陛下。”邓芝上前参拜。

刘禅翻身下马,将邓芝扶起。

“爱卿久等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