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的历程 第38章：吻我

惊叹

雁阿九起初只看到了被海水淹没了的沙滩，细看之后他才明白：

突如其来的海上风暴将原有的沙滩一次次地削平，而滂沱大雨又倾覆到地势低洼的海岸，导致岸上的上的雨水蓄积，粘土和沙子在水压和海浪的双重作用下形成了一道宽度十尺的沙堤。

“看吧，这是湖。”

慕玲芳和他翻过最后一座山头，虽然有些累，但是急不可耐地指着下方说道。

雁阿九下意识地点下头。

嗯……怎么说呢，撇去那看上去只有一线的沙堤，眼前就只是一片大海而已；不过因为沙堤的存在，这“湖”的称谓是落实了的。

雁阿九心里想着，突然有一个好笑的想法，如果自己故意忤逆她，开口说这里不像湖，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好像有点不像？”

雁阿九哑然，这可是慕玲芳自己先说出来的。

只见慕玲芳“飞”了起来，轻笑了一声，径直朝着沙堤前去。

这里是数十米高的山坡，凭借阿九的修为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跳下去。他也曾记得，亡灵时候的芳也常这样戏弄自己，故意让自己跟不上。

“好歹我也是一名士者了呀。”雁阿九气笑，提起修灵，以平时奔跑状态几倍的速度下从山丘的缓坡绕行过去。

因为这里是海岛的南方，植物向阳从而长得十分茂密，郁郁葱葱地，雁阿九最终还是落后于慕玲芳一步，却见到她大海一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山丘的方向。

“从这里看，就比较像湖了。”

她认真说道，不理阿九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从这里看，山很青,湖水经过一夜的沉淀变得清澈无比，湖底的泥沙衬着山的青色，并且在阳光的闪耀下显得可爱起来。

雁阿九把目光从芳的身上移开，与她一起看这样的景色——

在这座岛上他只能看海，海的那边是什么他却不知道，不记得。

虽然他知道自己身后的仍然是海，可是这眼前的湖水在他看来却是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身旁的慕玲芳，也是真切的。

就从此刻起，他真的永远记住了这短暂的几分钟美好的时光。

……

远处，武兽蕴颇为不解地看着慕玲芳二人。

慕玲芳肯定知道自己会来，肯定知道自己会看着她。对于妹妹来说这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但是从离开寒霜号起，慕玲芳根本就没有用灵力掩饰自己的行踪，而蕴也就莫名奇妙地一路跟来了这里。

用走的！生怕自己的灵力波动打扰到了慕玲芳。

“这妮子究竟是做了什么打算？”

数百年来，蕴第一次完全猜不透妹妹的做法。

她很好奇慕玲芳到底要做些什么。这一路走过来，慕玲芳笑也笑了，手也牵了，能便宜这小子的都让他给占了……问题是，她不知道在人类中雁阿九还没有完全成年吗？

蕴的脑子里胡乱地想着，一时间失去了主意。

……

“湖边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吧？”

慕玲芳先一步雁阿九回过神来。

她用大海一般的眸子看着阿九，她问道。

“是啊，很漂亮。很实在。”

雁阿九用上了自己心里的词去修饰。

“哦。”

很漂亮，也很实在，我竟然也是这么想的。

慕玲芳回过神来，笑嘻嘻地又朝着阿九说：“以前你应该也见过吧，这样的湖。”

雁阿九抬头想了想：“或许是的。”

慕玲芳不知何时又主动把自己的手送入了阿九的手中，在这灿烂的湖边生出了一种旖旎的感觉。

“我其实把你带到这里来，是要问你一个问题。”

慕玲芳沉住气，像是提前下定了决心一般。

“你一定是喜欢我的吧？”

慕玲芳不知自己的言辞中为何加上了“一定”，只是说完这句话后，她的眼神中飘过一丝惨然。

“喜欢。”

雁阿九丝毫不畏惧地答道。

慕玲芳俏面有些僵硬，她不顾心中的羞耻感和雁阿九说了下面一句：“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不懂，但或许是的。”

雁阿九抬起了慕玲芳的纤手说道：

“因为这，我想永远牵着。”

虽然不懂，但雁阿九给出了他自己理由。

慕玲芳下意识地把牵着的手挣了挣，阿九掌心的温度让她的手掌沁出了一些香汗。

“可……可是……可是，”

她可是了半天，没能再吐出一句话来。

一道灵力波动传来，顿时让她清醒了一分，是姐姐！

“吻我！”

远处的蕴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几乎就要喊出来。

慕玲芳忽然流下了些许晶莹的泪珠，她背过头去拭干。

无论再怎么有勇气雁阿九也还是愣住了，他看着慕玲芳的眼神仿佛是在询问。

“如果你喜欢我，喜欢慕玲芳，就要以吻来证明给我看。”

她的声音有些变动，她的眼神有掩饰不住的怅然无助，因为她在转过头去的瞬间把永忘情的汁液含在了嘴里，只要两人吞咽下去，他们便再也不用为此多想什么，对于这个吻，她也根本不会记住什么！

可是慕玲芳在忍受痛苦的同时忽然改变了决定！

利用木灵族的秘法，慕玲芳将自己七成的精神力分离出体外，咬着牙，看着此时的自己——

无论如何，她决定要将这一吻的感觉记下，雁阿九的面颊已经凑了过来……

“！”

慕玲芳的精神力在雁阿九贴上自己的那一瞬返回了身体，她是主动这么做的——因为雁阿九的嘴唇！竟然只是轻轻地吻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

她接受了这温暖与柔软的触觉。

但是在下一秒钟，她一把将雁阿九推开——

“咳咳咳！咳咳……”

她不停地咳嗽着把口中的汁液尽数吐了出来，唯恐残留了一点半点。

雁阿九的心中自然是莫名其妙的，但是随着慕玲芳咳嗽的声音越来越大，雁阿九发觉她竟然是大哭了起来。

“慕玲芳？”雁阿九停住了，他有些慌神。

他轻轻拉了一下她，让她回到自己身前。

“雁！阿！九！”慕玲芳抬头时眼中闪着泪光，可恶狠狠地眼神却仿佛要把他吃掉：

“你别告诉我！你不明白我是叫你……”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叫你咬我的嘴巴！”

慕玲芳说着抬起了一只手，虽然她看见雁阿九想要说些什么，但这只手还是带着怒意扇在了他的脸上。

“我明白你的意思。”雁阿九忍住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他平和地看着慕玲芳说道：“可是我看见你很难过，我不能，也不想让你难过。”

他带着悲意说道：

“我喜欢慕玲芳，可是我更喜欢一个快乐的慕玲芳。我知道你今天做的这些是想让我高兴一点，所以你也要高兴一点，不要勉强自己……好吗？我知道错了。”

他用手轻轻擦拭了慕玲芳的眼泪，默默地看着她。

慕玲芳安静下来，她知道雁阿九现在完全想错了，但是她很顺从地让他将手抚在自己的脸上，为自己把眼泪擦干。

原来，他并不是不知道什么是“吻”，他只是在怜惜。

雁阿九捕捉到了自己的痛苦，然后想用关爱去抚平自己的痛苦……所以才亲吻了自己的额头。

那温暖与柔软的触觉也的确是关爱，就像蕴有时候的那样。

慕玲芳这么想着，忽然踮起脚尖，一把抓住了雁阿九的头发，在后者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她将自己的嘴唇贴上

“嗯呐……”

雁阿九感觉到了唇齿间的清香，他下意识地用手环抱住她，搂住了她。

柔顺的青丝拂过自己的手臂，感受着心中的满足，雁阿九忽然觉得：

在这天地之间，其余的都不算什么了。

（第三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