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的历程 第88章：没有晚餐

在托利弗管家走了以后，薇娅的心情变得愉快了不少。郑晓光等人并不理解这一家里面的主仆关系究竟有什么令人费解的地方，不过出于对薇娅的尊重，三人很默契地对这一件事情闭口不提。

虽然在瑞普镇上，薇娅总是被被人们吹捧为第一美人，但是此时此刻，她给人的感觉却更像是一个邻家少女，仿佛在你与她相处时候，她那夺目的美貌和气质会自行收敛起来，使她变得更加平易近人。

“吃完了么？各位不要拘束，我们可以聊聊天，就当是相互了解一下吧？”

“薇娅小姐想要了解些什么？”

“我可以问吗？比如说，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是雷云帝国境外吗？”

“是的，但确切得来说，那是许多年前了。虽说我是破魔族人，但我其实是在伊斯特省的一个偏僻的山村里长大的，还有我的妹妹，莫小兰，我俩一块从破魔内族逃难过来的。”

“逃难？”薇娅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你是说六年前，破魔族的那场内乱吗？”

“没错。看来那件事情不但我们部族人刻骨铭心，连帝国人也都记住了。”

“我很抱歉，我听说当时有过传言，是雷云帝国的某些权贵间接参与，导致了破魔族那场内乱的产生，”

薇娅的眼神里流出真切的情感：“但我相信那只是传言，真的。”

“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不论背后是什么原因，亲手屠杀同胞的总归是破魔族人，而那些人现在多数已经被铲除了。”郑晓光靠在了椅子上。

“对了，有一件事情我想问一问你。”郑晓光盯着薇娅看了几秒，不自觉地揉搓起自己的手指头：“你以前有没有认识过……”

“哎哎！你能不要问那么无聊的问题嘛！”飞沐清知道郑晓光想要问起有关雁阿九的事情，打断了他，并说道：“薇娅小姐还没向我们介绍过自己的家乡里，薇娅小姐，你从小到大一直都住在这吗？”

薇娅疑惑地看了郑晓光一眼，但还是优先回答了飞沐清的问题。

“小时候我大部分的时间都留在瑞普镇，但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也偶尔带我去别的城市。”

“去干嘛？”

“做买卖。把酿造好的酒转销到各个城镇，再从各地低价购买粮食、衣料运回来，卖给回程路上的帝国居民。”薇娅的眼睛失神了一瞬，仿佛在回想很遥远的事情。

“难怪你们家族这么有钱。”飞沐清说起话来依旧是直性子，他站起身，目光停留在一面墙壁上，那是一位妇女的画像，细看上去，容貌和薇娅有些相似，但碍于艺术的手法，类似于薇娅的温文尔雅的气质无法从中体现出来。

“那不是我，是我的母亲。”薇娅的眼神同样落在了那幅画像上：“我听拜伦说，母亲在刚生下我不久就离世了，那时候她还很年轻。” 飞沐清赶紧收回了投出去的目光：“节哀，节哀。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的，聊天嘛。”薇娅呲牙笑了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这些。

“薇娅姐姐，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小兰妹妹请问。”薇娅有些好奇地看向莫小兰这腼腆的姑娘，并且从某些意义上来说，她一直对莫小兰比较感兴趣。

之前格拉佛提到莫小兰的时候，莫小兰仅用了一句话就将这讨人厌的管家赶上了楼去，避免了被对方骚扰的可能性——才这么小就已经懂得要保护好自己，实属难得了。

“嗯……为什么你不喜欢叫自己的哥哥呀？”

薇娅被莫小兰的这个问题给问住了：“为什么，不喜欢叫他‘哥哥’吗？”她想了一想，回答道：“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叫了，所以不太习惯了吧。我曾经，得过好长一段时间的癔病，好几年的光景，我生活得一点意识也没有，我也完全回想不起那些年，自己经历了些什么。按照其他人的话来讲，‘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

“癔病？”郑晓光没成想会听到这个词：“你什么时候开始得癔病的？”

“很久了，算一算好像也是六年前，不过是在内乱之后。医生说，我是大约半年前才恢复过来。所以反而是以前的记忆记得比较清楚。”薇娅注视着郑晓光的眼睛，让他知道自己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癔病就是指，在很长一段的时间没有意识吧？薇娅小姐你经历过什么很严重的事故么？”

“记不清楚了，对了，你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

“啊，那个，不必了。”

薇娅得癔病的时候恰巧是雁阿九流落荒岛的那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她们两个人是不可能认识的。飞沐清的一再提醒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光凭感觉来判断一件事情是有多么的无趣。

“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哪怕是私人一点的也没问题。”薇娅表示出很想与郑晓光等人结成朋友的意思。

“真的是一些无关要紧的事情。那我可问了——以前我是在丁诺村那里经营着一家旅店的，虽然客人少，但是葡萄酒我们也有过进货。我一直很好奇储存酒桶的酒窖是如何设置的，你说你的家族以经营酒品为生，应该会有一个很大的酒窖吧？”

薇娅没有想到郑晓光鼓足气问的却是一个这样普通的问题，她回答道：“是的，不过用来存货的酒窖设置在瑞普镇外面，由仆人们看管着。不过……”

薇娅莞尔一笑：“家里的酒窖本身就是用来给客人们参观的，里面甚至有存放了二十年的臻品哦？可惜是不卖的。”

“哈哈哈，那我倒是很有兴趣看看，一会我们吃了晚饭再去？”

“你有兴趣？你会喝酒么？”飞沐清故意拆台道：“上次在你们旅店喝的时候，你可是偷换了葡萄汁，别以为我不知道！”

“一点面子都不给么你！不喝酒，难道还不能感兴趣了？这叫欣赏，懂不懂？上了年份的东西，光是看到，就能够从中品出比美酒还要可贵的滋味来。当然，某些醉倒在饭桌上的酒鬼除外。”

郑晓光一点也不留情面的说道，暗指飞沐清当时喝得酩酊大醉的事实。

“对呀，而且还不止醉倒了一次，是两次。”莫小兰也帮着哥哥说道。

“唉，说不过你们兄妹俩。要是雁阿九在，他肯定会帮我说话的，不喝酒的人是不会懂酒的，就好比没有修灵的人使不出刻灵技一样。”

“有修灵了不起啊！没有修灵我照样牛！”郑晓光没好气地说道：“薇娅小姐，你别听他的。”

在郑晓光和飞沐清两个人争论的时候，薇娅却在纠结一件事，并且表现出来有点难为情。

“薇娅姐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莫小兰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她，因为薇娅的身材有些纤弱，但从身高上来看，还是比她高出了快一个头。

“嗯，我没事，小兰。”

薇娅忽然说道：“家里没有做晚饭的习惯，我带大家去镇上的酒馆去玩吧？”

薇娅虽然微笑着，但眼神中还是流露出来些许歉意：“真是不好意思，一直以来我们波第奇家族就有一个规定，除了节日以外，每天只用餐两次，为了记住以往生活的艰难。”

“还有这样的事情？这种家规也太不人道了吧。”郑晓光讶异道。

“什么！薇娅你去过酒馆？”飞沐清的关注点和郑晓光完全不在同一个地方。

确实，酒馆在一般的镇子上来说是一个龙蛇混杂的地方；虽然每一座酒馆里头都会准备丰富的美酒与菜肴，但是享用他们的人多数却是守卫、佣兵、各种三教九流都会有，这显然不怎么符合薇娅的身份。

“没有进去去过，但有时候晚上实在饿了，哥哥会带我去那里买好吃的，我站在外面。”

薇娅走到了餐厅的门口，已经准备好要出发的样子。

“呃，要不然，先和你哥先商量一下？”

飞沐清看了看薇娅身后，拜伦正借助楼梯的扶手缓慢走了下来。

（第八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