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宫倾：楚家女 第253章 祭天之变

楚怀瑾身着夜行衣，隐藏在宫墙的阴影里，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寒光。他身边聚集着十几个同样装束的楚家死士，每个人都神情肃穆，等待着他的命令。“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救出太子和废后，其他人不必理会。”楚怀瑾压低声音，目光坚定，“等宫门打开，立刻行动！” 一阵冷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更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宫墙外，喊杀声震耳欲聋，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柳如烟悄悄来到楚清歌身边，在她耳边低语：“娘娘，一切准备就绪。”楚清歌微微颔首，目光投向硝烟弥漫的宫门，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紧握着手中的玉佩，指尖泛白，玉佩的棱角硌得她生疼。远处，火光冲天，照亮了夜空。

曹正站在赵瑾瑜身后，神情紧张地观察着局势。他偷偷瞥了一眼赵瑾瑜，发现他脸色铁青，双拳紧握，显然对战况很不满意。曹正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皇上，燕王的军队来势汹汹，我们是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赵瑾瑜猛地转过头，眼神凌厉地盯着他：“你想说什么？”曹正吓得一哆嗦，连忙跪下：“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担心皇上的安危。”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后背的衣衫也被汗水浸湿。远处，喊杀声越来越近，火光也越来越亮。

赵瑾瑜看着眼前混乱的战局，心中怒火中烧。他用力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砍翻一个试图靠近的叛军，厉声喝道：“杀！一个不留！”他身上溅满了鲜血，龙袍也变得破烂不堪。四周，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禁军和燕王的军队厮杀在一起，血流成河。

李婉儿紧紧跟随在燕王身后，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紧张。她看着越来越近的皇宫，心中充满了期待。只要攻破皇宫，她就能成为皇后，就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她伸手理了理略微凌乱的鬓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宫门就在眼前，胜利似乎触手可及。

深秋的落叶在京城外的荒野上打着旋，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气息。柳如烟一身粗布麻衣，脸上抹着锅底灰，混迹在进城的商队中，低着头，眼神却机警地扫视着周围。她此行目的只有一个——打探被废太子赵煜宸的下落。数日来，她乔装成各种身份，出入于京城的大街小巷，终于从一个醉酒的侍卫口中套出了关键信息：赵煜宸被囚禁在冷宫附近的废弃宫殿里。得到消息后，她不敢耽搁，立刻将消息以特殊的方式传递了出去。

远在千里之外的楚清歌收到消息，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眼中闪过一丝坚毅的光芒。 “煜宸，娘一定会救你出来。”她低语，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她立即修书一封，命人加急送往兄长楚怀瑾的驻地。

楚怀瑾收到妹妹的来信，立刻召集旧部，商议营救计划。“皇上如今对我们楚家恨之入骨，想要救出煜宸，难于登天啊！”一名部将忧心忡忡地说道。楚怀瑾剑眉紧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困难重重，但我们必须救出煜宸！这是我们楚家欠他的。”他环视众人，“我意已决，明日即可出发，潜入京城。”

京城，金碧辉煌的皇宫内，李婉儿正听着曹正的汇报。“娘娘，楚清歌最近频繁联络旧部，恐怕有所图谋。”曹正躬身说道。李婉儿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着茶杯盖，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她想做什么？莫非是想救出赵煜宸？” “奴才也是如此猜测。”曹正小心翼翼地回答。“加强宫中守卫，尤其是冷宫附近，绝不能让她有任何可乘之机。”李婉儿吩咐道，语气冰冷。“另外，派人密切监视楚怀瑾的动向，如有异动，格杀勿论！”

赵瑾瑜在御书房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手中紧紧攥着楚清歌的密信。他知道楚清歌的意图，心中五味杂陈。他既担心事情败露，动摇自己的皇位，又对楚清歌有着一丝难以割舍的复杂情感。 “皇上，萧大人求见。”太监尖细的声音打破了御书房的沉寂。赵瑾瑜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宣他进来。”

萧恒走进御书房，向赵瑾瑜行礼。“萧爱卿，有何要事？”赵瑾瑜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臣听闻废太子被囚禁，特来劝谏皇上。”萧恒直言不讳。“哦？萧爱卿想说什么？”赵瑾瑜不动声色地问道。“皇上，废太子年幼无知，罪不至死，还望皇上开恩，饶他一命。”萧恒语气诚恳，“如今楚氏一族已被诛杀殆尽，皇上何不释放废太子，以此换取楚清歌的谅解，平息这场风波？”

赵瑾瑜沉默良久，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权衡利弊。“萧爱卿，此事朕自有定夺。”他最终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萧恒叹了口气，知道今日劝谏怕是不会奏效了。他再次行礼，“臣告退。”

夜幕降临，皇宫内外，暗流涌动。

楚清歌看着远方灯火通明的京城，低声说道：“行动。”

楚怀瑾身披夜行衣，利落地翻过高墙，悄无声息地落在宫墙外的阴影里。“记住，速战速决，切勿恋战。”他低声嘱咐身后跟随的几名黑衣人。他们训练有素，是楚家军中精锐，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定和决绝。夜风吹过，树影婆娑，如同鬼魅般舞动着，为这寂静的夜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皇宫内院，曹正来回踱步，心中隐隐不安。李婉儿密令他加强守卫，他便将所有侍卫都调动起来，将废太子囚禁的宫殿围得水泄不通。“都给咱家打起精神来！”曹正尖声呵斥着，“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禀报，如有疏忽，提头来见！”侍卫们神情紧张，不敢有丝毫懈怠，手中的长戟握得更紧了。宫墙上火把通明，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皇上，臣以为，萧恒所言并非没有道理。”萧恒离开后，赵瑾瑜仍在御书房独自沉思。一名御前侍卫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哦？”赵瑾瑜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惫，“你说说看。”侍卫略微抬起头，看了一眼赵瑾瑜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废太子毕竟是皇上的骨肉，如今楚氏一族已不复存在，留下废太子，于江山社稷并无益处，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若能以此换取楚清歌的谅解，平息这场风波，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赵瑾瑜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桌上的那封密信上，久久没有说话。御书房内，安静得只能听到更漏滴水的声音。

楚清歌和楚怀瑾带领的几人已经潜入宫内。楚怀瑾用手势示意众人停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宫殿，低声说道：“那里就是关押煜宸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神中透出一股冰冷的杀气。宫殿周围，侍卫来回巡逻，戒备森严。

柳如烟乔装成宫女，端着茶水，沿着宫廊缓缓走着。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将侍卫的巡逻路线和换岗时间都牢记于心。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她将茶水倒掉，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迅速塞进了一块松动的砖缝里。做完这一切，她又恢复了平静的神情，端着空托盘离开了。

“动手！”楚怀瑾一声令下，率先冲了出去。几名黑衣人紧随其后，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宫殿门口的侍卫。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打破了皇宫的宁静。

赵瑾瑜猛然站起身，走到窗边，眺望着远处火光冲天的方向，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紧紧攥着拳头，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保护太子！”曹正的喊声从远处传来，他挥舞着手中的拂尘，指挥着侍卫抵抗。但楚怀瑾等人武艺高强，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侍卫们根本无法抵挡他们的进攻。

深巷里，昏暗的油灯闪烁，照在楚清歌略显苍白的脸上。她一身粗布麻衣，头发用布巾紧紧包裹，与平日雍容华贵的王妃判若两人。对面，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躬身行礼：“属下见过王妃。”正是楚怀瑾安排好的暗线，代号“影”。楚清歌压低声音：“东西带来了吗？”“带来了，”影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双手递上，“这是李婉儿和曹正私下交易的账册明细。”楚清歌接过包裹，手指摩挲着粗糙的布料，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翌日清晨，萧恒手持账册，面色凝重地步入朝堂。他高声奏道：“臣有事启奏！曹正身为内廷总管，却私吞国库银两，与宫中嫔妃李氏暗中勾结，证据确凿，请皇上明察！”赵瑾瑜端坐龙椅之上，听着萧恒的奏报，眉头紧锁。他瞥了一眼站在下方的李婉儿，只见她面色平静，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赵瑾瑜心中疑虑顿生，沉声道：“萧爱卿所言当真？”“臣不敢欺瞒皇上！”萧恒将手中的账册呈上。赵瑾瑜接过账册，快速翻阅，上面清晰地记录着曹正和李婉儿的每一笔交易，甚至还有李婉儿的亲笔签名。他猛地合上账册，眼神如刀锋般扫向李婉儿。

李婉儿感受到赵瑾瑜凌厉的目光，心中一沉。她强作镇定，跪下说道：“皇上，臣妾冤枉！这账册定是有人伪造，意图陷害臣妾！”赵瑾瑜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将曹正带上来。曹正被带到朝堂之上，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在铁证面前，他最终承认了与李婉儿的勾结。

李婉儿回到自己的宫殿，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用力地揉搓着手中的丝帕，指尖泛白。这时，一个宫女匆匆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李婉儿脸色一变，立刻吩咐道：“快，准备马车，我要去见燕王！”夜幕降临，李婉儿偷偷离开了皇宫，来到燕王府。燕王斜倚在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串玉珠。见李婉儿进来，他微微一笑：“事情办得如何了？”李婉儿脸色阴沉：“赵瑾瑜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我们必须尽快行动！”燕王放下手中的玉珠，坐直身子：“那就先下手为强，控制太子！”

与此同时，楚清歌的寝宫内，她猛然从梦中惊醒，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她梦见李婉儿带人闯入东宫，劫持了太子赵煜宸。她立刻起身，唤来柳如烟：“快，去东宫，把煜宸带走，藏到城外的庄园！”柳如烟不敢耽搁，迅速赶往东宫。她带着赵煜宸，趁着夜色，从皇宫的侧门悄悄溜了出去。

第二天清晨，赵瑾瑜发现赵煜宸不见了，顿时勃然大怒。他将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叫来，厉声质问：“太子呢？谁看见太子了？”众人吓得瑟瑟发抖，却无人敢应答。赵瑾瑜怒吼道：“来人，全城搜捕太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炬地盯着李婉儿：“你，也给朕好好待在宫里，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宫门半步！”李婉儿低着头，一言不发，眼角却闪过一丝阴狠。

李婉儿微微福身，裙摆随着动作轻晃：“臣妾遵旨。”她低垂的眼帘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双手交叠置于身前，指尖却紧紧扣在一起。寝殿内，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地面上，映照出殿内一片金碧辉煌，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赵瑾瑜负手而立，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心中烦躁不安。他紧皱着眉头，来回踱步，靴子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此时，萧恒匆匆走进大殿，向赵瑾瑜行礼：“陛下，臣有要事禀报。”赵瑾瑜停下脚步，语气不耐烦：“说！”萧恒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婉儿，欲言又止。赵瑾瑜注意到他的眼神，挥了挥手：“李妃不是外人，但说无妨。”萧恒这才开口说道：“臣收到密报，城外有一处庄园，似乎与楚家余孽有关联。”

李婉儿听到“楚家”二字，身子不易察觉地一颤，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依旧低垂着头，仿佛事不关己。赵瑾瑜眼神一凛，追问道：“什么庄园？可查清楚了？”萧恒回答：“臣已派人暗中监视，发现那处庄园戒备森严，出入之人皆是武艺高强之辈，而且，臣还发现……”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似乎有人在暗中保护太子殿下。”

赵瑾瑜闻言，脸色骤变。他猛地抓住萧恒的衣襟，厉声问道：“太子在哪？你确定太子在那处庄园？”萧恒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答道：“臣不敢确定，但种种迹象表明，太子殿下极有可能被藏匿在那里。”赵瑾瑜松开手，来回踱步，眉头紧锁。他转头看向李婉儿，眼神复杂，带着一丝怀疑和探究。

李婉儿感受到赵瑾瑜的目光，抬起头，一脸无辜：“陛下，臣妾真的不知道太子殿下的下落。”她语气柔弱，眼中带着一丝委屈。赵瑾瑜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对萧恒命令道：“立刻带兵包围那处庄园，务必将太子安全带回！”萧恒领命而去，大殿内只剩下赵瑾瑜和李婉儿两人。

赵瑾瑜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中思绪万千。他想起楚清歌，想起他们的儿子赵煜宸，想起曾经的美好时光，如今却物是人非。他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愤怒。李婉儿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赵瑾瑜的神色变化。她知道，现在还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她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能最终达到自己的目的。她轻轻地走到赵瑾瑜身后，柔声说道：“陛下，请保重龙体。”

宫门巍峨，朱漆斑驳，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一个不起眼的灰衣小厮低着头，步履匆匆地走出了宫门，混杂在来往的人群中，很快消失不见。正是乔装打扮后的楚清歌。她眼眶微红，紧咬着下唇，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玉佩——这是楚怀瑾留给她的最后信物。

城外的一片小树林里，一个精干的汉子单膝跪地：“属下参见王妃！”楚清歌略微点头，声音沙哑：“免礼，可都安排妥当了？”汉子答道：“回王妃，弟兄们已在城外十里处的杏花村等候，只待王妃前往西北边陲。”楚清歌抬手抹了抹眼角，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好，我们走！”

西北边陲，黄沙漫天。镇北将军府邸，楚清歌卸下伪装，恢复了往日王妃的雍容，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坚毅。“将军，清歌此来，只为一事。”她语气沉稳，开门见山。镇北将军抚须沉吟：“王妃此言何意？” 楚清歌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清歌想请将军，起兵！”

镇北将军霍然起身，眼中精光一闪：“王妃可知，起兵造反是何等大罪？”楚清歌转过身，目光灼灼：“将军，你我皆知，如今朝廷腐败，民不聊生，赵瑾瑜昏庸无道，残害忠良。我楚家满门忠烈，却惨遭毒手，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她每说一句，语气就加重一分，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

镇北将军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半晌，他猛地停下脚步，看向楚清歌：“王妃所言句句属实，老夫早对朝廷的腐败感到心寒。只是……”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忧虑，“如今赵瑾瑜大权在握，我们起兵，胜算几何？”楚清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将军放心，我已暗中联系旧部，另有几位忠臣义士愿助我们一臂之力。只要将军肯起兵，大事可成！”

此时，金碧辉煌的皇宫内，李婉儿一袭华服，姿态妖娆地倚在赵瑾瑜身旁：“陛下，臣妾有事禀报。”赵瑾瑜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爱妃有何事？”李婉儿眼波流转，语气娇媚：“楚清歌……不见了。”“什么？！”赵瑾瑜猛地站起身，手中的玉扳指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脸色铁青，“怎么回事？！”

“臣妾也不知，派人四处寻找，都未找到她的踪迹。”李婉儿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故作焦急道。赵瑾瑜脸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来人，传曹正！”

曹正匆匆赶来，跪地叩首：“奴才参见陛下。”赵瑾瑜怒道：“楚清歌失踪，限你三日之内，务必将她找到，带回宫中！”曹正额头渗出冷汗：“奴才遵旨！”他领命后，立即展开调查，很快便查到楚清歌出宫的路线以及与楚怀瑾旧部接触的线索。他不敢耽搁，迅速将此事密报给燕王。

燕王府邸，书房内檀香袅袅。燕王听完曹正的汇报，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哦？她竟然去了西北？有意思。”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片刻，“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曹正略显疑惑：“王爷，不趁此机会将她擒获？”燕王摆了摆手：“不急，让她先去西北闹腾一番，等时机成熟，我们再出手，一网打尽！”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曹正低头：“奴才明白了。”他退出书房，消失在夜色中。

曹正弓着身子退到书房门口，拉开沉重的木门，悄无声息地关上，这才直起身，快步走向停在院中的马车。夜风吹动他宽大的衣袖，猎猎作响。他撩开马车的帘子，对车夫低声道：“回宫。”车夫一扬马鞭，马车辚辚驶出燕王府，消失在京城繁华的夜色中。

此时，西北边陲，黄沙漫天。一队人马正艰难地行进在戈壁滩上。为首的女子身穿粗布麻衣，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正是乔装后的楚清歌。她紧了紧手中的缰绳，眺望着远方连绵起伏的沙丘，心中思绪万千。

“王妃，前面就是黑风口了，过了黑风口，就到镇北将军的驻地了。”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骑马来到楚清歌身旁，恭敬地说道。他是楚怀瑾的旧部，名叫张虎。

楚清歌微微点头：“张将军辛苦了。”

张虎憨厚地笑了笑：“能为王妃效力，是末将的荣幸。”他顿了顿，又道，“只是这黑风口风沙大，路况复杂，还请王妃多加小心。”

楚清歌目光坚定：“无妨，我们加快速度，争取在天黑之前穿过黑风口。”

一行人策马扬鞭，加快了行进的速度。风沙越来越大，遮天蔽日，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马蹄扬起的沙尘，在空中飞舞，形成一片迷蒙的景象。

与此同时，皇宫内，赵瑾瑜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还没有消息吗？”他语气冰冷地问道。站在他身旁的李婉儿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陛下，曹公公已经尽力了，只是……这茫茫人海，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赵瑾瑜猛地停下脚步，双眼如鹰隼般锐利：“朕不信她能凭空消失！继续派人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朕找出来！”

李婉儿轻轻叹了口气：“陛下，您也别太着急了，或许……或许她只是出去散散心，过几日便会自己回来了。”

赵瑾瑜冷笑一声：“散心？她这个时候出去散心？分明是畏罪潜逃！”他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她以为她能逃到哪里去？朕绝不会放过她！”

他一甩袖袍，坐到龙椅上，脸色阴沉得可怕。李婉儿站在一旁，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深秋的寒意浸透了京都，枯叶在风中瑟瑟作响。楚清歌一身粗布麻衣，裹着厚厚的披风，低着头，步履匆匆地走在僻静的小巷里。她压低帽檐，遮住自己原本清丽的面容，如今，那张脸上只剩下冷峻和决绝。她此行的目的地，是一家不起眼的茶馆，约见的人，是她唯一的兄长——楚怀瑾。

茶馆内人声鼎沸，楚清歌谨慎地环顾四周，找到了角落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楚怀瑾背对着她，一身青衫，显得格外沉稳。

“兄长。”楚清歌压低声音唤道。

楚怀瑾猛地回头，看到乔装打扮的妹妹，眼眶微微泛红。“清歌，你终于来了！”他起身，一把拉住楚清歌的手，仔细打量着她，“瘦了，也憔悴了……”

楚清歌反握住兄长的手，眼神坚定：“兄长，族人可安顿好了？”

楚怀瑾点点头，“我已将部分旁系血脉安全转移至城外庄子，那里地处偏僻，又有我们的人暗中保护，安全无虞。”他顿了顿，语气沉重，“只是……爹娘和……”

楚清歌深吸一口气，眼眸中闪过一丝悲痛，但很快又被坚毅取代。“我明白。”

两兄妹又细细商议了一番接下来的计划，直到日落西山，楚清歌才起身离开。

夜幕笼罩下的皇宫，显得格外森严。楚清歌凭借着对宫中地形的熟悉，避开巡逻的侍卫，悄无声息地潜入自己的旧居——如今已成为冷宫的地方。柳如烟早已在此等候，看到楚清歌，她连忙迎了上来。

“娘娘！”柳如烟眼中噙着泪水，声音哽咽，“芷若公主她……”

楚清歌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柳如烟将赵芷若误食毒糕点，以及李婉儿和曹正如何密谋陷害她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楚清歌。她边说边哭，泪水浸湿了衣襟。

楚清歌听着，身子微微颤抖，但她没有哭，只是眼神越来越冷，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雪。

入夜，楚清歌辗转难眠，一阵头痛袭来，预知梦再次出现。梦中，燕王率兵攻破城门，京都陷入一片火海。她猛地惊醒，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第二天清晨，楚清歌找到萧恒，将梦中所见告知了他。萧恒听后，神色凝重，“燕王早有反心，只是我们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他思索片刻，“我会将此事禀告皇上，建议加强边防，以防万一。”

几天后，萧恒成功说服赵瑾瑜加强边防部署，瓦解了燕王的部分军事力量，并暗中开始收集燕王谋反的证据。

为了获得更多证据，楚清歌潜入李婉儿的寝宫，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安置了一个微型窃听器。几天后，她从窃听器中听到了李婉儿与燕王的密谋，他们计划在赵瑾瑜寿辰之日发动叛乱。

楚清歌摘下耳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她将窃听到的内容整理好，交给了萧恒。手里紧紧攥着这份证据，她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心中默默发誓，要让所有参与这场阴谋的人付出代价！

楚清歌将整理好的证据交给萧恒后，并未立即离开。她站在窗边，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棂，一下一下，节奏缓慢而坚定。“萧大人，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萧恒接过证据，郑重地点了点头，眉宇间带着一丝决绝。“王妃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他将证据小心地收进袖中，转身离去，步履稳健，背影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窗外，几片枯叶盘旋着落下，融入萧瑟的秋风中。

楚清歌望着萧恒离去的背影，目光深邃而复杂。她缓缓转身，离开了萧恒的府邸。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路边，车夫低着头，恭敬地等着。楚清歌掀开帘子，上了马车。车夫一甩马鞭，马车缓缓驶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最终消失在街角。车厢内，楚清歌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女儿赵芷若天真烂漫的笑容，心口一阵绞痛。她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抑下去，再次睁开眼时，眸中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决绝。

萧恒回到府邸后，立即将楚清歌提供的证据仔细研读了一遍。他眉头紧锁，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神情严肃而专注。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翻动纸张的沙沙声。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内光线也随之变得昏暗。侍从点燃了烛火，温暖的烛光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萧恒紧绷的脸庞。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思绪万千。

宫中，赵瑾瑜正在批阅奏折。他眉头紧皱，神情疲惫。最近朝中事务繁多，让他焦头烂额。曹正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赵瑾瑜的神色。“皇上，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赵瑾瑜揉了揉眉心，放下手中的奏折。“朕知道了。”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宫殿，眼神深邃而莫测。“曹正，你说，这皇位，真的那么好坐吗？”

曹正低着头，恭敬地回答：“皇上乃真龙天子，自然能坐稳这江山。”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奴才只是担心皇上的龙体，还请皇上保重身体。”

赵瑾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望着窗外。曹正见状，也不敢再多言，静静地站在一旁。

李婉儿在自己的寝宫内，正对着镜子梳妆打扮。她涂抹着鲜艳的口红，嘴角勾起一抹妩媚的笑容。镜中的她，光彩照人，美艳动人。侍女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为她整理衣裳。“娘娘，您今晚真是美极了。”

深秋的夜风瑟瑟，卷着落叶敲打着窗棂，发出阵阵声响。楚清歌身着一袭素雅的青衣，端坐在昏暗的烛火下，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一方玉佩，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重重夜色。这玉佩是兄长楚怀瑾留下的遗物，如今也成了她联络旧部的信物。

几日前，她梦见楚家旁系血脉藏匿于西北边陲小镇，如今终于得到了确认。她提笔写下密信，信中详细阐述了复仇计划，并盖上了楚家独有的印章。

“如烟，”楚清歌唤道。柳如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恭敬地垂首，“夫人有何吩咐？”

“将这封信和玉佩送至信中所写之地，亲手交给楚家族长，切记不可泄露行踪。”楚清歌将信件和玉佩递给柳如烟，语气凝重。

柳如烟接过信物，眼神坚定，“夫人放心，奴婢定不辱使命。”说罢，她换上一身不起眼的粗布衣裳，将长发挽成简单的发髻，融入夜色之中，消失不见了。

数日后，柳如烟顺利返回，带回了楚家族长的回信和口信，他们表示愿意协助楚清歌，静待时机。楚清歌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与此同时，楚清歌又做了一个预知梦。梦中，曹正与李婉儿在御花园的假山后密谋，手中拿着书信，内容隐约可见，是陷害萧恒的证据。醒来后，她立刻意识到事态紧急，必须尽快拿到这封信。

她装作偶遇曹正，与其寒暄几句，眼神却有意无意地扫过曹正的袖口。果然，一抹明黄色的丝绸从袖口露出，与梦中书信的颜色一致。楚清歌不动声色，暗中安排人手，趁曹正不备，将书信截获。

她仔细研读书信，确认了曹正和李婉儿的阴谋。她决定将这封信交给萧恒，或许能成为扳倒赵瑾瑜的关键。

是夜，楚清歌乔装打扮，潜入萧恒府邸。萧恒见到楚清歌，先是一惊，随即屏退左右。楚清歌将书信递给萧恒，语气沉稳，“萧大人，此信或许能解你目前的困境。”

萧恒接过信件，仔细阅读后，脸色骤变。他紧紧攥着信纸，指节泛白，良久才缓缓开口，“多谢王妃提醒，下官感激不尽。”他抬起头，目光坚定，“王妃有何计划，下官定当全力配合。”

楚清歌与萧恒商议了接下来的行动，两人达成共识，决定里应外合，揭露赵瑾瑜和李婉儿的真面目。

赵瑾瑜发现楚清歌最近的举动有些异常，便派人暗中监视。楚清歌将计就计，故意放出一些假消息，让赵瑾瑜的探子带回去。

她故意在书房留下一些关于燕王的书信和密件，内容暗示燕王意图谋反。这些精心伪造的证据很快便传到了赵瑾瑜的耳中。赵瑾瑜生性多疑，立刻对燕王起了疑心，将其软禁，并开始调查燕王所谓的“谋反”证据。

赵瑾瑜怒气冲冲地来到燕王的寝宫，厉声质问：“皇叔，你可知罪？！”

燕王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皇上，臣不知所犯何罪？”

“你还敢狡辩！来人，将燕王拿下！”赵瑾瑜一声令下，侍卫立刻上前将燕王控制住。

燕王被软禁，李婉儿失去了重要的支持，局势开始向楚清歌倾斜。楚清歌望着窗外逐渐明亮的天空，眼神中充满了希望与坚定。

“该来的，终究会来……”她低声自语。

楚清歌轻抚着衣袖上的暗纹，指尖摩挲着冰冷的丝线，目光落在窗外枝头上停留的雀鸟身上，它正梳理着被晨风吹乱的羽毛。“柳如烟应该快回来了吧。”她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几日后，柳如烟乔装打扮，悄然回到楚清歌的寝宫。她迅速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才走到楚清歌面前，单膝跪地，低声禀报：“王妃，属下已将信件和计划送达，楚家幸存者表示愿意全力配合。”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雕刻着楚家家徽的玉佩，双手呈上，“这是他们给王妃的信物。”

楚清歌接过玉佩，触手温润，指腹轻轻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深吸一口气，将玉佩贴身收好，沉声说道：“辛苦你了，如烟。接下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柳如烟起身，垂首侍立，等待楚清歌的吩咐。楚清歌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任由清新的空气吹拂脸庞。“赵瑾瑜那边，有什么动静？”

“回王妃，皇上自从软禁燕王后，便一直在调查所谓的‘谋反’证据，但至今一无所获。他似乎越来越焦躁不安。”柳如烟观察着楚清歌的神色，谨慎地补充道，“另外，李贵妃最近也频繁出入皇上的寝宫，似乎在劝说皇上什么。”

楚清歌微微眯起眼睛，目光锐利如刀。“看来，他们也开始慌了。”她转过身，走到桌边，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几个字，然后将纸条递给柳如烟，“将这个交给萧大人，让他按计划行事。”

柳如烟接过纸条，迅速藏好，领命而去。房间里又只剩下楚清歌一人，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的容颜，眼神复杂。曾经，她是大燕王朝最受宠爱的王妃，拥有着至高无上的荣耀和幸福。而如今，她却要亲手毁掉这一切。她拿起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理着长发，动作缓慢而机械，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

与此同时，萧恒收到楚清歌的指示后，立刻召集了几个心腹官员，秘密商议接下来的行动。他将楚清歌提供的证据整理好，准备在朝堂上当众揭露赵瑾瑜和李婉儿的罪行。

赵瑾瑜在寝宫内来回踱步，脸色阴沉。燕王被软禁后，他并没有找到任何实质性的谋反证据，这让他感到十分不安。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圈套，却又想不出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李婉儿走进寝宫，看见赵瑾瑜焦躁的模样，柔声劝慰道：“皇上，您不必如此忧心，或许只是虚惊一场。”

残阳如血，染红了天边。楚清歌站在窗前，凝视着远方，眼神复杂。柳如烟离开已有数日，音讯全无，她心中隐隐不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进来。”楚清歌沉声说道。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柳如烟一身男装，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迅速关上房门，快步走到楚清歌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双手奉上。“王妃，京城的消息。”

楚清歌接过纸条，迅速展开，上面写着几个隐蔽的地点和暗号。她仔细地阅读了一遍，眉头逐渐舒展，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辛苦你了，如烟。”她将纸条紧紧攥在手中，仿佛握住了希望。“王妃言重，这是奴婢应该做的。”柳如烟微微欠身，语气恭敬。楚清歌走到桌边，铺开纸张，提笔写信。她笔锋遒劲有力，信中详细地描述了营救计划，并嘱咐兄长务必小心谨慎。写完后，她将信笺仔细折叠，装入信封，用火漆封好。“如烟，这封信必须尽快送到我兄长手中。”楚清歌将信郑重地交给柳如烟。柳如烟接过信封，小心翼翼地藏入怀中，“王妃放心，奴婢一定安全送达。”说完，她再次乔装打扮，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夜深人静，楚怀瑾收到妹妹的来信。他看完信后，立刻召集旧部，在一处隐蔽的院落中商议营救计划。昏暗的灯光下，楚怀瑾面色凝重，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我们必须在赵瑾瑜反应过来之前，将族人救出来。”一位部下拱手说道：“将军，京城戒备森严，我们该如何潜入？”楚怀瑾眉头紧锁，沉吟片刻，“我已经安排人打点好了，我们会乔装成商队，分批进入京城。”他指着地图上的几个标记，“这是族人藏匿的地点，我们分头行动，务必确保万无一失。”众将士领命，各自散去，准备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