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宫倾：楚家女 第246章 绿洲到风暴

进入绿洲后，清澈的泉水叮咚作响，滋润着干涸的土地。楚清歌下马，走到泉水边，俯身捧起一捧清凉的泉水，洗了洗脸。冰凉的泉水让她精神一振，疲惫也减轻了不少。“三叔公，让大家先休息一下，补充一下水源。”楚清歌吩咐道。三叔公点点头，招呼族人们在泉水边歇息。孩子们欢呼着跑到泉水边，嬉戏玩耍。看着孩子们天真的笑容，楚清歌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欣慰。她走到一棵树下，靠着树干坐下，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柳如烟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个水囊：“王妃，喝点水吧。”楚清歌接过水囊，喝了几口水，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

“王妃，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柳如烟低声问道，神情严肃。楚清歌睁开眼睛，目光望向远方，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先在这里休整几天，等大家恢复体力后再继续赶路。”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必须尽快到达西北，那里还有我们楚家最后的希望。” 她用手抚摸着腰间的佩剑，指腹轻轻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

夜幕低垂，京城郊外一处破败的寺庙里，香火早已断绝，蛛网遍布。楚清歌一身粗布麻衣，脸上涂抹着灰土，若非仔细辨认，很难将她与昔日雍容华贵的王妃联系起来。她面前，几个身着同样朴素的汉子单膝跪地，他们是楚怀瑾残存的部下，也是她复仇计划的基石。“诸位请起，”楚清歌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楚家大仇，今日起，便要开始清算了。”她顿了顿，从袖中掏出一张羊皮地图，指尖划过几处标记，“这是……我们的第一步。”汉子们目光灼灼，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与此同时，皇宫内，李婉儿身着华贵的丝绸宫装，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曹正躬身立于一旁，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恭喜贵妃娘娘，贺喜贵妃娘娘。”李婉儿斜睨了他一眼：“曹公公，本宫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我的未来。”曹正连忙点头哈腰：“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尽心竭力，为娘娘和皇子扫清一切障碍。”李婉儿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狠厉。

御书房内，赵瑾瑜批阅奏折，眉头紧锁。萧恒的奏折再次提及官员被无故罢免一事，言语间暗含指责。赵瑾瑜将奏折扔到一旁，冷哼一声：“萧恒这老匹夫，越来越放肆了。”他揉了揉眉心，对一旁的侍卫吩咐道：“传朕旨意，将萧恒革职查办，任何人不得求情。”侍卫领命而去，赵瑾瑜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民间，因为赵瑾瑜的暴政，百姓们怨声载道，各地开始出现零星的抗议活动。

燕王府邸，灯火通明。燕王正与一个身着北方游牧民族服饰的男子密谈。“只要你助我登上皇位，我便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你。”燕王的声音充满了诱惑。那男子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北方边境，游牧部落的骑兵开始集结，蠢蠢欲动。

皇宫内院，一个不起眼的宫女正忙碌着打扫庭院。她低着头，眼神却机敏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这个宫女正是乔装打扮的柳如烟。她将打探到的消息记在心里，准备找个机会传递给楚清歌。夜深人静，柳如烟悄悄溜出皇宫，来到约定好的地点，将一块写满密信的布条塞进一颗早已凿空的树洞里。

几日后，楚清歌收到柳如烟传递的情报，得知李婉儿怀孕、赵瑾瑜打压异己、燕王勾结外敌等消息，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赵瑾瑜，李婉儿，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她转身对身后的楚家部下说道：“计划提前，立即行动！”部下们齐声应道：“是！”

李婉儿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对身边的曹正说道：“你去安排一下，本宫想去御花园赏花。”

曹正：“是，娘娘。”他微微欠身，转身离去。

李婉儿望着曹正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她轻轻抚摸着肚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野心勃勃的光芒。此时，御花园中，百花盛开，姹紫嫣红，微风拂过，花香四溢。李婉儿在几名侍女的簇拥下，缓缓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小径上。阳光透过枝叶，洒落在她华贵的衣裙上，更衬托出她雍容华贵的气质。

“娘娘，您慢点。”一名侍女搀扶着李婉儿，关切地说道。李婉儿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周围的侍女，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她知道，这些人表面上对她毕恭毕敬，实际上都是赵瑾瑜的眼线。

另一边，曹正快步穿过重重宫门，来到御书房外。他整理了一下衣冠，恭敬地对守门的侍卫说道：“曹公公求见皇上，有要事禀报。”侍卫进去通报后，很快出来说道：“皇上宣你进去。”曹正低着头，快步走进御书房。

“何事？”赵瑾瑜头也不抬地问道，手中批阅着奏折。他最近忙于处理政务，心情烦躁。

曹正躬身行礼，小心翼翼地说道：“回皇上，贵妃娘娘想去御花园赏花。”

赵瑾瑜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头看着曹正：“她身子不便，为何还要去御花园？万一出了什么事，谁负责？”

曹正连忙解释道：“娘娘说，在宫里待久了，有些闷，想出去走走，散散心，对龙胎也好。”他观察着赵瑾瑜的表情，谨慎地补充道，“奴才已经安排人手，确保娘娘的安全。”

赵瑾瑜沉思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准了。但务必保证贵妃和龙胎的安全。”

“奴才遵旨。”曹正再次行礼，退出御书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暗自松了口气。他知道，赵瑾瑜对李婉儿和腹中的孩子十分重视，稍有差池，他都担待不起。

与此同时，萧恒正在书房里翻阅着各地送来的奏折，眉头紧锁。最近各地灾情不断，民怨沸腾，而赵瑾瑜却一味打压异己，置百姓生死于不顾。他感到深深的忧虑，却也无能为力。突然，一名心腹侍卫匆匆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恒听完，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来：“你说什么？燕王私下联络北方游牧部落？这可是谋逆大罪！”

侍卫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属下亲眼所见，燕王府邸经常有北方游牧部落的人出入。”

萧恒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焦急地思考着对策。他深知此事的重要性，一旦燕王真的勾结外敌，大燕王朝将面临巨大的危机。他必须尽快找到证据，阻止这场阴谋。他停下脚步，对侍卫说道：“继续监视燕王府，有任何动静，立刻来报。”

风声萧瑟，吹动着楚清歌素色的衣角。她站在破败的土地庙前，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曾经的金枝玉叶，如今沦落至此，这巨大的落差却磨砺了她的意志，使她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土地庙的香火早已断绝，蛛网遍布，神像也蒙上了厚厚的灰尘，一如楚家如今的境况。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痛，从袖中取出一个刻着特殊印记的木牌，交给眼前身材魁梧的汉子。

“这是信物，楚怀瑾将军让我交给你们的。”楚清歌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汉子接过木牌，仔细端详后，单膝跪地：“属下参见王妃！”身后，十几个同样装束的汉子齐刷刷地跪了下来，眼中闪烁着忠诚的光芒。他们是楚家残余的势力，也是她复仇的希望。

“都起来吧。”楚清歌的语气恢复了平静，“如今我已不是王妃，只是楚家遗孤，为家人报仇而来。”

回到简陋的住所，楚清歌摊开一张略显粗糙的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赵瑾瑜和李婉儿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纸张，眼神冰冷。柳如烟从外面走进来，将一封信交到她手中。信上只有寥寥数字，却让她心头一紧——赵瑾瑜加强了宫中守卫。她明白，赵瑾瑜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宫墙之内，金碧辉煌的宫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却掩盖不住其中暗流涌动。赵瑾瑜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近来宫中流传的那些关于他荒淫无道的传言，让他感到不安。

“曹正，”他沉声唤道。

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宦官应声而出，躬身行礼：“陛下有何吩咐？”

“查，朕要究竟是谁在散播这些谣言！”赵瑾瑜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曹正低着头，眼珠却滴溜溜地转着，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将矛头指向楚清歌。

与此同时，李婉儿正悠闲地品着香茗，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得意。她优雅地执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唇边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萧恒，这个一直与楚清歌交好的眼中钉，终于要被她除掉了。

消息传到楚清歌手中时，她正对着烛火出神。萧恒被贬，是她预料之外的事情。捏紧手中的信笺，她猛地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的焦急和愤怒如同汹涌的波涛。

“柳如烟！”她唤道。

柳如烟迅速出现在她面前：“小姐有何吩咐？”

“提前行动！寿宴之上，我要让赵瑾瑜身败名裂！”楚清歌的语气坚定而决绝，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寿宴在即，宫中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祥和的景象。楚清歌换上了一身华丽的衣裙，掩盖住她内心的波澜。她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向那个她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如今却如同陌生的战场。

她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正与大臣们谈笑风生的赵瑾瑜身上。他依旧风度翩翩，谈笑间流露出的帝王威仪，让人很难想象他背后的阴险狠辣。而李婉儿则依偎在他身旁，巧笑嫣然，俨然一副贤淑端庄的皇后模样。楚清歌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酒杯轻轻放下。

“开始吧。”她轻声对身旁的侍女说道。侍女点点头，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侍女退下后，迅速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御花园一处偏僻的假山后，对一名乔装成花匠的男子低声说了几句。男子点点头，从工具篮中取出一只信鸽，将一小卷纸条塞进绑在鸽腿上的竹筒中，然后放飞了信鸽。信鸽扑棱着翅膀，迅速消失在夜空中。

夜幕笼罩下，皇宫的琉璃瓦在灯火照耀下反射出璀璨的光芒。楚清歌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着平静的神色，目光紧紧锁定着赵瑾瑜。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注意到曹正始终在赵瑾瑜身边徘徊，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宾客，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一个宫女端着酒壶走到楚清歌身旁，微微福身：“娘娘，这是陛下特意为您准备的寿酒。”楚清歌微微颔首，接过酒杯，却没有立即饮下，而是轻轻晃动着杯中的酒液，目光闪烁不定。她知道，赵瑾瑜对她已经起了疑心，这杯酒里，或许就藏着他的试探。

“娘娘，这寿宴歌舞升平，您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李婉儿不知何时走到楚清歌身旁，语气关切地问道，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楚清歌转过头，看着李婉儿那张娇媚的脸庞，心中冷笑。她将酒杯凑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酒杯，淡淡道：“本宫只是在想，这盛世繁华之下，究竟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婉儿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李婉儿脸色微变，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笑道：“娘娘真是多虑了，今日是陛下的寿宴，大家应该高兴才是。” 她说着，伸手想要拉住楚清歌的手，却被楚清歌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是啊，应该高兴。”楚清歌重复了一遍李婉儿的话，语气却显得有些冷淡。她抬头看向赵瑾瑜，正好对上他投过来的目光。赵瑾瑜举起酒杯，向她示意，楚清歌也举起酒杯，遥遥敬了他一杯，却没有喝。

这时，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一群舞姬翩翩起舞，寿宴正式开始。楚清歌的目光扫过在座的宾客，注意到一个官员正悄悄地向她使眼色。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宫殿外的广场上，几名禁卫军正巡逻，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靠近宫墙，身手敏捷地翻墙而入，消失在黑暗中。

寝宫内，烛火摇曳，映照在楚清歌素白的脸上，更显苍白。她独自一人静坐于雕花木椅上，身姿挺拔如松，仿佛一尊精美的玉雕。宫娥太监们早已被她遣退，空旷的大殿中，唯有她一人，以及她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中回荡。她紧握的双手，指节泛白，微微颤抖，昭示着她此刻内心的汹涌波涛。赵芷若，她年幼的女儿，她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就这样没了……

千里之外，一处隐秘的庄园内，柳如烟神色凝重地将一封密信交给了一名黑衣人：“务必将这封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将军手中，不得有误！”黑衣人接过信，拱手领命，迅速消失在夜色中。柳如烟望着远去的黑衣人，眉头紧锁，公主的死讯如同惊雷，炸响在她的心头，她预感到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席卷而来。

与此同时，收到消息的楚怀瑾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摔得粉碎。“芷若……”他双目赤红，声音嘶哑，这个噩耗如同利刃般刺穿了他的心脏。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迅速召集身边的心腹：“传令下去，集结所有楚家军残部，即刻出发，目标——京城！”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绝，带着一股浓烈的杀气。夜色笼罩下，数百名身着黑衣的楚家军将士，如同幽灵般迅速集结，马蹄声踏碎了夜的宁静，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皇宫内，赵瑾瑜一身素服，站在灵堂前，神情哀戚。“朕的芷若，你走得这么早，让朕如何是好……”他掩面低泣，仿佛一个痛失爱女的慈父。然而，在他转身的瞬间，眼中的悲伤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酷和算计。他招来一名侍卫，低声吩咐道：“派人严密监视皇后，她的一举一动，都要向朕汇报。”侍卫领命而去，赵瑾瑜的目光再次落到灵堂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李婉儿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支金钗，听着曹正的汇报，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皇后如今失女之痛，正是我们出手的好时机。”她眼波流转，语气冰冷，“继续散播谣言，务必让她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曹正躬身应道：“是，娘娘。”他退出房间，阴鸷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心中暗道：“楚清歌，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落在空荡荡的宫殿内，楚清歌依旧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如同 statues般冷寂。她缓缓抬起头，目光透过窗棂，望向漆黑的夜空，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悲伤、愤怒、仇恨…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汇聚成一股冰冷的决心。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低喃道：“芷若，母后一定会为你报仇……”她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支凤钗，插入发髻，动作优雅而坚定，仿佛在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

“柳如烟。”

“娘娘。”柳如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去，帮我准备一套男装。”楚清歌的声音平静而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柳如烟没有多问，默默地退了下去。她太了解自己的主子了，此刻的平静，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猛烈。

柳如烟领命而去，脚步轻快却坚定。穿过寂静的回廊，她熟门熟路地绕过巡逻的侍卫，来到一处隐蔽的侧门。轻轻叩响三下，很快，门内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谁？”

“是我，柳如烟。”

门闩轻响，一个身着黑衣的侍卫警惕地打开一条缝，确认是柳如烟后，才将她放了进来。院子里堆放着一些杂物，掩盖着一口通往宫外的暗道。柳如烟熟练地打开暗道的入口，迅速钻了进去。地道内空气潮湿，弥漫着一股泥土的气息。她点燃火折子，借着微弱的光芒，沿着狭窄的通道前行。

楚清歌在寝宫内来回踱步，她抚摸着女儿生前最喜欢的拨浪鼓，指尖轻轻划过鼓面，发出细微的声响。鼓面上绘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彩凤，此刻却显得格外刺眼。她将拨浪鼓紧紧攥在手中，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要将它捏碎。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柳如烟穿过地道，来到宫外一处不起眼的民宅。她推开虚掩的木门，闪身进入。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楚怀瑾正坐在桌旁，眉头紧锁，焦急地等待着消息。见到柳如烟，他立刻站起身，急切地问道：“宫里情况如何？妹妹怎么样？”

柳如烟将公主的死讯和楚清歌的反应告诉了楚怀瑾。“公主…薨了…”楚怀瑾喃喃道，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悲痛和愤怒。“妹妹要我准备的男装，我已经带来了。”柳如烟将包袱放在桌上。

楚怀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立刻集结所有能调动的人手，务必在天亮之前赶到京城。”他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柳如烟点点头，转身离去。她走出民宅，消失在夜色中。几个黑衣人从暗处闪现出来，迅速跟在她身后。

皇宫内，赵瑾瑜坐在御书房内，手中拿着奏折，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眉头紧蹙，脸色阴沉，不时地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侍立在一旁的总管太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大气也不敢出。

“皇后那边有什么动静？”赵瑾瑜突然开口问道，语气冰冷。

“回皇上，皇后娘娘自从得知公主的死讯后，便一直待在寝宫内，未曾外出。”总管太监躬身答道。

芷若小小的身躯，静静地躺在冰凉的锦缎上，如同一朵被摧残的娇花。楚清歌颤抖着抚摸着女儿的脸颊，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砸在女儿苍白的脸上。她紧紧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胸腔中却翻涌着滔天巨浪，几乎要将她吞噬。

柳如烟跪在楚清歌身后，低声道：“娘娘，楚家…楚家…”她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楚清歌猛地抬起头，眼中的泪水瞬间凝结成冰，“楚家怎么了？”她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悲痛，将楚家被满门抄斩的消息告知了楚清歌。她每说一个字，都像是有一把刀在剜楚清歌的心。楚清歌的脸色越来越白，身子摇摇欲坠，但她依旧挺直着脊背，仿佛一棵在狂风暴雨中屹立不倒的松柏。

窗外，寒风呼啸，树枝摇曳，发出凄厉的声响，仿佛在为楚家的悲剧哀鸣。屋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楚清歌压抑的呼吸声和柳如烟低低的啜泣声。

许久，楚清歌缓缓开口，“怀瑾…他还活着吗？”她紧紧抓住柳如烟的手，指甲几乎嵌进了她的肉里。

柳如烟感受到楚清歌的力道，强忍着疼痛，轻轻点了点头，“将军…将军拼死护送部分旁系血脉逃脱…”

听到兄长还活着，楚清歌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悲痛和愤怒。再次睁开眼时，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泪水，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冰冷和坚定。

寝宫内，烛火摇曳，将楚清歌的身影拉得老长，显得格外孤寂。她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

“如烟，”楚清歌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帮我联络怀瑾，我有事要和他商议。”

柳如烟低头应是，随即迅速退出寝宫，消失在夜色中。

与此同时，金碧辉煌的御书房内，赵瑾瑜正批阅奏折。他眉头紧锁，神情严肃。

“皇上，楚家余孽已全部伏诛。”一名侍卫单膝跪地，恭敬地禀报。

赵瑾瑜放下手中的朱笔，淡淡地应了一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惫。

曹正躬身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赵瑾瑜的神色，轻声说道：“皇上，您已经连日操劳，还是要注意龙体啊。”

赵瑾瑜摆了摆手，示意曹正退下。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灯火通明的皇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

凤仪宫内，李婉儿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细细地描眉。听到芷若夭折的消息，她表面上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暗地里却欣喜若狂。

“楚清歌，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李婉儿对着镜子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

这时，一名宫女匆匆走进寝宫，附在李婉儿耳边低语了几句。李婉儿听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看来，我们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接下来的日子里，楚清歌表面上不动声色，每日依旧按时前往赵瑾瑜的寝宫侍奉，如同往常一样温顺恭顺。但暗地里，她却开始了自己的调查。她借着探望太子的机会，暗中观察宫中侍卫的巡逻路线，并在柳如烟的帮助下，收集赵瑾瑜和李婉儿的罪证。

楚清歌站在芷若的灵位前，手中的香缓缓燃烧，烟雾缭绕，模糊了她的面容。她低声呢喃：“芷若，娘一定会为你报仇，也一定会为楚家讨回公道。”

柳如烟站在一旁，看着楚清歌悲伤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担忧和心疼。

“娘娘…”柳如烟轻轻唤了一声。

楚清歌转过身，目光坚定，“如烟，我们开始吧。”

“娘娘，楚家…”柳如烟哽咽着，欲言又止，颤抖着从袖中掏出一封沾染血迹的信笺。

楚清歌接过信笺，指尖触碰到那斑驳的血迹，心中一沉。展开信笺，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却如晴天霹雳般击中了楚清歌——“楚家满门抄斩，速逃”。信笺的末尾，是哥哥楚怀瑾潦草的签名。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颤抖的身体，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信笺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飘落在地。

柳如烟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楚清歌，“娘娘！”

楚清歌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一滴滴砸在冰冷的地板上，碎裂成无数片晶莹。良久，她睁开双眼，眼神中充满了仇恨的火焰，声音沙哑却坚定：“我要报仇！”

凤仪宫的偏殿内，香炉中燃着安神香，烟雾袅袅。李婉儿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本诗集，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不时地抬头望向窗外，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娘娘，曹公公求见。”一名宫女走到李婉儿面前，恭敬地禀报。

“快让他进来。”李婉儿放下手中的诗集，坐直了身子。

曹正躬身走进偏殿，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奴才见过贵妃娘娘。”

“事情办得如何？”李婉儿迫不及待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曹正微微一笑，“回娘娘的话，一切顺利。楚家满门抄斩，无一幸免。”

李婉儿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大喜，却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做得很好。”她从袖中掏出一袋金叶子，递给曹正，“这是赏你的。”

曹正接过金叶子，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奴才谢娘娘赏赐。”

御书房内，赵瑾瑜正在批阅奏折。他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皇上，楚将军求见。”一名侍卫走进御书房，恭敬地禀报。

“让他进来。”赵瑾瑜放下手中的奏折，揉了揉眉心。

夜色如墨，长安城外一处隐蔽的竹林深处，几盏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映照出几张肃穆的面孔。楚清歌一身素色男装，头上戴着斗笠，掩去了大半容颜，只露出清冷的下巴，她静静地坐在竹椅上，目光扫过在座的几人。他们是楚家旁系的年轻一辈，当年楚家被抄斩时，多亏了兄长楚怀瑾提前安排，才得以幸存下来，如今都已长大成人，却依旧没有忘记楚家的深仇大恨。

“诸位，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想必你们也知道为了何事。”楚清歌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我楚家蒙难，血海深仇，不得不报。赵瑾瑜倒行逆施，天下人对他已是怨声载道，我们隐忍至今，为的就是等待今日的时机。”

其中一个年轻人，名叫楚云飞，年纪轻轻，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他率先站起身，抱拳道：“清歌小姐，我等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等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他几人也纷纷起身，附和道：“对，血债血偿！”

楚清歌微微颔首，示意众人坐下，“报仇之事，需要周密计划，绝不可鲁莽行事。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积蓄力量，等待合适的时机。我已经联系了各方势力，他们会成为我们复仇路上的助力。”她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接下来，我们需要密切关注朝中的动向，一旦时机成熟，便要给赵瑾瑜致命一击！”

就在楚清歌与楚家旁系商议复仇大计时，皇宫之内，李婉儿正倚在软榻上，看着曹正小心翼翼地汇报着情况。

“娘娘，事情已经办妥，萧恒通敌的证据确凿，如今已被打入天牢。”曹正弓着身子，谄媚的笑着，“这老东西一直与娘娘作对，如今终于除掉了一颗眼中钉。”

李婉儿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萧恒此人，素来以清正廉明着称，如今被打入天牢，赵瑾瑜手下，也算是少了一个可用之人。”她拿起桌上的金钗，在手中把玩着，“本宫要的，可不止这些。”

“娘娘英明，奴才明白，接下来该如何做，奴才定当竭尽全力为娘娘效劳。”曹正连忙应道，额头冷汗涔涔。

皇宫大牢阴冷潮湿，萧恒被锁在牢房深处，身上伤痕累累，衣衫褴褛，他靠着墙壁缓缓坐下，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朝堂之上的种种腐败，内心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自己为官多年，一心为国为民，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他长叹一声，心中充满了悲凉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