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枭雄 第二百零四章恩威并施

天化集团能够从一家小公司，发展成云南省百强企业之一，离不开徐焰的呕心沥血，以及数十年的艰苦奋斗。

然而，当一棵大树枝繁叶茂，就容易生蛀虫，并引来啄木鸟的窥视。

由于前些年徐焰疏于管理，集团内部多了很多腐败分子，不但占据公司的财产，还吃里扒外，和外部势力勾结起来，图谋不轨。

如今，聂云扬的到来，给了徐焰一次清理害群之马的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

徐焰拿起几份文件砸在桌子上，破口大骂道：“马勒戈壁的，我也就两年多没怎么来公司，你们就开始放飞自我了。这是今年上半年的公司财务，集团业绩相比去年下滑百分之五十，净利润下滑百分之七十，我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还有脸坐在这里？都跟老子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各分公司的报表我都看过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李总，从你开始，我把公司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徐董，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够改变的，您也知道，最近国内经济形势不好......”

李彦站起身来，大吐苦水。

这场会议召开了三个小时，聂云扬一直冷眼旁观，在徐焰批斗高管的时候，他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变化，聆听着众人的说辞，暗中分析谁是集团的骨干，谁又是中饱私囊的蛀虫？

聂云扬本以为徐焰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人，没想到他发起火来，堪比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很多分公司的负责人都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午饭的时候，徐焰把聂云扬带到一楼的餐厅，选了一个安静的位置，相对而坐。

徐焰喝了口茶，缓缓说道：“你别看我今天大发雷霆，但是真正能够把我的话听进去的人没有几个，这些老油条，都是左耳进，右耳出。这段时间，你没事就去下面的公司和娱乐场所看看，很容易抓到把柄，只要拿到实质证据，我就能够把那些害群之马清除出队伍，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些家伙几乎都是当初跟着我打天下的老人，如今身居高位，早已利欲熏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别小看娱乐产业，里面的现金流水大得惊人，稍微倒腾一点，就能进账几千万。”

“徐总，谁为公司做事，谁在大捞特捞，我相信您的心里一定很清楚吧？之所以派我去做，是因为您不方便出面。”聂云扬说道。

徐焰哈哈大笑，道：“小聂，你很机灵，一眼就看出问题的关键所在。一方面，很多都是公司的老人，我也不想赶尽杀绝；另一方面，他们的背后有股东支持，所以才肆无忌惮地攫取私利。”

“徐总，您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聂云扬说道。

徐焰脸色平静，道：“小聂，有的时候，风险与机遇并存，只要你努力做事，一定会有回报的。”

“徐总，只要有您的支持，我不介意去跟那些人斗一斗。”聂云扬说道。

徐焰点了点头，道：“小聂，下午的董事会议你就不用参加了，你去人事部那边办理入职手续，然后让秘书带你熟悉一下整个集团，晚上陪我去参加一场聚会。”

“好的，徐总。”聂云扬说道。

除了骆薇之外，徐焰还有两个秘书，一个叫作汪炜，另一个叫作岑霜，两人刚刚大学毕业，还没有散掉身上的书生气。

在汪炜和岑霜的帮助下，聂云扬顺利的完成了入职，并且对集团上下，尤其是娱乐产业，有了更深的了解。

下午六点，萧炫钦给聂云扬拿来了一把车钥匙，这是徐焰特别叮嘱的，这是一辆马自达阿特兹，方便他日常出行。

晚上七点，由于萧炫钦有别的事情要办，聂云扬负责开车，和徐焰一起去参加聚会。

聚会的地方是德善书院，位于五华区富春街3号，是一家高档餐厅，平时有很多大人物去那里把酒言欢。

前往德善书院的路上，徐焰告诉聂云扬，十年前有一位兄弟走投无路，差点被追债的马仔砍死，当时他伸出援手，保住了这位朋友的公司，今晚是去参加此人的庆功宴。

同时，徐焰还向聂云扬透露，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会出席这场聚会。

徐焰做事非常讲究，得知有大佬出席，他提前出发，赶到德善书院。

聂云扬停好车后，识趣地说道：“徐总，您先去吧，我在车里等你。”

“没关系，你跟我一块去吧，让你来不是当司机的，年轻人，只有多见识一下大场面，才能成长。”徐焰说道。

闻言，聂云扬只能乖乖地跟着去了。

服务员带着徐焰和聂云扬到了包厢之后，那位请客的大人物也才刚到，至于其他参加聚会的宾客，都还在路上。

徐焰笑容满面，道：“哈哈，周总，好久不见。”

“老徐，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呢，以前约了你好几次，都被你拒绝了。”周汶笑着说道。

很快，这位大人物注意到了聂云扬，问道：“老徐，这位年轻人是？”

“哦，他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非要来蹭吃蹭喝，我只能带着他了。”徐焰说道。

包间很大，三人各自找位置坐下，周汶的助理也在，所以并不在意。

“小张啊，你照顾好徐总的亲戚。”

“好的，老板。”

两人彼此客套寒暄，聂云扬很识趣地坐在偏远的地方，一言不发，观察着窗外的人群。

霓虹灯光在雨幕中晕成模糊的光团，路灯将梧桐叶的影子投在窗上。玻璃内侧凝着细密水珠，蜿蜒而下的水痕将街景切割成支离破碎的色块。轮胎碾过积水的声响混着电子提示音从远处传来，穿着黄雨衣的外卖骑手在车流间游鱼般穿梭，车灯在潮湿路面拖出长长的金色尾巴。

对街便利店的自动门不断开合，将暖光与人影吞吐在台阶前的水洼里。穿格纹西装的上班族攥着长柄伞钻进出租车，伞尖在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奶茶店招牌的粉紫色荧光映亮少女们嬉笑的脸，她们举着手机倒退行走，镜头扫过橱窗里正在擦拭咖啡机的店员。

包间内，徐焰提议道：“周总，我们要不要下去接一下齐老？”

“我先给大家点菜，顺便把珍藏多年的五粮液拿出来。”

周汶转移话题道。

徐焰神情不悦，独自起身去接那位老人，聂云扬回过神来，连忙跟在他的后面。

出去的路上，徐焰冷哼一声，低语道：“忘恩负义的家伙。”

刚到停车场，一辆载着白发老者的比亚迪秦PLUS驶了过来。

徐焰连忙走上前，给老者开门，虽然脸上不露痕迹，但是老者的眼神中还是有一丝诧异。

聂云扬暗中打量着白发老者，虽然已经到了耄耋之年，但是身体依旧强健，精神矍铄，说明老者平日热衷锻炼。

去包厢的路上，徐焰和白发老者随意地聊着，都是一些客套话，语气不冷不热。

到了包厢后，周汶以及另外几位宾客起身相迎，大家握手行礼，相互寒暄。

聂云扬注意到，徐焰刻意落后白发老者一个身位，很明显，他不想抢了老者的风头。

同时，聂云扬注意到，周汶一派关怀，却丝毫没有谦虚恭让之意。

白发老者坐在了首位，周汶次之，徐焰拉着好友们一同坐下，聂云扬则坐在最外围的位置上。

觥筹交错之间，众人高谈阔论，大部分话题，都跟周汶和白发老者有关。

服务员端来一碗绿豆排骨汤，放在周汶的面前，毕竟今日的酒席，是周汶订的。

徐焰想拿汤勺，给白发老者盛一碗汤，恰巧周汶也想喝汤，两人的手几乎同时抓住了勺子。

聂云扬眼神微妙，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