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界龙劫 第六十七节·棋局·四

巫尘和他的部下，都立下过约定。而这约定的内容，便是要在巫尘不亏欠他们的待遇之前，都要为巫尘效力。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委托。而委托既然出现，那就必须履行。

源论已然起到效用，巫尘的神权轻易地便击溃了八岐大蛇的身心。因为就连更加强大的一级神奎尔特兰都无法对抗比现在还要更加弱小一点的他，而能够被区区二级神天照封印的大蛇，自然更是轻松容易。

玉签风华的意志，因此而从将她作为祭品吞食的八岐大蛇体内涌起。她甚至没来得及学会如何在这种战场内发动攻击，她的自我意识，便已然在源论的推动下将这具神兽之躯占据。

形态变化的法术骤然激活，银色的光辉随即流淌。沉眠于地底下的大蛇就此再度收束，汇集成为玉签风华这位巫女的形态。而巫尘牵起了她的手，再度出现在巫女机关的众人前方。

大蛇已死，巫女们在这一瞬间都有所感应。

她们知道，但她们依旧对这既定的真实充斥着不可置信。

“你……您是怎么做到……？”

巫女长名取下意识地就想问他，但很快便用理智压下了这份情绪。她在巫尘面前恭敬的俯身，行礼，额头碰触地面。在她的认知之中，巫尘已然是某位神祇的显现。

“邪马台的巫女机关将为您效力，巫尘大人。您需要我们为您做什么？”

“恢复名誉，处理天志教的问题。”

“您的意志。”

战局又一次转了回来。有了巫女机关的发声，整片杰潘大地上边充斥着为武田辩驳的声音。显而易见，擅长，或者说基本已经垄断了治疗技艺的巫女们，要比主业是对付妖怪，副业是让大人物有地方出家的天志教更具备影响力。很快，领地中的杂乱声音，便就此消失于无形。

【很不错的一手。】

棋盘，或者说牌局对面，白鲸的幻影不怀好意地称赞着巫尘那夺取巫女机关的行动策略。它的视野有限，没能看见巫尘在巫女机关深处所做的一切。毕竟在通常情况下想要收服巫女机关这片土地，也不需要将那条大蛇处理。

【但接下来，你又该怎样应对这个呢？】

它志得意满地向巫尘展示着杰潘的左下角。而在那里，庞大的能量潮汐，正在迅速汇集。

魔王，来水美树，诞生了。

……………………

在那之后，魔物们的行军可谓是一日千里。一座又一座繁华的城池被攻陷，一片又一片丰饶的土地被吞并。赢得胜利的魔物们自然不会对土地上的住民们有丝毫客气。于是在无数流淌的血和垂死者的哀嚎中，杰潘的整个西区，都落到了魔物岛津的手里。

先是毛利，然后是明石和种子岛。天志教也被轻易攻取。魔王的力量所向披靡，根本没有任何人或者物是她的一合之敌。而也理所当然的，以织田一系为核心的众多弱小势力便因为畏惧魔王的力量而联合在了一起。当巫尘忙于处理北条，独眼流等大后方隐患的时候，他们便徒劳地想要抗衡魔王的进军。

失败是理所当然的。

甚至就在交战之前，联军中都有半数的势力，暗中和魔王军联系，想要通过出卖自己以外的其它势力来获取归顺魔王军的许可。而理所当然的，魔物们答应了所有的背叛者，任由他们在开战前夕一齐发力。

联军的溃败，因此而比组建时所消耗的时光更少。只是第一战，数万的大军之中便有半数直接失去了生命，然而即便如此，叛徒们也没能够获得奖励。因为在来水美树的魔军之中，弱小者的生命本来就很容易失去。

魔王难以抗拒魔血魂。

再善良的个体，在成为魔王后都很快就会拥有一颗暴戾的心。那一战中所有的俘虏和归降者都在经历了漫长的折磨后方才死去。而那些吓破胆子的残存势力，便只好以最快的速度赶赴到武田势力的控制区，献上种种筹码，只求能够在战乱获取活下去的能力。

杰潘的天下，就此被一分为二。双方都不约而同地暂时停手，为接下来的战争做出了最后的准备。而当双方的军势同时出现在地平线的两端时，被选中作为战场的京都，便也就此陷入了恐惧战栗。

这里的统治者，还没有倒向任何一方。

这里的管理者，还有着垂死挣扎的自信，或者说意志力。

然而当两支庞大的军势同时发动进攻，向着这座唯一的城降下庞大火力的时候。城市中的统治者，便也屁滚尿流地露出了原型。

“我投降！让我走！饶我一命！”

没人理他，这个圆滚滚的家伙因此而获得了机会悄摸摸地从战场边缘离去。然而很可惜，在他成功逃离之前，他遇到了一个绝对不可能战胜的强敌。

他挡在了魔王美树的行进路线上。

他被迫吃下了一发魔王美树的冲击波攻击——他勉强发出了一声尖叫，就这一点倒是比那些入口即化的恶魔们更强些许。但无论如何，这并不能够改变他和他的亲信，一起在魔王美树所释放出来的黑色冲击波下蒸发的结局。

所有的一切，都被摧毁了。

而坐在巫尘对面的白鲸幻影，也就此洋洋得意。

【这就是我的王牌，现在，你还能赢吗？】

它高兴得太早了一点。

它的笑容，很快便止步于大蛇·玉签风华的出击。看似普通寻常的巫女竟是接下了只有魔王才能够释放的破坏冲击波。而下一刻，从巫女配备长弓中所射出的破魔箭矢，便让魔王的鲜血跌落在地。

白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它完全无法接受这样子的最终结局。

缺乏实战经验的来水美树在受伤后也只是胡乱地到处攻击，却是完全不敌巫女的技艺。而就在她即将确定完全落败的瞬间，白鲸的幻影便猛地拍桌而起。

【你作弊！】它大声地嚷嚷道。

【我不承认你的胜利，我不认可这场对弈的结局！】

巫尘最想要听见的话，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