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界龙劫 第五十七节·城市卫生处理

君临城。

君临是一座恶臭的城。

它的总面积只有十平方公里，却塞下了接近百万的人口。而它又不像是后世一般能够建起容纳众多人口的高楼大厦，且也没有运作良好的地下水道。

它早已超出它的人口承载上限。

故而无人能够想出去除掉这座城市中所萦绕恶臭的方法。因为治再多的标也没法治得到本。而想要扩建城市，分流人口，却又没有人能够做得到。

所以这座城市就是这样。

所以那滔天的臭气便沿着热岛气流向外迸发。

它扑向海洋，扑向荒野，扑向御林，扑向国王大道。而最终，它的肆虐停滞在了巫尘的脚下。

车停在了城前。

风在巫尘面前化作了防护的屏障。

那因为体积过大而没有被包裹的拉车巨兽打了个不满的响鼻。而巫尘的眉头随即轻轻地皱了一下。

“我不喜欢这座城市。”他说，他轻轻抬起捏着一团风的手掌。

“我主，请让我用火焰净化这座城。我保证很快就好！”黏在他身边，一直都表现得很乖巧的美露莘，双眼猛地一亮。

‘呜——’她委屈地捂住头，脑袋挨了轻轻地一下。巫尘在那之后又揉了揉她的头，塑造着手中之风的模样。

“火焰并不能够解决一切，毁灭也并不能够解决一切。在这个世界上，有多种多样的做事办法。”

他已经看见君临城的使节团正小心翼翼地向他走来。走在最前面的便是一个身材瘦小，满脸堆笑的中年人，而他知道那便是小指头培提尔，维斯特洛上诸多阴谋的编织者，唯恐天下不乱好凭此上位的野心家。而在那位未来的公爵，现在的财政大臣身后，成群结队的金袍子城卫兵正在充当仪仗。

他正向巫尘走来，他在巫尘看过去时便深深鞠躬，大声问好。然而无论他想要打什么主意，巫尘都不怎么打算理会他。

巫尘只是将手中托着的风涡向前一扬。

而下一刻，那脱离束缚的风便急剧增长膨胀！它在顷刻间便抵达了君临的上空，奋力地回旋然后扩张。

整座城市都因此而发出尖叫。

那些出来迎宾的金袍子满脸恐慌。小指头培提尔面色焦急，大声想要说些什么。但他的声音在顷刻间便被压制于风涡咆哮之下。

风，更大的风。

庞大的涡流抽吸着城市中的气体，并将其抛洒至高天之上。而当大量的碎屑和尘沙都被成功扬卷，人们尖叫着抓住自己晾晒的衣服，或者将自己固定在附近任何一个可以着手的地方。

大气因此而获得净化。

再也没有能够熏撩到巫尘面前的污浊气浪。

而巫尘随即再度抬起指尖，调配着元素的力量。而这一次，大地便也在他的意志下回应他的想法。

“构造。”

他说。

土元素的精通已然抵达最后一步，它只需要一个确切的成果来验证它。先是化石为泥，又是化泥为石。坚固的泥土变成粘稠的泥浆，而泥浆又一次被雕琢成需要的模样。

那是虫。

巨大的，粗壮的，而又柔韧性充裕的虫。它以岩铁为表，以血肉为里。而它的存在性质，和这片大地上常见的蛆虫完成了同调。

以排泄物为食的岩石巨虫，就此被巫尘所成功创造。而它身上有着土元素的魔法力量，能够在坚固的岩石和柔软的泥土中行走，却不对已然成型的建筑造成创伤。

“我将其称之为‘清道夫’。而它能够完成我的需要。”

母本已成。

子代在顷刻间便于巫尘的注视下繁衍出万千的数量。

它们在他的意志下扑向近在咫尺的君临城，像是穿透一层薄雾一般渗入这些厚重的城墙。不计其数的人在巨虫面前发出惊恐尖叫，而那些城卫兵，或者有勇气的人，便拿起各种各样的武器大叫着朝那些巨虫又砍又撞。

无效。

厚重的岩石和铁，能够完全地抵御住这些软弱无力的中世纪兵装。也就是具备魔力的野火砸上去或许能够起到一点功效，但那点功效，却只能够归类于渺小。

皇宫之中，爆出一团团幽绿的火光。这些准备好的野火，原本或许是被某人打算用在巫尘这位神圣化身身上。然而现在，野火只是烧掉了一点巨虫的石皮，而只是随意地晃了晃便自主吸收土元素进行修复的巨虫，则是继续投身于工作之上。

它们清扫了这座城市中所有的污秽。

无论是排泄物，污泥，还是堆积在角落里的垃圾食物残渣。

没有人因此而死。但理所当然的便有不计其数的惊吓。这些巨虫的捕食逻辑相当完善，并且姿态也尽可能地温柔，从而避免伤到无辜的花花草草。

效果很好。

数以万计的岩石巨虫，体格在吞吃了足量的污秽后进行了数倍的膨胀。而它们随即动身，化作一道道灰暗的岩石巨潮，并在巫尘的意志下，奔向近在咫尺的海洋。

奔入海中，钻入海床之下。然后从海床往下钻得更深，直到深入地壳底端的炽热岩浆。

它们的使命，结束了。它们携带着那庞大的污染在岩浆中溶解，用炽烈的高温将脏污的事物和生物入侵的可能性一起净化。而在它们消失的同时，由它们的运动所造就的魔力反应，便也回溯到了巫尘手上。

这是它们的遗产。

也是它们的果实。

它们便是巫尘所需要的最后一枚砝码。

而当天穹之上的风涡不再旋转之时，不再污浊恶臭的空气，便也触碰到了巫尘的鼻梢。

目标已然达成。

工程成功终了。

这篇书写给自己的论文，验证了一个确切的成果。而他所需要的土元素精通能力，便也终于稳固地落在了他的手上。

坚实的一步。

巫尘的嘴角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迈出步伐，大步向前。美露莘陪伴在他身旁。而当他越过那位小指头时，君临城的财政大臣，便立刻低头恭敬地向他问好。

“陛下正恭候您的驾临，尊神。”他几乎就要跪倒在地上。

然而巫尘却没有看他。

只是越过，并留下了一句淡薄的话。

“我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