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界龙劫 第五十节·不能忘记喂种火

后世人会永远铭记这一幕。

因为就在今天，就在此时，此地，所有的七神信徒们，都在此知悉了一个旷世的真理。

七神确实管束着这片土地，甚至包括那曾经为坦格利安家族所专有的魔龙。而坦格利安的失败也是理所当然的的命运，因为这群来自瓦雷利亚的凡人君王，竟然认为自己可以脱离七神的伟大管束。

“这便是坦格利安覆灭的原因！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失去他们的龙！因为他们背弃了七神的指引，将七神赋予他们的恩赐狂妄的据为己有！”

老教士发出兴奋的大吼，他的身后有着数十个文员，画师，将眼下所发生的一切尽数记录。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而那老朽的双眼之中，也亮起了炽热的火。

他一生的追求，于此刻获得了满足。因为维斯特洛大陆上的每一个虔诚七神信徒，内心的深处都有着相同的困惑。

【神既然如此伟大，如此崇高。那为什么，世上的人们依旧在受苦？】

他们无法理解，所以无法接受。而也因此，他们成为了异端或者边缘人士，不被掌握权力的主流所接受。然而现在，他们终于拥有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缘由。

坦格利安家族确实是受七神庇护的王族。但他们的肆意妄为亵渎了七神的荣光。所以七神收回了祂的恩赐，不再容许坦格利安家族孵化魔龙。拜拉席恩因此而抓住了机会登上铁王座。但受七神所承认的真王，却还未真正地降临于这片神弃的国度之中。

对，就是这样。这个国度，还欠缺一位真王。而只要这位真王降临于这片土地上，那么一切都会像是经文上所描写的那般，所有人都将沐浴于丰饶和繁荣之中。

他想，他们想。

他们的声音越发宏大。

他们既呼喊着贞德的名字，又呼喊着美露莘的名字。而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却又还呼喊着一位能够统治这片土地的，真正的王。

声潮因此而宏大响亮。

而更多的愿力，便也朝着巫尘这一枢纽收束集中——他没有回应这份祈愿，也没有理会这份狂热。他只是向着贞德点了点头，而下一刻，他上升得更高。并向着赫伦堡外那因圣居术的展开而获得了些许净化的土地，伸出了施法的手。

他不是神，不是王，只是一个过客。

正因如此，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负责。他想做的任何事情，都可以立刻去做。

他想到了他的承诺，他终究是洛布尔圣王国的摄政，他承诺过会为圣王国的国民开辟出一片又一片丰饶的沃土。他承诺会让风调雨顺，会让作物丰收，会让每一个劳作之人都获得应有的那份收获，会让每一个于他麾下的人，都能够活得舒适，健康，并且长寿。

那些事他终究会做，但他有着对圣王国的承诺——所以当他身处圣王国时，他会做得小心谨慎，确保一切都能一次成功，并且最大限度地降低改造国度时的人员损耗。

但那是在圣王国，而他对这片土地，这片土地上的住民，没有承诺。

他只是一个过客，所以他什么都可以去做。

那么……

——试一试。

收束而来的愿力，被他调动起来。那在先前的地脉共感中所获取的地理数据，在这一刻清晰地浮现于他的感知之中。

“我将塑造一片土地，它将丰饶富足。稻穗要大到一支便可填饱一人肚腹。水要甘冽清澈，如同奶和蜜在河道间流动。”

声音，宣告四周。

而以整座或许已经改名的赫伦堡为中心，半径数公里内的土地都在这充裕的愿力支撑之下开始变动——关键的节点被改易，复杂的地势被抚平。残留的诅咒黑气清扫一空，而地下的水脉也随之稍稍改动。

小溪流淌了起来。

许多规整的小溪，汇集成了秩序的河流——它们将周遭的土地进行合理的切割，为这些废弃的土地带来新鲜的冲积泥土。而伴随着巫尘的一个动念，大量的稻种便被他从仓库中卷出，均匀地向着土地上洒落。

稻谷融入了土中。

它们在顷刻之间便发芽，长大。化作青翠的绿毯铺设于这片新生的沃土，而这青翠的稻田又在转瞬之间发育，成熟。而很快，映入城堡内众人眼中的，便是一大片金黄的稻浪在风中摇动。

数量充足，稻香浮动。每一支稻穗都在魔力的冲刷下丰腴壮硕。只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这环绕赫伦堡周遭数公里，足足数万亩的丰饶稻田，便被凭空塑造于巫尘的指掌之中。

他已做到。

他做得比预想中更加轻松。当他从空中降下的时候，所有人都呆滞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和吃饱喝足比起来，区区魔龙，区区圣少女，果然还是有些大题小做。而他只是随意地歪了歪头，然后挥下了手。

“收割的事情你们自己去做。只有这一次，我替你们完成了栽种。”

城堡的寂静，又维持了一秒。

而下一刻，信徒中数量众多的村民，农夫，便齐齐发出兴奋的欢呼。贞德的统御能力在这时候都几乎要控制不住。而他们毫不犹豫地拿起了农具和容器，便冲入了这新诞的稻田之中。

他们的祈祷越发狂热。

那些商人，教士，流浪骑士，都被这股情绪所调动。

然而这并非结束，远远不是。因为巫尘往后又继续了他的创作——他就如同创造美露莘一般将形体变化的力量施加在了赫伦堡内那数量不多的牲畜之中。而伴随着魔力和愿力的消耗，他没用多久，就创造出了上千条新生，但却健壮的驽马和耕牛。

中间或许出了一点小差错，生物的变动终究更有难度。然而那些小问题根本就不曾出现在这些愈发狂热的信徒眼中。因为就在他们的面前，七神的化身赋予了他们丰饶和富足。

而这，理所当然的，也伴随着巫尘的收获。

美露莘的地位，获得了巩固。骤然暴涨的愿力潮汐，将她养育的力量充足。而反馈的魔力提升，便也呈现于巫尘的感知之中。

他已然恢复，不，增长到了精英中阶，几近于高阶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