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界龙劫 第四十六节·古建筑修缮清理

巫尘不是神。

愿力也不停留在巫尘身上。

但这并不妨碍眼前的河安夫人，跪拜在他面前虔诚祈祷。

“求您赐福于我，神圣的化身。求您垂怜，解除河安家族的诅咒。”老妇人的声音哀怜，她的声音中充斥着期望。她确实渴求着奇迹，因为只有奇迹能够拯救她。

巫尘没有理她。

他是旅人，他没有必要在听见后就要回话。他的意志轻轻拨出一道波涛，而下一刻，他的圣少女便上前来，代替他开口问话。

“你想要什么，希拉·河安。”她的语气中已然不再存有村姑的忐忑和卑微，而是平等地将目光放在任何一个活物身上。贵族和平民对她而言已经没有区别。她的忠诚只在她的主手上。

“你已经活了很久了，你的子嗣已经断绝。你是河安家族最后的直系。你所认知的诅咒，已经无法对你造成确切的影响。”圣少女讲出了人尽皆知，但无人胆敢嚼弄舌根的情报。而河安夫人的一切，便都在巫尘的眼前得以清晰揭晓。

他看着老妇人，而老妇人愣了一下。即便是真正的神，也不会无条件地回应随便哪个人的随便什么要求。更何况，他只是一个过客，他不会对既成的命运造成过大的干扰。

除非……

“我……”老妇人的激动情绪，获得了妥善的镇压。圣少女的问话，让她知晓了自己真正的渴求和愿望。“我……想要延续河安家族。家族的荣耀，不可以结束在我手上。”

“我想要一个孩子，一个继承人。神啊，请将一个年轻人指给我吧，好让他能够继承河安家族的荣光。”

她说出了她的愿望。

她只希望有一个受七神所承认的人，能够继承家族的旗帜和纹章。血统什么的无关紧要，毕竟她的那些还活着的远亲，状况也和她差不多一样——

光已降下。

巫尘注视着这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跃动的灵魂中迸发出了新的灵感之光。刚刚才施加在魔山身上的形体变化术再度展开，而就和先前一样，他轻易地便支配了这团拥有灵魂的无魔血肉，并将其按照自己的想法变转，再造。

皱纹在顷刻间抹消。皮肤再度回归光滑。老妇人的喉中发出嗬嗬的声音，而大量坏毁的体组织便从她的咳嗽中吐出，并在落地之前便融化蒸发。

她的咳嗽越来越清。她的声线越来越亮。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她的长发重新拥有了颜色和光泽。而年迈的妇人也就此回归了青春和美貌。

法术终了。

实验的效果，比预想中更佳。

重生的河安夫人呆呆地摸着自己的脸，发出惊喜的尖叫。她的寿命上限或许并未变更，但她的身体内外，却是完全地恢复到了二十岁时的状况！

“我……我恢复了青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光洁的手掌。

“恭喜你，希拉·河安。”而圣少女便回答了她。“主满足了你愿望。现在的你，拥有一具再度孕育子女的年轻躯壳。去吧，寻找你的新归宿。主在你身上，已经降下了足够多的恩赏。”

她说，而周边的追随者们齐齐地发声赞叹。他们的眼神中毫无羡慕嫉妒，只有理所当然的喜悦目光。

“圣哉，圣哉，七神荣光降下。即便是无牙的老朽，也能重回青春面貌。”老教士大声宣讲着，在羊皮纸上绘出速写的画。画中的河安夫人沐浴在光辉之中，老朽的躯壳随即褪掉。

河安夫人再度跪倒。

“神圣的化身啊，请容许我将一切献上。请让我那微不足道的资产，能够彰显您的一丝一毫荣光。”

她献出了整座城堡。

而巫尘没有回应他——他当然知道河安家族一直想摆脱赫伦堡的诅咒。但这一次算是各取所需，所以他便也没将这份贵族的本能算计放在心上。

他走向了城堡。

“欢庆吧，希拉·河安。”圣少女转述了他的思想。“我主不需要你的奉献，但我主的仆人需要落脚。那束缚你家族的邪恶古堡已然不再能够对你造成影响。因为一位真正的神圣，即将用祂的威光洗涤这座城堡！”

她的声音响亮。

河安夫人的小盘算，被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

重获青春的贵妇人顿时便脸色苍白，却又不敢多说多想。她于是敬畏地退到一边，在那不住发出惨叫的铜柱旁虔诚跪倒。

她的戏份，就此结束。从现在起，她已然没有资格再度出现在巫尘的视野之上——她仍旧是一位贵妇人，仍旧具备着地位和影响力。但最珍贵的收获，已然永远不可能落在她的手上。

巫尘因此而越过了她。向前，踏入那座烟熏的漆黑城堡。

城堡的守卫在看见他时都两股战战，低着头不敢说话。因为他们那过于贪心的前主人，做出的事情过于糟糕。

遗憾。

但巫尘懒得理会这些无关紧要者的变化，思想。

他只是一个旅人，他会在路见不平的时候动手铲除或者修缮一二，但除此以外，他不会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无关紧要的风景之上。

他走入了城堡。

追随者们跟随着他。

磅礴的愿力因他的意志而被调集，取代魔力化作了无形的浪潮。而当他抵达城堡的中心时，一个他用过很多次降级版，但却偏偏没使用过几次原版的位阶魔法，便浮现于他的脚下。

第六位阶魔法，圣居术。

漆黑的城堡，在这一瞬间便被神圣的辉光所点亮。而那迸发逸散的光，充斥于这庞大建筑的每一个角。

每一块砖，每一块瓦。

每一枚石子，每一粒沙！

信徒们的惊叹和膜拜，成为了推动法术运作的有效燃料。而下一刻，一个由魔火构成的模糊人影，便被圣光逼迫着强行现身于巫尘前方。

“滚出去！”它发出痛苦的嘶吼喊叫。

“滚出去，滚出我的城堡！”它扭曲挣扎着，扑向巫尘所在的地方。哪怕在任何人眼中，这样的举措都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