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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义非唐 第180章 心向陇西

作者:北城二千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2-11 00:23:02 来源:平板电子书

“一前一后,十四万匹绢!”

“这也就罢了,他现在虽然没得到陇右节度使,可却得了陇西县开国侯的爵位,竟然压了节度使一头!”

五月初,随着张议潭的书信送抵凉州,张淮涧与张淮满便不忿了起来。

他们虽然在刘继隆手下当过差,但却并未尊崇过刘继隆。

眼下得知刘继隆竟然在勋爵上盖过张议潮一头,又得了朝廷这般多赏赐,心里自然不忿。

见他二人不忿,坐在主位的张淮深眉头紧皱,将信纸放在旁边,重新用火漆烫好后,这才开口询问道:

“索勋可曾得了消息,有何反应?”

张淮深知道索勋瞧不起刘继隆,故此询问。

负责会州消息的酒居延闻言叹气,作揖解释道:

“听闻他得知消息时,正在城内巡视,抓了一些无辜的番民便鞭挞。”

“防御使,依我之见,再放任索勋胡闹下去,会州的群番迟早会反的。”

得知索勋在会州的所作所为,张淮深眉头紧皱,片刻后才舒缓心情,继续问道:

“那索勋过去一年多时间里,不断向朝中重臣送上各种礼物,听闻朝廷还开辟了多条商道给会州,怎么?没有人口涌入吗?”

“自然是有的,不过索勋一直在练兵,听闻如今已然编练十五个团,拥兵三千人。”

酒居延解释着会州发生的事情,张淮满听后皱眉:“会州没有外敌,他编练那么多兵马是想干嘛?”

“莫不是想要效仿刘继隆?”张淮涧忍不住笑道:

“他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份才干,更何况会州境内连马贼都没有,练那么多兵只会拖垮他。”

众人吃不准索勋想干嘛,索性也就不提他了。

张淮深拿起那封书信道:“阿耶是想告诉我,让我学刘继隆,态度强硬些?”

“防御使,要我说我们早该这么做了!”张淮涧闻言作揖道:

“我河西如今有兵二万,实力是刘继隆数倍不止。”

“倘若您决心驱逐张直方,那张直方必然落荒而逃。”

“届时朝廷见到我们实力,定不敢再轻视我们!”

“没错!”张淮满也站在了张淮涧的观点上。

面对二人谏言,张淮深也犹豫了起来,但最后他还是叹气道:“这件事,还是让叔父判断吧。”

“相信叔父见过刘继隆在陇西的处境后,应该会变得开明些。”

刘继隆是一个标杆,他让河西众人认识到了唐廷的真面目。

张淮深如今还不是河西之主,他必须征求自家叔父的态度,才能决定是否驱逐张直方。

这般想着,重新封好火漆的书信,也经由轻骑手中,朝敦煌送去。

与此同时,刘继隆也在春耕结束后,将那些牺牲将士的烈属接到了狄道城。

狄道城因此人口增加到七千余人,而城外的水渠、水车、堰堤等工程也早早落幕。

八万亩耕地得到了灌溉,各州县的春耕文册也如雪花般飞来。

“八十万亩耕地,其中有二十四万亩小麦,下个月就能收获。”

“此外,还有四十万亩刚播种的粟米,以及六万亩豆和十万亩麻。”

“再过五个月,这些东西就都能收获了,不过刺史您为什么要种这么多麻?”

衙门内堂中,张昶面露不解,而刘继隆则是在内堂的书房里撰写书册。

面对张昶的不解,刘继隆解释道:“我们的牧群现在还太少,能作为商品拿出手的,只有麻布。”

“十万亩麻,差不多能产出十二万匹麻布,能以三百钱卖出,换回三万六千贯。”

“京畿、关内的物价太贵,我们可以把麻布贩卖京畿,而后收复成武二州,去剑南道买卖货物。”

刘继隆话音落下,不多时门外便响起了一道声音:“刺史,狄道第三团第二旅旅帅陈瑛求见!”

“进来吧!”刘继隆应了一声,随后看向张昶:“看,说到货物他就来了。”

说罢,刘继隆放下毛笔,起身洗了洗手上的墨迹,而后便见到陈瑛走入书房内。

“陈瑛啊,坐下说话吧。”

刘继隆交代一声,自己也坐回了位置上,随后才道:

“我召你来,主要是想让你在秋收之后,为陇西去京畿贩卖麻布。”

“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考考你。”

军中没有什么善于经商的人,刘继隆只能把目光放在了陈瑛这个在长安待了半年多,结识了许多商贾的小年轻身上。

“刺史请出题。”陈瑛倒也不怯场,这让刘继隆很高兴。

整理了一下心情,他这才开口道:

“你这些日子也看过临渭二州的情况了,若是现在给你十万匹麻布,你觉得你要怎么做,才能解决二州的问题?”

刘继隆这题目很宽泛,不仅涉及到了买卖货物,还涉及治理地方。

闻言,陈瑛略微思索便开口道:“十万匹布若是运往关内道贩卖,起码能卖出四万贯。”

“拿上这四万贯去买牧群,驱赶向南,贩往京畿道,则可到手五万贯。”

“五万贯钱若是带往剑南道的蜀州、益州和绵州,则是可以买纱、锦、绸缎贩往西域,获利近十万贯。”

“不过各地皆有盘剥之徒,所以这十万贯最后能到手上的,恐怕也不会超过六万贯。”

“这六万贯若是操作得当,可以分批购买数千奴隶,以及上千头猪、驴及数千家禽。”

陈瑛如实回答,张昶闻言瞪眼道:“这群盘剥之徒,当真剐人血肉!”

张昶只觉得盘剥之徒可恶,刘继隆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为何不贩卖麻布后,直接拿钱前往剑南道,再走西域做生意?”

闻言陈瑛解释道:“陇西去不了剑南道,只能经过京畿道或凤翔、秦州等方向。”

“既然要经过,那不如顺带做一笔生意。”

陈瑛却是连一点蝇头小利都不想放过,而这样的脾性才是刘继隆看重的。

何况他既然能想到买奴隶和家畜,这说明他也清楚,陇西缺少的不仅仅是人,还有家畜和家禽。

想到这里,刘继隆开口道:

“秋收之后,你带着麻布和兵马去丰州贩卖,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会再安排你的,京畿道就不用去了。”

“是!”陈瑛没有问为什么,而是刘继隆吩咐他干嘛,他就干嘛。

见他如此,刘继隆更加欢喜了,不免鼓励道:“你把商道开辟出来,我便擢升你为校尉。”

“谢刺史隆恩!”陈瑛脸上浮现笑脸,刘继隆见状笑道:“好了,下去吧。”

“是!”陈瑛高兴的作揖离去,刘继隆则是在之后看向张昶:

“你这厮,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我确实不善经商。”张昶也干脆承认自己不是那块材料。

见他摊牌,刘继隆只能摇头,随后将纸笔推向他,吩咐道:

“现在我说些事情,你帮我记下。”

张昶拿起毛笔和文册,翻开后开始写下日期,然后等待刘继隆开口。

刘继隆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后才慢慢开口道:

“我军现在已经在陇西扎根,农业生产也提上了进程,八十万亩土地全部复垦播种成功,但今年水位下降,各州县官员不得不防。”

“水车、水渠、堰堤等水利工程还要继续,不能满足于当下,未来我们还会有更多的人口,因此要提前布局,提前建设这些以后可能用到的设施。”

“另外,军队的扫盲也可以重新开始了。”

“对于扫盲的要求是秋收之前,所有新入伍的将士们,都要认识不少于三百个字,这样才能有利于我们进驻陇南后的宣传和组织工作。”

“另外,各县必须开办学堂,之前伤残的那二百多个弟兄,经过大半年的学习,也能独立教那些娃娃了。”

“当然,只靠他们是不行的,教习的人数是远远不够的。”

“这种时候,就让各军的老卒轮值去教导这些娃娃,他们才是陇西的未来。”

“对于土地政策,不要嫌麻烦就不宣传,要多和百姓们交流,把我们的土地政策告诉他们,不要让百姓觉得我们和以前的番贼一样。”

“末了,各州县的匠作坊也要建立起来了,我们的甲胄虽然足够,但日后我们的军队还会壮大,不能一直依靠缴获。”

“河州、临州、渭州的铁矿、金矿、铜矿和石炭矿、石灰石,都要跟上进度,加大开采。”

“冶炼的铁,即便我们不用,也可以卖给关内道,换回足够的粮食和马匹。”

“除此之外,发动五泉、狄道的百姓,将废弃淤堵的临兰官道修葺打通,然后将四州的牧群都迁移到临州来放牧。”

刘继隆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张昶都将这些事情记下了。

等他记好,刘继隆拿起来看了看,确定没有问题后,便示意他派轻骑发往各州县。

陇西不缺造纸的草木,而渭州的石灰石,更是解决了粉笔问题。

活字印刷,能够大量拓印书籍,因此刘继隆将四州的书籍都集中到了一处。

虽然只有不到百余本各类书籍,但他还是成立了印刷坊,让人批量印刷这些书籍,保证每个学堂都至少有一本拓印本。

这些书籍被收集到单独的一间教室,作为图书馆使用,供孩童们休息时阅读。

当然,以他们的识字水平,想要读懂这些书籍还有很长一段路需要走。

印刷坊的主要任务,还是印刷原本的那五本教材。

刘继隆定下了时间,秋收之后,要储备足够的教材,准备好足够多的木板和石灰石制成的粉笔。

有了粉笔,最困难的墨水就能解决了。

接下来的日子,刘继隆则是在完善他的官学制度。

凡他治下境内孩童,十岁必须入学,不入学则罚其父母粮二石,父母伤残者除外。

入学后,凡孩童须学三年,在此期间书本、饭食、笔墨皆免。

三年后,举行初考,考过的少年,以备选吏员身份再读两年,笔墨、书本、饭食皆免外,另有年俸三石,夏衣、冬衣各一件。

两年后,备选吏员进行吏考,考过者授予直白身份,年俸十二石,夏衣、冬衣各一件,职田十亩。

走到直白这步,就不再需要在纸面上考试,而是根据其在职行为、功绩来考成。

考成每年一次,评得甲等则擢其一级,评乙等为留任,评丙等降级或削半俸,评丁则罢黜。

自从九品下到正一品上,合计三十级。

也就是说,一个少年十岁入学,十三岁初考,十五岁吏考成为直白。

往后即便他年年评得甲等,想要登上正一品的三公位置,也需要努力到四十五岁。

当然,这些规则不可能不改,所以刘继隆还真没打算看到谁能年年评甲,评到三公的位置。

以他当下的官职,顶多向朝廷请表从三品以下的官职。

不过即便是从三品,那也需要直白自身努力二十几年了。

二十几年后,自己可就不是如今的地位了,到时候再改制也无妨。

想到这里,刘继隆开始将“官学制度”、“吏治考成制度”颁布。

只是大半个月的时间,这两套制度就有了回响。

从军中调任直白的部分弟兄也不恼了,而百姓们对于衙门则更为恭敬。

狄道的印刷坊每日搬进搬出,城外开荒的队伍也越干越有劲。

五月末,刘继隆带人收割了三州小麦。

由于种植稍晚,因此仅获粮十八万石,亩产仅七斗五。

饶是如此,这批粮食也解了燃眉之急。

换做曾经,陇西自然不可能种植如此多的小麦,但随着刘继隆将明清时期研究成熟的古代农具弄出后,小麦的处理也就没有那么复杂了。

面粉筛出麸皮后,虽然口感不如后世机器处理的面粉,但也比曾经那卡脖子的面粉要好太多了。

面食在陇西开始兴起,许多百姓都吃到了更为精细的馒头和面条。

尽管陇西依旧处于旱情之中,黄河之水也愈发澄清,可陇西的百姓,却走出了饿肚子的危机中。

夏收的风不仅仅局限陇西,也存在广袤的北方和西北。

只可惜对于这些地方的人来说,肚子早已填饱,他们所追逐的东西也发生了改变。

六月初,身处敦煌的张议潮得到了张淮深所送来的书信。

信中内容除了让他对朝廷更加失望外,并未让他因此而动摇。

“叔父,不如我们也效仿刘继隆吧!”

“没错!”

“节度使,我们大可不用这么守规矩,刘使君已经为我们走出了一条道,我们沿着这条道走便能让河西再度昌盛!”

敦煌衙门内堂中,张淮溶依旧对刘继隆直呼其名,而王景之、高进达二人倒是对刘继隆十分尊敬。

刘继隆在河西的名声,不仅没有因为他出走而沉寂,反而走上了更高的层面。

在河西,朝廷的《大阵乐》与刘继隆的《从军歌》,几乎是人人必会唱的歌曲。

凡是百姓踏歌,无不选择这两首曲子,而刘继隆的名声也愈发隆盛。

哪怕是孩童都知道,河西出了个出身卑微的平民子弟,他叫刘继隆,他协助张防御使收复了甘凉兰会四州,并独自领兵收复了河临渭三州。

曾经张议潮想要扶持起来的平民标杆,就这么立了起来,坚固到连他都无法损坏。

“我不该让他出走河西的……”

张议潮有些后悔了,但后悔已经没用。

他抬头看向面前几人,张淮深、高进达、王景翼、王景之四人面上都在等待他的答复。

这个所谓的答复,便是准许张淮深驱逐张直方,吞并赤水军。

面对他们那充满期盼的目光,张议潮叹气道:

“朝廷能拿出十四万匹绢犒赏刘继隆,这说明国库充盈,只是至尊仁德,不想开战。”

“我们若是驱逐张直方,吞并赤水军,那朝廷若是关闭商道,还扶持回鹘、嗢末与我们为敌,那我们的局面就不好了……”

由于张议潭被时刻监视,因此他很少能接触到朝廷核心的事情。

张议潭如许多藩镇留在长安的进奏使一样,都觉得朝廷依旧强大,神策军虽然有些腐败,却依然骁勇。

他们不如刘继隆对大唐知根知底,也不知道大唐已经进入灭亡的倒计时了。

正因如此,大部分藩镇还十分老实,哪怕是河朔三镇,只要不损害到牙兵的利益,他们也不会想着叛乱。

唐武宗李炎与宰相李德裕留下的朝廷威望还未消散,张议潮也不想因此背负叛逆的罪名。

“叔父!这商道开通后,根本就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东西!”

张淮溶见自家叔父如此,不由急切道:“我们这三年给长安送去了多少骏马、海鹰,可是换回了什么?无非几句不值钱的褒奖罢了!”

张淮溶伸出手向外指道:“刘继隆兵马不足我们的两成,就敢与朝廷请表陇右节度使,如今还得了陇西县开国侯和十四万匹绢的擢赏,而我们呢?”

“我们什么都没有得到,什么都没有!”

张淮溶发泄着委屈,明明他们坐拥河西,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但为何三年不到,他们便被拆分,自家叔父只能蜗居沙州,而自家那族弟也只能忍受张直方的不法?

继续这样下去,河西……会变成什么样子?

面对张淮溶的发泄,张议潮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众人都在等他点头,可他却起身叹气道:

“只要我还活着,便不准你们有这些谋逆的想法。”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国要臣亡,臣不得不亡。”

“你们若是受不了,便去寻淮深吧……”

张议潮佝偻着身影,一深一浅的向外走去。

见状,高进达快人一步,他拦在了张议潮身前,跪下叩首道:

“节度使……我要去陇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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