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 > 武侠 > 龙行卷异 > 第一卷《稷下》 第一回:市井小儿,雀学之徒(五)

皮革紧衣,皮靴长刀,黑色的腰带,帽冠和面具都是黑的。不同的是左、后、右各方分队中有一人的腰带和帽冠是铜色的边际,而正前屋顶中那人的却是银色,想必发出指令的便是此人。辅助性武器有所差异,精弩、圆盾、短枪、锁爪,他们的长刀很特别——银纹黑底长刀。

临武爷微声道:“来者非同一般,凤珺务必当心。”余光微望临姐姐的背面。从小到大他都唤她为珺儿,只有在正式的场合便改唤她为凤珺——秋凤珺!

秋凤珺面容冷峻,目光一直紧盯着面前的面具三人,她仍不忘叮嘱道:“玲儿千万小心,务必要,”话犹未尽,三道黑光,三把银纹黑底长刀已临空向她劈来!她连忙扬起巨剑“铛铛”格挡,她顺势挥剑横扫,剑光如虹。剑梢自三个面具人腹前紧贴着划过,若非那三人反应及时,只怕已变成了两节躯体,虽看不出他们的表情,但他们的动作似已迟疑了一下。如此一名轻盈的女子,竟能将那斗斤重的巨剑使得如此飘逸、迅猛,恐怕任何人遇见了都会有所迟疑,更何况她那斗斤重的巨剑居然是一柄被斩断过的残剑!完全想象不出它完整时候的威力,更难想象竟是何等坚韧而厉害的兵器能将它斜着一字斩断?但此时,此柄被斩断过的巨剑握在她的手上竟同样是无比的威力,它与她就像是合为了一体,他们是如此的契合,近乎完美。

秋凤珺挥剑如虹,又不乏迅猛之势,势气中又包含了女性的柔和之美,刚柔并济,看她使剑竟有一种说不出的享受。但前方的面具三人,此刻只有说不出的畏惧。秋凤珺顺势反击,面具三人连连后退,已被逼到楼栏边际。楼栏边际声音再次传来:“玲儿务必紧随易师兄身后!”秋凤珺膛峰鼓鼓,剑式直逼已退回屋顶的面具三人,她身形临空跃起,借势双手猛劈,一柄巨剑划过横空,势不可挡。

屋顶上另外两名面具人只看见一道剑光彩虹自临空飞来,原本正要跃进则立马驻足,一同跃回的面具三人,五个面具人一起柄刀格挡。只听“轰”的一声!屋顶一面巨响,瓦砾横飞,怒气爆棚。面具等人刚燃起的嚣张气焰似乎已被砍没了半截。

面具五人退开身形半周,五柄长刀嗡嗡作响。此刻,所有面具人的杀进急停了一下,后顶袭来的五个面具人中,已有三个转势跃往秋凤珺的左边屋顶。秋凤珺余光微微一视,似烈眼一笑,她柔而刚硬的眼神似乎在说:“来之正好!”玲儿的目光一直紧跟着她,此见她低声喃道:“临姐姐千万要小心。”玲儿身后那仿佛高墙,又自高墙顶端发出的平稳声音道:“放心。”简单的话语间,正是易学舟不简单的坚实臂膀。

易学舟进前两步,运气再发,盾如流星,青盾直飞后顶跃来的面具两人。两人刚越过楼栏跨入楼间,青盾已飞而至。其中一人以臂上的圆盾挡接,另一人则用钢枪硬挡,又是一声巨响。使短枪那人脚步尚未站稳,这一格挡直接后翻出去;以圆盾挡接那人仍然是格挡姿势站立,竟纹丝不动,稳如泰山一般。

青盾回飞,楼间两名面具人的黑刀乘虚劈入,易学舟脚步微移,没有人想到他那庞大的身体竟如此矫健,他同轻羽般轻易躲过了两柄刀锋,侧身两步已贴近面具两人。两柄长刀劈空,易学舟双臂一顿一送,面具两人胸口受得重击,大步后退。楼栏边持圆盾那人终于再次挥刀劈入——他岂是什么“铜墙铁壁”,他一脚单踩着楼栏,那上面已凹入了半寸的鞋印!他借力一登,横空劈来。易学舟青盾回接,自下而上顺势格挡,黑刀劈在盾上,易学舟运速回旋一踢,那面具人给踢飞回去。易学舟这一连冠动作稳、准、猛,看的面具等人不敢妄自轻动。

易学舟刚稳住阵脚,正前方屋顶的两个面具人已借着锁爪之势锁转而至,两人锁爪再发,那锁爪越过荀越身前直朝易学舟发去。于此同时,右边屋顶,临空又有两道锁爪向易学舟飞来。四道黑色的铁链横在空中,四只黑爪已牢牢地将易学舟的青盾咬住!易学舟弓步发力,四道横空的铁链给绷得笔直,就像要被他扯断一般!他运力待发忽然又顿住了,因为荀越和玲儿就在他两步间的身后,若他此时全力挥发,必然伤及她俩。

易学舟只有暂时牵制着面具等人,静待其他办法。面具等人似看出了他的顾虑,四条黑色的锁链一刻也不敢松懈,似也意在将他牢牢牵住!易学舟的眼光微拧,顿感不妙。

果不其然,就在铁爪锁住青盾瞬间,一柄短枪以迅猛之势自后空直朝临武爷背心刺来!

玲儿坐在临武爷侧面,最先一个看到,便惊叫道:“临伯伯!”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面具等人的攻势实在太快、太猛、太狠毒,稍有不慎,略有差池,便会当即毙命无法挽回。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这生死间的交锋实在太过可怖。可也正好看出她的勇敢,直到现在她都未出一语更未因恐惧而哭泣,她一直默默地看着,她坚韧的目光,显然她是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忧而分心。

精炼的短枪闪着寒光,面具等人的攻势胸有成竹,但他们似乎低估了秋凤珺的实力。只见左方屋顶上巨光一闪,一股剑气风卷,三块瓦片迅势飞出,实实地击中在使短枪那人的手背、头部和左腹,受挫的面具人自空中错落,跌至二层屋檐,看似伤的不轻。

玲儿长呼一口气,紧握双拳的小手终于松了开来,全是汗珠。险象环生,看情形面具一行的计划即将瓦解。玲儿顺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抬手间又看见正前方屋顶的另外两个面具人继续左右跃进而来,两支羽箭已经脱膛,先其飞来。

荀越站前一步,道:“我来!”他精剑一挥,两枚羽箭声声断落,昂首立在前方,视等面具两人。那屋顶犹立的“银边帽冠”终于踢步,袭来之际他再次施令!

“再进!”

始终静坐的猿者耳朵动了一动,他的眼角也似微拟了一下,眼睛却仍然闭着!同时,临武爷脱口而出道:“不好,中计了!”

荀越转眼望临武爷,似刚想询问。一楼几处巷口,已有几道人影迅袭而出!一、二、三、四……又有五个面具人直接朝聚星三楼中央极速袭来。荀越勿用再问,他自己也紧张起来。

玲儿却莫名的冷静下来,她微喃道:“如此精心的埋伏,如此狠毒的算计,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他们又究竟为了什么?难道就简单的为了取我们的性命!”她很难想象,也不敢想象,此刻她渐渐地屏住了呼吸,凝眼微望着临武爷。

临武爷不由得道:“抛砖引玉,釜底抽薪,好精准的设计!”他语气低沉,声色中不难听出暗暗的佩服和惋惜。难道连临武爷也觉得无能为力了吗?

秋凤珺余见楼下袭出的人影,分神虚秒间,四条铁链横空,四支黑色铁爪已牢牢地咬住了她的巨剑。面具等人拒不以攻,来回僵持,秋凤珺欲进他们便退,秋凤珺要退他们便跟着进,只管将她的巨剑死死抓住!秋凤珺大怒,道:“黑面庶人!”怒声中她剑柄一甩,转身一步朝聚星三楼跃去。

但为时已晚,一柄银纹黑底长刀已凌驾在临武爷头首上空,刚从一楼袭出的面具人中,有一人近乎瞬间而至——金边帽冠!

易学舟转向运力一挥,只听“咯吱”一声,一条铁链断裂,一支黑爪脱钩飞出不偏不倚朝戴金边帽冠的面具人飞去;飞速瞬间,又听“铛”的一声,那黑爪竟然顺势嵌入旁边的立柱。那人的动作之快,如电光火石一般!断裂的一截铁链扫向玲儿一方,她急闭双眼——待她缓缓张开眼睛,易学舟那硕大的身躯已挡在了她的身前,他竟用自己的身躯去接那铁链,竟可知这是他自己愤力挥出的巨力。固是如此,发力之际他仍能瞬间移到玲儿面前为她挡接,他这速度,几乎也没有人看清。

铁链的威力已将他的青衣劈开,一道鲜红色的巨痕烙印在他的背上,血肉模糊!但他仍立在那里,他看到咬紧牙关已哭成泪人的玲儿,向他轻声说道:“没事,皮外小伤。”刚才一击一格挡显然他已用了全力,但那金边帽冠似乎更有把握,只仿佛瞬间,他的长刀已再次凌起!易学舟再要发力,只见另外两把长刀已直朝他和玲儿劈来,他只能回力护挡,任由金边帽冠的长刀朝临武爷劈去!

空气似已凝结。玲儿的眼泪也好像凝固了,她不敢再看,急忙用双手蒙住了双眼。临危之际,临武爷也不避让,他竟学着那名猿者平静得将双眼合上,只任凭那银纹长刀临空落下!

青云蔽日,只听见“唔”的一声痛吟!突如一道急光闪过,阳光仿佛又射回三楼聚间。临武爷仍然闭目而坐,那金边帽冠的面具人已撞破楼栏弓身飞出了聚星三楼后方,根本没人看见他是怎么飞出去的!却不知他胸腹部位受到一记猛击,身往后飞而撞碎三楼的护栏,继续朝后方屋檐飞去,他被什么击中根本没有人看见!

所有人都已呆住,所有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只有一个疑问:“究竟是谁出的手?”疑惑间一柄银纹黑底长刀自长空垂直落下,撞到一楼青石板面,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忽然宁静又清脆的声音,玲儿缓缓地睁开双眼,她的目光又如繁星一般晶莹的亮了起来。

那道闪电,那个没有人看清的身影就立在临武爷威坐的身后。

——他身形瘦小,外表普通,他微弓着背,就像是一盏古老的弓箭。他鼻孔粗柱,脸上布满伤痕,面如猩猴!使他看起来如此沧桑的却并不是那些伤痕,而是他那双如湖底深邃的眼睛,反而却看不出任何他苍老的迹象,他的生命就如同永远与时间抗衡的顽石。

——他就是那名猿者!

那金边帽冠犹躺在后方屋顶的瓦砾碎片当中,也许他永远也不会想到,踢飞他的竟是那一双极近普通的布鞋。

三楼间片刻布满了面具人的身影,中有一人微微提步、欲跃而上,那银边帽冠的银纹长刀迅速横在身前将他拦住,一个冷冷地声音道:“人之极境!”

静默。

如此寂静虽只持续了不到半分之钟,却感觉如整日一般漫长。

那冷冷地声音终于再次响起:“散!”

所有的面具人听令,如潮水一般迅速从各方撤出,一瞬间,整个稷门镇似只剩临武爷等六人。

就此结束了吗?临武爷似乎仍在沉思,他眼光闪烁,那双会思考的眼睛独望着斜插在楼间的那半支羽箭。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就此停息?临武爷眼光微凝:“也许,只是开始!”无论如何,他们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但所有人心中似都有疑惑,又都沉默不语,也许他们都在警惕,那面具人又会再次袭来。

一行人稍作整顿,准备离开。

临武爷和那名猿者久立在二楼间的白壁前面。

临武爷道:“你终于还是出手了。”

猿者平静地道:“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韩春岂能,”临武爷打断了他的话,道:“这二十年来,你苦修静禅,从未出手。你认为值得?”

猿者道:“道无止境。比这天下苍生,何乎值得?二十年时光又算什么?”他平静的话语,仿佛是站在苍生之外发出的。

临武爷犹豫了一下,又道:“我本无意逼你出手,只是……只希望你勿要有所负担。”轻叹了口气,顺将目光转向那面白壁。

猿者沉默了一会,平然道:“武爷之恩义,岂是平然一脚所能代替。”

两人同时沉默。

过了一会,临武爷嫣然道:“静犹未静,想不到你已突破到了‘人之极境’,真是可喜可贺!此刻,真该有一坛好酒同君开怀畅饮!”他仰着无比自然的笑意,仰着为好友道贺的那股真诚。

猿者的目光微动了一下,停顿些许后,他平声道:“极境无尽。那,你还得再逼我一回。”

说罢,两人竟同时仰首大笑起来。这爽朗的笑声,这久违的笑容仿佛可以穿越时空,穿回二十年前。临武爷用余光微微望着猿者的面容,他不由得想到在疆域时,人们取给韩春的那句口头禅语句,微念道:“谁人不知爆裂春,谁人不寒猎豹子!”一句话,仿佛已经回到了二十年前。韩春不由得跟着喃道:“谁人不知爆裂春,何人不寒猎豹子。”

这时易学舟来到了二楼,他道:“我仔细检查了一番,什么也没留下。”

临武爷将笑声停住,他又看了一眼白壁上的诗句: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临武爷仰首笑道:“字行若龙,意境浑弘,果然好诗!”说罢,语住。

易学舟一脸的莫名,但看见他胸前的白色绷带,又并不觉得奇妙。

临武爷一行人告别聚星楼,离开了稷门镇。

兴许用不了几日,这聚星楼又会焕发他昔日的荣光。

少年疾也终于长舒口气。刚才趁乱,他已躲在先前“偷米”的那棵大青树上,他远远地看着聚星楼发生的一切。他爬在树梢间,阳光中明静的稷门镇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就像海渔村悬崖岸边的绝艳阳光,两者间竟有一种莫名的相似感。他想到了很多,很多那些无法忘记的、苦涩的回忆——忽然他眉间一紧,脑间忽然出现一副“抿嘴一笑”的画面——那却不是壮儿。

就在刚才人们纷乱逃窜,少年疾自巷口偶然一回首间,竟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弓曲的,十分诡异的背影。那背影竟像是自己冒着黑气一样幽幽地往巷子深处走去——少年疾看它的时候,那背影忽然停住仿佛知道少年疾在看他!它微微转头仅一眼余光斜视,空洞的眼白,竟似没有眼珠子!那空洞的眼睛微微偏着头,竟背向着少年疾抿嘴一笑,鬼灭的一笑!那股寒意,就像是少年疾在木桶中曲卷、在无尽的大海之中飘荡,如深空一般的死寂。少年疾回想,这不是幻梦,它就站在那巷子深处——如果人间真的有地狱此刻它就站在地狱的入口,留下那诡异溟灭的一笑。只是一笑,却叫少年疾感觉到从未遇过的恐惧,一直叫他难以忘却!

一个寒冷的冬天终于又将过了,少年疾在稷门镇徒生的这三年里就属今天最是惊心动魄,他偷偷在稷下学院间雀学了一年,似也没有今天所看到的、学到的要多。在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预感——今学年的稷下学院必定有大事将要发生,而就在包裹着这稷下学院的稷山之中,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少年疾终于从大青树上下来,他对稷下一带的山形路况十分熟悉,他远远地一路暗随着临武爷一行。

通往稷下学院的路上。

秋凤珺与易学舟并排行走,她扬起的马尾辫刚好达到易学舟的平肩。玲儿轻抚着那白马,眼中无限的爱拂,那黑马却始终有些孜孜不安。巨盾、白马、那放巨剑的木盒——它们前前后后围着那名猿者——韩春感慨良躇,颇多回忆,故事声平却跌宕起伏,这一路上是惊奇与笑声不断。

临武爷行在最前方,他一面朝山间稷下学院的方向望去。

匆匆树林,茂木繁多,但见山间石级道上有几许人影闪动,他们似持长剑,已碎步而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第二回:稷下学院,弹丸之湖》。)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