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肆意 黑玉楼篇 第九十二章：一波平息一波起

“别别别……我说，刚刚白仙子问过了，没错，赵天枢的确与我们有来往，起初是祸斗想拉拢赵天枢，但被他拒绝了，为此还打了一架，后来不知为何，赵天枢主动找到我们，说若是能帮他坐上掌门之位，便同意将来帮我们成事。”

“所以谭松河是赵天枢杀的？”

“是，是。”

“就算谭松河有伤，赵天枢想杀他也很难。”

“是是，是祸斗帮他一同做的。”

陈墨白叹了口气，手上动作极快，又在犀渠腿上开了一道口子。

啊啊！

“之后能不能一口气说清楚，不要等我问。”

此时犀渠面前的陈墨白宛如一尊冷酷无情的杀神，人命在他面前甚至不如蝼蚁，刚才还被冻的浑身颤抖，现在额头上已挂满豆大的汗珠。

“祸斗的野心极大，不仅想要一统武林，甚至想要改朝换代，自己当皇帝。冯玉之前也是他在川南布的一枚棋……”

这一次犀渠将自己知道的统统讲了出来，不过再详细的显然他也清楚，其它事陈墨白可以之后再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杀死谭松河的真凶。

“无……无邪，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别的祸斗真没告诉我……你说过不会杀我……”

“还祸斗的左右手，我看你在他那里最多是个跑腿传话的。放心吧，我不会杀你，毕竟你是重要的人证。”

擒住了犀渠这个人证，陈墨白再次回到青松别苑。

林妙才见他回来，翻了个白眼说道：“陈墨白，我院子给你了，我天天为了黑玉楼的事忙前跑后，你却三天两头见不到人，你才是黑玉楼的少主吧？”

陈墨白有些汗颜，确实自从把林妙才带到黑玉楼之后，大小事几乎都交给他处理，自己倒是显得不负责任了。

林妙才见他一脸愧疚，本以为会觉得抱歉，没想到陈墨白却说道：“能者多劳嘛。”

好家伙，林妙才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再次翻了个白眼。

“好了好了，的确是辛苦林大先生了，不过这次有些收获，正准备和你们商量一下后面的事。”

随后叫来红衣等人，将从犀渠那里得到的信息说明。

林妙才稍作分析后向众人讲解目前的局势，外部的威胁暂时解除，但朝中的情况不容乐观，恐怕不久之后便会陷入皇子争位的内斗。皇子之中比较值得注意的有二皇子子轩，他与凌冲交好，因此虎贲军便是他最大的凭仗；然后是三皇子子博，掌管衡武司，衡武司主要的职责便是平衡江湖与朝廷间的关系，如今不少门派中都有和朝中关系匪浅的人，柳山派、錾金宗、归元派、凌霄池，若是将这些门派的势力整合起来，不容忽视。除此之外，十二侯中也有不少家与三皇子有所往来，应是早早便为了争夺皇位而布局；四皇子子焕是二皇子的人，现在虎城戍边，五皇子子承本是大皇子一派，不过大皇子眼下自身难保，可以不算做其中。

七皇子子隽自小体弱多病，无意皇权之争，八皇子子珩是个纨绔，成日玩乐胸无大志，倒是九皇子子衿，自幼便展现出惊人的才华，博闻强记，不仅在梧桐书院读过书，还曾拜过杨平山为师，随其习武。只不过皇子之中他年纪最小，尚未经营自己的势力，若没有争权的心思，日后无论谁得天下都很难容得下他。

“这么来看就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之间的争斗了？”

“还有三个不确定，第一是莫醉，也就是六皇子子莫，他非表面看上去那般与世无争，洒脱随性，前面劝动袁子义调兵斜谷，后面说服杨家发兵拒狼关，绝不是个一心闯荡江湖的浪荡皇子能做到的。”

“另外两个呢？”

“第二是杨家的态度，杨云飞这次立了大功，取代了袁子义，如此一来几乎北方的军事和要塞都在杨家掌控之下，如此一来，杨家的立场就变得更加重要，可以说杨家支持谁，就算是个普通百姓都有能力去争一争这个皇位。最后一个不确定是龙潜……”

陈墨白回想起这个人，记的他武功不凡，性格稍稍有些神秘，因为接触不深也没有太多印象。

林妙才继续说道：“或许很多人都忽视了他，但他回到昊国绝不是简单的故地重游，因为他是龙万里的后人。”

这回确实红衣先惊讶道：“龙万里的后人？北孤侯龙万里？”

“嗯。”

陈墨白也听过龙万里的一些故事，于是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龙潜也有可能觊觎皇位？”

“不好说，当年群雄逐鹿，内乱外患不断，吴家趁着龙万里抗击外敌时夺了天下，龙万里击退外敌后不愿再起纷争，而吴氏亦不愿与龙万里以及他的龙吟军为敌，本想封龙万里为一字并肩王，以安抚其心，但龙万里清楚只要他在，皇室始终不能安心，因此举族迁出昊国疆域。但是传闻当时龙万里与昊皇私下有约，若是吴家不能善待天下，善待百姓，龙家便会回来，拨乱反正。之后龙万里的祖籍也被更名为北孤侯，是吴家为了时刻提醒后人，为君须止戈爱民，廉政勤政，因为龙家无时无刻不在看着他们。之后数十年，龙家在檀国经营，更从未回到昊国，皇家慢慢也忘了祖训，如今赋税加重，外敌环顾，民怨不断，所以我才说龙潜的出现也是一个不确定。虽然是假设，如果六皇子、杨家、龙家拧成一股势力，最终皇位的归属就更不好说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想不到莫醉和那个龙潜都不简单啊。不过听上去，吴家这天下得的确实不太光彩。”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还有一个祸斗，你为何不提？”

林妙才不屑道：“一个宗门的后起之秀，你真当他有天大的本领敢企图天下？不过是有人在背后扶持他而已。”

陈墨白思索片刻道：“三皇子？”

“嗯，二皇子不屑借助江湖势力，六皇子虽然颇有城府，但目前看品性也不算恶劣，能纵容祸斗这般行事的也只有三皇子那个腹黑的家伙。”

“你怎么皇家的事怎么清楚？”

“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有个老师被幽禁在朝中。”

“天言先生太叔望……”

林妙才知道陈墨白对太叔望心存芥蒂，便转而说道：“局势便是如此，不过其实以黑玉楼的能耐想要置身事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还有仇家，又是多管闲事的性子，这里面牵扯到的人或许会触碰到某位皇子的利益，所以就看你想怎么做了。”

白月寒这时突然说道：“别的我不清楚，宫主的意思是未央宫不会与你为敌。”

“多谢宫主姐姐。如妙才分析来看，我们与二皇子之间暂无冲突，但是和三皇子……或许不能和平共处了。至于莫醉，目前看应该也不会牵扯到他的什么，之后若有机会再与他当面谈吧。”

红衣接话道：“三皇子的势力相对比较分散和复杂，我先来说明一下吧。”

当年天下初定，太祖皇帝封爵封地，一共封了三公十二侯。三公都是有最早追随太祖皇帝的或是族亲，有封地有爵位，也依然在朝为官。

十二侯在昊国建立前就是一方诸侯和地方贵族，为了消除后患不准拥兵，不准入朝为官，算是将以后的威胁降到了最低。就算如此，十二侯的的底蕴尚在，几十年下来虽然不在朝中掌权，但也暗中积蓄了不少力量。想当初岳阳侯庄家，在十二侯中只能算末流，麾下还有一些江湖势力附庸，更有九幽教在暗中与其勾结，而庄敬本身也属于三皇子的势力。

除了岳阳侯，长乐公、永寿侯、程阳侯也在暗中支持三皇子，川北九幽教、异神宗目前看来也和三皇子来往密切，川南归元派内分为两系，其中一系与朝中亲近，也该是三皇子的手笔，錾金宗一直受朝廷资助，宗主厉闵据说还教过三皇子武功，柳山派的江武成是曾经的朝中重臣之子。

听到这陈墨白颇有些头疼，这三皇子有病是怎么着，专门和自己有仇的门派拉帮结伙，想到这不禁眉头一皱。

“红衣姐，当年我父母的事莫非和三皇子有关？”

“虽无确凿证据，但目前来看他有很大的嫌疑，或许不是他所为，但与衡武司应该脱不了关系，衡武司司丞十分神秘，传言是位宗师境，甚至大宗师境界的高手。”

陈墨白冷笑一声。

“如此正好。”

林妙才抓起一枚梨子，咬了一口道：“行吧，说说你的打算。”

陈墨白想了想说道：“先灭异神宗，再灭九幽教，若是查出当年的事是三皇子势力所为，那三皇子一派也就没必要存在了。”

虽是语出惊人，但在场的人却都露出兴奋的神色。

林妙才有问道：“对了，半年后星剑宗要为赵天枢和姜天璇举办婚事，你早做打算。”

“好啊，届时我亲自去送贺礼，那个犀渠被折腾的够呛，还要麻烦妙才你，可别让他死了。”

半年时间，光有犀渠这个人证还不够，陈墨白需要更多的证据证明赵天枢与祸斗勾结，害死谭松河嫁祸给慕容天玑。另外，黑玉楼还需要做一件足够让武林中人对其刮目相看的事情，这件事情陈墨白也已经有了打算。

鸿城空桑山竹林谷中，新建的黑玉楼已经完成，陈墨白带着白月寒来到此处，逐一见了洛青丘等人。

“你小子竟拐了个如此美貌的小丫头回来，本事大了。”

“青丘姐，月寒可经不起你这番打趣。”

“月寒……白月寒？未央宫的那个小仙子？”

白月寒微微颔首回道：“未央宫白月寒见过青丘前辈。”

洛青丘以前和未央宫的关系还算不错，听闻白月寒是未央宫的人，更多了点喜欢。

“别叫前辈，你和小墨白一样，叫我青丘姐。”

“好，青丘姐。”

陈墨白这次回来的目的一是要近来的事情与洛青丘等人说明，二是想要带白月寒到石室之中帮她领悟游太虚的心法。

与洛青丘等人说完，陈墨白正准备前往石室，洛青丘却拦住他说道：“你先别急着去，我带你见个人。”

“谁？”

“跟我来就知道了。”

陈墨白见洛青丘如此神秘，也没再问，跟着她来到自己住处旁的一个院子外。

“你自己进去吧。”

见洛青丘似乎不太想看到这个人，陈墨白更加好奇，于是推开院门走到房屋前，还没进去便听到荼蘼和铁骨的说话声，还有一个声音，虽然有些微弱，但却让他十分熟悉。

陈墨白迫切的推开门，进到屋中，看着靠在床上的人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

对方也看见了他，眼神中满是温柔和关心。

“我不在日子里，辛苦你了。”

陈墨白两步走上前，半跪下身子，拉着对方的手有些激动的说道：“我不苦，是你受苦了……这么久，到底去哪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许久的黑玉楼主人，罗刹花茹芊。

花茹芊朝着荼蘼和铁骨点点头，示意二人先出去，让她和陈墨白单独说说话。

两个人关起门，花茹芊看着陈墨白，不自觉地落下一滴眼泪。

“我本以为或许见不到你了，或许是上苍垂怜，让我还能见你一面。”

“什么叫见不到我，你到底怎么了？受了伤？什么伤？伤在哪？”陈墨白说着冲外面大声喊道：“快！给妙才传信，让他火速回黑玉楼。”

随后洛青丘的声音从外面传回来：“之前已经传信给他了，估计现在已经在路上了，晚几天便能到。”

陈墨白又看向花茹芊，说道：“你放心，不管什么伤林妙才都能治好，你就待在这里养伤，哪都不要去。”

“不去，哪都不去了。”

二人的情感仿佛在久别重逢后更近了一步，陈墨白直到离开山谷，文若兮也没有苏醒，所以他并不知道和母亲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在花茹芊身上，他却好像感觉到了一些。

花茹芊更是将陈墨白视如自己的孩子，因此在自己重伤濒死之际，也都是靠着还想要再看一眼陈墨白，看着他能够独当一面这个信念撑着。

“对了，异神宗与竞国勾结，企图吞并昊国武林……”

“我已经知道了。”

“那冷廉是三皇子的生父你知道吗？”

陈墨白双目圆睁，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皇子？……冷廉？”

直到花茹芊确定的点了点头，陈墨白依旧不能平复内心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