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末灰雪录 永恒战场——巨人符文之辛秘 第五十三章 过去

当埃斯特睁开疲惫的双眼后看见的那个身影……没错，是路德。

他手持一柄军官短剑，挡在埃斯特倒下的身体面前，而他面对的一条红瞳的暗红色巨蛇。整个世界都是血红色的，远的景象非常模糊，近处则是尸山血海。

【嗯？！又TMD中招了？！”埃斯特狠狠的捏了一把自己。“总不能跳个井老子就自杀来找你这个混蛋了吧！等等，为什么还有一个我！我TMD！】埃斯特无法按捺的想要呼喊着菲尔张口却没有声音，然后也不等菲尔回应就打算冲向了战场。但根本无法支配这具身体，甚至连知觉都非常薄弱。

“你做好决定了？”那巨蛇居然口吐人言询问路德:“你留在这个世界，让我和他归去？”

“那这一别可能就是永远了，做个道别把。”这巨蛇还挺人性化的，在路德转身的瞬间才有许多血色的小蛇出现缠绕他的身体。

【MLGJ的什么鬼！老子都神性生物了，还能这么虚弱，死了也不至于才对！给老子动啊！】埃斯特心中思绪狂涌。

但路德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面前的“埃斯特”的身体直至彻底被吞没。

画面一转变成了夹杂着灰雪的黑雾之中，那条暗红色的巨蛇疯狂的撕咬那只吞下法革尼的巨型蠕虫。

最终蠕虫吐出了卡在牙缝里面法革尼和埃斯特的各自四分之一残尸逃走了，暗红色巨蛇钻入埃斯特完好的头颅之中，生长出的血肉连接了两具尸体。

最后的最后，黑雾消散，仍是这片缺失了许多尸体的战场，而“埃斯特”缓缓站了起来。

埃斯特看着真相，而脑海中划过一个滑稽的念头。【合着我就个头是原装的？那我之后生崽还算我的么？不过为什么我会升纬，还有那条蛇是邪神？】他对自己这对可以定住他人身体的眸子，心生疑惑。

无论如何，但暗红色巨蛇已经透露了埃斯特最关心的那个情报了。他思索着关于血色巨蛇的各种情报，这将会是自己之后追查线索的关键，还有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自己的无力的身体似乎做不了什么，不过那个龙巫妖居然能让人回溯过去也是非常可怕。

哈夫则先是看见了自己的过去。以前的他无时无刻都身着全身板甲，几乎从来不会脱下。想要从人群中认出他来，只需要找到那个看起来最像是活化铠甲的家伙就行了。

在那头盔之下，有着金色的长发与双瞳，本是神圣之魂觉醒的象征、亦是先辈赠与他的礼物，可他本人似乎却认为这是诅咒……是束缚。

木讷，呆板，执拗……这或许是每一个面对当时自称三十七点五这个圣武士时打交道的人对他的评价。

那时候每天的日常似乎就是接受并完成教团委派的任务，没有人见过他私下里究竟是什么样子，似乎出现在大家眼前的就永远是一个嫉恶如仇的符号……而不是一个人。就像大家只知道他的代号三十七点五，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本名是什么，又为什么永远用这个不知含意的编号自称。

那是已经接近二十年前的故事了……

那时的哈夫还应该被称呼为少年，少年的父亲也是一名曾立下过神圣之誓的圣武士，过去的一场战役中受到的伤让他失去了战斗能力，于是不得不退出战斗的第一线，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然而肉体的残缺并不能阻挡他对光明的向往。几乎与全天下的父亲一样，既然自己已经无法实现梦想，那便将所有的期望寄托给了下一代。

少年自幼年起便一直接受着父亲的训练，他的天赋尚可，只是生性懒惰且叛逆，最开始的几年还好，少年还好好的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基础训练，可直到后来他的父亲叫他立下誓言用心将其践行的时候，他逃跑了。

说是逃跑，倒也没那么严重，少年也只不过是从此翘掉了父亲的训练，在无所事事的时间游迹街头，并凭借自己的武艺成为了城里小有名望的孩子王罢了——不过也幸好他没用自己的力量做什么坏事，不然他的父亲就算拼着旧伤复发的风险也要亲手清理门户。

少年虽然不至于为恶，但心中也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正义感。他生性散漫，随遇而安，并不想去进行冒险、就更别说为了一个誓言而奉献终身了。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只要时间一长，少年的父亲认清现实，放下心中的执念，两人之间的关系重归于好。到了那时，少年将会回归普通人的生活，像个常人一样娶妻生子，孕育下一代的生命……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那一天，一位改变了哈夫一生的男人来到了少年生活的城市。

那是牧师，据说是为了完成什么任务才来到的这座城市。而少年自打看到那个家伙的第一眼，便发自内心的感到了厌恶——那家伙时时刻刻都在笑着的。

“看着吧，这种人在暗地里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迟早把他给揪出来。”在一个角落里，少年看着那个牧师，低声和同伴说着。

从那以后，少年便每日跟踪在牧师身后，期望可以找到他行腌臜之事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推定是正确的。

然而，跟在那人身后的时间越久，少年所看到的东西便越与自己的猜想背道而驰。他似乎有着超乎常人想象的善良，自从来到这座城市之后的每一天，他似乎都是在帮助他人之中度过的。

“喂，你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目的！”终于，少年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站在了牧师面前，趾高气昂的问。

而对方听到这样的问题也不以为意，只是冲着少年笑笑，随后继续为人处理伤口。

“啧……你等着，我一定要揭穿你！”随后，少年便每日纠缠在牧师身边，绞尽脑汁企图用各种手段来揭示对方的“真面目”，但最终也毫无意外地一无所获。

在这段日子的相处中，两人也曾经说上过几句话。牧师对少年说，自己是蒙受神明的感召，为拯救受难的普通人而行走在人世的使者之一。他已经舍弃了自己的名字，因神明称他是第三十七位使者，便索性以三十七自称。

听到了这个故事的少年感觉对方在骗自己，于是便更加变本加厉对待牧师，有时甚至用一些谎言来试探他。

在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失败之后，少年又有了新的想法——自己或许只需要证明他是一个骗子，其实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关心别人。

于是，少年和自己的朋友们组织起了一个骗局——他知道，自己已经骗过牧师很多次了，不如就利用这一点，让朋友们告诉他自己陷入了危险。他一定不会相信，这样的话自己只需要随便在身上制造一点伤口，便可以走出来斥责对方的虚伪，在众人的面前揭露他本来的面目了。

少年并没有发现，自己的逻辑是如此的牵强。其实少年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牧师做什么坏事，即使自己对他做恶作剧对方也只不过一笑了之。他并不是觉得牧师很可疑，他只是觉得……那样善良的人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所以，哪怕是谎言所制造出来的“不完美”，也足够让少年变得安心下来。

计划很快的就开始实施，少年为了让整件事情看起来真实一些便独自一人走出了城外，在一片荒野中掐算着时间，内心兴奋的等待着“揭穿”三十七那“虚假”面庞的一刻。

只是……这世间并非万事皆随人心意。意外，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发生。

许是又有什么邪教团在搞什么阴谋，或者干脆就是少年运气不好，就在他沾沾自喜似乎已经看到自己胜利的样貌的时候哦，一群不知来历的不死生物出现了。

少年虽然接受过训练，但是尚未立誓获得力量，更何况此时的他身边也并没有武器，在面对邪恶的不死生物之时，就如同遭遇了恶虎的兔子一样弱小无力。

而就当少年无处逃窜，陷入绝望之际——牧师出现了，他拖着气喘吁吁的身体，挥舞长剑，抵挡在了少年之前。

在那一刻，少年似乎看到了……英雄。

可献身于守护领域的牧师虽然懂得如何能保护好少年，但敌人实在是太多，他也并非是专精于正面战斗的类型。

当长剑落下，将最后一个不死生物消灭的时候，牧师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而此时的他已经无力再为自己回复——倒不如说，他能战斗到最后便已经是奇迹了。

牧师伸出手来，搭上了少年的肩膀。而就当少年以为等待自己的将是责骂的时候，他听到的却只是——“太好了，你没事……”

在三十七的手触碰到自己的肩膀的时候，少年似乎感到了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灵魂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了，就好像是一颗种子在接受了雨水的滋润之后，便不可抑制的疯狂生长，迅速的发芽钻出了地面……

可没等到少年说些什么，三十七的手便重重的垂了下去，缓缓的闭上了眼。无论少年如何哭喊，他却再没有任何的反应了……

“我……向你宣誓。”那时的少年紧抱着牧师那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喃喃的说道。

与此同时，少年墨色的短发忽然开始疯长，几乎在几个呼吸之间便从寸头变成了齐肩的长发，并且颜色从最初的墨黑色逐渐变成淡黄、继而转变成了金色。“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继承者。我不配用你的称号，也不敢擅自将它前进一位。所以……我就是三十七点五。”与头发一同变化的还有他的瞳孔，随着眼泪缓缓的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地面之上，他的双瞳也慢慢的变成了赤金色。

“从今天起，我将接替你的使命，代你奉行神旨；我将嫉恶如仇，对恶徒绝无怜悯；我将挥洒善意，保护每一个无辜之人；我将追寻胜利，哪怕为此不择手段；若不幸让无辜之人受到牵连，我将竭尽全力，补偿恶果……”

“我要……替你成为英雄。”

少年抬起头仰望星空，他那稚嫩的脸庞上此时写满了愤恨与懊悔，但与此同时，也同样的可上了无比的坚定。这一夜，一个英雄与一个陷入迷途的灵魂在荒野中消失了。一个觉醒了神圣之魂的圣武士……诞生了。

后来，三十七点五打听到了牧师之前所在的教会，并作为一名教团骑士加入了他们。似乎是为了赎罪一般的，他近乎疯狂的接受、并完成教会交给他的每一个任务。

偶尔在夜里，在结束了祈祷之后的三十七点五也会走出屋外，抬起头仰望着那片星空喃喃自语:“我是否有多向你靠近一点呢……三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