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身后,吕雯额头上也沁出几滴冷汗。
陷陈营,她也熟悉。
这可是她顺叔最得意的重骑兵。
如今,却成了最要命的利刃。
吕雯看向自己爹爹的背影。
若非爹爹老是将顺叔的陷陈营虎符抢走,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不过,她现在无法怪罪爹爹。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任何抱怨都无济于事。
眼看着前方的陷陈营不断缩小包围圈,后方的步兵以盾牌兵和枪兵打头逼近,吕雯急道:“爹爹,赶紧行动,趁乱杀出重围!否则,我们会被全歼的!”
吕雯身旁,李庆附和道:“义父,赶紧厮杀!”
吕布经由吕雯和李庆提醒,这才回过神来。
握紧长戟,吕布朝着南边冲了过去,咆哮道:“弟兄们,跟紧我!”
以吕布打头,一百多亲卫队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扎向陷陈营的南部。
“杀!”
震耳欲聋的声音从陷陈营军中传出。
陷陈营士兵见吕布杀过来,齐齐嘶吼,包围圈缩小速度陡然加快。
耀眼的火光中,陷陈营像是钢铁洪流,重重地和吕布及其身后的亲卫队撞击在一起。
亲卫队只有数十人穿了铠甲。
而陷陈营全员铠甲。
一波撞击中,一阵人仰马翻。
吕布亲卫队的尖刀阵,几乎是瞬间被摧毁!
最外围的亲卫纷纷被撞下战马,掉落在地。
有人直接被战马踩爆了头颅。
有人还没有爬起来,就被无数的长柄兵器加身,被捅成了马蜂窝。
吕布、李庆和吕雯等少数人冲出了几十步开外,就被层层迭迭的陷陈营士兵阻挡住。
眼前的重骑兵像是排山倒海一般,让他们犹如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叶扁舟。
吕布杀红了眼。
他手中的长戟不断地朝着前方捅了过去。
一个个陷陈营士兵被他捅下战马。
这些陷陈营士兵身上的重量,让他没有多久就感觉疲惫不堪。
握着长戟的手都在发抖。
眼看着前方不断有陷陈营士兵汇聚,吕布盔甲下的面孔尽是无力。
以前陷陈营作为自己麾下的军队,他只感觉到爽快。
可如今,这支陷陈营作为敌人,他感觉到无比的绝望。
他想要尖叫。
他想要怒吼。
然而,都无济于事。
这些陷陈营士兵像是不怕死似的,像是感受不到任何感情似的,只会不断朝着他冲击而来。
终于,吕布一咬牙,向着左侧调转马头道:“弟兄们,撤!”
然而,当他刚刚绕了个大圈,甚至没有完全调转方向,他就惊恐地发现:他的身后,除了女儿吕雯,义子李庆,就只有十个亲卫了。
而且,这十个亲卫,一个个血肉模糊。
他们身上的铠甲都被扎了无数个缺口。
平日里那精致的铠甲,此刻甲片一个个散落下来。
鲜血从甲片里面渗透出来,将他们的铠甲彻底染红。
吕布的眸子微微缩着。
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不断冲上来的陷陈营将那十个亲卫也纷纷刺于马下!
他的女儿吕雯身上也被长兵器刺了好几下。
他从女儿吕雯身上看到了浓浓的恐惧之色。
若是换做以前,他必定心疼死。
可如今,他竟然感觉不到一点情绪波动。
眼看着吕布一行人只剩下吕布、李庆、吕雯三人,一声嘶吼响彻夜空。
不断进攻的陷陈营士兵开始缓缓后撤。
远处的下邳城墙上,成廉用头撞着城墙,压抑着哭声。
高顺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目光呆滞地看着陷陈营士兵退开,让出一大块空地来。
空地上,吕布、李庆和吕雯三人骑在战马上,在千军万马包围之中,显得那么孤独、寂寥。
他们的身下,是一匹匹倒下的战马,是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吕雯看着四周不断后退的陷陈营士兵,喉咙口有些发紧。
视线从四周的尸体上收回,吕雯压抑着想要哭出来的冲动,看向不远处目光同样呆滞的吕布,颤声道:“爹爹~”
吕布没有回话。
他调转马头,看向前方。
那里,陷陈营的士兵缓缓从中裂开,让出一条同道来。
十数个骑着战马,穿着铠甲的身影策马上来。
吕雯也看了过去。
看着为首的熟悉身影,吕雯张了张嘴,却只能低低呢喃道:“小豆丁。”
张遂带着赵云、田豫、张辽、郭嘉、魏续和众亲卫上前。
吕布看着张遂一直来到自己身前,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个男人,竟然是之前女儿带回来的陈家童子!
想到自己女儿带着这个男人找到自己的场景,吕布一咬牙,忙下马,挤出笑容道:“主公年轻俊杰,果然非同凡响,布愿意投降,给主公当牛做马,横扫天下!”
张遂手中红缨枪朝着前面一指,制止吕布靠近,笑了一声道:“吕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
“但是,吕将军,你该不会以为,你今天再投降,我就能放过你吧?”
吕布谄媚地笑道:“为何不能呢?”
指着身后的女儿吕雯,吕布道:“主公和我女儿情投意合的吧?”
“我将女儿嫁你为妾。”
“以后,你就是我的乘龙快婿。”
“我们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给女婿你打天下,理所应当啊!”
吕雯美眸微微缩着,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爹爹。
可终究,她还是低下头。
这一生,都是爹爹用命在呵护自己。
如今,如果自己能够回报给爹爹,她什么都愿意做。
更别说,给眼前的小豆丁做妾的话——
张遂身后,张辽突然策马上前,俯瞰着吕布道:“吕将军,少主他是丁公唯一的弟子。”
吕布原本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定住。
他仰头看着张遂,眼睛里爬上一丝惊恐。
丁原的唯一弟子?
吕布不敢相信,忙怒道:“张辽,你唬我!义父有没有弟子,我岂能不知?我从来不知道他有弟子!”
张辽叹了口气,冷冷道:“是真的。”
“冀州牧袁公和别驾田公都承认的。”
“但凡有假,他们会不知道?”
“少主结识于丁公受大将军何进征召之时。”
“丁公当初要勤王,所以没有教他,只是将所有书籍传给少主。”
“虽然丁公没有言传身教,却也尽到了作为先生的职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