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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尽韶华:半曲天姻误 第3章 相思入骨

作者:逢止洛痕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2-11 00:21:48 来源:小说旗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刨心日。每一次,寒岐轩都是干净地提着匕首进去,衣裳被溅满血点地出来。

整整三百年过去,转眼又到他提匕首来看望里面阶下囚的这一天。

寒岐轩挥手一过,冰牢内照进亮光。一眼望尽的四面冰壁全部被溅满血泽,血腥味重的阴森又可怕,有年代已久干涸的,有被冻在冰里的,有不久前刚染上的。

牢内,墨云箫一身单薄白衣被血河浸染,四肢被寒铁绑缚。四道深旧的刀剑划痕均匀分布在手脚腕上,只剩皮囊的双手断骨连连,双脚甚至不能站立,只能依靠身后的刑架蔫软垂搭下来。

寒岐轩停驻在他前方,面无表情向他陈述:“她醒了。”

垂落在灰白长发下的人头忽然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寒岐轩手攥匕首末稍,飞速撩开面前人的血衣襟,在心口位置刺下。

这样的残躯败体早已被挖空透支,如同强弩之末,出去也无甚意义,不若做个真正的死人。

寒岐轩的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弧,似叹惋又似满足地说:“你终于可以上路了!”

正逢此时,外来兵戈相见的声音传入寒岐轩耳中。

刀尖刻意偏移了方向,寒岐轩手腕一转,沿着心脏边缘划满一圈。

看着面前这张虚白的脸因剧痛被迫仰起,听见他喉咙里发出的嘶哑痛呼,寒岐轩的脸部陪他一起扭曲:“她来救你,你很得意是不是?”

得意也没用,今日他必死无疑。

染满腥红血泽的锋利匕首再次落入胸膛,连着圈内肌肤一片一片割掉,最终露出一颗鲜红欲滴的心脏。速然抽刀的一刻,寒岐轩的一身清逸白衣再次被溅满血迹。

父亲说,只要把他的心毁去,他便不会再有下辈子。这辈子争不过,下辈子他也别想!

惹人愤恨的回忆闪现在脑海,寒岐轩布满血丝的双瞳骤然冷凝,手骤然探入墨云箫的胸膛。他的心脏就像囊中之物,被自己轻易拿捏。

眼前这个谎话连篇的罪人,根本不配与他争。

墨云箫痛极要昏,寒岐轩立马将两根银针插入其风池穴与百会穴,令他意识瞬间清醒。

寒岐轩将手中心脏锁紧,冷笑反问:“你也会心痛?”

注视他痛入骨髓的临死挣扎,注视他脸部重新扭曲在一起的狼狈模样,注视他灰白杂乱的头发,注视他油尽灯枯的残败身躯……

不知打哪里来的水珠从脸庞滑下。

已临近崩溃边缘的寒岐轩终是松了手掌,转身蹲在血淋淋的地上,无助地抱头。

“为何会变成这样……”

“只要你和我说句对不起,说你要放弃她,说你自惭形愧比不上我,说你并非存心骗我,随便编个理由搪塞我,我也不会……”

灰白散发下的人缓缓合上眼,不去看被仇恨逼疯的寒岐轩。

讽刺?理解?嘲笑?原谅?

他已无多余力气去想这些,三百年的日夜折磨,磨空了他所有求生的意志。如今,满身痛楚只化作一个念头。

墨云箫任由黑暗将自己覆盖,与外面还傻傻抱有希望的她彻底隔绝。六神渐变虚无,胸膛微伏。

“我……放弃了……你可以……杀了我……”

他的生命即将到尽头,银针入穴也起不了作用。一直不敢抬头看他的寒岐轩,终于还是颤颤巍巍转过身,扔掉那把染满鲜血的匕首,从灵膛中取出跟随自己半辈子的佩剑白赋。

历经三百年的时间消磨,再深的仇恨,终有一天会淡去。寒岐轩想,他应该是原谅这个人了。

白赋劈断枷锁,寒岐轩亲手替他合上衣襟,并脱下自身外袍,瞥见上面布满的血迹后,终是扔掉外袍,拿出一条白锦布替其遮盖全身。

这一次,白赋剑身跟随主人斩钉截铁的动作逐步没入,要贯穿地上人的整颗心脏。

一团火光飞来,击落了白赋。辰族主出现在冰牢,对寒岐轩道:“他不能死。”

寒岐轩苦笑:“别想了,我们折辱他三百年,都没能从他嘴里套出半个字。”

辰族主摇头,眯了眼:“不,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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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川皇宫上空,一道华光轻轻划过。守城的护卫恍神,其中一人仰望天空,“咦”了一声:“那好像是……六皇子?”

另一人看见那片熟悉的叶子书签,惊叹:“是六皇子!他回来了!”

几人纷纷猜测寒清风回来的意图。

御书房内,泽川帝以为看错了人,待看清来人后,一张老脸显出微不可查的喜色。

正打算拉二人聊家常,便看到玉轻然跳下叶子书签,直奔他面前,红着眼眶行礼:“求舅舅告诉我泽川地宫在哪里。”

泽川帝不明地看向她,再看看寒清风,满头雾水。

寒清风一同行礼,道:“此事关乎人命,求圣上告知!”

泽川帝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又看玉轻然这样子,隐约猜到七八分。压下心头疑虑,沉声道:“朕带你们去。”

此时天边又一道蓝光袭来,打中玉轻然后颈。玉轻然身体一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有安神的清香,是家的味道。

广袖拂卷,深蓝如海,永远是那么的不可一世。

寒清风和泽川帝见到来人,皆是大喜。

玉朝弦抱起玉轻然,泽川帝引路,踏入里屋。

玉朝弦把玉轻然放在床上,替她把脉,眉目冷凝,又拿出一颗扶灵焉羽丸,喂给玉轻然。半晌,他冷冷道:“三层灵力尽失,寒帝,都是拜你女儿所赐!”

泽川帝张了张口,愧疚之色难以掩饰:“朝弦,是我对不住你。”

“你对不住我的,岂止这一件?”

泽川帝一怔:“什么意思?”

玉朝弦一瞬站起,语气冷得瘆人:“当然是你养了一个好儿子!”

往事被勾起,寒清风脸色很不好看。

泽川帝知道在说谁,疑惑问:“岐轩可是做错什么事,惹怒了你?”

“你自己去问他吧!”玉朝弦懒得多说,嘱咐寒清风:“照看好小然,我去去就回。”之后踏起踪越神功,身影消失。

泽川帝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恼怒看向寒清风:“究竟发生了何事?你给朕交代清楚。”

寒清风全盘托出,泽川帝听后,大惊失色,觉得这不可能。

一炷香后,玉朝弦返回,带回来一个粉嫩娇影。兰翩大声惊呼,被玉朝弦一把提起摔在地上。聚霜狠狠砸过,打断了兰翩的右腿。

“啊!”兰翩抱着自己的断腿,哭的梨花带雨,在地上痛喊:“我的腿,我的腿……父皇救我……”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泽川帝于心不忍,道:“朝弦,兰翩怎么说也是你的侄女,下手该注意些分寸!”

玉朝弦剜了他一眼:“少跟我套近乎!她害小然丢掉三层灵力,留她这条狗命,已是万幸!”

三层灵力足以再修炼百年,泽川帝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况且兰翩的性格他也清楚,无奈向门外吩咐:“来人,送公主回去,传太医医治。”

兰翩一张小脸又惊又恐,拖着断腿爬向前,抱着泽川帝的腿哭诉:“父皇,您不能抛下女儿不管啊!是玉轻然先动的手,您得为女儿主持公道,女儿的腿不能……”

泽川帝怒极,一个巴掌重重扇过去。

兰翩惊叫一声,倒地不起,一手捂着自己被打疼的脸庞,不可置信地看着泽川帝。

泽川帝大怒道:“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玉丫头刚醒来,身体没完全恢复,这个节骨眼你打散她三层灵力,不存心想要她的命吗?幻族主已经网开一面,但朕作为一国之君,绝不能姑息!今日幻族主废你一条腿,朕就再废一条,以示惩戒!”

兰翩情绪激动,连连后退:“父皇您不能这么对我,不能……啊!”

泽川帝手起棍落,兰翩另一条腿被无情打断。兰翩痛彻心扉的哀号,响至整座御书房。护卫进殿,几人合力把人抬走。

泽川帝这才看向玉朝弦:“幻族主可满意?”

玉朝弦冷笑:“希望寒帝对待太子,也能如今日这般不偏不倚。”

泽川帝沉声说:“若一切都是真,朕定不姑息,但若有假,请幻族主必须给朕一个交代!”

到现在还对自己的好儿子抱有期望!

玉朝弦冷哼:“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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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轻然,醒醒。”

玉轻然睡眼朦胧地从床上坐起,寻着声音向外走。

又是一年开春,幻族春意盎然。九烟山的后山上,碧空如洗,碧草盈盈。一架秋千随风摇摆,发出“吱吱”轻响。一个墨色的挺拔身影站在秋千后,清笑向她招手:“玉轻然,快过来。”

玉轻然有一瞬恍神,不由向前。走到秋千旁,又听他问:“你喜欢坐着荡秋千,还是站着荡秋千?”

玉轻然紧紧盯着他的脸庞,缓缓伸出手。

周围风景忽变,转眼来到轻鸣殿。轻鸣殿梨花纷飞,像下了一场鹅毛大雪。玉轻然发现自己正倚在梨树旁,眼中见到的是一身玄武族使衣袍的墨云箫。

他窄袖长靴,端着一沓文书信步走到她面前:“今日公务已处理完毕,请小玄女过目。”

玉轻然小心翼翼接过,打开最上面的一份文书。上面写道:辰族少主私藏三大灵器,置天下安危于不顾,弑君夺位,残害忠良,滥情寡义,十恶不赦,人人得而诛之!

玉轻然双手一抖,文书“啪”声落地。

轻鸣殿转瞬换作金碧辉煌的鎏华宫,墨云箫步步紧逼。他眉目邪气滋生,讽笑:“轻然玄女对我这样的人动情,是要与我同流合污么?”

玉轻然一步步后退,撞入一个人的怀抱。墨莲清香萦绕在鼻尖,玉轻然回首,又看到了墨云箫。再回头,刚才咄咄逼人的人已经不见。

玉轻然哑然失色,情急落了泪:“你到底在哪儿啊?”

他拥着她慢慢蹲下,吻过她眼角的泪,抚平她蹙着的眉角,轻叹说:“我一直都在这里啊。”

玉轻然小心翼翼抚上他的脸,确认是他后,把脑袋埋入他的颈窝,手抓着他的衣袖不放。

“你别走好不好?”玉轻然低声乞求。

他答应道:“好,我不走,就在这儿陪着你,哪里也不去。”

玉轻然的手摸索向上,缓缓探向他的胸膛。隔着衣料,她问:“还疼吗?”

他轻轻摇头。

玉轻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喧嚣打断。一根锁链袭来,紧紧缠住墨云箫的脖颈,把他往后拖拽。玉轻然拼命去追,怎么也追不上。

无数人对他指骂与欺压,随便一个无名小卒,都可拔刀刺他一剑。

玉轻然想要上前,脚下却像绑了沉重的巨石,挪不动半步。她只能站在远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他面向广阔山海,华发披散,神情悲凉地大笑。最后把一柄剑横在自己的脖子前,砍断束缚自己的锁链,连同动脉一起割断。

“不要!”

玉轻然发疯地哭喊,脚步不停地向前。眼前景象化为一片虚无,再也没有他的身影。

满地的血泊映入眼帘,红的刺痛了她的眼,让她的心紧紧揪起。

他将毕身鲜血洒尽世间,世间又回馈给了他什么!

带着满腔的恨,玉轻然忽然睁眼,从床上坐起身。这才惊觉,刚才发生的一切,仅仅是一场梦。

守在床前的玉朝弦猛然惊醒,极力掩饰自己的疲惫,温声问:“做噩梦了?”

面前烛火摇曳,玉轻然怔怔望着玉朝弦。

玉朝弦解释:“你身上有我给你的护体灵力,你出危险,我能感知到。”

玉轻然找回理智,抓住玉朝弦的胳膊:“阿爹,颜神医和肖巫圣在哪里?”

玉朝弦道:“我已通知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玉轻然的心稍微得到一点松懈,又问:“文漪把他救出来了吗?”

烛光昏暗,玉朝弦眼中的亮光也在忽明忽灭。须臾,他道:“你若真为他好,最好别再过问。”

玉轻然的心如坠深海。她蹒跚下地,一步一步向外走。

这一次,玉朝弦没再阻拦。

泽川帝和寒清风听到动静,急忙过来查看。只见玉轻然的面色很差,白的找不出半点红润。

泽川帝劝道:“玉丫头,你脸色这么差,等身体好了,再去也不迟啊。”

玉轻然视若无睹。

双方正僵持,忽感脚下一晃,周围土地大幅震荡。

寒清风连忙护在泽川帝身前,朝外大喊:“快护驾!”

护卫军一路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和寒清风一起掩护泽川帝离开。

玉朝弦抱紧女儿,转瞬来到屋外。就在这时,京郊方向有一束鲜红的血光直插云天,诡异非常。五件灵器逐个飞起,呈环形聚集在夜空,把皎月染成血色。

京郊,泽川地宫。

玉朝弦双目惊慌:“糟了!”

他担心了三百年的事,还是要发生了。

同一时间,皇室王族子弟全部出动,御风飞到半空。他们惊奇发现,五国土地在发生前所未有的巨大变化。辰族和信凉的地域拔根而起,不断上升;泽川与里岳在震荡中不断沉降。唯有幻族保持了原本模样。

泽川帝站在半空,看着满地逃窜的宫人婢女,着急冲下方道:“快去传太子!”

主管太监拔腿就往太子府跑。

玉朝弦道:“不用去了,他在地宫。”

主管太监脚步忽停。

玉轻然一怔,目光投向那片红光所在之处,心中隐隐担忧。

玉朝弦搂紧玉轻然,对她说:“你的吟月绸借我一用。”

玉轻然点头,不作犹豫地拿出。玉朝弦甩出绸缎,拽紧一旁的泽川帝和寒清风。踪越神功运起,几人身形顷刻来到泽川地宫门口。

玉轻然率先下地,快步向里走。玉朝弦寸步不离跟在后面。

兰翩身坐轮椅,在关押墨云箫的冰牢门口劝阻:“父皇,幻族主,六哥,轻然妹妹,你们不能进,太子皇兄还在里面修行,万一他走火……啊!”

兰翩来不及反应,就被面前玉轻然大力掀翻飞出。一声刺耳惊叫贯穿整个地宫走廊,兰翩阻止不得,“砰”的一声撞到地宫石壁,喷出一大口血,五脏六腑都跟着颤了颤。

泽川皇后气势汹汹赶来,人未到声先至:“玉轻然,这里是我泽川,你胆敢到此地撒野?”

待到泽川帝面前,她泪眼婆娑地看向泽川帝,愤恨指向玉轻然道:“陛下,她害兰翩失去双腿,又来泽川挑衅,此等无法无天之人,绝不能放过!”

玉轻然冷然看她,还没出手,聚霜已经飞出。

泽川皇后被封了嘴,同样被击飞。

“滚。”玉朝弦一脸嫌恶,牵起玉轻然的手,“我们走!”

玉轻然不屑去看地上惨叫的二人一眼。父女在这一方面很相像,根本不惧打死一国最尊贵的国母与公主,落得肆意杀虐的名声。

泽川国难在即,泽川帝顾不得管那娘俩,走至石壁一侧层层被桎梏的铁门前,朝里面喊话,端足了帝王的威严与肃穆:“太子,开门。”

玉轻然虽表面冷淡,心跳却总是漏节拍,隐藏在袖下的双手却紧张害怕地发颤。

寒清风脸上不知用什么表情形容。明明自己也很害怕,却还要鼓励她淡然面对,“要做好心理准备。”

玉轻然没吭声,看似平静的杏眼,早已历经狂风怒卷的波澜壮阔。

等了片刻,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可地面依然颤动,他们无一不在心慌。

几人合力把一扇扇铁门打开,又把最后的石门推开一条缝。一道赤红的邪光顿时飞出,击中了玉轻然。

“小然!”玉朝弦大喝,用力把门推到底,冲过去抱起她。

玉轻然唇角染血,挣扎起身,脱出玉朝弦的怀抱,用最快的速度扑过去。

为了这一刻,她足足等了三百年。今日,相思之人终于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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