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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必须双修 事发突然

作者:总是郁郁不得志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5-07-05 11:50:42 来源:平板电子书

延安府,杨忠信府邸。

老杨的年纪实在是太大了,虽然身子骨比一般的老头的壮实,但也不爱走动了,整日就在地龙烘得暖暖的书房花厅卧房里面打转,轻易不出来见人。

若不是叶青来西北,等闲见不到他走出自己的宅子。

饶是如此,镇西军大事,总还得由他来拿主意。

镇西军虽然是百年将门集团,但是也都是百年来给文臣士大夫来回的整治怕了,镇西军托庇于叶青,全军上下却并不放心,朝中文臣之间争斗动辄就是贬官到琼州海岛。

叶少宰被贬黜尚可以东山再起,但是他一旦倒了,自己这些将门世家势必遭到清洗,至少也是杯酒释兵权。

带着这样的共识,还有镇西军将门再度一齐找上了老杨相公的行辕。

众人并没有等候多久,老杨就派人将他引了进去,直到老杨的书房。一进书房,众将就看见老杨一脸倦容的拥裘倚在一张胡床上面。

姚古上前抱拳道:“老杨相公,身子骨可还康健?”

“西宴,你们这不过年不过节的,空着手又来我这将死之人的府上,不是来提前吊唁?”

听得出他话里语气不善,众人都是苦笑一声,姚古更是赶紧说道:“老相公说笑了,咱们虽大多是平辈,却都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这镇西军上下,谁不曾受过您老恩惠。如今大家心里没底,不来找您拿主意,还能找谁,还能指望谁去?”

这句话的确是姚古的心里话,也是在场许多人的心里话,镇西军诸将,谁不是老杨看着长大,一手一脚的提拔上来的?镇西军诸将说实在的资历差不多,都是世代将门,镇西军内部也各有各的势力,谁能服谁?只有一个杨忠信,算得上是镇西军当世领袖。

杨忠信淡然一笑,叹道:“老夫当年也是英姿勃发,能骑劣马开硬弓,便如你们今日一般。那时节当真是不知道什么是怕,横冲直撞创下些许微末功劳,也做了无数的傻事。如今我老了,前番陪叶少宰来回奔波,坐的是马车都已经吃不住了。你们要谋划什么事,只管跟我这老东西说一声,该做的我不会推辞,不是还有二哥么。

不该做的,若是你们听我一句,我也会给你们个警示,左右不要让祖辈的心血毁在我们这些不肖子孙手里便是。”

杨忠信是唯一能将镇西军捏合成一个整体的唯一人物,众将听他语气萧索,都有些畏惧。

老杨相公毕竟年纪大了,小杨又是个冷傲的性子,根本不能服众。

大家敬重的不是杨家,只是杨忠信而已,若是他真的没了,镇西军山下一盘散沙,又该如何自保于对武将世家极不友好的贵霜朝堂。

姚古上前,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俺们这些人,都认为叶少宰护得了咱们镇西军一时,却护不了一世。镇西军立身之本就是打仗,为贵霜戍边,现如今东夷已灭,难道就没有新的敌手了么。

叶少宰害怕起战事,那是因为河北诸路兵马全是草包,哪有一个能打仗的。俺们讨论后一致认为,金人虽大,已经是外强中干,未必有东夷厉害。

咱们能在自己的故土上,踩着先辈的骸骨和东夷人打了百年,如今背靠秦陇,有了后盾还有缓冲,难道还怕和金人开战么。自古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只有打起仗来,才是俺们镇西军的立身之本。”

杨忠信的眼皮慢慢垂下,盖住了浑浊的眼光,老迈的脸上古井无波。

“没了西贼,还有北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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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脚下,新建成的乌梁海,是荒漠中的绿洲,草原上最热闹的集市。

站在城墙之上,两个柔然汉子身后跟着一群随从,忽儿札指着下面热闹的集市道:“我的安蠹,你看这来来往往的商人,这就是我们克烈部强盛的源泉。”

在他身后是一个个子不是很高,十分粗壮的柔然人,头上裹着白布,柔然乞颜部首领八哩丹。

乞颜部和克烈部世代交好,彼此首领的儿子往往在很小的时候,就结为兄弟,以安蠹相称。

此地开市,彻底打破了草原上势力的平衡,本来就强横的克烈部,一时再无敌手。

草原上大大小小的王国常常是可以在短短的几年中威风凛凛地建立起来,又常常在短短的几年中土崩瓦解。

究其原因,就是缺少必须的物资和底蕴,如今和贵霜接壤的广袤土地上,不断开启的互市,正在改变这一点。

八哩丹语带艳羡,道:“你们克烈部和东夷挨着,贵霜灭了东夷,你们便有条件和富裕的贵霜人做买卖。”

忽儿札仰天一笑:“别的部落我不敢保证,你们乞颜部可以放心的从克烈的每一条道路上经过,这里的勇士会像守护自己的族人一样,守护你们安全。”

八哩丹笑了笑,想要说些具体的数目之类的,却发现在集市的一头,很多人围了上去。

巨大的吵闹声,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忽儿札伸手遮阳,道:“怎么回事?”

身边的近卫瞧的真切,道:“我看是西北招讨司的人,莫不是金狗闹事。”

西北招讨司,是金人为统治柔然所设立的军政一体的机构,管辖范围涵盖整个草原。

忽儿札脸色一寒,他们克烈部几乎过几年就要叛乱,对西北招讨司也不是很畏惧。

草原上的汉子就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饥饿、仇杀、风雪、酷寒...随时都会失去的生命,让他们无所畏惧。

提着马鞭来到城墙下,此处已经围的铁桶一般,一群士兵拔刀驱散人群,进去一看是一群买马的贵霜人和金人发生了争执。

金人看上了一匹马,不巧的是刚来的贵霜人也看上了,金人先来一步却出不起贵霜人那么高的价格。

卖马的当然想要多赚点,便不已经和金人谈好了价格,反悔卖给了贵霜人。

这是一起简单的纠纷,但是涉及了三个民族,语言不通只能简单地交流,双方的火气一大,便失去了控制,各种脏话骂出来全都是语气不善。

忽儿札进来之后,分开了争吵的三方,通过一番交涉,了解了事情的起因。

他虽然是克烈部的族长的亲弟弟,和金人常年打仗,和叶青、镇西军诸将关系很好,但是却并不偏袒贵霜人一方。

“既然已经把马卖了出去,就不该因为有人出更高的价格而反悔,你的女人娶回家之后,也会因为被人比你强壮而离开么?”忽儿札板着脸把卖马的训斥一番。

没有买到马的贵霜人马队,总共有十几个人,愤然离去。

八哩丹笑道:“安蠹,这件事做的漂亮,难怪你们的集市这般兴隆。”

买马的贵霜人们离开了集市,突然半途停下,聚在一块。

不一会祂们四散而去,很快消失在荒漠中。

此地是一个三不管的地区,若不是开辟了马市,常年都是人迹罕至。

落日熔金,孤烟直上。

乌梁海的荒道上,金人西北招讨司派来监视集市的官吏一十三人,被杀死之后吊在路边的枯树上。

等到西北招讨司的人,出来寻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七天。

秃鹫啄食着腐坏的骨肉,看上去分外诡异,骏马奔驰而来,鸟兽四散。

忽儿札捂着鼻子,看着已经发臭的尸体,一股不安在心中动荡。

周围的亲卫上前,道:“这些人是被人射死之后,吊起来的。”

“不管凶手是谁,金人不会轻易放过我们,至少也是无休止的勒索索贿。”

忽儿札冷哼一声:“这肯定是贵霜人做的。”

“要不要派人去询问。”

忽儿札摆了摆手:“没有必要,贵霜人不会承认,金狗也不会听我们解释,西北招讨司的金狗贪婪的就像是困了一个寒冬的饿狼。”

“呸。贵霜人和金人,都不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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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忠信在延安府和几个镇西军重将,商议出这条毒计来,既然北伐不行,就让大战在西北开启。

克烈部自己抵挡不住金人,势必请求贵霜增援,到时候镇西军又成了西北的壁垒,谁还敢说裁撤镇西军。

金人早就看不惯茶马互市了,这个集市让强敌贵霜平白得了无数战马,而金人的马源却减少了。

克烈部得到了粮食等辎重,让他们不必挣扎在生死线上,势力隐隐上涨。

草原上的部落兴起,是非常迅速疯狂的,金人当年也只不过是给人打铁的奴隶而已。

西北招讨司派人前去讨要罪犯,并且将克烈部恨恨羞辱了一番,没有等到第二天,克烈部首领余古赧下令,斩杀金人上官,起兵叛金。

西北大战一触即发,早有准备的镇西军上下集结在火山军。

东京建康,风冷叶黄,秋意深深。

一处水榭,四面轻幔遮掩,微风袭来,纱幔随之摇曳,如雾如障。

这里是叶青新买的一处大宅子,挂在阮香玉的名下,是为了她的即将来到建康的族人准备的。

交趾公主阮香玉一袭棉丝软袍,上绣垂枝牡丹,耳听着爱郎给她讲述在朝堂上如何力保交趾阮氏,免遭冯泉迫害。

美目中又是感激又是爱慕,偎在叶青身侧,美目流眄,樱唇含笑,白皙修长的素手,剥好一颗颗水嫩多汁的葡萄,挑去籽送到叶青嘴边。

叶青低下头,捏着她的下巴,问道:“给你安排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阮香玉中了叶青的毒,被他一看都觉得晕陶陶的,好似饮了醇醪,双颊融融,妩媚动人。

“人家帮她抽到‘则去偷香窃玉上用心,又不曾得甚。自从海棠开,想到如今。’是婚姻下下签,让她自己舍弃了上官云才好叫叶郎得手。上次下了山,见到上官云在河边放浪形骸,小妮子回去趴床上哭了半天,眼睛都红肿了。

到时候,再跟她说‘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那时节,你合该柳下邂逅,让她红鸾星动,我在撺弄几句,让她心里挂念,梦里成思,才好配成良缘。”

叶青十分满意,将她揽到怀中,调笑道:“香玉宝贝这么可心,要我怎么疼你?”

阮香玉红晕遍脸,粉颊酡红,从他怀里挣扎着翻过身子,趴在地上仰首道:“香玉是你的,叶郎想怎么疼就怎么疼...”

叶青兴致高昂,刚想扶住佳人肩膀往下按,外面隔着纱幔,传来陆谦的声音:“少宰,西北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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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骑士,护送着叶青纵马驰骋,路上行人纷纷躲避。

“贼厮鸟,泼军汉,此必是镇西军的鸟人所为!”叶青恨恨地骂道:“终归是一群军阀秉性,养不熟的狼,这他娘的是挟边关自重,其心可诛。”

周围的亲卫不敢说话,任由他发泄不满,不过心中都不以为然。

在他们看来,镇西军打了这么久的仗,死人无数,怎么会挑起战争。

叶青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因为镇西军想要自保,在边境惹出这些事端。

大金的内乱,不是起于东北的肃慎,而是西北的柔然。

如此一来,大祚荣肯定不会错失良机,肃慎人也有可能提前动手。

金人就像是个百病缠身的巨兽,这一回究竟是豪杰尽起挽救危亡,还是提前完蛋,都成了未知数。

叶青最大的依仗,对于历史大势的先见之明,终于还是不复存在了。

柔然人...肃慎人,一个比一个凶狠残忍,一个比一个残暴好战,这两个货要是瓜分了大金,还有贵霜什么事么...

叶青宁愿要一个金人这样的邻居,也不想要肃慎和柔然作为边境草原上的邻国。

金国皇帝多么可爱,萧奉先简直是金奸,这俩货凑在一块简直是贵霜的守护神。

换成肃慎部那些****的畜生,天知道他们对于南朝的富丽是多么的眼馋。

纵马来到明堂,冯泉等人早就讨论了半天了,见到叶青进来,人人脸上都有喜色。

“叶青呐,为何姗姗来迟?”冯泉笑道。

他实在有理由开心,冷静心心念念的北伐大计,亦或是叶青力保的镇西军,都将在未来一段时间,为自己所用。

一旦大战开启,他这个宰相便可以主持全局,定计贵霜该如何应对,到时候功劳就成了自己的了。

叶青抱拳道:“些许小事,耽误了脚程,不知道西北战局如何?”

高俅有些讶异地说道:“未曾想金人这么不经打,几十万大军在乌梁海厮杀一场,竟然被七万人杀的大败而逃。早知如此,何必年年进奉岁币。”

叶青心中顿时一沉,这些鸟人难道只知道关注金人的软弱,没有注意到这异军突起的柔然人,是多么强悍么...

冯泉摇头道:“高殿帅此言,为时尚早,那金人纵使损失百万,依旧有控弦之士,执戈兵卒,披甲战马,领军大将。反观克烈部,死了一万人,已经是伤筋动骨。国力强盛的金人,定然不会一蹶不振,这仗还有得打。”

高俅不以为然,但是却不想和冯泉争辩,这老东西现在权势日炙,高俅有个趋利避害的性子,自然不肯在他鼎盛时唱反调:“太师所言,大有道理。”

冯泉对这个墙头草很满意,转头问道:“叶青以为,我们该支持谁?”

叶青沉吟片刻,凝声道:“若是克烈人摧枯拉朽,将大金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我们便该和克烈部结盟。

若是大金反攻,克烈部支撑不住,我们就该暗中支持柔然人,给他们粮食和物资,继续为战。

若是双方僵持不下,我们就该作壁上观,坐视两方损耗,等着收渔翁之利。”

冯泉没有想到叶青竟然是这个主意,在他看来,叶青为了自己手下的镇西军,肯定会鼓吹镇西军参战,从而赢得更大的话语权,到时候自己又可以和他一道,坐收功劳而打压冷静。

毕竟对于如今的冯泉来说,冷静对他的掣肘,远远大于叶青。

能有机会打压任何一方,他都会乐意出手,财力的争斗让他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大权独揽的宰辅时光,已经让冯泉飘然若仙,那滋味可比享用美食、美酒、美人都要舒服几十倍,几百倍。

“叶青你在西北,不是和克烈部有君子协定,若是金人动手,一定会上奏陛下出兵么。”

眉毛一动,叶青暗暗骂道:妈的老贼,老子在谈判桌上的话,你竟然一清二楚。派人暗查你那孙子,你也知道。

心里骂的起劲,叶青却笑呵呵地摊手道:“恩相,学生君子了这么久,为了贵霜偶尔不君子一次,实属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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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实在是太大了,克烈部打了一场胜仗,然后便带着帐篷赶着牛羊,来到乌梁海躲避漠北的风雪。

金人追赶了一阵,沿途杀了许多其他部落的牧民,提着首级回去请功。

对于柔然诸部的叛乱,金人的朝廷早就习以为常,这次也没有引起他们足够的重视。

死的人虽然多,但都是边远地区的军马,萧奉先等人瞒着金国皇帝一个,只说是又发生了些小叛乱。

克烈部于是有了充足的时间,从乌梁海补充自己,积蓄实力。

此时在上京,此时此刻,天气已经极寒。天空飘着碎粉也似的小雪。

几个头戴皮帽的肃慎人,坐在上京的酒舍饮酒,上京虽不及建康,对于肃慎来说已经是出奇的繁华,哪怕天气寒冷,街巷之中,仍然到处是人头攒动。

大祚荣饮了一口热酒,抹嘴道:“柔然人在西北,和贵霜人贩茶贩马贩盐,日子过得好不快活。这番又杀了金人十几万大军,越发的风光了,可笑这上京的金人,还是这般安逸自在,浑然不顾西北的军情。”

“首领让咱们进上京探查虚实,想来不过是这般光景,再探也没有鸟用,不如回去之后召集族内勇士,俺们也风光一把,试一试金狗的斤两。”

“克烈部能聚齐七万男儿上马打仗,我们呢,最多也就两千人!”

几个肃慎人讨论了半天,大祚荣一拍酒杯,道:“两千人又如何,狼追杀羊群,从来不数有多少只羊。这金人早就失去了开国时候的锐气,便是有百万大军,也只是不堪一击。”

周围的几个肃慎汉子,全都精神一振,围在他的跟前,问道:“要打么?要打么?”

“大哥让俺们来上京探听金人的虚实,眼看这里根本就是烂泥一滩,若是不反难道还由着他们骑到俺们头上作威作福?”

秦凤军大营,武装到牙齿的贵霜精锐镇西军,摆脱了钱财的桎梏,越发地精壮强悍。

一匹匹战马停在空旷的校场上,此地方圆十里,全是大军演练所在。

得了军马补充,又补齐了三年拖欠的粮饷,镇西军上下人人摩拳擦掌,想的竟然是再立军功。

大丈夫生在秦陇,父兄皆战死,难道拿着抚恤的这点钱财,回去守着物是人非的故居凄凄惶惶哀叹后半辈子么。

中军大帐,杨忠信脸色阴郁,姚古站在中间来回踱步:“没想到金人好大的名头下,却是这般不禁打,西南招讨司号称五十万人,被克烈部击退,简直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俺们镇西军这次枉做小人,若是朝中少宰不知觉还好,万一知道了是俺们动的手脚,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克烈部打退了金人的镇压,躲到乌梁海避漠北的风暴去了,这暴雪夹杂的狂风,吹过的地方断然没有活人。

镇西军挑起金人和柔然的战事,想在西北和金人厮杀的计划就此落空,不光是他们,谁都想不到克烈部能抵挡大金两个招讨司的兵马。

镇西军尾大不掉,是文臣的眼中钉肉中刺,若不是一力护着他们的叶青权势实在太大,灭东夷之后就是他们西北将门被解除兵权的时候。

杨忠义眼睛睁开,叹道:“必须求得少宰原谅,我们若是抱着侥幸,装作事外之人,惹怒了叶少宰,万事皆休。那万岁营的车马遍及西北,少宰的手段你不是没见识过。”

帐中众人一起点头,折可求站起身来,道:“此事我已问过老杨相公,必须有人去一趟建康,你我族中几个后生晚辈,和少宰有同行之缘,便让他们置办厚礼前去。”

杨忠义站起身来,道:“只让晚辈小儿前去,怎见心城,我得亲自走一趟。”

“唉!说到底,还是金人忒也无能,泱泱大国打一个草原部落,竟然能打成这样。”

克烈部有七万控弦之士,金人输了已经被骂成这样,殊不知在黄龙府有两千五百个披甲肃慎青壮,磨刀霍霍,正准备起兵反金。

建康,艮岳寿山。

蔡茂一身窄袖短衣,脱了帽子,仅用网巾笼着头发,在池畔空地上摆弄着一个红鞠。

红色的鞠球高低飞舞,起伏不定,蔡茂除了用脚踢外,头肩臀胸腹膝等部位无一不用,花样缤纷,煞是好看。也不知道这是使了什么技艺,球吸附在他的身上翻滚不停,无片刻离身。

周围的宫娥太监拍掌叫好,这时候外面一阵脚步声,几个内侍引着叶青乔力快步走来。

蔡茂这厮耳聪目明,听得真切,来了一个收尾,马上有宫女递过温热的手巾。

两杨上前行礼毕,蔡茂笑吟吟地说道:“两位爱卿平身吧,这次把你们招来,是有一件事要托付给两位卿家。”

乔力敛眉垂目,受宠若惊地说道:“官家尽管吩咐,老奴拼了命也给官家做的圆圆满满。”

叶青心里翻了个白眼,老乔年纪大了演技越来越浮夸,当即抱拳道:“臣也一样。”

蔡茂笑的有些心虚,道:“皇后自从跟了朕,性子端谨,少有归宁,朕前番应了她为她老父郑绅修葺宅院,内府一时有些拮据,两位爱卿修建这艮岳,若是有些边角余奉,不如...抽出几个人手,帮她整修一番。”

叶青一听,你放的什么狗屁,老子每年给你内府百万贯不止,你还拮据...

这摆明了是来打土豪来了,万岁营的营建确实是为了修筑艮岳寿山,但是恐怕也只有蔡茂把它当成一个建筑队了。

乔力马上答应下来,反正这事和缉事厂关系不大,叶青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既然是修几个院子,臣安排一下也就是了。”

蔡茂大喜,他是穷过的人,曾经拖欠这镇西军三年粮饷不发,还要出钱给大金送岁币。

也就是冯泉上台之后,朝廷的收入增加,而叶青修建艮岳经营蹴鞠联赛,又给他赚了一些钱财充盈内府,谁要是从他的内府拿钱,无异于与虎谋皮。

蔡茂笑吟吟地唤来准备好的宫女,命宫娥捧上银盘,盘中有玉带缎靴尘笏。

“臣无功受禄,伏为天恩,诚惶诚恐。”

“叶爱卿忠君体国,理当受赐。”

这些东西自有人会送到叶府,叶青行礼之后,正准备和乔力退出去,蔡茂又到:“乔力,你先退下,朕和叶青有话要说。”

乔力暗暗艳羡,少宰才是陛下最亲近的臣子,他脸上不动声色,轻笑着退了出去。

蔡茂稍微有些犹疑,摆了摆手屏退了周围的宫娥,道:“每年这个时候,番邦进贡的香榧到了,朕都要赐下香榧杏仁酥黄独给赵居士。如今朕为了神霄圣体不见她,也不知道伊人靠何谋生,可怜见的,不如爱卿替朕送去几盒。”

赵灵儿?叶青眉头一皱,板着脸道:“陛下!何不自爱!臣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艮岳风水,莫非要陛下非要毁坏殆尽,为了赵居士把臣好不容易聚起的福运散尽耶?若是陛下只重一风尘女子,愿陛下准许臣辞去营建艮岳之职,为陛下尽忠于庙堂即可。”

蔡茂不怒反而有些惴惴,艮岳万岁山他十分在意,不然早就偷偷派人送去了。

他叫住叶青,也只是希望有什么破解的办法,但是让他为了赵灵儿冒险影响福运,他是不愿意的。

现在叶青这么义正词严,他倒是有些窃喜,毕竟这也意味着自己的神格福运是千真万确的。

“既然叶爱卿如此说,朕岂能不听良言,唉...这一盒就赐给爱卿吧。”

叶青气咻咻地离开艮岳,提着一盒香榧杏仁酥黄,直奔赵灵儿的居处。

现在这里没有了皇帝的临幸,慢慢褪去了神秘,建康一些权贵也都有些蠢蠢欲动,众所周知皇帝对此看得并不严。

皇帝看的不严,叶少宰看得却比谁都严,所以整个建康盯着的这块好肉,谁也吃不到嘴里。

摘星楼,赵灵儿绣房。

原来的丫鬟婆子已经被叶青换成自己人,就是在江南杀李彦时候,那六个清倌人。

看见推门进来的叶少宰众女一脸喜色上前给他更衣,脱去外袍,端茶看座。

赵灵儿正在和几个人闲聊,一看叶青先是一惊,随后看到他手里的食盒,顿时百感交集。

叶青眼珠一转,上前说道:“官家今日分发此物,御赐下来与我,想着你许是以前吃过,便带来给你尝尝。”

说罢就感觉一阵温香暖玉入得怀来,腿上软绵绵坐上一个软香身躯,赵灵儿也算是心思敏捷,马上猜出了叶青的试探,赶紧投怀送抱道:“以前的事,灵儿早就忘了。”

叶青笑着摸了一把她的脸蛋,又觉得不够过瘾,挑起她雪润的下巴,在俏颊上拍了两把道:“算你个小玩意识相,你有什么能为,哪里逃得出我的手心。”

赵灵儿一拧身子,端着茶杯敛裾拜倒,深深一个万福:“灵儿不舍得逃,灵儿欠主人太多,永远都给您当牛做马。”

“你欠的是什么啊?”叶青故意问道。

“三个市舶司,几百万贯的钱财...灵儿是个风尘女子,古往今来都没有这么贵的嫖资,都是主人心慈手软才收留灵儿。”

叶青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她拉到怀中,吩咐在这个院子摆宴。

六女娇笑一声,一个个穿花蝴蝶一般,将冰湃葡萄、蜜炼山楂、挂枝杨梅、碎丁香瓜等果品,装在琉璃托盘上摆放,又上几壶香茗秋茶。

然后才是几碟小菜,熏肉,美酒...

几个人伺候着叶青酒足饭饱,往一张铺着柔软的白狐皮子的太师卧榻上一躺,搂着赵灵儿看几个行首花魁出身的侍女们,各展所能。

这些人本就是江南的花魁,自小学培养下、歌舞身段、奉承人物、琴棋书画、诗书杂艺,都尽量教习。

卧榻上叶青欣赏着歌舞,怀抱着赵灵儿,又吩咐将蔡茂的香榧杏仁酥黄独拿出来,分与众人吃了。

夜色渐浓,叶少宰夜宿摘星楼,不过是一夜操劳。

翌日清晨,陆谦将叶青接着,直接前去郑太师府上,准备为他修葺宅子。

看得出蔡茂对郑皇后属实不错,这个人的优点便是对待亲近的人,都十分贴心。

不然他也不会抛弃了赵灵儿之后,还记得给她送酥黄独,可惜一番好意没有好用,只害的赵灵儿现在还起不来。

郑府门口,已经得了消息的郑绅亲自站在门外迎接,他的身份特殊根本就不会在乎朝中大臣的权势,哪怕是冯泉亲至估计也没有这个待遇。

可是叶青不一样,他在郑绅眼里不是当朝少宰,而是财神爷。

叶青下了马车,步伐十分嚣张。

打了个哈欠,陆谦忍不住提醒道:“少宰,年纪轻轻,身体为重。”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远远看见郑绅站在门口,陆谦笑道:“郑太师以国丈身份,也得临门相迎,少宰果然不愧是众望攸归、赫赫之光。”

“老子有什么呵呵之光?我估计是钱财光芒万丈,哼,郑太师笑的跟朵菊花一般,却不知道老子的钱不是这么好花的。”

想到郑云瑶那诱人模样,叶青阴笑两声,打起精神迈步而行。

“哈哈,叶少宰大驾光临,我们郑府真是蓬荜生辉啊。”

叶青笑的干净清爽,俊逸的脸上不乏英气,朗声道:“太师太客气了,叶青奉了皇命前来,心里却也畅快。我今日带了几瓶两浙路产的好酒,却是想在太师府上蹭一顿饭,还望太师不要驱赶呐,哈哈。”

两个人胳膊揽着胳膊,亲热无比地跨进郑府,叶青指使着万岁营招募的工匠前去那几个新开辟的院子观瞧。

这里本来是隔壁人家的宅子,郑皇后孝顺自己地老爹,便花钱找人买了过来。

蔡茂无意中听说,便大包大揽,承诺帮她修葺。

郑皇后当然感恩戴德,好生伺候,承情涕零。

蔡茂哪里有这个闲心,随口就吩咐给国家重臣,当朝少宰。

叶青倒是觉得无所谓,真的在明堂点卯,国家大事他也插不上手。

冯泉老贼搞出一个讲义司,真正的实现了宰执天下,叶青懒得去冯泉的一言堂,看他耍威风。

郑府的花园内,一张小石几,两个蒲团櫈。

叶青观瞧着郑府的精致屋宇,萧疏花影,笑道:“太师,这个宅子当初也花了不少钱吧?”

郑绅叹了口气,道:“陛下开恩,赐下的这处房产,少宰知道这是谁的宅子么?”

“愿闻其详。”

郑绅眼里好像有些落寞,道:“这是前朝宰相章惇,章相公的府邸。”

叶青暗暗咋舌,蔡茂竟然把章惇的宅子赐人,只能说明他把老宰相给抄了家了。

这样的人物,若不是肃清了他的余党,震住了他的门生故吏,就算是死了皇帝也不敢轻易拿他开刀。

叶青与郑绅闲聊几句,便被他迫不及待地把话题引向袖楼。

郑绅是国丈,他的女儿并没有生下皇子,想要在朝堂上给子孙后代留下一些政治根基,他既没有这个本事,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对这一点看得清楚明白的郑绅,余生的追求便是敛取更多的钱财。

叶青却没有兴趣应付一个老财迷,等到万岁营的人回来,便站起身子道:“既然已经看好了院子,回去之后好生规划,这件事是陛下亲口吩咐的,务必要做到尽善尽美。”

几个万岁营的工匠连连点头称是,叶青扶了扶腰带,笑道:“既然如此,本官便告辞了。”

郑绅赶忙挽留:“这如何使得,劳烦少宰为我们操心,难道郑某连一顿饭都拿不出来么?少宰若是不嫌弃,一定要用过午膳再走。”

叶青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直言道:“本官既然接了陛下这个差遣,少不得将来时常叨扰,太师别嫌烦就行。”

登上马车之后,叶青透过车帘,看到一辆精巧的马车停在府前,掀开帘子,是两个女孩一起挽着手下车,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笑意。

阮香玉如何不认得叶青的车架,她光是在这里面被弄的瘫软如春水就有七八次,车帘里面就是自己的爱郎,阮香玉朝着那里粲然一笑。

郑云瑶歪着脑袋,看了看她,奇怪地道:“香玉姐,你笑的什么?”

阮香玉捋了下耳边的青丝,甜笑道:“我想起高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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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秋意渐浓,远隔千里之外,黄龙府早就是冰天雪地。

大雪纷纷而落,金人东京道大地上,一片白茫茫。

雪花纷飞中,来流水河冻成了一条长长的坚冰,一群骑士穿着厚厚的兽皮,腰里别着弓箭,打了铁掌的马蹄翻动,将一路的残冰浅雪踏得四下纷舞。

蹄声很快淹没在呼号的北风中,冬日刚刚来临,大雪漫天道路隔绝,绝不是适于大军行动的时节。

就在这种极端恶劣的天气下,肃慎首领大祚荣,集结了两千五百人,起兵反金。

肃慎人已经展现了他们的凶狠残暴与强悍的战力,沿途旋风一般击破其他部族的坞壁堡寨,搜其粮草,屠其老弱,强迫青壮在后面给他们运送物资,就是有不听他号令的肃慎人,也是屠其首领,并其部众,收其粮草辎重。

大雪封山,这般偏远的地方根本不会有人传出消息去。

两千人沿途血迹累累,终于杀到了宁江州,这个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的金人城池。

宁江州的城墙低矮破旧,一应附属守备设施全都没有,守城器械也是空空如也。

从地理位置来说,宁江州控制着东京道诸多部族,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军事重镇。在宁江州的东边,生活着渤海人、肃慎人、铁骊、兀惹、突厥、东夷等部族,全都是聚众成落。

而大金无兵驻守...

甚至,城墙上连个兵卒也不曾有,宁江州的知州还在房内烘烤着火炉取暖,便传来了厮杀哀嚎声。

他皱着眉推开房门,冷风灌入,只见面前立着一个面阔口方,魁伟冷戾的肃慎人。

“大祚荣?你要叛乱么?”

宁江州靠近肃慎部,是金人统治肃慎人的第一线,往日里这个知州没少去肃慎部落耀武扬威,残虐欺压肃慎人。

肃慎几十个部落,他强行荐席玩弄过的首领妻子和女儿,就不下三十个。

只要一眼,他便认出了这些肃慎人,往日里的威风再次涌上心头,甚至是出于惯性的训斥张口就来。

接下来的喝骂声还没出口,迎接他的是一把来如闪电的刀刃,将他从脸上划开,大祚荣一脚踢开尸体,走到屋内。

他的手下鱼贯而入,很快把这里的男女老少全部砍杀,血腥混合着木炭燃烧的暖流,气味难闻至极。

在场的鞑子全都没有任何反应,这种血腥对他们来说是熟悉而亲切的。

大祚荣环顾四周,他的亲信尽在,全都是能在林中猎熊的勇士,终于开口道:“金人没什么了不起的,杀人比打猎收获的多,今日洗劫了宁江州,就是俺们肃慎人纵横天下覆灭金人的开始。凡是城中的子女财帛,谁抢到算谁的,在这城中待上三天,俺们便去打下黄龙府。”

欢呼声惊天动地的在房内外响起,粗壮的肃慎甲士挥动手中军器,放开喉咙,如狼群一般呼啸而出。

大祚荣踞坐在知州房内,一手支颐,一手轻轻敲打着腰间佩刀刀柄,静静地坐着,等待着自己的手下把宁江州染成人间炼狱。

东京道各地的局势,听闻自己起事之后金人的反应,已经在他脑中无数次的演练过了。

而几名肃慎亲卫按刀侍立,个个都脸上挂着兴奋,如同磨牙吮血的鬼怪。

谁能想到,几百年来饱受欺辱的肃慎军马就在这冰寒天气,翻越险绝山脉,杀到了宁江州。

数百年来,渔猎于白山黑水当中,追逐兽迹于冰天雪地之中。磨砺出的坚韧凶悍,此刻终于爆发。

两千五百个粗壮的肃慎鞑子,身上围着一层层的兽皮,手持弯刀腰悬利箭,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攻破了无人看守的宁江州城门。

这样的大雪中行军,古往今来没有几个军队能够做到,更不用说还要攻城杀人。

一扇扇大门,被人挨家踹开,金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刀剁下了脑袋。

时值正午,家家灶上做饭,肃慎鞑子便坐在主人家中,踩着刚刚杀完的尸体,提着滴血的刀,吃饱了之后再把恶狼一般的眼光巡视着房内的女眷。

拖拖拉拉集结起来的金人兵马,没有形成丝毫的抵抗,这座小城绝望地生受着肃慎的屠戮。

肃慎肃慎部首领召集肃慎诸部,翻出大山越过冻住的冰河,攻陷宁江州。

肃慎人叛乱,攻克屠尽宁江州。

在贵霜没有引起丝毫波澜,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大金的反叛多如牛毛,这次只有两千多人,打下一个破落州府,金人自己都没当回事。

萧奉先派出自己的亲弟弟萧嗣先,亲率大军前去刷军功,萧嗣先一路上吃喝玩乐,等到了黄龙府的时候,肃慎人已经牢牢占据了宁江州。

大祚荣在金军集结之前,先发制人,在江宁州大肆杀戮,裹挟无数的生口为奴。

到了黄龙府之后,萧嗣先漫不经心地派出了七千人,丝毫过问前线战事,满以为这七千人就能轻松平叛。

至于让他去前线,根本不可能,萧嗣先在上京上个厕所都有十几个美人伺候,怎么可能去那种苦寒之地挨冻。

七千金兵,号称十万,慢慢靠近宁江州。

夜色低垂,乌云在夜空中层层堆积,直压城头。将星光遮得一点都看不见。城塞内外,只听见寒风呜呜卷动之声。

这个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在城头在各处拱卫小堡上燃动的火光,才映照出在空中簌簌飞扬卷落的雪花。

大祚荣的大帐内,所有的肃慎鞑子都有些畏惧,包括大祚荣本人。

十万金军,自己只有两千多人,加上炮灰生口也不过万。

火把散发的黄光,照射在众将的脸上,大祚荣鹰一样的眼光巡视一圈,站起身道:“俺准备主动出击,打金狗一个措手不及。”

这些肃慎将领心里有些惶恐,却没有人怯战,闻言都站起身来。

大祚荣见众将有战意,满意地点了点头,沉声道:“今夜有雪,金狗一定没有防备,更不会想到我们敢主动袭营。俺们偏偏今夜去厮杀,才好大获全胜!”

众人心怀惴惴,就像是少年时第一次跟着族里的长辈一起出去猎熊时候一样,心怀激荡又有些紧张害怕地踏上了夜袭的道路。

金军号称十万,其实只有七千...

出河店,金军大营。

夜里的寒风呼啸,来自黄龙府的金兵都有些烦躁,反叛的小部落不少,在冬天冰天雪地时候叛乱的,肃慎人还是第一家。

金人在各自的营帐里,枕着胳膊骂骂咧咧,热烈地讨论着打败肃慎之后,如何的羞辱他们泄愤。

大帐中燃着的篝火,不时爆出火星,小将完颜十吩咐身边的亲兵出去拿些木柴。

一声凄厉惨叫,从夜空当中传来。为寒风一遮掩,没有引起注意,金军轻敌之心尽显,竟然只有一个暗哨,轻易地被猎人出身的肃慎探子射杀。

两千五百肃慎鞑子,趁夜色杀入金营,当先放起火来。

火光之下,大祚荣一马当先,襄着蹄铁的战马一声嘶鸣,冲进金军大营。

肃慎人此时已经失去了路上的怯意,嘶吼着冲进敌营,杀气勃然而出,挥舞弯刀屠杀从营帐避火的金兵。

完颜十披甲而出,大声呵斥指挥着手下迎敌,大祚荣瞧得分明,拔箭弯弓只一箭射穿了完颜十的喉咙,将他钉杀在帐前。

失去了将军的金兵,匆忙拿起手边的武器,冲出来之后先是环视一眼,发现漫营都是火光和肃慎鞑子。

即便是放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你也不得不承认这支被我们贵霜人世代痛恨的鞑子的战争天赋,他们就是冷兵器时代战场上的杀人机器。

第一次展开会战的肃慎人,骨子里的凶蛮之气得到了最大的释放,似乎这个民族存在了几百年,就是为了此刻的杀戮。

火光照耀在肃慎人的脸上,从大祚荣,到任何一个普通鞑子甲兵,都是一样的表情,狰狞嗜血而且兴奋。

金兵的反扑很快变成溃逃,双方的关系也从互相厮杀的敌军,变成了猎人与猎物。

踩在营中遍布的累累尸体上,大祚荣环视身边众将,突然放声大笑。

金兵先锋完颜十战死,七千先锋尽殁,肃慎人得到了数倍于己的人畜、车马、兵甲。肃慎人终于引起了金人高层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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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霜建康昭德坊,一间宽敞的大厅内,上摆着的老君神像笑的十分慈祥。

神像下是一处高台,三足鎏金兽首香炉散出袅袅青烟,一阵阵安神的熏香弥漫在房中,更衬得此地犹如仙境。

蒲团上叶青端坐,双眼闭着,身边的蒲团环绕着六个小道童,隐隐排呈七星阵。

杨忠义和几个留在建康的镇西军子弟,站在台下,额头沁汗。

他们已经在此看了很长时间了,叶青连话都不想跟他们说,杨忠义终于忍不住了,躬身道:“少宰,此番我们进京,特来向少宰请罪。”

叶青眼皮也不抬,挥了挥手示意道童们离开:“你们先退下吧。”

几个小道童一齐道:“是,师叔祖。”

等他们都退了出去,叶青一下子蹦了起来,将台上的蒲团踢飞。

“镇西军好大的本事,养寇的手法玩的妙啊,不如你们教给我,我也学习学习。”

杨忠义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少宰已经猜到了,或者...他已经跌倒了情报。可笑我们一群人,还想着瞒天过海引起边境战事,这一回说什么也要求得少宰原谅才可,不然镇西军在朝中是去了庇护,会有无数的明枪暗箭射来,裁撤是早晚的事。

“少宰息怒,下官们知错了。”

叶青越想越气,金人在西北的窘迫,将他们羸弱的国力暴露无疑。

蠢蠢欲动的各路人马,早就盯着这个暮年巨兽,想要取而代之成为北境之主的,大有人在。

叶青还不知道的是,早就有人开始行动了,还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那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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