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藏 第569章 气氛到了

“我不是放出过话吗，说许家法相都是垃圾，总不能来了一个圆满的我就不敢打了吧？再说我也不一定就会输。”卫渊仍然坚持。

宝芸和他争辩了半天都没有结果，当下气得咬牙，抱着卫渊就狠狠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结果满口银牙咯得生疼，心里更气了。

卫渊赶紧把身段放柔软，要不然只凭肉身本能，宝芸很难咬破他的皮。

宝芸怒道：“你要去送死就去，没人拦着你！”

“好，我不去了。”

宝芸又是一怔，但又觉得高兴得太快面子上实在下不来，于是努力板着脸，问：“怎么想通了？”

卫渊道：“这话是我放的，天下都已经知道了。许阑珊要是忍不了，那就应该是她来找我才对。她回到许家之后，每多过一天，都是把自己在耻辱柱上多挂一天。”

宝芸点头，“这才对嘛！不过也不能这么消极的等，否则她只会装聋作哑。我们需要派些人，让他们到许家领地去散播消息，就说……就说许阑珊是个花瓶，全是靠着陪睡上位，空有境界，根本没什么战力。一个三境心相圆满都不敢挑战一境蕴神，这么废物，还是赶紧找个男人嫁了算了。”

卫渊竖起大拇指，这话换了他是想不出来的，只有卧龙凤雏可以。

卫渊当即安排了一个开慧道基去找在商队里的内应，让他们立刻把这个消息在许家领地、特别是在涵阳关内散播出去。正好商队内部也有很多人对许阑珊不满，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然后宝芸又道：“我听说许阑珊现在接手了许家西边防务，就是她下令封的关，不放一人一物出关资敌。据说囚牛真君为此都和她起了冲突，但并无作用。她连真君的面子都敢不卖，说不定后台就是许万古。”

卫渊点头道：“我们自己的特许商队现在就被拦在关内，商队还带了近十万流民。他们的粮食可支撑不了多久。但现在我要是往关内送粮，肯定全部许家给截了。”

宝芸思索片刻，道：“绝不能送粮！这样做只会让他们知道我们对这些流民志在必得，然后就可以拿捏我们了。至少也会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

但我们换个角度想想，除了我们青冥，其它地方都视流民为累赘和负担。我们这样重视流民反而是不正常的。所以我们要表现得根本不在意，这才是正常的态度。”

卫渊若有所思，道：“我们给许家交点关税呢？一个人十两银子，就跟在赵国一样？”

宝芸摇头：“这边情况跟赵国又不一样。你不明白世家的处世态度，现在十万流民出不了关，许家的压力一点也不比我们小。这么多人要是真的在关下饿死，那这可是轰动天下的大事，许家的名声就彻底完了，到时许阑珊哪怕是许万古的亲女儿都要受罚，面壁十年是最轻的了。

我们世家门阀特别重视名声，这等事做得多了，都有可能被踢出七姓十三望去。所以现在许家应该也是骑虎难下，就看我们和他们谁更能忍了。我敢打赌，许阑珊正等着你去提银子的事，好顺势下台阶。”

卫渊皱眉道：“名声这东西有用吗？我是说，许家坏事干了那么多，他们还有什么名声可言？根本没有的东西他们会在乎？”

“那是你知道内幕，才觉得他们名声不好。这种龌龊事私下里随便怎么干都行，但是不能公开，否则就是千夫所指，其它世家也会与之切割。至少现在在世人眼中，许家就是个正常的世家，只不过因为底蕴不足，所以行事激进了一些而已。”

卫渊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包括许家两次进攻青冥，用的可都是剿匪的名义，那时的青冥也确实和匪差不多。

哪怕后来卫渊成了节度使，在世人眼中也就是一个戎马出身的暴发户，本质上和土匪没区别，就算死了也没人同情。

直到此次打赢了和雨之国的战争，斩杀百万异族，青冥才入了大汤人的法眼，从此成了正统，有了大义名份。归根结底，天下汤人都觉得征伐异族、开疆拓土的才是真英雄。

许家现在再进攻青冥，就得仔细寻找借口了。否则对前线刚刚对抗完异族的边军动手，可是天下大忌，一旦闹大了，汤天子都要下诏询问。

东西二晋和北齐三国一心想要拔掉太初宫北方山门，结果都等了上百年，好不容易才等来了太初宫自己虚弱，辽族大举进攻的时机。但他们也不敢公然对太初宫动手，只能暗戳戳地打开防线一角，放辽族过去。

不过此事卫渊早已知道，人间烟火中都已经拟定了详尽的计划。但卫渊仍装作一无所知，虚心请教：“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宝芸哼了一声，道：“你肯定早有想法，何必来问我？”

但看着卫渊期待神情，她心中还是一软，道：“这事现在主动权是在我们手里，所以要做的就是想办法给许家压力，压力越大解决得越快。现在施加压力的最好办法莫过于把他们名声搞臭。前不久不是有个叫蔡适之的腐儒，专门写了好多文章骂你吗，声势很大。

这家伙能骂你，也能骂别人。现在几十万流民就因为许家一己之私生死悬于一线，这是妥妥的人祸。这么大的事，他不写上一堆文章往死里喷，那还叫文人吗？”

“哪有几十万？”

“十万太少了，喷着没气势。再说等到有人来核查流民数量时，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卫渊道：“话是如此，但这家伙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听我们摆布。他若是不肯写，我们也没办法。”

宝芸微微一笑，道：“谁说没办法？这家伙在文坛上有个死对头，名叫刘文楷，双方名望地位都差不多，相互写过几十首诗骂对方。

这刘文楷曾经有求于我宝家，我已经找人向他打过招呼了，这事一来能还宝家人情，二来能攻击死敌，他一口就答应下来了。有他出面激将，以那蔡适之的脾气，必定入套。”

卫渊这次不是装的，真的是又惊又喜，顺势拉住宝芸的手，道：“真是难为你能想到这么长远！”

宝芸小脸微微一红，道：“也没什么，用点心都能做到。”

看着宝芸隐泛红晕的小脸，人间烟火中一片沸腾，无数声音齐声道：“亲下去！亲下去！”

起哄的都是各大仙植，凡人可没资格旁观卫渊的私人生活。就连一向老实的红莲菩提都参与进来，且叫得最欢，让卫渊重新认识了一下这浓眉大眼的仙植的本来面目。

卫渊可不打算惯着这帮家伙，但是好不容易才把宝芸哄好，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于是凑上去，闪电般在宝芸脸上轻轻一点。

宝芸白了卫渊一眼，回头就是一口大的，打了卫渊一个措手不及。

至此算是重归于好，卫渊抓住时机问：“你为什么生气？”

一提到这事，宝芸就狠狠瞪了卫渊一眼，显然余怒未消，但还是道：“红莲业火可不是普通业火，那是仙祖佛陀才能使用的。你用它炼化百万巫族，可知是多大的因果？你怎么就知道一定能扛得住？而且……而且你根本就没有告诉我！

你去赴死，我却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要一切发生在眼前才知道。你知道，这种感觉是多么让人绝望吗？

所以战事结束，我本来是打算等残局收拾好，就悄悄走了的。”

卫渊心中忽然一阵后怕，赶紧将她抱在怀里，道：“我本来是和冯师叔商议过的，阵法也是冯师叔布的。原本也没打算用，哪知道机会突然就来了，当时就只想着也不能错过吧，就上去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可还不想死呢！再说我们已经明显开始占据上风，根本没有必要和红叶拼命。冯师叔计算过，业力本来就是从巫族那得来的，现在这样还回去，还可以顺势了结一部分因果，剩下那些完全能够承受，以后慢慢消解就是。所以我真不是要去死，再说……”

宝芸脸上已经有了光，问：“再说什么？”

卫渊有些迟疑，人间烟火给出的解决方案一看就知道非常有效，但就是说出来有些羞耻。

眼见宝芸追问，卫渊一咬牙，硬着头皮道：“再说我现在怎么可以死？我若是真死了，你怎么办？”

宝芸哈哈一笑，笑得烂漫，然后道：“你若死了，我第二天就去嫁人！然后把喜酒浇你坟头上！”

卫渊悄悄松了口气，果然卧龙凤雏中还是有人才。

刚刚这句话明显就是骗人的，宝芸也知道是骗她的。但是宝芸对卫渊肯用心骗她这件事很开心。于是总算把她哄好了。

此时卫渊收到消息，锄禾真人回来了。于是卫渊就跟宝芸道别，临别时抱了抱，卫渊的爪子又不安分了，试图掌握一下山峦，未果，一手握不下。

宝芸则是如同小猫般在卫渊脸上蹭了蹭，然后把他送出屋外。两人现在都很享受目前一点一点亲密的关系，并不急于达成些什么。

卫渊忽然觉得这种关系，有些像天外世界的冰激凌，每次只舔一小口，可以甜很久。

不过卫渊随即想起，许文武这家伙吃冰激凌时都是用咬的，几口下去就没了。一想到这个，卫渊顿时觉得，这小圆胖身上果然没有一块肥肉是无辜的，都是他一口一口辛辛苦苦吃出来的。

锄禾真人满面红光，见了卫渊就滔滔不绝，主要是各个丝锦世家的家主是如何景仰自己的，得知自己天功后又是如何被震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再不敢有半点不敬。

卫渊也是无语，这也是老道唬人手段之一。老道天功确实不少，但那都是猫一爪一爪挠出来的，蛇也贡献了小半，老道主要负责花。

锄禾真人此行主要是传递一个重要讯息，青冥再度收丝锦，但只收和许家没有关系的，且要在涵阳关外交接。

起初各家主还有些疑虑，觉得涵阳关守军不会坐视不理。但老道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他们能把东西运到涵阳关外三里，其它就不用管。涵阳关守军不管有多少，都绝对过不了三里这条生死线。只要他们一只脚踏过去，老道就让他们有去无回！

狠话效果果然非同一般，各位家主都有各式各样的门路可以把货物送出涵阳关。再说丝锦也不是什么战略物资，没有卡的道理。

说完此行经历，锄禾真人有点忐忑，问：“师侄啊，我牛皮可是吹出去了，不会实现不了吧？那老道我这张面皮，可就没地方放了。”

卫渊没有去吐槽老道居然还觉得自己有面皮这件事，他本来正愁如何给许阑珊施加压力，听了老道的话，瞬间有了灵感，当即哈哈一笑，道：“你还是说得太保守了！我要让涵阳关一兵一卒，都出不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