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藏 第405章 一年之约

飞渡深渊时，和尚和赵浮生作出一个古怪但是高效明智的选择。

和尚再度召唤出孔雀法相，这次直接开屏，然后他挟着所有喷筒，而赵浮生则从背后抱住和尚，以肉身挡住海女的攻击。一众海族的攻击全都砸在赵浮生身上，让他口吐鲜血，但反而增加了两人的速度。

和尚激活了喷筒，两人如流星般飞越深渊，巨嘴再度出现，但被开屏的孔雀定了一瞬，最终两人险之又险的抵达了对岸。

卫渊总觉得这两人的姿势哪里不对，出于谨慎，就将这段影像纪录了下来。

卫渊落足处是一个浅洞，并且是死路。卫渊根据地图，估算出向前开一条五百丈的通道就能抵达天然洞窟，那里就是人域了。

他即刻施出金光水刃术，开始挖掘，同时示意和尚和赵浮生跟上。

和尚始终是宁定详和的一张脸。赵浮生却是满脸纠结，最后一声长叹，还是默默跟上。

转眼间向前挖了十几丈，卫渊手中水刃就没有停过，和尚和赵浮生都是微微动容。赵浮生忽然道：“你们谁有衣服，可否给一件，大恩不言谢。”

和尚默默地从储物法宝中取出一套备用的僧袍，卫渊身上的储物法宝有点多，不光有自己的，还有七八个别人的。他正忙着翻找，忽然又有人献策。

于是卫渊解下身上法袍，扔给了赵浮生。

赵浮生愕然接过，忽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和尚见了，也是宣一声佛号，就收起了自己的僧袍。

三人默默向前，卫渊时不时吃几颗丹药补充灵气。和尚就递过来一瓶补气宝丹，药效大约是卫渊吃的十几倍。和尚和赵浮生法力虽然比卫渊强，但却没有水刃术这样的挖地利器，此时帮不了上忙。

片刻后卫渊终于挖穿了岩层，回到了人域。无影飞貂忽然出现，落在了卫渊的肩头。

和尚和赵浮生回头看看长长的通道，神色都有些凝重。

卫渊拍拍无影飞貂，从容地道：“出去后，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就都算过去了，所有恩怨一笔勾销。大家要争什么，不妨再重新来过。”

和尚宣了一声佛号赵浮生则是道：“赵某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卫渊打断了他，说：“我救你们，纯是不想让我人族两个未来高修过早陨落在异族手里而已。还是那句话，出去后此间事一笔勾销，各凭本事就是。”

万里河山中，一众卧龙凤雏默默撕了自己拟的文稿，开始重新思考自身应有的立场。

三人行动迅速，片刻后已经到了秘境的入口，此时宝家接引人员已经在等着了。

片刻后，卫渊被引入一处典雅偏殿，对面是宝满山和一位没见过的老者。只看气度，就知修为还在宝满山之上。

引路的法相修士在卫渊面前丝毫没有架子，殿中还给卫渊准备了座椅，且是与宝满山和老者相对而坐。

老者上下打量着卫渊，抚须道：“没想到春秋老贼……哦，抱歉，和那老贼确实有些过节，称他一声老贼也不是侮辱了他。没想到老贼运气这么好，门下还能增添如此佳弟子。”

“多谢前辈夸奖。”

老者道：“本来以你此次表现，可以提两个要求。但老夫看你顺眼，不象春秋老贼那么讨打，所以老夫额外许你一个要求。满山觉得如何？”

最后一句是对宝满山说的。

宝满山笑道：“这是好事。”

卫渊道：“首先，我要一年时间，这一年中，且让宝芸按自己想法过活。”

“仙途以千年计，一年实是微不足道。孩子，你太小看我宝家的承诺了。”老者提醒道。

卫渊道：“就要一年。”

老者当即点头：“好，老夫答应了。”

卫渊拍了拍怀中飞貂：“它能送给我吗？”

“此物本就是野生，并不真算是我宝家之物。你要拿去，自无不可。只是老夫要提醒你一句，只剩下最后一个要求了，最好是要点有价值的东西。”

宝满山咳嗽一声，道：“二长老，过了啊！不能这么提醒。”

老者瞪了宝满山一眼，道：“大不了老夫自掏腰包，你有意见？”

“我没意见，我只是觉得，春秋老贼或许会笑得很开心。”

老者瞬间一脸纠结。

卫渊努力忍笑，道：“第三个要求，我想见宝芸一面。”

老者一怔，道：“老夫从不跟小辈开玩笑，你可以再换一个要求。”

卫渊道：“此事对我来说，就是当下最有价值之物。至于其它身外之物，晚辈早晚都会有，就不在那上面浪费机会了。”

宝满山当即道：“好！我答应了。”

老者两眼一瞪：“老夫不答应！”

老者一挥手，卫渊顿时听不到任何声音，就见宝家两位大长老开始激烈争吵，最后宝满山勉强其难的退让。

卫渊又恢复了听觉，老者道：“你想与芸丫头见一面，这事我答应了，算是送你的。再提个要求吧！我宝家承诺，没这么儿戏。”

卫渊却道：“能与她见一面，就是无价之物，不需要额外要求。”

“你可想清楚了？此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晚辈什么都有，无非早点晚点而已。所以只请前辈这次成全。”

老者深深看了卫渊一眼，道：“好好好，老夫还是第一次被小辈小瞧了。那就这样吧！”

宝满山哼了一声，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

在另一座偏殿内，赵浮生面对三位长老，道：“我琼山可以再加些诚意，让宝家先挑两个。”

三位长老沉吟许久，并没有作答。

赵浮生苦笑道：“其实这个条件家祖都未必肯答应，我也只能说有七成把握说服他老人家。你们也知道，浮世龙图修成更多是为第二代铺路。如果你六我三，那琼山迟早被你们吞并，还不如现在就入了宝家算了。若不是修炼浮世龙图要求太高，一时实在找不到其它人选，原先的条件都不可能答应。”

再一座偏殿内，孔雀和尚道：“若是宝小姐定不肯接这段机缘，也不是没有其它选择，拿卫渊卫施主来代替也可。卫施主与我佛有缘，我净土中，大日如来还没有着落。如若卫施主不喜束缚，那么还有一尊大欢喜王佛。”

……

一名法相修士引着卫渊来到一处清幽院落，就退了开去。

卫渊轻轻敲门，门开处，是那张如春来花开、如雨后天晴的笑颜。

卫渊望向她的手臂，那只手臂十分柔弱，与身体其它部分格格不入。

宝芸抬起那只新生的手臂，在卫渊面前舒展五指如花绽放，道：“你看，已经能用了。哥哥不用替我操心，这本来就是我命不好罢了，有什么苦，我自己受着就是……”

卫渊脸一板：“好好说话！”

宝芸吐了吐舌头，将卫渊让了进来，两人在书房坐定。

“你怎么来了？”宝芸问。

“我几天心血来潮，忽然就不想等了，打算先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于是就来了。”

“长老们肯让你来见我？”

“这是我用一个要求换来的。”卫渊简要说了说此前经历，然后把三个要求也说了。这时飞貂从院墙上飞入，停留在卫渊肩上，一双滚圆的小眼睛好奇地看着宝芸。

“无影飞貂？你把它收服了？”宝芸就有些吃惊。

“没有，只是不得已，暂时达成合作而已。”

那颗珠子进入万里河山时容易，想要再拿出来就是难如登天。这几千万斤的东西，卫渊哪里搬得动？如此一来，人和貂都傻了眼。

貂也知道自己带不走那颗珠子，又舍不得它的气息，于是只好跟在卫渊身边，每日由卫渊取一点气息喂给它。

双方本来语言不通，但整个过程由御兽仙心主导之后，就变得十分顺畅，很快就达成了协议，皆大欢喜。而万里河山中的凡人们又开始了一项新课题，那就是研究灵兽语言。

听完三个条件，宝芸道：“哥哥果然是最聪明的……”

卫渊听得全身别扭，不得不再道一声：“好好说话！”

宝芸吐了下舌头，这次终于正常了：“如果你提的要求高了，说不定长老们就会用其它东西搪塞，不肯给宽容时间。这些要求反而让他们无法拒绝，只能答应下来，就有了一年缓冲。嗯，琼山仙岛那边多半要提高价码，不过应该有限，毕竟目前的条件已经非常有诚意了。”

“他们给了什么条件？”

宝芸就将琼山仙岛的条件说了，然后道：“从宝家来看，拿一个道基有损的宝芸换回五个天资相当、甚至犹有过之的孩子回来，自是再划算不过。我若是家主也会答应。”

“我不答应！”卫渊不假思索。

宝芸看着他，似笑非笑，问：“你以什么立场和身份不答应？”

卫渊一下怔住了。

宝芸微微一笑，来到卫渊身前，伸手点了点他的胸口说：“不急，还有一年时间呢，你且慢慢想着，想好了再来。”

卫渊刚想说什么，就被宝芸按住了嘴，然后用力抱了抱，就把他推出了院门。

……

登上飞舟时，卫渊回首，望向被云雾笼罩的宝家祖地。此时时机未到，他还有一年时间筹划和准备。

凭着热闹忙碌的万里河山，这一年中可以做很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