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华果然是一板一眼的,跟他开玩笑,只会加深自己的挫折感,一点笑果都没有,还是小枫可爱多了,每次闹他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表情出现,隽颢不由得又想起小枫………
「谁给你吃了炸弹了?!开开玩笑而已,口气这么凶。」隽颢嘴上抱怨了两句,一手提了满满的快餐,搭上江牧华的肩,另一手抓了三只酒瓶,摇摇晃晃地往他家里面走,也不管主人现在是不是欢迎酒鬼上门。
「你家的人找你好几天了,你还不快回去,竟然还来这儿喝酒?」江牧华忍不住要念一念他,这都什么时候了,林管家不知道打来几次电话,他大老爷竟然有心情喝酒。
「你傻啦!我回家还喝什么酒呀!想被十几张嘴念死不成!」住在老头眼皮底下,如果不想跟他大动肝火,喝酒这等事还是别让他看见的好。
「你到这喝就没人念你吗?」江牧华没好气的说。
「我这是聪明,直接到医生家里喝,多省事,万一胃痛起来,可以直接急救,省的你麻烦。」
「最好是!我干脆就拿你来练手,反正你皮厚。」
「欢迎随时取用!」隽颢根本不在乎。说着,很不雅观地把脚上的鞋子踢掉,整个人大咧咧地就倒到三人的沙发上,完全就是自己家的样子。
瞧他两只大脚就搭在椅把上,江牧华不禁抚着自己抽痛的额角,自从当了医生之后,他也未能免俗的,跟其他医生一样有些洁癖,平常工作回家他一定会先盥洗过,才坐到沙发上……算了,跟酒鬼扯啥道理呢!
江牧华正想把眼睛从他脚上移开,突然惊讶地睁大眼,这才发现隽颢身上这都穿得什么衣服啦!
「哇呜,总裁大大,去哪挖出来的衣服,你是想让它也有机会上上报纸,故意穿它亮相吗?」江牧华嘲笑地上前拉了拉他垂在地上的破裤管。
大概有七八年没见过他劲爆的嘻哈装了,一条破到好像从垃圾筒里捡回来的垮裤,和一件印满乱七八遭图案的大t-恤,虽然它看起来很破,但可能是史上最贵的嘻哈装,这衣服其实没什么特别用途,当初买它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气死自家老头用的,他也有一套,只是太久没穿,已经不知道藏到哪去了。
「哼,他们早就被买通了,哪欠这一条,爱写就让他们写个夠,呵呵呵,今天以后我肯定他们每天打字打到手软。」看样子,今天隽颢的心情不是普通的糟,江牧华在心里嘀咕着。
「吃吧!」隽颢随手拿起鸡腿就开始嗑了起来,「等我把这三瓶喝完,呵呵呵,就回家。」随手抓起一罐就往嘴里倒。
回家?!说笑吧!等他把那三瓶烈酒喝完,还能站得直,他干脆就跟他姓好了。
快餐也是江牧华的禁忌,不过他一天都没夹起来一颗豆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顾不上那许多,拿起一块披萨,三两下就解决掉它。
「呵呵呵,你也来一杯吧!我们多久没有痛快的喝了?」隽颢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推到江牧华面前。
「算了吧!不喝也罢。喝了酒,中药的药效就不好了。」虽然复健已经有了起色,但是他不敢马虎,太多人帮他,也太多人等着他救命,他必须自律才行。
隽颢瞧了他一眼,「那好吧!我幇你喝。」二话不说,自个儿拿起杯子,仰头就倒进嘴里。
江牧华忍不住惊呼出声,「喂---你疯啦!」猛然冲向前去,把他手上的杯子抢下来。
隽颢没阻止江牧华抢他的酒,嘴里呵呵地直笑,一把又搭在他身上,笑问:「呵呵呵,牧华,你都快奔三了,你到底有沒有用过你兄弟呀?」
被隽颢这么直白的问,江牧华难得羞红了脸,一边挣扎,一边对他吼道:「喝死你算了!拿去,快填满你的嘴!」隽颢拿过杯子,咕噜咕噜地就把它喝完,真打算喝到烂醉。
「呵呵呵,你有没上过女人的床?你如果没上过,我怎么跟你讨论,你不会是处男吧!」
「你给我闭嘴,再说我等等就让你变成太监。」
「我可是好心,不想污染你这瓶三十年的典藏礼炮。」
「你到底说够了没有呀。」江牧华气得简直想尖叫。
隽颢拿过酒,脸上仍是笑,只是那笑听起来却有些苦。
他又往嘴里倒了酒,有些晕呼呼地靠在他肩上,笑道:「吶……我告诉你……呵呵呵………我上过几百张的床,举凡你电视上看过的明星,只要长的不要太抱歉………大概都上过……」
隽颢终于肯放过他,换上别的话题,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隽颢亲口说出他的情史,不,床史!
「可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跟一个憎恶的人**,竟然是这么恶心的一件事………」
江牧华一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跟谁?!」难道他这几天放下重病昏迷的小枫不管,竟然在外头忙着跟别的女人上床?江牧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和小枫不是正打得火热,还一起到山上过情人节,才害得他发病,怎么才几天就移情别恋了。
「谁?哼……呵呵……哈哈哈………」一提到“谁”,隽颢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狂笑起来,迷醉的眼里滑过一道冷戾,「一个任人爱怎插,就怎插的大香炉,现在变成贞节烈女了,非嫁我不可。娶了她,光是绿帽,我就数都数不清了,多可笑的事。」
喝了酒果然有威力,平时隽颢不会说这么低俗的话,「既然不喜欢干嘛娶她?拒绝他呀!」江牧华不相信有谁能逼的了隽颢,就算是言老爷子也不可能。
必竟,他曾经爱过隽颢,也知道他只是外表看起来富有,其实内心却是很空虚的人,他一直渴望着一个没有目的、真正爱他的人,就像小枫那样,眼里只有他一人,不管他最后娶谁,他都希望隽颢能拥有自己的幸福,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
久久,等不到隽颢接话,江牧华犹疑地低头看他,还以为他醉晕了,靠在他肩上的人冷冷地勾起唇角,感觉到看向他的目光后,轻笑道:「呵………她挺着肚子,去找我妈,要替她主持公道………」
大肚子了?!怎么可能?!
江牧华一听,当场石化,脸色竟比隽颢还难看。
隽颢扭过头来,手背在江牧华的胸口拍了拍,讪笑道:「嘿!江大医生,我看你江神医的金字招牌送去她府上挂好了,她比你行呀!能让我有孩子………呵呵呵………」
「隽颢……」听完隽颢揶揄他的话,江牧华看着他倒在自己身上笑,竟是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若是平日他总要回呛个两句,现在却一改常态,满脸地自责神情。
言正终于打发了高茂高盛,回到餐厅里用餐,小东和小枫老早就等在那儿了,足够容纳三十多人一块吃饭的餐厅里,只坐了祖孙三人,显得异常冷清,和除夕当天相比实在是大不相同。
待老爷一坐到主位上,老管家马上指挥着仆人上菜,今天是小枫认祖归宗后,第一次在言宅的餐厅里吃饭,老管家精心准备了一些好菜,要帮小枫好好的补一补,热腾腾的好菜一道道的摆满了桌子,整个厅室里就只有仆人走动的脚步声,和碗筷偶尔轻碰的声音。
言正低头吃了几口饭后,突然觉得这顿饭吃起来特别地诡异,明明摆了一桌的好菜,却只有他一个人在夹,他的两个孙子好像隐形了似的,就没见到他俩伸过手。
他顿住了手,把碗筷放下,习惯地先看向右边,就见小东手里端着碗和筷子,眼睛不在餐桌上,而是直视着小枫。
坐在他左手边的小枫嘴里叼着一根面条,过了好半天,也没见那根面条进到他嘴里,就这样叼着,魂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小枫看着大门口,恨不能现在就冲出去找布布,他要听布布亲口告诉他,告诉他小东说的话不是真的,他们几乎天天在一起,布布怎么可能有机会偷吃,小东一定是故意骗他,故意挑拨他和布布的感情,他要相信布布,布布不可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但是他这么多天都不在,会不会真遇上什么难题,逼不得已才丢下他。
小枫就在心里不停地跟自己拔河,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一点胃口也没有,他努力说服自己要相信隽颢,可是,事实又告诉他,布布肯定遇到棘手的事,让他不得不去想小东说的会不会是真的?!
他倆一个看一个,一口饭也沒用过。
言正见状,额间青筋猛跳,火气一下全翻了上来,啪的一声拍得桌上的碗筷全跳了起来,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将神游的两人给瞬间惊醒,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向言正的方向。
言正朝管家狂吼道:「叫王凯立刻去把人给我找回来,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不相信找不到他。」老爷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刻动员了起来。
回头,刚好对上直盯着他瞧的小枫,看到爷爷突然发火起來,小楓心中一惊,眼里是满满的不安。
见过言正发火的时,抽打隽颢一点也不手软的样子,小枫开始担心自己害了布布,有时候连他都要忍不住想,布布到底是不是爷爷的孩子,为什么爷爷对爸爸就那么的疼,几乎是无微不至,可对布布却好像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部属一样,做错事的暫蛞坏阕鞯挠嗟囟济挥校裁炊圆疾甲苁翘乇鹧侠鳌?
「爷爷……你不要生气。」小枫赶紧求情道,感觉自己的存在似乎只会害爷爷和布布的关系更糟。
言正并没有回答他,反而对着小枫板起脸来。
就着爷爷看来的方向,小枫低头瞧着自己碗里一口也没动过的晚饭,连忙拿起汤匙,舀着饭大口往嘴里送。
瞧小枫终于明白他生气的原因后,言正开口说了重话,「你不好好把饭吃完,等他回来,我一定不放过他。」
「爷爷……你不要怪叔叔……我吃我吃……」一句话把小枫吓得眼泪都快要飙出来了,捧着碗拼命往嘴里塞东西,就算他根本食而无味,也要快点把饭吃光。
小东坐在他正对面,看着他眼底闪着泪光,深怕爷爷真怪罪叔叔,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内疚更深。现在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个大叔要瞒着小枫私下去处理事情,如果早知道小枫会担心地连饭都不吃了,他肯定也会像大叔一样瞒着他,以后他再也不会对小枫胡说八道了。
言正虽然仍是沉着脸,但一颗心早就被他给软化了。
看着小枫的侧脸,忍不住在心里问道:『卡洛儿,你是不是附身在这孩子身上了,看他多么地像妳,弹琴的时候那开心的样子像妳,连思念的情绪也像妳,捧着饭好半天动也不动,当年葛兰不在的时候,我不也这样逼妳把饭吃完的吗?你说是不是?』
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