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下：心之共鸣 第57章 风雨前

寒冬匆匆而过，初春新芽露枝头。不知不觉间，整个一二月就过去了。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彻骨寒冷被到来的春天赶走，温度也渐渐上升。

分子结构学的教授也早已处理完家庭事宜从他们国家赶回来。星瑶暗暗庆幸，洛老师终于不能再上课的时候特意关照她了，他有时候甚至会点她名让回答问题，又那么一两次星瑶走神，完全没听见洛老师之前问了什么，还好有旁边的烨烨偷偷提醒，她也不确定洛老师发现没，倒是课后也没再提过。

至少目前看来，星瑶选的两门课还都在可控范围内，期末拿两个A应该不成问题。

课题实验也算进展的还算顺利，有时候不出结果或者结果跟预想的有出入，星瑶总是先查完了资料才带着自己的想法去问洛老师意见，洛老师好像对她这种处理方法也比较满意，会认真和她讨论方案的可行性，然后再给出自己的建议。

在基地的训练，星瑶也很乖觉得再也没找过高宇，高宇倒是发消息问过她几次，她次次都说自己忙于学校的种种，没空见他。不过这倒是实话，星瑶时常觉得这学期忙到脚朝天，白天忙完了实验，晚上不是要去训练就是要完成教授们留的课后作业，还时不时有小测需要准备。即使是去了苍穹基地，她也是一直跟着洛老师，完全没机会自己单独行动。好在看高宇的语气，也没有怪她的意思。

三月初的校园，春风徐徐，地上残雪早已融化，新芽从湿润的土地中探出头。可星瑶却无暇欣赏这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即使以上的事情都在按部就班进行，那该来还是会来的博士资格考试也越来越近了。

星瑶不得不正式开始着手准备博士资格考试的项目书。她原以为还有时间，然而，当她真正开始撰写项目书时，才发现问题远比她想象中复杂。因为需要选择三个与自己课题方向不同的项目，每一个都必须对标国立卫生研究院的项目标准。她白天在实验室忙自己的课题实验，只能在实验间歇查阅文献，晚上则蜷缩在公寓里，对着堆积如山的文献一篇篇筛选，与自己的项目方向对比后整理出有效信息。这种细致的工作让她几乎耗尽了所有精力。

几天过后，缺乏充足休息的她感到精力不足：白天上课会恍惚间走神，实验和训练也经常由于达不到洛老师的要求而被训斥。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星瑶决定跟洛老师商量一下可不可以暂缓自己的课题，把大部分精力转到准备资格考试上。

她专门选了感觉洛老师心情还不错的一天，提心吊胆的敲响了洛老师办公室的门，她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进过他的办公室了。

“进。”星瑶听见里面的回应，猜不出情绪。

“洛老师，想和你商量个事。。。”星瑶推开门后开门见山，内心觉得以他俩这关系，多余的寒暄实在没必要。

洛星辰挑眉，停下手上的工作，抬起头望着她，等着她接着说下去。

“我想着能不能先放放我自己的课题，把大部分精力放在那个资格考试上？”

洛星辰没有立马发表意见，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问：“所以你刚刚开始准备？”他抬眸盯着她，目光锐利而淡漠。

星瑶被问的心悸，但经过上次在苍穹殿后发生的一系列事，她心知肚明自己再不敢任何欺瞒，那拒人千里之外毫无温度的洛老师会把她折磨的快要疯掉。做足了心理建设，她才战战兢兢低下头的开口承认：“嗯。。。是的洛老师。”

“我提醒你安排好时间，不要都拖到最后，是什么时候说的？”语气依然冷淡。

“刚开学的时候。”星瑶听见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小。

“所以你前两个月都干嘛了？”

“我以为还有时间，可是最近准备起来发现力不从心。。。”

洛星辰几秒钟都没再开口，似乎在权衡，最后轻轻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你自己的事，自己安排吧。不过我要提醒你，我的毕业要求里还有三篇一作文章，你课题慢一点，文章就会慢一点，我并不想拖你的毕业时间，你最好心里对毕业也有个计划。”

“嗯，这个考试结束我会尽量加快进度的。”星瑶乖巧的回答，至少洛老师是同意先放放实验了。

有了洛老师同意的暂缓实验，星瑶在学校图书馆待了整整两天，从过去五年的研究热点中寻找灵感，终于选定了三个方向：

“通过核糖体RNA修饰调控翻译效率的分子机制及其在细胞命运决定中的作用”

“基于纳米孔技术的膜蛋白三维结构解析及药物筛选平台开发”

“基于结构导向的合成代谢酶工程及其在绿色生物制造中的应用”

星瑶对自己的选题十分满意，既有创新点，又符合要求不是自己的课题方向，最主要的是跟自己熟悉的领域离得也不是很远，能省不少写项目的时候查阅背景的时间。

终于在三月中旬来临之际，星瑶开始了没日没夜的高强度写作工作。随着四月的临近，时间变得越来越紧张。她不得不一边写项目，一边查缺补漏。最让她感到崩溃的，是项目书的细节要求——实验设计的每一个步骤、所需的每一种试剂、可能遇到的每一个问题，都必须提前考虑到。她经常在凌晨两三点突然惊醒，然后抓起电脑修改内容。

“这根本不是写项目书，这是写遗书吧！”星瑶有一次在群里吐槽，引来大家的一阵赞同，但笑过之后，她只能继续把目光转向屏幕。

三月底的一天晚上，星瑶又在实验室里一边啃论文一边写项目。洛星辰无意间工作到挺晚才准备收拾东西回家，都出了实验楼，从外面看到学生办公室的灯亮着，还以为是星瑶走的时候忘了关灯。又折回去，却看到星瑶已经伏在桌子上，头还冲着屏幕，手指机械地敲击键盘，但动作缓慢僵硬，明显已经到了极度疲惫的状态。

“这么晚了还不回去？”洛星辰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星瑶像被电击一般猛然抬头，转头看到洛老师，像是被人当场抓包了一样，匆匆坐直身体：“洛老师，我想再改一改这部分实验设计。。。”

洛星辰走上前，扫了一眼她屏幕上的内容，眉头微微皱起。他能看出这些日子星瑶在文献查阅上花了不少功夫，但她的设计逻辑已经显得有些混乱，明显是疲劳过度的结果。

““博士资格考试不是体力活。继续下去，你只会把自己熬垮。收拾一下，今天回去休息。”洛星辰的语气虽然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

“可是……”星瑶张了张嘴，还想争辩，却在对上他锐利目光的那一刻，只好低下头：“知道了，洛老师。”

她不情不愿地开始收拾东西，身体却倦得像被抽空了力气，甚至在拿包时手都抖了一下。

洛星辰看在眼里，问道：“你进展得怎么样？”

“还好……”星瑶半晌才低着头回答，语气中带着几分底气不足，感觉还有些恍惚。

洛星辰看得出星瑶有些没信心，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从刚才屏幕上的内容来看，她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但博士资格考试对导师的干预有严格的限制，洛星辰作为委员会评委之一，必须在内容上保持绝对中立。他不能，也不想在这个过程中放水。星瑶是否合格，不仅关系到她的博士学业，也直接影响到她未来的职业能力。

洛星辰有意让星瑶将来进入苍穹基地研发中心工作的想法从未改变。那博士的培养就变得极为重要，更是为这一目标奠定基石的一步。“她还得靠自己。”洛星辰这样想着，却不免对星瑶的未来多了一分期待。而博士阶段的严格培养，是让她脱颖而出的必要一步。

洛星辰刚想开口阻止她把电脑带回去，防止她晚上继续熬夜奋战，忽然，办公室的灯光闪烁了一下，像是某种无形的能量从空气中涌动。“怎么回事？”他立刻抬起头，目光警觉地扫过房间。

话音未落，灯光接连熄灭，走廊的光源也纷纷黯淡下来，整个实验楼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应急灯亮起昏暗的光芒，星瑶怔怔地看着自己微微发颤的双手，嘴唇微张，满脸的惊慌。“是……是我吗？”她的声音发颤，像是从深渊中飘出，明显被刚才的情况吓到了。

洛星辰俯下身，与她平视，伸手握住她略显抖动的肩膀，语气温柔且坚定：“别怕，你只是太累了，能量没控制住。深呼吸，试着放松下来。”

这几个月的能力训练，星瑶的努力洛星辰都看在眼里，随着她逐渐掌握自己的能力，她能释放的能量也越来越多。之前的情绪波动偶尔才会引起灯光闪烁，现在，情绪波动如果不加控制，会造成更大影响。

洛星辰早就有些担心随着星瑶能量越来越强，如果有无法控制的外溢，会不会被斯塔诺伊侦测到，虽然他也不能确定斯塔诺伊有没有成功研制出类似的先进设备？毕竟谨慎一些，防患于未然才好。不过星瑶的能量控制一直都不错，他也没必要过分担心。可今此一看，星瑶在极度疲劳的情况下，不自觉竟然能影响整栋楼的光源了。还好他早有后手准备，为星瑶的能量外泄准备了一些手段，今天看来，是时候派上用场了。洛星辰暗自思忖。

看星瑶的呼吸逐渐平稳，脸上的惊恐渐渐褪去，洛星辰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道：“你在这儿坐一下，我去看看电闸的情况。刚才你表现得很好，一会儿给你带个小礼物作为奖励。”

星瑶的思绪成功被洛老师提的礼物吸引。洛老师说要送我礼物？是奖励？前所未有！瞬间都不觉得如刚才那么疲倦了。

没多久，整栋楼又重新明亮起来。洛星辰一路小跑着，生怕星瑶有什么不妥。回来看星瑶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眼神期待着望着他，心底悄然发笑：她可真好哄啊。

洛星辰走近，先又提了要求：“不过有个前提——今天不许把电脑带回去，你今晚唯一的任务就是睡个好觉。”见星瑶乖巧的点了点头，依然满脸期待，才将一条淡绿色光芒微微流动的手链递给她。

“这是什么？”星瑶接过，细细端详，这手链由一颗颗弱弱泛着绿光晶莹剔透的小石粒串成，手指触上去时感到一种温暖的流动感，还似有似无的散发着芬芳，像是抚慰她焦躁的心。

“能量石制成的手链，可以稳定你的能量波动。还能吸收你外泄的能量。”

“能量石？”星瑶睁大了眼睛，目光里满是好奇。

“这并不是普通的矿石，它们是从异次元生物体内的结晶中提取的。在某些异次元生物生长到一定阶段后，体内的能量会凝聚成这种晶体状的物质。”

“异次元生物？那它们不是很危险吗？这怎么弄到的？”星瑶的眼神中掠过一缕惊讶和敬畏。

洛星辰不置可否，继续解释：“并不是所有的异次元生物都很危险，只有一部分会伤害人类，其实大部分的异次元生物，都不像你训练时见到的那么恐怖。不过。。。”洛星辰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些能量石确实极为稀有。采集它们需要高等级的探险小队进入异次元生态区进行任务。这一条手链的石粒，是当年苍穹基地执行一次跨次元任务时收集到的，我申请了一部分，用来制造能量稳定装置。”

听着洛老师的解释，星瑶愣了愣，低头看向手链：“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我？”

洛星辰点点头：“再珍贵的东西，如果不能发挥该有的作用，它就失去了意义。你的训练和实验都需要稳定的能量流来避免出意外。更何况，外泄的能量有可能被一些未知的探测装置发现，这是我不能允许的。”

“哦。”星瑶懵懂的点点头，“那谢谢洛老师。”

“来，我帮你带上。”洛星辰说着蹲下身，轻柔的将手链小心翼翼戴在星瑶的手腕上。

绿色的光芒映衬着她纤细白皙的手腕，显得格外优雅。她感到一股安定的暖意顺着手链流入体内，疲惫的身心仿佛被轻轻抚慰。

“真好看！”星瑶欣赏着自己的手腕，忍不住低声惊叹。

洛星辰笑了笑，轻声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说完，他带着星瑶走出实验楼，夜色下的校园被春日的月光洒满，远处雪化后的湖水泛着粼粼波光，像是一场梦境的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