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下：心之共鸣 第54章 回学校

见了高宇之后，洛星辰就再也没和星瑶提起过任何关于那天见统帅的事。仿佛此事从未发生过。可它切切实实根植于星瑶的脑海久久不能散去。

不仅是不提见统帅，甚至他都变得对星瑶沉默寡言，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谆谆善诱和无微不至的关心。

由于那场心理承受能力训练持续了整整两天，星瑶的选课理所当然的被耽搁了。等她终于被允许回到公寓时，自己想选的两门课全都已经报满。星瑶责怪自己为什么第一天可以选课的时候不记得，结果中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发邮件询问任课教授可否为自己加一个名额，两个教授都回复可以，但要提交一封由学生导师签字的文件解释说明情况，为什么自己学生没能在早些时间选课，以及为什么现在一定要选这门课。

星瑶现在一见到洛老师就心慌，更别说主动找他了。怎么办，别的课要么太难，会占去自己很多实验时间，要么跟自己专业相关性不如想选的这两门大。

再三考虑，星瑶决定自己拟一份说明，直接让洛老师签字，当然，前提是他如果同意的话。对于这一点，她心里也没底。

即使和洛老师就住隔壁，现在的星瑶，甚至都没有勇气去敲他的门。说明信草拟好后，左思右想，还是直接发封邮件问洛老师，放过彼此，对谁都好。邮件现在写起来也没那么容易了。再也不是之前想说什么就写什么然后直接发出去。即使洛老师邮件一直用英文，星瑶用中文发过几次他也从不说什么。可是今天，星瑶又重新体会到了入学定实验室之前的忐忑不安，一封邮件不仅用的英文，还斟酌良久，反复措辞，才如履薄冰点了发送键。

对面并没让星瑶惶恐不安的等待很久，基本上是秒回。可是邮件虽是点的直接回复，星瑶还能看见下面跟着自己刚发出去的情况说明，内容却毫不相干：明天再试一次心理承受能力训练的幻觉模拟。

星瑶看着平板上短短一行字，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心中的焦虑无法控制，几乎窒息的感觉让她恍惚，绝望的情绪不断吞噬着她，令她难以自拔。上次训练后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星瑶不确定自己能否承受在短短几天内再经历一次。

洛老师不理会她的签字请求，星瑶却也不敢再问。即使星瑶心里对明天的训练感到再恐惧，她也不敢忤逆。

第二天一大早，惴惴不安的星瑶便整装待发，她既不敢等洛老师来敲自己的门，好像是让洛老师来催自己似的，也不敢去敲洛老师的门，整的自己像在催洛老师。纠结再三，决定就站在走廊上，等着洛老师收拾好了开门。

许久，洛老师房间的门终于开了，看到星瑶站在走廊，似乎有些诧异。但并没问什么。

“洛老师。”星瑶开口叫人，恭敬有加。

“嗯。”仍然是一句不带温度的回应。

俩人依旧是沉默的坐上了飞行器，又沉默的来到了训练基地。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外人看来反而像是不用言语的默契。期间星瑶几次想开口询问昨天的邮件，洛老师怎么想，但始终是没问出口。

进入训练馆，洛星辰径直把星瑶领到跟上次幻觉模拟训练的同一间训练室。训练还没开始，单单看到这间训练室，星瑶就开始本能的反胃，然后就是想吐。

“洛老师。。。我想吐。。。”星瑶强忍着从牙缝里挤出来今天以来她开口对洛老师说的第二句话。

洛星辰不易察觉的一怔，眼神似乎有关怀之意，但随即被抹杀。取而代之的是不动的声色的从旁边拉来一个垃圾桶，指了指，语气清冷：“吐这。”

星瑶扶住垃圾桶，再也忍不了，刚刚吃过的早饭一股脑儿全喂给了垃圾桶。旁边的洛星辰微微皱眉，却什么也没说，默默等星瑶吐完，又递给她几张面巾纸。星瑶擦嘴的功夫，他又迅速从不远处接了点水，快步走回来递给她。整套动作一个字没有，表情依然冷峻。

星瑶收拾自己的同时，内心暗暗奢望着一会洛老师会不会问还要不要继续，结果等来的是一句令人绝望的：“收拾好了？进去吧。”

星瑶不敢不从，认命的点点头，跨进训练室。跟着她一起进入训练室的，还有她心中溢出来的恐慌与无奈，情绪的洪流瞬间袭来。

训练室的门在星瑶身后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咔哒”一声。光线迅速被抽离，黑暗如同潮水般将她吞没，逼仄的空间仿佛在瞬间压缩，令她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四周的寂静仿佛一口深井，将她丢入了一片空洞的虚无之中。耳边的嗡鸣声逐渐响起，像是有无数低语在黑暗中酝酿。她的手指无法自控的抖动，脸上的绝望令人心痛，情绪的崩溃如同黑夜中的狂风，将她卷入无法逃脱的旋涡。

耳边的嗡嗡作响渐渐汇聚成熟悉的低语，那些嘲弄、质问和痛苦的声音开始盘旋。

“瑶瑶，这就是你所谓的成长？”

洛星辰冷漠的声音骤然回荡在虚空中。他的身影再次浮现在眼前，深红的鲜血从他的胸口涌出，一滴一滴落在她脚下，化作猩红的海洋。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星瑶惊恐地喊着，试图后退，但脚下的地面突然变得滑腻，像是陷入了泥沼。她的身体越陷越深，那些低语声越发清晰。

“你保护不了任何人。”

“你靠侥幸得来的能力，有什么意义？”

“你根本配不上你的能力。”

熟悉的声音一声声质问她，高宇的嘲讽、统帅的责难，甚至连曾经鼓励过她的洛老师的声音，都变得冰冷而疏离。这些声音像利刃般刺入她的内心，割开了她所有伪装的坚壳。

她的视线模糊，眼泪无声地滑落，却无法停止下沉的脚步。她想要挣扎，但双腿如同浸在了沼泽里无法自拔，意识渐渐被黑暗吞噬。

突然，一道微弱的光出现在不远处。

光芒中是一个模糊的身影，那熟悉的轮廓让星瑶的心脏猛然一缩——那是小时候的她。那个小小的女孩，赤着脚站在黑暗中，眼里满是泪水，语气稚嫩却坚定：“姐姐，你为什么要放弃？你以前从不怕这些。”

星瑶的胸口仿佛被击中了一般，痛得窒息。她想伸手抓住那个影子，但光芒却在一瞬间碎裂，化作无数荧光点散落。随之而来的，是黑暗中无数双冰冷的手，从她的脚踝攀上来，试图将她拖入更深的深渊。

不，我不要放弃！

一种微弱的意志从她心底升起，她开始拼命挣扎，用尽全力对抗那些束缚着她的手。她的意识越发清晰，开始试图控制自己的能力，感知那些情绪的源头。

黑暗中，那些低语和手影逐渐变得虚幻。她看着面前的一切逐渐瓦解，胸口传来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提醒她——这是幻觉，她有力量摆脱它。

最终，虚无的深渊化作了一片寂静，训练室的灯光骤然亮起。一切都结束了。这次她是清醒的，她没有再坠入上次那个深渊。星瑶浑身湿透，湿冷的空气让她不自觉地发起抖，脱力的撑在地上。心中的崩溃让她几乎无法承受，泪水在眼中打转，仿佛在诉说着无法言喻的痛苦。她的手指蜷缩着，指甲几乎掐入掌心，但她再也没有哭出声。刚刚经历的一切像是长久的噩梦，尽管清醒了，她的身体却依旧被那种痛苦紧紧攥住。

洛星辰站在一旁，双手抱胸，居高临下，依然没把星瑶从地上拉起，只是目光终于不再那么冷酷，而是多了一份鼓励。“记住，你今天成功了。”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但这并不是一劳永逸的结果。心理承受能力训练会定期进行，难度会随着你掌握的能力增强而增加。”

星瑶在角落中蜷缩，脑海中不断重演着刚刚那些刺痛的回忆，眼泪无声地流淌，感到整个人都被情绪的漩涡吞噬。半晌，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明白了，洛老师。”

洛星辰点点头，走到她身边，却并未伸手扶她一把，而是淡淡地说道：“我会帮你去跟任课教授说明情况。”

还沉浸在训练痛苦的情绪里，星瑶一时没反应过来洛老师的话，疑惑的抬眼，对上的目光让她的泪水更加止不住，几天来，她第一次从他眼里读到了一缕久违的温柔。

随着星瑶的开学时间临近。星瑶一直等着洛老师开口告诉她哪天可以回去，可直到开学前一天，他才松口。说训练结束直接回学校。

星瑶虽然在心理训练中挺了过来。然而，她与洛老师之间的关系却并没有因此变回之前的模式，依然显得疏离而陌生。曾经那个在训练中默默支持她的洛老师，现在似乎永久的戴上了一副冰冷的面具。

傍晚，星瑶在公寓里收拾行李，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的东西。她偶尔停下来发呆，脑海里不断闪过过去几周的画面——从刚进基地时的兴奋，到后来训练的崩溃和洛老师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再到今天的结果，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希望，离开这里回到学校，情况会变好点吧？”星瑶想着，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振作起来。

洛星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来到她的公寓门口，发现门敞开着，看到她已经整理好行李，正站在窗边发呆。敲了敲门：“收拾好了？”

星瑶转过头，看到洛星辰那熟悉却冷淡的脸，心里一阵抽痛，但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嗯收拾好了，洛老师”

洛星辰微微颔首，语气淡然：“那出发吧。”

“好，那洛老师。。。平板。。。”星瑶听见洛老师说要回去了，便主动准备把平板上交。

“不用，你拿着吧，注意回去不要让别人看到就好。”

洛星辰没说的是，平板不仅是一个通讯工具，还是监控持有者身体状态和能力使用情况的重要设备。平板内置了苍穹基地的部分数据库，允许持有者查询能力者相关的资料或实验数据。即使回到现实世界，平板可以作为持有者和基地之间的唯一连接，帮助他们随时接收任务、汇报状态或获取训练支持。甚至在极端情况下，基地还可以通过平板远程激活某些功能，比如紧急能量抑制或救援信号。当然，大部分功能星瑶还涉及不到。

洛星辰带着星瑶一路来到了苍穹基地的一栋星瑶从未来过的楼。进入这栋楼后，他们沿着一条几乎无人使用的走廊前行，走廊的灯光昏黄，墙壁上似乎还带着岁月的斑驳痕迹。

星瑶虽内心十分不安，却不敢多言质疑。

他们最终停在了一间看似废弃的房间门口，洛星辰用基地的身份牌刷开了门锁。推开门，星瑶看到了那台熟悉的电梯，它的表面泛着淡淡的光，似乎和周围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进去。”洛星辰示意她。

星瑶小心翼翼地走进电梯，回头看了洛星辰一眼。他随后也踏入其中，按下了面板上的一个隐秘按钮。电梯开始运作，周围的空间却没有像普通电梯那样下沉或上升，反而显得轻飘飘的。

电梯门打开时，星瑶愣住了——她分明记得这里是苍穹基地一栋楼的地下室，可现在，他们眼前的场景却是那片熟悉的现实世界——她所在学校实验楼的内部结构。她回头望了一眼，发现身后的电梯门竟然凭空消失，只剩下一面普通的墙壁。

“怎么回事……”星瑶忍不住低声呢喃。

“通道是单向的。”洛星辰淡淡地说，“苍穹基地的入口在电机间，是我为了方便设置的，但出口只会根据用户权限随机生成位置。只有获得允许，才能从基地出来。”

星瑶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她心里明白，这段经历很可能已经是她无法回头的一部分。

整个过程不出半小时，星瑶已经站在了她熟悉又陌生的实验室里。周围的一切和她离开时一样，但她的内心却翻涌着无数复杂的情绪。苍穹基地发生的一切仿佛成了另一个记忆，让她恍惚地觉得，那不是她真实的生活。

虽然天色已晚，今天的洛老师，却没再问要不要开车送她回家。等星瑶在学生办公室发呆回过神，实验室早已只剩她一人。

她叹了口气，拖着自己行李一步步走回这个现实世界的家。

晚上，星瑶躺在床上，收到烨烨发来的消息：瑶瑶你回来了吗？明天都开学了，一寒假都没见你！你导师也太压榨了吧！

看着烨烨的消息，星瑶鼻头一酸，觉得这个现实世界真是简单得让人感到轻松——这里她不用担心什么敌人，没有沉重的责任，也不需要强大的意志力去完成一次次让人心力交瘁的训练。

经历了苍穹基地的磨练，她偶尔会幻想，如果自己没有特殊能力，是否就能一直过这样简单的生活？如果没有被选中，她或许永远不需要承受这么多磨难，也不会担心统帅因为她的行为而剥夺她的自由。她难以想象刚到苍穹基地的时候居然还想着谁会不喜欢那里？但她知道，这一切已经无法回头。身为能力者，她的命运早已不属于普通的轨迹。她闭上眼睛，仿佛是要努力说服自己，喃喃说道：“无论未来如何，你都必须学会承担。”

“回来了。好想你啊烨烨。”星瑶由衷而发。

“我也是！你选了什么课？我选了咱们系那门分子结构学。我学分就差这一门就够了！太好了，这学期结束我再也不用上课了！”星瑶差点忘了烨烨是美国硕士毕业的，有学分可以转。

“嗯我也选了那门，还有门生物系的。那咱们可以一起去上分子结构学。”

“嗯！今天早点休息！明天见！”烨烨仿佛永远充满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