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本为难 第四十六章：家事

“喂，这是你爹？”江离推了推身边的舒雅。

然后就看见那大汉眼睛一瞪，吓的他赶紧缩回手。

“嗯。”舒雅点了点头。

“确定你不是捡来的？”江离不死心。

“胡说。”舒雅也怒了，那瞪眼睛的模样倒是与大汉如出一辙。

江离疑惑的心去掉大半，还是道：“可这也太不像了。”

“我比较像我娘，我爹说，我和我娘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舒雅瞪着的眼睛有些暗沉道：“可惜我没见过。”

江离说不出话来了，有些尴尬。不过也理解这大汉跟眼珠子似的看着自己女儿，估计也有那么一份遗憾在吧。

“闺女，快到爹这来。”大汉挤出一抹不太好看的笑，然后瞪了江离一眼，心道，这小兔崽子竟然敢勾搭他女儿，不想活了。

这么想着，就要伸手去抓他。

“玲珑阁内禁止动武。”一道威压压下来。

江离拍了拍胸脯，心道好险。这大汉看气势少说也是个元婴啊，惹不起。

背后有人，江离心放下不少，安稳的坐在那，不动如山。

大汉气的吹胡子瞪眼，可哪怕他在这苍澜城说一不二，也不敢在这里动手。

虽然玲珑阁在此开店，总要看他几分面子，但坏了规矩，是万万不行的。

两人就这么互相瞪着眼，一个怒气冲冲，一个气定神闲。

直到管事的过来，递给他一个储物戒子。江离扫了一眼，衣食住行，一应俱全，而且还有不少好酒，心里很是开心。

江离心满意足的收下，然后又移出不少灵石递给管事。看着自己那为数不多的灵石，江离觉得应该想办法赚钱才行。

只是想了一圈，他觉得自己靠手艺吃饭绝对不行，可那些仙植灵草，又舍不得卖。如今人手不够，资金紧张，这想再开店，也不太容易。修仙界不比世俗界，还要好好筹谋筹谋，还是等从灵虚秘境出来再说吧，江离如此想着。

收好东西，江离起身就要离开，可刚走，却忽然想到还有个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呢。无奈，他又坐了回去，看着大汉道：“大叔，是你家闺女打了我，不是我打了她。”

“放屁，我家闺女乖巧懂事，我看定是你肖想我女儿。”大汉怒道。

“乖巧懂事？大叔你怕是对乖巧懂事有什么误解。”

江离见解释不通索性也不解释，反正一会师姐估计就会来寻他，又坐下老实喝茶发呆。

那大汉见此恼怒不以，叫来一群人就在外面给玲珑阁围住了，只等他出去。

“和我打，我让我爹离开。”舒雅在一旁开口道。

“噗。”一口茶喷了出来。

“咳咳。”江离被呛了一下道：“大叔，你看见了吧，你这女儿非要和我打架。”

“你还想打架？”大汉不满。

“是她，不是我。”江离头疼道：“你这也太双标了？”

“什么叫双标？”大汉道：“反正你要敢动手，老子就废了你。”

就没见过这样无理取闹的父女，一个要打，一个不让打，江离心累。

还好这时门外走进一人，江离眼睛一亮，蹦了起来跑过去道：“师姐师姐，快救我。”

然后江离回头对着大汉道：“我师姐来了，我不怕你。”

“大......大姐？”

江离傻乎乎的看着刚才还怒气冲冲的大汉此时缩成一团，对着舒淮喊道。

“咦，小远？你也在啊。”舒淮笑道。

“大......姐，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大汉连忙跑过来，笑的满脸褶子道。

“路过，明日就走。”舒淮解释道：“你们这是？”

“啊，师姐，这人......”江离开口就要告状。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大汉连忙打断道。

“哦，那没事我们就走了。”舒淮点了点头算是接受道。

“等下。”大汉连忙喊住舒淮，然后拉过一旁的舒雅道：“大姐，这我女儿，你还记得吗？”

舒淮目光一缩，嘴里不自觉的喊了一声：“霜儿。”

然后又摇了摇头，目光极其温柔道：“雅儿吧，长这么大了，像你娘。”

“姑姑。”舒雅行礼道。

“大姐，都到家了，回家住吧。”舒远热情道：“还有小兄弟，一起啊。”

江离撇了撇嘴，心里直翻白眼。

不过倒是没想到，这是师姐的弟弟，是她的家人。只是，看这态度，倒是有待琢磨。

而且让他觉得神奇的就是师姐看上去不过就是二十岁得姑娘，可比这大汉年轻多了，这修为驻颜的效果果然不错。江离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应该快些结丹才行，要不然就老了。

“不必了。”舒淮难得的声音有些低沉。

“大姐，爹他老了，你不回家看看吗？”舒远有些激动。

“不是还没死吗？死了再说。”舒淮声音带着冷冽，说完拉着江离就走。

江离这看看，那瞅瞅，感觉有些尴尬。这吃瓜吃到自家师姐身上，说实在还真有些好奇。看样子这仇还不小，对自己的爹都如此，却对这个弟弟还算不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舒淮说一不二，提步就走，江离也不好继续站着，紧跟其后。

等回了客栈，舒淮也没有说一句话，推开房间的门进去。留下江离和其他人大眼瞪小眼。

“咳咳。”江离清了清嗓子道：“你们几个，也去置办点物资，这灵虚秘境五年呢，需要做的准备不少。”

影夜几人想了想点头称是，就各自散了，留下关巧这丫头坐在那，吃着盘子里的鸡腿。

一脸的油，吃的很是开心。

果然没心没肺的小孩才是幸福的吧？

这世间不如意的事太多，何况拥有如此多寿元的修士。在如此漫长的岁月中还能放不下，那想必也是生了执念。

佛说人生八苦。

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这对于修士来说，更加难度。尤其是在漫长的人生中，不会因为时间而淡漠，反而更加深刻。

江离摇头叹气。

可是江离来不及伤感，就看到舒远贼头贼脑的探着脑袋趴在门边。

江离满头黑线，你说这好歹也是个城主，要不要这么猥琐？

“嘘嘘。”舒远对着江离挤眉弄眼。

江离扶额，走过去道：“大叔，什么事？我可说好了，我没有要打你女儿。”

“小师弟，误会，都是误会。”舒远往旁边拉了拉他。

面前是喧哗热闹的街道，两人蹲在客栈旁边的墙角，尤其是舒远还一副贼头贼脑的模样，路过的行人纷纷带着警惕的打量他们。

“我说大叔，你到底要干嘛？”江离无语。

“哎。”舒远叹了口气道：“大姐她，这些年过得好吗。”

“好啊，当然好啊，我师姐那是顶美顶美的仙子。”江离推崇道：“和蔼可亲，温柔善良，虽然有时候严厉一些，但也颇好。”

舒远一脸怪异。

江离就好奇了，他师姐到底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怎么一个个感觉都有些怕她？

“行了，你也别说这些废话，你来是要做什么？”江离不想和他讨论师姐到底好不好的问题。在他看来，师姐一直很好，若不是遇到这么个弟弟，想必会更好。

“哎，这不是看见大姐，激动了吗。”舒远挠了挠头，倒是有些憨。

“那看也看过了，就走吧。”江离连忙驱赶道。

“别啊，小师弟。”舒远不干了。

“谁是你小师弟？少套近乎。”江离翻了个白眼。

“小师弟。”舒远加重了语气道：“既然你是大姐的同门，那在下就拜托师弟，帮我劝劝大姐，爹已经废了，没多少时日。人死如灯灭，往事随风，这郁结于胸，生了执念，与修行不易。”

这江离当然知道，只是这是人家家事，他说白了，也只是师弟，这话他怎么说？

“你跟我讲讲，到底因为什么？”江离觉得应该先听听经过再说话。

“这话说来可就长了。”舒远叹口气道。

“等等，长了你就别说了。”江离连忙阻止道，他可怕听什么长的故事。

“小师弟你也发现了，我们苍澜州这地方无论男女，普遍比你们这些中原地区的人长得高大些，同时也是以体行天下，可大姐她……她长得有些娇小了。”舒远没理他，自顾自说着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

“一群没眼光的家伙，这才叫美女。”江离翻了个白眼道：“你闺女不也是。”

“知道，知道。”舒远点头称是道：“可是舒家作为这苍澜州的体修大家，因为不适合练体，确是不允许的。”

“万法同源，道有三千，不修体，休法不行？真有意思。”江离鄙视道:“然后呢？”

“这没天赋，也就不受重视，哪怕是嫡小姐也不行？大家族盘枝错结，不是谁的一言堂。也就那年冬天，爹为了巩固地位将大姐逐出了家门，那年大姐不过十岁。虽然也有那些长老的鼓动，但毕竟是爹的不重视，为了面子也就这么做了，没什么可辩解的。只是娘，因此烙下病根，没两年就去了？这一直是大姐心上的一根刺，如今爹也要去了，还有什么恩怨解不开呢？”舒远一脸唏嘘道。

“至于大姐被赶出家门后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只是大姐再回来的时候，出手就废了爹的修为，诛杀了当年逼她的几个长老。不过大姐对我倒是不错,只是这性子......”

“小远，我这性子如何？”温柔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发寒。

“师......姐？”

“大......姐？”

两人浑身一抖，转头望向客栈门口。

舒淮背着手，面容含笑的望着俩人。两人腿一麻，直接坐在地上。

“师姐，是他，都是他在这说说说的，我都不想听。”江离讨好道。

“没义气。”舒远瞪了他一眼，又讨好笑道：“大姐，我们一见如故，就聊聊天，聊聊天。”

“嗯。”舒淮不纠结，只是看了两人半晌，点了点头离开了。

“我说大姐很可怕吧。”舒远拍了拍胸口。

江离赞同的点了点头，想了想不对，又摇了摇头道：“胡说。”

“你知道什么？大姐是体法同修，而且......”舒远浑身一抖。

“你不是说师姐不适合修体吗？”江离疑惑了。

“按道理说确实是，因为体修对人体体质要求很高。”舒远接着道:“也不知道大姐是如何做到的。”

江离想起他每天都在泡的药浴，而且还在不断改良中，虽然疼痛难忍，倒是效果显著。想着那么美好的女子，在没人的时候，承受着非人的疼痛，到底是如何坚持过来的，怕也只有心中那口郁气说的通了。

“那你女儿呢？”江离好奇问道：“那身材，没的说啊。”

“这就得从雅儿她娘说起了。”舒远一脸回忆之色道。

按照舒远的话说，那个叫霜儿的是师姐得好姐妹，来自中州，与舒远，在仙妖战场上认识的。撇去没用的如何在一起的这块狗粮，是舒淮给了她一部练体功法，大概是怕舒雅会如她一般。可如今的舒家，哪还敢小瞧任何人？更有甚者，还惦记上了功法秘籍，三番两次的找晦气。听说如今这半成品的药浴配方，已经在苍澜州卖出了很高的价值，只是灵草有限，没有多少人用的起。

江离心里感叹，果然还是有一技之长才好。

这时江离也明白，为什么那天刚见过关巧，舒淮就要收她为徒。想必当年她也如此，然后被老头捡回去的吧。

天地昭昭，万物轮回，传承，从未断绝过。

两人蹲在墙角，一个说，一个听，叽叽呱呱的说了一下午，等反应过来，天已经黑了。可舒远还是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这么多年心里的话堵得慌，和江离说，除了疏解外，也存了让江离说说好话的意思。可正想接着说的时候，舒雅找过来了。

“爹，祖父去了。”舒雅急急忙忙的跑过来，面色通红，眼泪滚滚低落。

“什么？”舒远猛的站起来，正好看见舒淮回来了。

“大姐。”舒远焦急道。

“嗯，我知道了。”舒淮点了点头，但也没什么表示，径直回了房间。

“快，快走。”舒远见说不动舒淮，那还是回家要紧，也没和江离打招呼就跑了。

而江离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目露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