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丽莎的复国日记 第十一章 塞浦路斯海战（1）

风和日丽，大海宁静如湖。数百艘战舰停靠在沿岸的一个港口里，随着若有若无的海波起起伏伏。

突忽其然间，平静的海水向上溅起了一道白色的浪花，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海水中跃了出来，又在须臾之间重新落入了海里。短短半分钟的时间里，这个黑影反反复复地从大海中跃出了三次。第三次跃起时，它离开海面足足有两人高，直到这时，海边的人们才得以看清那不是鱼，而是一个身材魁梧、肌肉扎实的男人。海浪落了下来，如雨点一样将港口的泥土打湿，那男人一个空翻，也随着海浪落了下来，稳稳当当地立到了地面上。

这是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大汉，长着赤如火焰的胡须，因他下落时冲击，大地微微颤了一下，就像是地震了一般。

一个白鸽噗噗地飞了过来，停在了他的肩上。他从白鸽腿上拿下一卷纸，微微扫了一眼，就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随即，又有一个妖娆的棕发女子扭着腰和臀走了过来。那男人伸手就揽住她的腰，把那柔软的身体粗暴地压到了自己的身上。女子微微地笑着，把一块干的毛巾递到了男人面前，另一只手则在下面爱怜地抚摸着男人那如岩石般厚实的腹肌。

“海雷丁，”她张嘴，吐出玫瑰般的香气，“星月派的使者来了，地位还不低。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等着着要见你。”

海雷丁昂着头，用那毛巾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和脖颈，一边擦，一边若无其事地问道：“地位不低？是枢机？祭司？还是那个伊本.西那？”

“不是伊本.西那。”那女人说道，“有魔力，所以应该是祭司。”

海雷丁放下毛巾，用一只手绞的它不住地往下滴水，当他松开手时，那毛巾几乎已经干的结成了块。那女人从海雷丁手里接过毛巾，摊开，帮着海雷丁继续擦拭着胸腹、后背、胳膊和大腿。

“我们该怎么做？”女人低声问道，“是让他多等一会儿，还是直接把他给打发回去？”

“就算只是祭司，那魔力也是吓人的很啊。”海雷丁摇了摇头，“别让人真生气了，把他带到这边来吧。”

那女人轻轻哼了一声，似乎对海雷丁的回答不是很满意。她伸出手，从海雷丁的右手食指上褪下一个戒指，转而戴到了自己手上。然后，她就又扭着她的腰和臀，朝着远方去了。

“等一下。”海雷丁在后面喊道，“顺便再给我带一瓶葡萄酒来，我想喝！”

这句话，倒让那女人轻轻地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那名星月派的祭司就被带了过来。而这时，海雷丁正**着上半身，躺在椅子上悠闲惬意地喝着葡萄酒。见到祭司，他也没有起身，直接把酒杯朝上举了举，就当做致意。

“海雷丁！”那祭司十分不满地喊了起来，“你在喝什么东西？”

“如你所见，酒，芭吉露葡萄酒。”海雷丁把被子晃了晃，“要不要也来一杯？”

“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们星月派不许喝酒。”那祭司说道，“我们的经书中，对此应该是有明确的记载的。”

“我知道：‘信道的人们啊！饮酒、赌博、崇拜偶像、求签占卜，都是秽行，是恶魔的行径，故当远离’，以便你们成功。”海雷丁随口就念出了一段经文。

“那你为何还要喝酒？而且还是当着我的面？”

“即便这是罪行，在被审判前，我也不能被定罪。而要审判我，那是神的事。”海雷丁瞥着那名祭司，“又或者，你准备提前送我去见我们的神，然后自己来指挥这一支舰队吗？”

那祭司闭上眼睛，如猎犬一样嗅寻了一下四周的气味。

“你之前那股邪恶的魔力倒是消散殆尽了……也罢，算你还有点虔诚之心。你喝酒这件事情，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既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海雷丁又一次把酒杯抬起，“那要不要陪我来喝一杯？”

“我可是祭司。”

“祭司又怎么样？哪有男人会不喜欢喝酒？你一直装模作样地戒酒，应该也很辛苦吧？”海雷丁笑了一声，“放心，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海雷丁！”那祭司愤怒地喝道，“你可还记得，伊本.西那大人给你所下的任务？”

“伊本.西那？拜托，我虽然是星月派的信徒，但这一支海军舰队，却是属于天方帝国、属于万王之王的舰队，不只是星月派，里面可还有不少十字派的信徒，甚至还有那些依附于十字派的附庸国的私人舰队呢。”海雷丁冷冷地笑了一声，“伊本.西那，他凭什么给这支舰队下命令？”

“伊本.西那大人奉万王之王的号令，总领此次西征。他的命令，就是万王之王的命令！”

“他总领的只是陆军。”海雷丁把身体往前微微靠前，瞪着那祭司说道，“退一万步来说，我也只是要配合他的行动而已，是配合，而不是命令！”

“那你的意思，是不愿意配合了？”

“我哪有说不愿意配合？我当然记得伊本.西那要我干什么了，不就是要我乘着前线陆军佯攻的机会，率海军突袭敌人的后方，攻下德尔菲城吗？”

“这个任务已经下发多久了，你自己数数！”祭司喝到，“为什么你的舰队现在还停靠在这个港口，丝毫没有进展？”

“当然是因为时机不合适了。”海雷丁挥了一下手，“回去让伊本.西那放心，等时机成熟，我一定会攻下德尔菲。”

“可是我来这里时已经听说，你擅自进攻塞浦路斯，大败一场，损失了数十艘战舰！你的对手只是被海岛共和国摧毁过一次、还没有完全重建的七丘帝国海军！”祭司眼中射出了凶光，“如果你的本事只是这样，那我想把你换掉，随便派一个人上，也都行！”

“这位祭司大人，你为什么要有这么大的火气？”海雷丁冷冷地说道，“不知你可曾做过生意？”

“生意？”

“我年轻的时候，家里有一座不小的宅邸。我一个朋友劝我把这座宅邸卖掉，拿点本金去和他一起做生意，我舍不得这座宅邸，就没有卖。”海雷丁说道，“到今天，这座宅邸年久失修，已经塌掉了。而我那朋友的生意却越做越大，赚的钱早就已经可以买回不知道多少同样的宅邸。”

“这和你的失败有什么关系？”

“不是失败。是生意的本金。”海雷丁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冷酷的笑容，“你也是文化人，用这几十艘战舰和千把个士兵的命，去换七丘帝国的一整支野战军和一整支海军的命，这个生意，你看是划算、还是不划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