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丽莎的复国日记 第十章 二次会战（17）

阿姆留斯大惊失色。如此严厉的用词，足以见得此事非同小可。

却听维比乌斯在身后缓缓地说道：“有劳巴塞勒斯连发四道军令催促了。回去告诉巴塞勒斯吧，维比乌斯和全体海军将领，绝对不会做出背叛七丘帝国之事。”

信使点了下头。离开前，他小声叮嘱了一句：“巴塞勒斯他是认真的，就连贝伦加尔都挨了军棍，海军之前表现不佳，这次一定要小心不要惹他生气了。”

阿姆留斯以为维比乌斯终于准备出征了。可当他兴致勃勃地扭过头去看维比乌斯时，却发现维比乌斯又缓缓地坐回到了椅子上，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出征前的豪气，只是脸上的表情比之前更加苦恼。

“巴塞勒斯催的太紧了。”维比乌斯开口，说道，“诸位将军，你们有什么好的主意让我们顺利地再拖一段时间吗？”

“什么意思？将军，都这样了，难道你还不打算出征吗？”阿姆留斯真的急了，“叛国罪啊，将军，叛国！这个罪名安到头上，可不是我们自己死了就能了事的！我们的长辈、子女、亲属、甚至是朋友，都有可能会受到波及！”

维比乌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阿姆留斯在急什么。要换成之前，这个命令一来，哪怕对面有十个海雷丁，他也得硬着头皮去了。毕竟和海雷丁交战说不定还能活，而叛国的罪名一安上，他们是必死无疑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并不一样。因为那一晚，他们清清楚楚地从“烈焰女神”嘴里，听到了“艾拉.科尔涅利乌斯.西庇阿”这个名字。并且，海军的全体将士，都已经在那一晚宣誓了自己的忠诚。

——那位被苏篡权的巴塞丽莎并没有死。

——她要回来了。

从先前发生的那点点滴滴的事情中，维比乌斯已经可以确认一点：

——她的归来，必将势如雷霆。

而她的使者给海军下的命令，是避战不出。

和苏所下的命令不同，维比乌斯完全能够理解避战不出这个命令的合理性。这不是胆小、也不是畏缩，而是在审度了当前的形式、明了双方力量对比的情况下，所给出的、能够给天方帝国带来最大的麻烦的命令。

帝国海军现在的任务就是避战不出，同时尽量地避免苏可能采取的肃清行动，等待那一位巴塞丽莎的归来。

他知道这么做的收益、也知道这么做的风险。在座的各位军官也都和他一样。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就只有那天晚上因为去驰援塞浦路斯而不在的阿姆留斯。

——只是，这件事情，他不方便在这里和阿姆留斯明说。

思考了良久后，他才终于说道：

“阿姆留斯，我之所以不愿意出征，是因为一则神谕。”

“神谕？”阿姆留斯的眼中满是怀疑，“将军，你什么时候变得会相信那群祭司嘴里念出来的神神叨叨的话了？”

“不是从祭司嘴里说出来的，而是从神的嘴里说出来的——烈焰的女神。”维比乌斯直勾勾地盯着阿姆留斯，“她告诉我们所有人，不要出战，等待支援。”

“如果是你们经常祭拜的那个烈焰女神的话，我这边也有见到！”阿姆留斯跺着脚喊了起来，“在抵达塞浦路斯的前一天，她独自划着一艘小船从海上飘了过来。她告诉我们，明天不要畏缩，不管敌人有多少，只要猛攻，必能取胜。我按着她所说的，就击败了海雷丁！”

“你也见到了女神？”

在场的所有军官都坐不住了。就连维比乌斯也是一样。他沉住气，问道：

“你可不要胡编乱造——你告诉我，那女神长什么模样？”

“还能长什么模样？浑身冒着烈火，身上穿着女仆装！”

“你确定？”旁边一个军官抓住了阿姆留斯的肩膀使劲摇晃着，“这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情！你真的见到了？”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问问和我一同出发的那些士兵，他们所有人都看到了。”阿姆留斯说道，“我总不可能预料到你们要说些什么，然后提前和他们串通吧？”

“诸位将军。”维比乌斯皱起眉头，“你们对此怎么看？”

一个军官沉吟道：“从阿姆留斯的描述来看，他见到的更像是烈焰之女神。毕竟穿着女仆装，而我们那天晚上见到的那位，穿着的衣服就很诡异……但我也说不好。”

“你在胡说些什么？”立马有军官提出反对意见，“我们都确认过相貌，如此相向的，世上又怎会有两人？而且，要不是她，又怎能独自闯入亚美尼亚野战军驻守的营地，又怎能全身而退，遭到通缉？”

“世界之大，有容貌相像的人并不奇怪。”又有军官在一旁说道，“我相信被通缉的那个人就是女神。但你能确定，那晚将军带我们见到的人，就是通缉令上的那个人吗？”

有军官站了起来，面向维比乌斯说道：“将军，我觉得我们应该出征试试。利古里亚共和国的海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而且，我现在怎么想，怎么觉得那天晚上的事情太过魔幻了。那个巴塞丽莎我们都是了解的，根本没有什么本事。女神又怎会是她的部下？她又怎能调来利古里亚共和国的海军？”

立马就有人把说话的军官推到了一遍：“你给我想清楚，如果出征，我们要面对的可是海雷丁啊！海雷丁！”

“为什么要怕海雷丁！难道我俘获的船只、缴获的美酒，就都是假的吗？”阿姆留斯冲到了人群的最中间，大声嚷道，“你们想清楚，上一次阿勒曼尼入侵时，我们海军已经丢够脸了。这一次要是再表现的这么懦弱，那帝国将不再有我们的位置——不管是执政的是哪个巴塞勒斯，都是如此！”

争吵的众人被阿姆留斯的气势给震住了。苏连下的四道命令，本就已经让军官们的内心产生了动摇，阿姆留斯的话，更是给了致命的一击——身为军人，如果可以赢，那谁愿意躲着当一个缩头乌龟，把功劳交给那什么利古里亚野战军呢？

“将军……要不，我们去试试吧？”

“将军，我觉得也可以去试试。大不了我们发现打不过，再撤退嘛！”

“将军，我不知道哪边才是对的。但利古里亚海军遥遥无期，叛国罪已经快来到我们的头顶了……”

“不要再说了。你们让我仔细想一想。”

维比乌斯打断了众人的话。却见他苦恼地捂住额头，一个人在那里索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终于把头抬起了一些：“我决定了，不出征——保住船，海军才有未来。”

阿姆留斯激动地上前一步：“将军！你怎么能……”

“我已经决定了！”维比乌斯喝了一声，“我是将军。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也就是在这时候，第五个信使踏入了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