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 第十五章 中山东一路

上海火车站附近有一条路叫恒丰路，由于刚下过雨，路面上还湿漉漉的，这时已经夜幕降临，恒丰路上高楼林立，华灯齐放，人来车往，熙熙攘攘。

恒丰路上有一座高架桥，一群年轻姑娘来到了这座高架桥上。

“我听说：陈文海喜欢上海小姑娘！”杜芳说，“他喜欢跟女生们待在一起。”

“我也听说了。”陈霞说，“他现在虽然老了，但是还是喜欢跟小姑娘们待在一起。他今年已经60岁了，不过他看上去挺年轻的，不像是一个60岁的老人！。

“他始终保持着一颗童心。”罗晓玲说，“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老的。”过了一会儿，罗晓玲又说道：“你们知道吗？我见到王春兰了！”

“王春兰是谁呀？”方安安问。

“就是陈华林的前女友啊！”

“这是真的吗？”刘玲笑着说道：“王春兰还真让你见到了！”

“我好高兴呀！”罗晓玲感叹道：“真没想到，王春兰居然还活着！”

“你的运气真好！她可是当年上海滩上的名媛！”刘玲接着说道：“我弄不明白的是：当年，在那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十里洋场’，一个浑身上下珠光宝气的富家小姐，为什么会爱上一个来自崇明岛的农家子弟！”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呀？”罗晓玲接着说道：“环境能改变人，大上海的环境改变了陈华林，使陈华林这个农家子弟摇身一变成了上海滩上的一个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陈华林虽然不识字，但是他很聪明，再加上他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于是王春兰这个大资本家的女儿和上海滩上的名媛就看上了他。”

“你好会说呀！”刘玲对她说：“你干脆嫁给陈文海算了，虽然你们俩年龄悬殊，可是在我们上海滩从来没有人会在意这一点。”

“你别拿我寻开心！”罗晓玲嘿嘿一笑，然后接着说道：“你以为我不敢嫁给陈文海吗？只要陈文海愿意娶我，我罗晓玲一定不会拒绝！”

“如果你们俩要结婚，我就当你的伴娘。”杨晓兰对她说。

“杨晓兰，你可真会凑热闹！”方安安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要去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吗？”

“你又胡说八道！”杨晓兰瞪了一眼方安安。

“难道你就不怕自己这辈子被陈文海给毁了吗？他都可以当你的爷爷了！”

“你这叫什么话？”罗晓玲对她说：“陈文海今年才60岁，怎么当得了我的爷爷？我今年都已经20多岁了，论辈分，我只能当他的女儿。”

在上海市第一百货商店门口，王晓秋遇到了方安安。

王晓秋问方安安：

“你是不是经常来这家商店买东西？”

“也不是经常，有的时候路过这家商店就顺便进去瞄一眼。”

“陈文海会来这里买东西吗？”

“除非是来买书！”

“他就是一个书呆子！”

“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买那么多的书？书能当饭吃吗？”

“他就是喜欢买书嘛！”

“王志远就很看不惯他的那副鬼样子！”方安安接着说道：“我想：白玉兰之所以会离开陈文海，就是由于他整天捧着个书，从来不做家务！”

“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王晓秋幸灾乐祸地说道：“白玉兰离开陈文海，很多人都认为是陈文海活该，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从开始谈恋爱，白玉兰就不让陈文海看书，抛开两地分居的时候不说，他们俩在一起生活的时候，陈文海根本没有时间看书，白玉兰支使陈文海干这干那，变着法的让陈文海没有时间去看书，几年下来，陈文海变得越来越庸俗，他原来的那几个朋友都先后地离开了他，这正是朱振华所要的结果，他就是要让陈文海没有一个朋友！”

跟陈文海通完电话，徐春生拨通了陈晓敏的电话号码。

“陈文海整天胡思乱想的，我真的很为他担心！”

“你这么没头没脑的，把我给搞糊涂了！”过了一会，陈晓敏又对表哥说：“我刚才见到他了！”

“这我是知道的呀！”徐春生嘻嘻一笑。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告诉我的呗！”徐春生嬉皮笑脸地问道：“你们俩都聊了些什么？”

“还能聊什么？瞎聊呗！”陈晓敏接着说道：“这个陈文海还挺有趣的！他很喜欢说那句话，那句话我都会背了！”

“不就是那句‘上海是我的故乡，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吗！”

“他想回上海都快要想疯了！”

挂断电话以后，陈晓敏给杨晓兰打去了电话。

“你知道我刚才遇到谁了吗？”

“是陈文海吧？”

“其实陈文海挺好相处的！”陈晓敏接着说道：“有的人说他性格古怪，现在看来，这并不符合事实呀！”

“他给我的印象也很好！”杨晓兰笑着说道：“如果我是他的女朋友就好了！”

“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就是赵莲花已经和方安安商量好了，她们俩决定：由赵莲花牵线，让方安安和陈文海再次见面！如果陈文海落入她们的圈套，一系列的麻烦就会接踵而至！”说到这里，陈晓敏又忍不住自责道：“我刚才应该提醒他一下，让他有个思想准备！”

“罗晓玲知道了吗？”杨晓兰着急地问道。

“当然知道啦！”陈晓敏皱紧了眉头，“这个不好的消息如果让陈文海知道了，他会怎么想呢？我们不得而知呀！他曾经对我说：‘在封建社会，有的作家喜欢跟青楼女子交朋友，所以，他们的作品才能够真实地反映青楼女子的生活。’我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他很可能会用一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态去跟方安安交往，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得冒多大的风险啊！现在毕竟不是封建社会了呀！当然了，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不管他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去接近方安安，他都不会忘记自己是一个作家！”

陈文海沿着中山东一路往前走。

陈文海边走边想：我在来上海的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唐海涛，现在还在不在上海？如果他还在上海，就一定会继续干坏事！也许他会跟方安安联起手来一起对付我，把我置于极其尴尬的境地！还有那个王晓秋，也可能会为方安安出谋划策，使我落入她们为我设置好的圈套！现在看来，形势相当复杂呀！如果我稍有疏忽，就会中了他们的连环计！

我这次到上海来是干什么的？不是来送死的！我可千万不能中了他们的奸计！既然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呀！我必须慎之又慎，缜密地想好每一个行动步骤，必要的时候将计就计，勇闯龙潭虎穴！先让他们得意忘形，然后我再进行反击！

正想到这里，徐雅芳来到了陈文海的身边。

“你是谁呀？”

“我是方安安的初中同学。我叫徐雅芳。”

“你好，徐雅芳！见到你，我感到很高兴。”

“你是陈文海吧？方安安提起过你。你刚才说：你见到我感到很高兴。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们俩是初次见面呀！”

“因为我想得到你的帮助。你是方安安的初中同学，或许对我的决策会有所帮助。”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想从你那侧面了解一下方安安！”

“这没有问题呀！你想知道的我都能告诉你！”

“你现在跟方安安有来往吗？”

“很少有来往。我每天上班，她每天忙着做生意。”

“她做什么生意？”

“化妆品生意。”

“方安安是暗娼吗？”

“这你得去问她本人。”

“她会承认自己是暗娼吗？”

“恐怕不会。”

“她到底是不是暗娼啊？”

“天知道！”徐雅芳接着说道：“你虽然也是上海人，可是在方安安的眼里你根本算不上是上海人，她一定会很瞧不起你！在这方面，你可得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呀！”

“她瞧不起我没有关系，我不会在意的！”

“其实，方安安没有资格看不起你，她不是上海人！她是从浙江温州跑到我们大上海来混饭吃的乡下丫头！”说到这里，徐雅芳忍不住噗嗤一下地笑出了声，“虽然她的穿着打扮和言谈举止像是一个上海姑娘，可是她骨子里还是一个乡下姑娘！他没有资格看不起你！”

2023年12月16日修改